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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一同回寒劍山，卻被上次見過的麻花辮姑娘擋了去路。

她兩眼通紅的看著我，眼中似有嫉妒又有些不甘心，半晌，驀然哭道。

“你能不能去見見顧逸。”

“他現在很不好，說、說不定……會死了。”我腦子嗡嗡直響，好半天才記起來，顧逸是師弟的名字。

151那天終究還是遲了。

我去找師尊的時候，二師兄已經離開。

哪怕我安自己過段時便能再見，心中還是空了一塊，難受得緊。

腕上的紅繩被淡青的衣袍蓋住些許，天邊落起飛雪，帶著萬物沉睡的寂冷。

師尊攬過我走進屋內，溫熱的手掌隔著衣服放在我的丹田之處，往明顯的靈力此時卻如石沉大海，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真的徹頭徹尾失去了靈氣。

或許還要更糟糕，因為我丹田已廢此生無法修練。

師尊沉著臉，語調卻很平靜，“風兒，乖，再等等。”我向他笑了笑，沒有再提離開的事情，因為我突然意識到，或許除了我……他們從未放棄為我冶好丹田。……那串紅珠重新戴回我的手上，只餘下十九顆，與二師兄那條紅繩在一處。

我總擔心師尊會問起紅繩的事情，他卻只是淡淡掃過，除了……身上的氣勢更冰冷了些，眉頭皺得更深了些。

但是……想、想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152夜晚，雪越來越大。

偶爾拍打在紙窗上，打出輕微的簌簌聲。

我抱膝坐在上呆呆的看著虛空之處，腦中回想的卻是白天裡那位姑娘說的話。

——你就這麼狠心麼？就算他做錯了事，萬寒修將他打成那樣，也該夠了啊————他現在只是想見你一面而已，你都不願意？————你們不是同門師兄弟嗎？他那時為了救你不顧生死去掏了毒妖王的窩！你知不知道！——少女的聲音越來越尖利，那雙通紅憤怒的眼眸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我閉了閉眼，慢的起身往屋外走去，寒風驟然吹來，打散了滿室的荒涼。

我遙遙看了眼師尊在的地方，半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師兄師兄……”小小的孩子歡快的跑過來抱住我，神神秘秘的拉開手心的油紙。

“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來了。”我低頭一看，那是兩塊小巧的糕點，梅花形狀，澤金黃，看起來誘人極了。

“這是……唔……”我話未講完，口中便被了一塊甜甜的糕點，雖被風雪吹得有些涼，口卻溫軟極好。

師弟揚著笑容，得意道，“好吃吧？還有一塊，也給你！”我狼虎嚥的吃完後，戀戀不捨的等待口中的甜味散去，才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拿過另一塊糕點趁他不注意，往他嘴裡去。

他被我得粹不及防，原本想吐出來，卻還是在我的目光中慢慢吃完。

接著，我與他都笑了，連雪花打在身上，也被溫暖化成了水。

153我走過一排排的窗戶，走廊的風極大，吹得夜更加晦暗。

最終，我停在一面窗前，裡面有燈光透出來，暖暖的，像是一團橙黃的雲霧。

我聽見屋內傳出少女清脆的笑聲，抬起的手指戛然而止，須臾後，我躲到牆角處默默看著墨天空中轉下的雪花。

不知過去多久，少女走出屋子，哼著悅耳的歌聲一步一步離開。

我聽見她遠去的聲音才陰影中走出來，剛走到門邊，大門突然被一把拉開——臉蒼白的紅衣少年站在門口，滿臉錯愣的看著我。

接著，變成難以置信的狂喜。……剛進屋，我就聞見一股濃郁的藥味，可見他受傷確實是事實。

我收緊垂在身側的手，看著他在那邊忙前忙後，將不知從哪裡端出的茶水與糕點擺好。

“三、三師兄……”他神難掩不安，連舉止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其實不太明白他這輩子為何會這樣，明明上輩子是那樣驕傲肆意的一個人。

剛剛來這裡的路上，我想過許多事情，比如該怎麼談，該說些什麼，可想到最後終是難掩疲憊，有好幾次我甚至想懦弱的調頭回去。

直到我真來到這裡時，心情卻突然平靜許多。

我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容貌風姿與上輩子全然相同，卻又不同。

終歸，還是不一樣的。

我輕嘆一聲，“傷得怎麼樣？”他眼瞳明亮，笑得角上彎，開心歡快的不行，拉開衣裳給我看口的傷。

雪白的繃帶纏在少年清瘦的身軀上，帶著淡淡的藥香，我怔仲的看了會兒，突然問他。

“那天……你為什麼突然……”室內驀然寂靜，他的笑僵在臉上，慢慢融進臉上的蒼白裡，他眼眶通紅，猛得一頭跪到地上。

我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你、你這是做什麼？”

“三師兄，我對不起你……”他向我一件件道來，林殊廷的事情，假意被大師兄抓走的事情，故意接近我的事情……

最為荒唐可笑的是，他做這些事情竟只是為了找回我。

疼痛從心臟一點點漫延到指尖，我幾乎被他的話說得不過氣來。

寂靜的屋內，他還在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