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注意!注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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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月的頭件事,當是把自己從頭到腳連洗遍,然後更是每兩洗,洗了再洗,想想這般暑熱天
,居然那麼多天沒洗澡,明蘭立時頭皮發麻,叫小桃
的再大力些,
的皮膚一片片發紅。崔媽媽瞧的心疼,其實坐月那會兒,她每
都會拿溫水投了柔軟的巾,給明蘭身上細揩幾遍,哪裡就臭成這般了,非要這般,生生把自己
下一層皮來才高興。
半人高的澡桶熱氣騰騰,以西南運來的香柏木和紫銅絲細細箍成,明蘭舒展的坐在裡頭,水中的香,被滾燙的水汽一蒸,頓時滿室芬芳。上回宮裡賜的香
花
還留了許多,她當時懷著身孕,因怕有影響方沒敢用,這都攢了下來。這是也不知有否保質期,便
往水裡倒去,崔媽媽看的再一陣嘴角
搐。
臥榻之側,暫無猛獸毒蛇酣睡。明蘭前所未有的輕鬆,再不用隔幾去請安,每句話出口前都要想了又想,生怕著了道;每
睜眼起,就得思考防守反攻。往細裡想,其實她本人與夫人無怨無仇,本不用這般以命相搏,可那老女人夠不著強大的正面對手顧同志,就只好拿同
同胞下手,於是自己頓時成了重災區,純屬連帶災害。
這份工真不好打——明蘭忍不住又往澡桶裡倒了兩瓶御製香,有價無市,真過癮。
氤氳香氛中,崔媽媽又無奈又好笑,拿著潔淨的細棉布巾給明蘭擦拭著,自己的面龐卻瘦削的厲害,皺紋如浴桶邊沿上的柏木紋般蜿蜒,明蘭一陣黯然,崔媽媽歲數也不輕了,這陣心力瘁,活脫老了十歲般。叫她家去好好歇息將養,她卻死活不肯,只整
守著團哥兒,好似一個不留神,就會有豺狼惡徒把孩叼了去。
經丹橘小桃幾個好說歹說,明蘭又祭出絕招,哄道將來她還要生十七八個孩兒,都指著崔媽媽照管呢,崔媽媽這才讓了步。
洗浴畢,明蘭披著雪綾緞的裡衣,在那半人多高的鏡前來回轉了遍,大眼睛彎眉,白裡透紅的臉蛋,皮膚都粉撲撲,托夫人費心算計的福,吃不香睡不好,因是都不怎麼見豐腴,產後肥胖問題很快就解決了,很好很好,明蘭十分滿意。
穿好衣裳,她走到邊抱起孩,看著團哥兒滿是
褶的短胖脖,她喜孜孜的用力親了一口;小
團很有本事,把
都長到自己身上去了,一點都沒留給孃親。
“夫人,郝管事使人來說,老鼎師傅已來了。”綠枝從外頭進來,輕聲稟著。
“叫郝管事領師傅去瞧房,你和廖勇家的也跟著去。”明蘭頭也沒抬,懷中的小團蹬著手腳,發出咯咯聲,“那幾處叫燒壞的屋,先不緊著修,要緊的是先把大嫂要住的院打理好,叫我知道偷省了木料,可不饒的。”原本夫人搬走,空出了主屋正堂,就該顧廷燁夫婦搬進去,奈何夫人掌權數十年,那裡一磚一石都充滿了舊主的印記,非但明蘭不願住進那氣息陰冷的舊屋,連顧廷燁也心生忌憚。夫
倆一合計,
將府邸中心轉移,將原侯府的主屋重新翻修,只作別院之用。
這麼一來,偏居主屋的邵氏母女便也得搬了。不知是因了前次起火之時不曾來救助,心生歉疚的緣故,還是嫻姐兒平白多了半副身家的因由,邵氏此番特別好說話,明蘭只提了一次,她考慮了一夜,第二就同意了。
新居位於澄園西南,東臨蓮塘小池,西靠竹林,端的是景緻風水俱佳,邵氏本還有些不捨亡夫氣息,但瞧女兒一見了新居,便如脫籠的小鳥般快活,一忽兒小大人般指著這裡如何佈置,那裡怎樣排整,一忽兒又興沖沖的去瞧新鄰居蓉姐兒,她的些許傷便也消退了。
其實在小孩看來,舊居雖然氣派高貴,但處處陰暗晦澀,她自小到大觸眼都是死亡陰影,哪及新居陽光明媚,一開窗門便是滿室的清新空氣和鳥語花香。
母倆笑著頑了會兒,團哥兒開始發睏,明蘭小心的輕搖著他,繼續吩咐著:“把上回伏家送來的那面蘇繡的玳瑁屏風送去,蓉姐兒有的,嫻姐兒也得有。丹橘,你回頭與嫂跟前服侍的人說,缺什麼擺設物件,只管去庫房取。”她說一句,丹橘就應一聲,綠枝忍不住笑了:“瞧夫人說的,丹橘姐姐早就去說過了,偏大夫人小心,只說都儘夠了。”邵氏還算好相處的,屬於不幫忙但也很少添亂的類型,時不時有些顧影自憐的哀怨,但很少表現出來膈應人,不過人家一個寡婦,不哀怨難道還鎮的歡欣鼓舞嗎。反正明蘭也不打算跟她做好姐妹,只消彼此客客氣氣的,盡了面情就好。
“再有,跟老鼎師傅說,這府裡如今人少地多,空曠著地方顯冷清,將山林那塊地再圈大些。栽幾片竹林,種些筍菌,另再單闢一片出來,我要建一座暖房,大嫂定然喜歡。還有,把原先侯府後頭的園圈起來,回頭養些鹿兒兔兒山雞什麼的,也顯得生氣些。”這是昨夜明蘭剛想出來的,顧廷燁一聽頗覺新鮮,自是贊成,其實以明蘭的意思,偌大一座府邸,空地這麼多,空閒人手又這般多,就是劃出田壟來栽種蔬菜也儘夠闔府人吃了,可惜這樣失雅觀,只能養些山菌野味,既豐富下菜籃,又能省些不必要的支出。
“府裡這許多林園,是以柵欄和裡牆定要修嚴實了,叫老鼎師傅別惜了工力,做的好了,我總是有賞的。”綠枝笑著一一應了,依舊不敢大聲,怕驚著團哥兒,轉身輕掀簾出去。
走了勁敵,明蘭整個人都懶散下來,看著懷中的團已是呼呼不省人事,她居然也跟著打了個哈欠,這剛起沒多久,事也沒理幾件,居然又惦記上枕頭了。明蘭素來寬於待人,當然更加寬於待己,當即不再掙扎,摟兒去小憩會兒。
待顧廷燁下朝回屋時,正見心愛的兒頭挨著頭睡著,看著兩張一般白皙的面龐,他滿心柔軟。這些
團哥兒有些大了,鬧起來格外起勁,明蘭惦記著孩,夜裡也睡不踏實,此時睡的正
,一旁的小
團卻是睡夠了,不知何時已醒了,睜著滾圓的大眼到處亂看,一見到父親,定住眼珠,便依依呀呀的發出聲音。
一旁的母喜聲輕道:“哥兒能認人了呢。”顧廷燁也是高興,俯身小心的抱起襁褓,覺著自己的兒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嬰兒,怎麼看都不夠,在團哥兒的小臉上親了又親。
“臭小!”顧廷燁笑罵,團哥兒雖還未怎麼長開,力氣卻是不小,居然在襁褓裡蹬了兩下腿,“這小真有勁。”手上微微用力,輕輕惦了兩下孩,團哥兒頓時大樂,咯咯笑了起來。這一動靜,明蘭便醒了過來,她著眼睛,依舊
糊著,“侯爺回來了,今兒怎麼這麼早。”顧廷燁笑道:“本不想吵你的,可也該吃午飯了,你先起來罷。”明蘭望望窗外,見
頭已近正午,頓是臉上一紅,頗覺不好意思,自己最近怎麼跟個懶婆娘似的,怎麼也睡不夠。顧廷燁倒未注意這些,只瞧兒小胳膊小腿上扎著的紅繩皺眉,坐在
沿對明蘭道,“做什麼要捆著他?”又不是抓壞蛋。
其實明蘭也不甚清楚,只好解釋:“是崔媽媽說的,我們兄妹幾個小時候都是這般,這還只是小捆,待再大些,還要大捆呢。我大哥幼時就是崔媽媽料理的。”依她推測,大約是為了防止羅圈腿或不讓小手縮進袖裡去之類的原因。
顧廷燁想起盛長柏一派蒼松拔的磊落,頓時對崔媽媽更多幾分信心,再看團哥兒眉眼脾氣都酷似自己,他心裡雖喜歡,但忍不住憂道:“都說外甥肖舅,若能像你大哥,那便是再好不過了。”他素來欣賞盛家大舅,便是稍嫌軟弱的長楓和老實勤懇的長棟,人家至少規矩上進的,又肯聽老的話;哪像自己,從會走起,真可謂飛天遁地,無禍不闖。
團哥兒柔的小嘴
獸般微微
動,作一
一
的樣,誰知父母正說著話,
本沒瞧見,他頓時嚶呀一聲,賣力啼哭起來,一旁的
孃早侯著了,笑著上前來抱:“這個時辰,哥兒大約是餓了,叫奴婢下去服侍哥兒罷。”說是哭,實則半滴眼淚無有,只漲紅了一張小臉在那裡生悶氣,顧廷燁看著有趣,笑著把孩兒
過去,看著敦實圓胖的
孃轉身離去,明蘭微嘆:“這小也忒能吃了,得兩個
孃伺候著,這若是生在尋常人家,怕不吃窮了。”顧廷燁一邊鬆開朝服的襟口,一邊笑道:“能吃能睡是大福氣,你倒嫌了。當初鍾兄弟的兒生下來,吃什麼都吐,便是如今大了,也病病歪歪,鍾兄弟愁的跟什麼似的。”說起這個話題,他又想起一事,沉聲道,“那妖婦好狠的心,連小小孩童也不放過,虧得老機警,不然豈不連壞事!”明蘭披著中衣下
,起身給顧廷燁寬衣袍卸玉帶,邊說著:“這都過去了,這種汙糟事別去想了;咱們如今不是好好的麼?”早在幾個月前,明蘭開始挑選
母,崔媽媽照例做了耳報神,盛老知道後,忽的莫名不安,便叫房媽媽暗中尋撿人選,盛家幾處莊頭上,正有媳婦剛生了孩,其中兩個
汁充足,
情敦厚,人也穩重。挑定人後,老卻絲毫不聲張,只叫明蘭繼續挑揀
母,以作疑兵障目,到明蘭生下孩兒後兩
,再把兩個
母連人帶身契約送過來,而前頭挑的人選則一概不用,發些賞銀打發走了。
那時明蘭還覺得老疑心過頭,為著孝順才應了老的意思,可後來顧廷燁裡外一番清查,竟發覺原先看中的那兩個母還真有些說不清的。
一個母是宮裡賞下的奴僕媳婦,和夫人當是八竿打不到關係,可被刨地尺後,竟發覺她那原已失去聯繫的前頭男人和兒又出現了,還被人安置在鄉下,這位‘好心相助’的人,影影綽綽的指向夫人的陪房小陳管事。
另一個則是外頭良家尋來的,崔媽媽和常嬤嬤查了又查,怎麼看都沒問題。那家人也十分實誠本分,收了定金後,決意好好當差,便常整些催的吃食給媳婦。此時,左近忽搬來一戶鄰人,十分熱情,那家人自養了好些雞鴨,親戚處又有魚塘,便常折低價將鯉魚鰱魚還有雞鴨等供給那
母家。既能補養身,又能省錢,
母家自然願意。
待明蘭生產之時,那母已經吃用鄰人家雞鴨魚
近兩個月了。前幾
,常嬤嬤忽傳來消息,說那
母和她婆婆已一病不起,高燒不退,還渾身起斑
搐。明蘭請屠二去查看,其餘一概沒有問題,唯一可疑的,便是鄰人家供來的吃食。
當然,此時那鄰人早已搬的乾乾淨淨。
聽完這些,明蘭渾身發涼,打心底裡冒出寒氣來。那應該是一種慢毒藥,一開始吃著自瞧不出來,但當體內積累到一定量時,才會發作;大人尚且如此,若是甫出生未幾的嬰兒吃了中毒人的
汁,又會如何?
那老妖婆果然算計周密,心思歹毒,不論是否能把自己整死,她都不打算放過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