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十八澗被圍八卦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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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濱戒備森嚴,知府大人親自帶了丁勇接。

船一靠岸,趙羽飛便急急登岸奔向客店。

剛要匆匆踏入店堂,櫃旁倚櫃與帳房夫子打道的一位體面中年人,突然離開長櫃擋住他的去路,抱拳笑道:“趙老弟,好久不見,一向可好?”他一愣,這人面生得很呢,他不能失禮,回禮道:“在下趙羽飛,兄臺是…”中年人呵呵一笑道:“老弟真是貴人多忘事,兄弟姓金,金銀的金,進一步說話,咱們到外面走走。”他舉目四顧,發覺氣氛不對,店堂中有不少人,所有的人,皆用奇異的目光盯著他,帳房夫子與所有的店夥,臉上的神極不自然。

中年人看出他的心念,笑道:“老弟再不走,麻煩大了。”他更是摸不著頭腦,訝然道:“麻煩?怎麼一回事?”中年人道:“有人報了官,原告來頭不小,指控你是慶門血案兇手,州官大人已下令緝捕你歸案。”他一怔,哼了一聲道:“胡說八道,什麼血案?”中年人道:“明火執仗搶劫,刀傷事主,擄走少女。剛才衙門派來監視的兩位巡捕,剛好到你的房間去了,不然就鬧開啦,走吧,咱們一面走一面談。”趙羽飛笑道:“大概不是要捉在下的人,一定有人錯了。”中年人道:“要提的人正是閣下,除非你不是趙羽飛。令友已經脫身,兄弟帶你去見他們,便知這幾天府城所發生的變故了,兄弟奉馮兄所差,接老弟出城,先脫身再說。”他心中一動,問:“鬼見愁馮前輩?”中年人道:“不錯,老弟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他舉步往外走,中年人跟出低聲道:“附近有不少負責掩護的人,腳程放快些。”趙羽飛不得不加快,真要碰上巡捕動手捉他,光天化之下,傳出去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他在想,會不會是九尾玉狐的另一招毒計?

中年人一面走一面低聲道;“蒲前輩已遷至鳳凰山,是馮兄親自接他去的。查三姑娘現在靈隱附近,陪伴著吳姑娘,住處相當隱秘,老弟請放心。兄弟東門方田,請信任我。”他並不完全信任對方,道:“東門兄,血案之事…”東門方田正道:“血案是嫁禍的釣餌,用意是將你迫離杭州。出面的人是孤山梅園吳家,利用官府之力來對付你。”東門方田的話,令趙羽飛悚然而驚,變道:“好歹毒的手段,他們隱藏的地方,我無法追查了。但家伯父隨運銀船到達,他們的陰謀勢難得逞,哼!”東門方田笑道:“趙老弟,恐怕令伯也無能為力。”趙羽飛道:“家伯父將在知府大人面前,說出在下的身份,更可證明在下這些天來的行蹤,知府大人…”東門方田道:“老弟,你該瞭解官場中的積習。不錯,地方官固然權大勢大,但地方仕紳的勢力,卻可左右地方官的政令推行,尤其是地方的閥閱世家,負有查察地方官言行政跡的責任,每年需據實呈報至京,因此地方官不敢輕易得罪這些人。吳家出面咬定你是兇犯,不管你是否能證明你案發時不在府城,知府大人絕不敢徇私置之不理,只要你到案。官司就打定了,三審五問,不知要遷延多少時,不要說三年五載,就算十天半月好了,屆時他們早已隱藏得更為隱密,或者逃之夭夭,目的早已達到,你又能怎樣?”趙羽飛倒一口涼氣,愣住了。

東門方田說得不錯,地方官與地方仕紳之間,狼狽為平常得很,互相對立地方官絕沒有好處。

按朝廷律令,那些告老返鄉的致仕大員,每年皆需向朝廷呈奏地方的情形,一方面是向皇上請安謝恩,一方面是朝廷藉此而瞭解地方的政令興革推行情況,瞭解地方官吏的政跡,作為地方官吏升遷調免的參考。

說這些閥閱世家是特權階級,絕非過甚其詞,地方官對這種人,真是又恨又怕。

不要說閥閱世家,連一個縣試榜上有名的秀才,省試上榜的舉人,在公堂上也十分神氣,犯了法在未革去功名之前,在公堂上仍是有座位的,縣太爺不能隨便將他抓來跪倒打股,雖然秀才和舉人皆不算功名。

杭州四大世家,皆有窩藏水仙宮妖女的嫌疑,而以吳家涉嫌最重,吳家一出面,其他王、章、成三家,必定出面支持吳家,知府大人為了自己的前程,怎敢置之不理?

他除了遠走高飛之外,杭州已無他立足之地。

東門方田看出他的心意,笑道:“趙老弟也用不著為此而擔心,敝長上馮兄已替老弟定下了應變妙計。

趙羽飛苦笑道:“在下真是進退兩難,不知馮前輩有何妙計?”東門方田道:“既然他們推出官府作為護身符,咱們就和他們按江湖規矩了結。”趙羽飛一怔,遲疑道:“這…這恐怕不太好…”東門方田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能將江湖規矩丟開,倚仗官府庇護,而他們的目的卻又是意圖搶劫官府的公款,老弟已沒有執著的必要,不至於因此而有損老弟的俠譽,大哥堂而皇之地以江湖規矩了結。”趙羽飛仍然委決不下,東門方田又道:“馮兄已擬妥行動計劃,就等老弟前來主持大局,老弟將以報應神的身份,迫出他們的原形來。”在鳳凰山排衙石的一處秘室,趙羽飛會見了鬼見愁馮百韜,與幾位大名鼎鼎的黑道好漢。

蒲毒農不但在座,鐵冠道人也赫然列席。

雙方先替不認識的人引見,少不了客套一番。馮百韜欣然道:“老弟大仁大義,老朽萬分佩服。”趙羽飛摸不著頭腦,訝然道:“前輩的意思是…”馮百韜道:“山海夜叉老楊返回山東去了,行前派人前來知會,將老弟大仁大義縱走怒海餘生諸好漢的事說了,對老弟讚譽有加,他說,他欠你一份情,容留後報。”下首的許三山接口道:“上次老楊前來做說客,隨來冒充老僕的那位老頭,據老楊說,那是島上四大主持人之一,曾大爺派來同行的人,老楊猜想是你所說的老師父,老楊的確不認識這個人。”馮百韜又道:“老朽的意思,東門兄弟大概對老弟說過了,老弟意下如何?”趙羽飛轉向蒲毒農道:“蒲前輩不知有何高見?”蒲毒農大為高興,這表示趙羽飛對他相當尊敬,在重大決策時,居然徵詢他的意見,欣然道:“老朽同意馮老兄的高見,如何取決,老弟斟酌。”趙羽飛點頭道:“工銀雖已進了庫府,但後仍需零星運發沿海八州縣,後患不除,後難免出意外,事在必行,請馮前輩多費心了。”鐵冠道人接口道:“趙大俠,貧道昨晚趕回府城,有關會稽山汪家的事,貧道恰好碰上一位昔年舊友,獲得不少可貴的消息。”趙羽飛道:“在座的皆不是外人,道長請說來讓大家參詳。”鐵冠道人道:“當年聚英樓未毀之前,汪樓主的親信鄧賢,經常乘船往來於杭州紹興之間。敝友那時剛到會稽山南清虛宮掛單清修,有次到杭州採購,無意中看到鄧賢從望江門王家的後門出來,猜想汪家與王家可能有所往來。”老道喝了一口茶,神一怔,又道:“聚英樓被毀的那年天,敝友曾親見汪樓主在瀝海鎮海灣,悄然登上一艘海舶,接他上船的人共有五名,其中之一赫然是海賊八巨寇之一的獨角蛟胡永福。”趙羽飛臉一變,道:“獨角蛟胡永福。我聽任老伯說過八巨寇的事,胡永福是汪直的死黨,而且是姻親。老天,汪樓主是白道巨孽,怎會與八巨寇暗中往來?”鐵冠道人又道:“敝友對聚英樓頗懷戒心,深怕暴自己黑道人的身份,與虎為鄰,不得不防意外,因此對聚英樓的動靜十分留心。據他所知,聚英樓失火毀滅的前三天,他曾經‮夜午‬悄然出沒在樓左近,發現似乎有人在挖掘什麼東西。失火當時他不在場,但在遠在五六里外的清虛宮,仍可聽到強烈的爆炸,事後他到現場偷偷察看,發現所有的房舍,皆是炸燬後方著火燃燒的,有些埋在斷壁下的木料,並未沾有火痕,屍體全部失蹤。但十里外的一家農舍主人,夜間起來察看田水,曾看到幾個快速的黑影北行,小徑南面直通聚英樓主的莊院。這表示那晚有人脫險而出,怪的是為何這些人要以輕功趕路?聚英樓被毀之秘為何無人知悉?”馮百韜道:“除非那些脫險的人是汪樓主和他的親信,不然絕無成為秘密的可能。”趙羽飛道:“汪、王、胡。汪樓主的親信出入杭州王家,而汪樓主又與獨角蛟胡永福一同乘船出海,獨角蛟又是汪直的煙親,汪家與杭州王家必有淵源,汪、王一家是否有此可能?如果杭州王家…”蒲毒農道:“天下間沒有不可能的事,汪、王一家又有何不可?”趙羽飛有點兒穎悟,道:“難怪王海華深藏不,他的侍女果然是內家高手。我得跑一趟靈隱,麓大師清查內眷該有結果,或可證實一些事。”四大世家中,涉嫌最少的是望江門王家,但錢冠道人所獲的消息,卻令王家成為涉嫌最重的人。

意識中,他並不希望王家涉入其中,因為他對王海華頗有好

但他不能情用事,他必須進一步追查。

當晚,他到了靈隱寺,返回秘室,枯骨神君厲英與查三姑娘同行,當夜徹夜商討行動大計。

麓大師供給的消息,證實了他所懷疑的事,但他不動聲,心中已有所決定。

這天午後不久,趙羽飛裝了假須,穿了一身青袍,手搖摺扇成了一個遊湖富商,帶了一位了大拜匣的僕人,那是蒲毒農化裝易容扮成的。

船泊在孤山下,兩人大搖大擺登上了山巔四照閣,在閣南的小亭擺下酒食,一主一僕泰然欣賞湖景。

一個穿天藍長袍的中年人,揹著手緩緩接近了小亭,一雙虎目炯炯有神,大八字鬍已出現灰,身材修偉,氣概不凡,目光不住在兩人身上轉。

趙羽飛不加理會,向蒲毒農會意地一笑。

中年人站在亭口,目光最後落在大拜匣上。

蒲毒農若無其事地替趙羽飛斟酒,笑道:“大爺,天不早,還要不要遊南屏?”趙羽飛道:“你該說去爬雷峰塔,雷峰只是南屏的一峰,遊雷峰並不等於是遊南屏。”中年人突然舉步入亭,含笑道:“遊南屏雷峰,不如去淨慈寺禮佛,看看天下聞名的五百羅漢,這時下山前往,恰好可聽到著名的南屏晚鐘。”趙羽飛道:“其實,晚鐘令人生出蒼茫孤寂之,不如晨鐘般令人奮發。”中年人突然伸腳急挑拜匣,出其不意,捷途電閃。

可是,蒲毒農已留了心,酒壺一伸,恰好擋在拜匣前,尖尖的壺嘴正對踢來的靴尖,咧嘴一笑。

如果中年人不收腳,勢將與壺嘴接觸,看誰功力深厚,不是壺毀就是腳傷。

中年人沒有必勝的信心,及時收腳躍退八尺。

蒲毒農呵呵一笑,道:“尊駕十分機警,揭破了在下的底細。”趙羽飛也笑道:“閣下,你這一腳幾乎踏入了鬼門關,危險得很,只要閣下的靴尖沾上了壺嘴,保證你快活得如同羽化登仙,一會兒就會魂遊地府。”中年人哼了一聲道:“兩位真人不相,請教來此有何貴幹?”趙羽飛笑道:“來遊西湖,登孤山總不會犯法吧?閣下。”中年人道:“拜匣中藏有兵刃,用意何在?”蒲毒農道:“孤山經常發現有強盜,帶兵刃保命呀!”中年人道:“帶兵刃反而會送命的。”趙羽飛道:“身而鬥因而送命,總比乖乖讓人把腦袋砍下來英雄些,是不?”中年人道;“閣下定是有為而來,何不打開天窗說亮活?”趙羽飛道:“尊駕知道在下為何而來?”中年人道:“為梅園?閣下探道的手法拙劣得很。”趙羽飛笑道:“梅園在下已來過了,老馬識途,何用探道?閣下料錯了。”中年人道:“不管你為何而來,在下擔當得起,兩位身手不凡,請教兩位高名上姓?”蒲毒農道:“你這人真不識好歹,江湖人多少有些不便通名道姓的習慣,何必多問。”中年人冷笑道:“那麼,兩位該是落了案的朋友了。”蒲毒農道;“你怎麼什麼都說,反正咱們知道閣下的來歷就夠了。”中年人傲然一笑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道上的朋友,知道我賽孟嘗尤四海的人並不少。”蒲毒農道:“當然當然,樹大招風,要找你賽孟嘗晦氣的人也不少,一個人出了名並不是好事,像我老不死就是活榜樣,有些人把老夫看成毒蛇猛魚”趙羽飛道:“尤兄,說起來也是巧遇,咱們並不希望在此地見到尤兄,既然碰上了,就請尤兄替在下帶口信給梅園吳家。”尤四海道:“梅園吳家不與江湖人往來,口信不帶也罷。”趙羽飛道:“閣下帶不帶無所謂,反正今晚在下要去的。”尤四海冷笑道:“在下當掃徑以待,恭候大駕。”蒲毒農道:“上次江湖四異也誇過海口,可惜並未保住梅園不使外人入侵。”尤四海吃了一驚,驚然道:“尊駕是…是趙羽飛?”蒲毒農向趙羽飛一指,道:“那位就是,老夫可不敢冒名頂替。”趙羽飛道:“請尤兄轉告江湖四異,如不將吳瑤姑娘出來,今晚梅園恐怕不得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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