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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多虧了南書房一眾老大人們替他說情,新帝才說讓他五年在家好好反省,哪他反省夠了便再啟用。

但民間卻大多聽說這位歷經兩朝的大人年少時也是個真風人物。

心念蒼生,少年意氣,完全不似外頭傳言的那般如條心機深沉的毒蛇般不好接近。

只是這樣的人物,如今也沒機會得見了。

十月,一輛舊門簾拉下的馬車從城門中。

車伕是個老翁,車內的人一身布衣,手上翻著一本棋書,既沒有官服也沒有頂戴花翎,倒真像是個尋常人了。

“繩鋸木斷,水滴石穿,學道者須加力索。水到渠成,瓜蒂落,得道者……一任天機。”這望著馬車外最後一句的自言自語,便是和這京城暫時告別了。

那最後一樁順天府豬人一案,從此成了懸案。

蓋世英才,轉瞬即逝,世人都在猜那少年義氣的京城第一的段玉衡究竟去了哪兒,可回首已是暫時遠離官場,一把紙傘一箱舊書獨自去往民間,一場真正彩的傳世故事開始了——第一回(上)光陰一轉,已是三四年後。

松江府,松陽縣。

巳時。

——“叮鈴”。

一輛搖鈴的舊馬車正行駛在縣城外的泥濘小路上。

雲青霧氣中,這前頭套著一副韁繩的馬車又舊又晃。

夜裡剛下過雨,泥道上溼滑得很,一路上可看見此地靠山,山又傍著處水。

遠山中有茂林修竹,溪水從竹林中往下淌,一路經人力挖鑿的溝渠通著城防地下,想來是個常有地下水經過的小縣城。

車頂上放著諸多行李。

似這放錢放物的多用包褡褳,放煙絲用的菸袋,盛放扇子的扇囊,另有表帕荷包堆滿了破馬車頂。

車內還載著大約五六個帶著包袱,從各縣趕路過來的人,因為這些人多是還要繼續往南邊跑商去的,所以在這松陽縣下來的就只有最裡面那兩個了。

入目所及,這是位帶著個蓋著塊白布的書箱和把紙傘的男子和一個孩子。

看年紀和舉止,像是對父子。

蒼白,像是有什麼大病纏身的男子一身灰服,看一身穿戴像是貧苦人家,更令人看著就覺得古怪的是,面頰上還有一塊紅疤。

那一條如蜈蚣般彎彎扭扭的疤看著好生嚇人。

把這高瘦的男人本來的容貌毀得讓人本看不下去眼,也難怪整個車上也沒人敢與他輕易搭話。

至於那小孩才不足七八歲的樣子,一路只依偎在男人的懷中低著頭,樣子也是木訥沉默的很。

“這娃娃好乖,一路不吵不鬧的。”走南闖北多年,早見慣了各種人,還是第一次這樣的孩子,坐在車轅上的馬車伕笑呵呵來了這麼一句。

“他自小就這樣,木得很,從不喜歡和生人說話。”車轅旁閉目養神中的段鴞聽到這話也回了一句。

他雖長得其貌不揚,聲音卻極平沉穩,抬眼間雙眸上挑,如果沒面頰骨上這道難看的疤,給人的覺一定不是這般。

“孃親呢?”

“沒了,我一人養大他的。”這話似乎也解釋了為什麼這麼個男子會領著個這麼大的孩子。

“哎,那你一當父親的養他也不容易,你這臉又是怎麼得,出門在外怕是很不方便吧?”

“幾年前受了點傷,就變成了這副醜鬼樣子,現也是一邊擦些外傷藥,怕是這輩子都好不了。”說起自己的這半張臉,段鴞對此似乎並不在意。

“那去松陽這趟是打算不走了?”

“嗯,認識的朋友幫著在松陽府暫時尋了個差事,所以就來了,以後走不走看心情,說不定過兩年就回老家了。”

“原來如此,我就說松陽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有什麼好來的。”車伕萬分理解地嘆了一句。

“你要去的衙門就在縣城東頭,縣令姓馬,上頭還有個知府大人,叫佳琿。”

“……”

“要說咱們這地方沒別的好,就是地頭還算太平,一年到頭也沒出過什麼大事,你要是趕上帶娃娃四處逛逛吃個飯,不過,你這是來松陽做什麼工的,怎麼還要帶個這麼大的箱子?”

“您不如猜猜?”看馬車伕很健談,段鴞便這麼和他聊了兩句。

“賣字畫的?”

“不是。”

“額?熬四神湯的?”

“我說我是來做死人的差,箱子裡裝著給死人開膛破肚的東西和一堆白骨,您信嗎?”段鴞回答。

可車伕卻一萬個表示搖頭不信。

“不信,就你這樣的,怕是等見到屍體都要害怕的/褲/襠,還當死人的差。”

“……”

“我聽我那旁親說,衙門裡擺的那些死人一個個皮爛臭的連臉都認不清了,一個個駭人的很,這天天見閻王的行當,常人才不會做,你說你見過死人我可都不太信。”馬車伕說的言之鑿鑿。

見他不信,段鴞也就不多言了。

這一路閒聊,老車伕到最後也沒信段鴞一開始嘴裡說的那句來做死人差的話。

到縣城前面一小段路,趕車的因為還有下趟生意要送,便將父子倆找了個地方放下了。

段鴞和段元寶下車後謝過人家,這才大的背上那白布箱子,小的抱上那把紅紙傘就這麼過城門往裡走。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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