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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百般不捨,還是匆匆忙忙地踏上了返回任職地的歸途。
若換做從前,與親睦的叔父分離,歐陽修面上不顯,心裡卻是要低落上好幾天的。
但這回因有數不清的書可借來翻閱,或多或少地分散了他的心思,加上很是惦記著家中讀到一半的那本,不知不覺間,歐陽修很快就從哀愁離緒中擺脫了出來。
一直擔心打小就敬仰叔父的修兒會因離別而怏怏不快的鄭氏,在小心觀察了一陣後,見歐陽修儼然一副沉唸書的模樣,驚訝之餘,也徹底放下心來。
在笑著給修兒準備吃食的同時,她不由對那位慷慨大方、肯將珍貴書籍借予非親非故的學子們翻看的陸郎主充滿了。
在年節期間,歐陽修除被最為好的李舒強拉著參加了一場雅集外,幾乎足不出戶,一直專心讀書。
借來的那兩本,當晚就被他囫圇讀完了頭遍。之後的數中,便是仔仔細細地咀嚼,翻來覆去地品嚐,在空白的紙張上做著筆記。
他雖不知那陸郎主所說的‘
後可隨意登門借閱’,究竟是出於真心,還只是一句客氣話。
可他卻清楚,自己必須厚著臉皮去試一試,也不能放這機會就此溜走了。
於是在將這兩本書完全讀透後,歐陽修趕在學院將要重新開課的前一天,背上借來的書籍,提上一小盒孃親特意準備的糕點,就鼓起勇氣,要往那處莊園去。
李舒恰巧在他出門前一刻來到,原想著約他出門,聽了他是要去還書再借後,咋舌之餘,忙不迭地擺手道:“那這回我便不陪永叔你去了,我借來的那一本,可還未翻過幾頁呢。”他家裡又不催著他下場,難得連著的休沐,自得放鬆放鬆,何必刻苦成這樣?
各人情況不同,對出不好意思神
的李舒,歐陽修只點了點頭,並未做任何規勸,就先步行出門了。
由他家到陸氏莊園,哪怕快步走,也得走上整整一個時辰。
若是賃上一匹驢來代步,自然要輕鬆得多,但歐陽修卻想都不曾這麼想過——家中銀錢本就吃緊,哪能這點路都走不得,費那錢去?
然而近雨綿綿,地上
溼泥濘,等他終於走到來過一次的莊園大門前時,單薄的鞋履早已被泥水淹去大半,很是狼狽。
歐陽修難掩窘迫地抿了抿。
他早習慣了被髒水浸透的鞋襪的冰冷刺骨,但卻疏忽了,忘了像平時去書院前那般,該帶上一雙更換的履來——如此髒汙的鞋底,怎能踏入窗明几淨廳房,還有那一塵不染的書房?
歐陽修猶豫片刻後,還是決定先不敲門,而是折返回家,帶上更換的履襪再來。
只是他不知曉的是,自己躊躇不定,最後下定決心、要轉身離開的模樣,早被正在二樓書房的陸辭看了個清楚。
陸辭一眼就認出了這位蒼白瘦弱的少年,就是史書上大名鼎鼎的‘醉翁’。
見人靜悄悄的來了,卻在大門口踟躕不前,他雖不懂具體緣由,但也不可能讓人就這麼不聲不響地離去。
他遂召來下人,簡單吩咐兩句,領命而去的下僕,就一路小跑著出了大門,將還沒走出多遠的歐陽修給帶了回來。
一臉詫異的歐陽修,完全還搞不清楚事態,就已經被熱情的僕從帶入因燃燒著炭盆而暖融融的廳中。
他正要為留下的泥足跡而到羞窘,就不得不接過了對方遞來的一身遠比他正穿著的要厚實得多的新衣裳和鞋襪,去隔間進行了更換。
待他懷著滿腹問號、一身清地重回廳中,就見到了那
曾見過的、將一身麻布孝服穿出令人一不開眼的瀟灑風姿的此地主人了。
“學生冒昧上門,打擾陸公了。”歐陽修哪裡不知,自己從下僕處得到的客氣優待,全是因眼前這位俊美郎君的吩咐,當即行了一個大禮。
“永叔不必多禮。”陸辭莞爾一笑:“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加上有孝在身,門庭實在是冷冷清清。蒙你不棄,專程上門拜年來,我是再歡
不過的了,又如何稱得上‘打擾’?”歐陽修被這暖心的話給惹得耳
發燙,半晌才抬起頭來,紅著臉實話實說道:“……不敢瞞陸公,學生非純心拜年而來,更是另有目的。”以陸公的玲瓏心思,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他背書前來的真正目的?
與其昧著良心,接了這‘登門拜年’的臺階,還不如老老實實承認了,才對得起本心。
陸辭眨了眨眼,愣是被這大實話給逗得一笑:“既然永叔坦誠相待,那我也不瞞你了——那之後,你可是你們之中頭個上門來的。”其實最想登門的,當屬牽頭的何齊雲。
只是那被陸辭的一個瞭然的眼神嚇得不輕,他心裡發虛,饒是家裡長輩明裡暗裡地勸他,他也輕易不敢再上門套
情了。
歐陽修聞言一愣,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
他同其他學子們並不識,不清楚旁人心思,自不好為其辯解,不如保持沉默——至於落井下石的心思,他更是從未有過的。
見他微為難之
,陸辭微微一笑,未再繼續往這話題上繞,而是話鋒一轉:“見你是真心愛念書,我這有一席話,想同你說,只難免有
淺言深之嫌,你挑著聽便是。”歐陽修神
一凜,下意識地立直了身子,低頭道:“陸公請講。”
“若我所料不差,”陸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