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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長，六壁由五琉璃所制，內燃燭火時，無風自轉，晃耀奪目，引得無數遊人競呼。

遠遠的燈棚上，不但盤踞著蜿蜒如飛的火龍，又綴有噴泉珠濺玉，光溢彩，水珠幾要濺到他身上來。

他置身其中，恍惚間如臨夢境一般，一切都是那麼喧囂，卻又那麼美好。

但不知為何，他印象最深刻，最難忘的，還是在幾年前的密州城中，隨陸兄頭回遊覽的那個雖略遜一籌，但也是燈火萬千的上元節。

陸辭原本想的是，自己還是頭回見到活的皇帝，起初也是有幾分期待的。

可在親眼看過後，發現雖然不似歷史書裡見過的那些簡筆畫一樣象，但說到底，也只是個穿得金光燦爛、相貌普通、身材走樣的中老年胖子後……

便徹底喪失了興趣，只專心從機靈地在人群裡鑽來鑽去，兜售各式小吃的小經濟手裡，接著挑選美食了。

民間的節食品，還是很值得期待的。

譬如這一碗科斗圓子，就肯是甘甜可口，又不似浮圓子那樣粘牙甜膩。

這場元宵節帶來的鬧花燈的狂歡熱，足足持續了五才緩緩褪去，烙下無數美好回憶，生出無數彩詩賦的同時，也不知不覺地洗刷去了舉子們心中考試不利的陰雲。

正月轉眼間就過去大半，接踵而來的，便是一陣陣踏的風。

二月初一的中和節為農節，倒不用說，但二月十五的花朝節，可就是萬物復甦，賞花賞柳的好時候了。

都人士女呼朋喚友，載酒爭出，但凡景不錯的園亭院落，都已被人山佔據。

陸辭半點不著急——他早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不叫錯漏掉半玩趣。

這一下，卻將柳七給牢牢地引住了。

他之前在汴京時，雖偶爾也隨大地看過一些熱鬧，但大多時候，都是睡在秦樓楚館、美人的溫柔鄉中，醉生夢死，偶爾寫寫詞，聽聽新曲，鮮少出去。

可謂毫無規劃，隨得很。

哪兒像現在這樣，去哪兒都結伴成夥，永遠熱熱鬧鬧，又不失條理的？

在嚐到元宵的甜頭後，他就自發地跟著陸辭行動了，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已將蟲娘她們忘得乾乾淨淨。

這些天裡，他白只知積極響應陸辭的建議，比誰都來得痛痛快快地玩，到了夜裡才思泉湧，寫歌寫詞後，才興奮地躺在上。

沒睡著前，他也沒閒著，光顧著期待等到了明，攄羽弟又要帶他們去哪兒玩個盡興了。

原還想著要怎麼攔住柳七在放榜前跟歌們廝混、再傳出放蕩名聲的陸辭:“……”這大概就算是無心‘柳’吧。

真算起來，自與陸辭和朱說正經認識，一同回了密州起，柳七就鮮少涉足煙花柳地了。

又因他創作詞曲講究個隨心所，靈基本都圍著最得他喜愛的小饕餮轉了，沒什麼機會再出浮豔之詞。

到汴京後，他更是一次都沒去過，徹底絕跡其中。

在陸辭有意的引導下，總和柳永掛鉤的浮靡之名，就漸漸地沉寂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註釋:1.買市錢:在南宋時，據《武林記事》，“天府每夕差官點視，各給錢酒油燭，多寡有差”，即臨安官府給市民發放錢酒油燭，慶賀元宵。按照習俗，到元夕放燈的第五夜，臨安府尹要出來拜會市民，這時臨安府的“吏魁以大囊貯楮券，凡遇小經紀人，必犒數十，謂之‘買市’”，一路向做小生意的商民派錢，祝他們新年生意興隆。

“有黠者，以小盤貯梨、藕數片，騰身迭出於稠人之中，支請官錢數次者，亦不也”，有些狡黠的小市民，在人群中鑽來鑽去，重複領賞，官府也不去計較。（《宋:現代的拂曉時辰》）2.燈節持續五:《燕翼貽謀錄》載，乾德五年（967），宋太祖說今“上元張燈，舊止三夜，今朝廷無事，區宇安，方當年谷之豐登，宜縱士民之行樂”，而增兩夜，五夜為五穀豐登之吉兆。

第六十六章陸辭依稀記得，對柳永那首抱怨落榜的詞作耿耿於懷的皇帝，好似不是目前在位這個，而是與包拯關係好的那位宋仁宗。

就不知目前這位沉自創神教、吃素齋戒、到處忙著建道場、立彩壇的皇帝，會否大度地不與一位落第士人的發洩作計較了。

陸辭也只能盡人事地淡化柳永的存在，再聽天命了。

畢竟前兩場的解試省試，靠封彌的保護，柳永都能順利通過。

但到了由皇帝做具體定奪的殿試，就真全看皇帝心思了。

一晃眼，就到了二月二十八。

眾所周知的是，省試放榜，不在二月底，就在三月初。

眼見著二月的末尾在一點點地溜開，暖花開的三月在步步近，被汴京的繁盛所的諸位舉子，也漸漸回過神，重新緊張起來。

原只為觀光體驗而言，又自認這回是發揮得最好的一次的陸辭，自然還能保持淡定，可其他人就不行了。

即使結伴出遊，還能玩得盡興的，也就剩已經徹底放棄的鐘元，和心態最放鬆的陸辭二人。

其他人或多或少地都有些心不在焉，面對良辰佳景，也難以投入。

好在夜以繼晝的閱卷考官們，並未叫他們再煎熬上多久，便於二十八的午時，在貢院正門口，進行放榜奏名了。

一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