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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箭步,便跨到屏風之後,就著陸辭之前用過、還未讓人撤下的舊水,一言不發地衝洗起來。
陸辭先是一愕,再是哭笑不得的瞭然。
——方才那水,恐怕早已涼透了罷。
在涼水中悶頭泡過一陣後,狄青終於是渾身上下都冷靜了下來。
他一聲不吭地撈起一條幹巾子,稍作擦拭,就換回方才寢衣,若無其事地回了隔間。
陸辭出於對一貫臉皮薄的小愣頭青自尊心的體貼,也未戳穿剛剛屏風後那漫長的沉重鼻息和淅瀝水聲後,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這會兒業已徹底整理好了自身儀容,重歸無懈可擊的優雅模樣——只除了他眉眼彎彎地躺在榻裡側,刻意空出足夠狄青躺下的大半邊
,明擺著等對方上來的舉動。
狄青的目光微滯了滯,輕嚥了口唾沫,便正上前,熄了燈,伸手一攬,把陸辭鬆鬆圈入懷中,就安安靜靜地睡下了。
陸辭原還以為,經方才那番亂糟糟的宣洩後,血氣方剛的小愣頭青應還不會饜足,定會再忍不住再折騰一會兒。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狄青那一澡,彷彿真洗出了幾分佛。
搭在他間的那條胳膊自始至終都規規矩矩的,別說手腳了,就連呼
都平勻得很,完全
覺不出紛亂的心境。
他這般反常地規矩,卻讓陸辭有些難以適從了。
或許是剛剛的小失利,讓他略不‘甘心’,也或許是狄青一反常態的老實,令他捉對方的心思更盛。
他雖為陸母離世而哀痛,但到底不是真正的宋人,並不打算真守三年孝期——哪怕是真正的宋人,只要別明目張膽地在孝期折騰出子嗣來,眾人心照不宣,也不會有人真盯著後院的笫去彈劾。
情到深處,水到渠成,他只能在秦州逗留這麼些時,難免想多逗逗小愣頭青。
在安然等待一陣後,見身邊人就像雕塑一般紋絲不動,陸辭微彎角,往前貼近一些,幾乎是貼著狄青
畔地親密無隙。
他眸光促狹,輕聲試探道:“真睡了?”狄青不答,也不動。
陸辭安靜地等待片刻後,不急不緩地又往前蹭了一點,這回只要再往前挪動半指節的距離,就能碰觸到對方緊抿的
了。
明顯地覺到那一直均勻的呼
聲忽遲滯了半息,陸辭印證了心裡猜測,眸中笑意頓時更深了,變本加厲道:“真不想與我……再親熱一陣?”不等狄青內心掙扎完畢,陸辭已先發制人,藉著透過紗帳撒下的朦朧月光,在對方抿著的
上輕輕一啄。
卻不知就在他肆意逗的下一刻,一直毫無睡意、全靠默背《孫子兵法》忍耐著的狄青,便無聲地睜開了眼。
——翌,午時。
終於得以睡個飽足的懶覺,連著奔波了十來天的使團官員,在陸續起身後,相聚著在城中尋了香水堂,舒舒服服地泡了湯後,終於恢復了神清氣、
神飽足的模樣。
一想到這幾閒多難能可貴,又是多虧了柳七和晏殊仗義開口,眾官員就一時對二人充滿了真心的
。
晏殊與柳七玩笑幾句後,很快便聽他們問起陸辭來。
畢竟在眾人眼裡,除去被吐蕃贊普‘霸佔’那陣,三位好友、以及歐陽修這位弟子間,幾乎是形影不離的。
而秦州城曾為陸辭治地,於情於理,也會盡幾分‘曾經’的地主之誼,怎反而不面了?
柳七哈哈笑道:“你們以為攄羽當時為何答應得那般痛快?他其實是也累狠了,只是能強撐罷了。不然我方才去陸宅探問,怎會被告知人還未醒呢!”因柳七與陸辭情誼深厚,平總愛拿這位好友開玩笑,哪怕眾人明知他九成九是在胡說,也還是附和地笑了。
在泡過湯後,還未來得及尋店家結賬,就被告知賬已付過了——再一看,門口等著的,可不就是陸宅裡服侍的僕從麼?
不過他所奉的,並非是陸家主的吩咐,而是另一位狄小郎主的。
一聽狄青自討包,慷慨地讓人領他們去城中酒菜要價最高昂的酒樓裡,為他們由吐蕃回返而接風洗塵,柳七倒不似其他人一樣忙於驚喜,而更多的是擔憂。
雖說接待他們的花銷,可從公用錢裡支使,但……他們此回將多留數,開銷本就增了許多,更何況還要去酒樓吃喝玩樂?
有子京‘濫用公用錢’的前車之鑑擺著,青弟素來審慎,不該犯這樣的錯誤吧。
柳七心裡焦急,趕緊找了個時機,問了問那名陸家下僕。
這才知道,狄青壓兒就沒打算把酒樓這部分走公賬,而是準備自掏
包,拿官俸來招待他們。
得知實情後,霎時把柳七動壞了。
辭弟自汾州領回來的這小崽子,是真沒白養啊!
待他們姑且如此慷慨恩,更何況是待攄羽呢?
正似羊有跪之恩,鴉有反哺之義……
柳七渾然不知的是,作為他眼中那隻被‘反哺’的烏鴉,因昨晚自作自受,導致渾身上下……都被啃了個乾乾淨淨。
第三百五十九章最初的陸辭,的確是故意調戲,頗為遊刃有餘的。
但當他眼裡本該是‘一張白紙’的狄青,迅速反客為主,憑藉雙方間的懸殊體力,把他牢牢制住,旋即在綿密親吻下,以生疏而堅決之姿開始對他發起攻勢時……
他才懊惱自己託大,竟是惹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