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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監護室裡規律地響起“滴、滴、滴”的電子聲,那是生命沙漏快要漏盡的警示音。

宿郢走了進去,稍稍拉開窗簾讓柔和的陽光透進來少許。上的男人還沒有醒,在最後一次搶救後,他已經昏睡了二十幾個小時了,也不知這次是否還能再次醒來,或者就這樣永久地睡去。

頭的鮮花換了水後,宿郢拉了個凳子坐在了邊。他已經十年沒說過話了,已經習慣了不言不語的安安靜靜的子,他就那樣看著上的男人,輕輕地握著對方的手。

眼看著一個小孩兒變成了男人,一張乾巴巴的小黃臉上長出了細細的皺紋,那輪廓似乎從未飽滿過,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頭髮像枯草一般,打著結沒有絲毫光澤,半頭都是白髮,還稀稀拉拉不太多。

說真的,這個世界的任務目標真的是宿郢經歷過的所有世界的任務目標裡最難看的一個。他那模樣,哪裡像是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三十七八還差不多。

不僅難看,還難搞。

從見面到分開,統共才不過兩天。他還沒想好要不要繼續做任務時,對方就幫他做出了決定:一個在鐵窗裡,一個在高牆外,沒有期限的分離。

直到年初宿郢去探監時,方一的刑期才不過剛從無期減成了有期,十年。方一跟他說這事兒的時候,雖然表情依舊平平淡淡,有些冷漠的樣子,但宿郢明顯能受到話語間他還是很高興的,這孩子一向是這樣,高興的時候總是喜歡捏著手,彷彿這是什麼需要忍耐的東西。

方一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已經過了十年,減成了有期,再過十年就可以出來了,如果表現足夠好,也許用不到十年那麼長,可能七年八年就出來了。那時他不過才三十五六,還有很長一段人生可以活。

看對方心懷期待,宿郢便沒有說什麼別的,只笑著看他,打著手語告訴他:“不管多久,我都等你。”那時看見他的手勢,方一沉默了很久很久,他似乎有什麼特別想說的,可最後也不知是顧慮著什麼沒有說,探監時間到了之後,他被獄警推著輪椅往回走。走前,他突然轉過頭看了宿郢一眼,停了下來。

宿郢對他比劃:“怎麼了?”方一沒有回答,他回過頭,被獄警推走了。

當時宿郢的心裡就有些不安,因為那時離十年之期只有半年了。不出意外,半年後,方一這個人就會從這世上離去,無論他判了多少年、無論人間的監獄管理有多麼嚴酷也無法留住死神要劫走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那之後過了兩個多月,監獄裡發來通知,說方一可以出獄了。當他細問後才知道,不是出獄,是保外就醫——在某一次方一暈倒後,他被診斷為肝癌晚期。

簡而言之,活不久了。

宿郢把人接出來後,直接送去了全國最好的幾家醫院裡看診,無一例外,都給出活不過三個月的結論。三個月不是他不治療就能活到的時間,而是用遍所有的招數和金錢能活到的最大期限。

他的晚期,已經是晚期中的晚期,不然的話監獄裡也不會什麼話都不說就直接讓方一出獄。若是什麼治療都不接受,方一可能就半個多月可活了。

這不怪宿郢發現得晚,如果方一能夠接受他一月三次甚至是一月一次的探監,那麼都不會讓事情發展得這麼糟糕,但是方一不,宿郢每月去監獄三次,但方一能接受的卻是三個月一次。

這還算好的,前些年,方一三年都不會見他一次。

如果時間還長,那麼他有的是責怪的時間,但很不幸的是,方一連三個月可能都活不到了。

宿郢沒辦法說什麼,也不知道方一這樣隱瞞自己糟糕的身體狀況是為了什麼,他連責怪對方的立場都沒有,畢竟他們只是認識了兩天的人,如果不是他倒貼著每月去探監,恐怕對於方一來講,他不過就是個給他施過恩的路人,是個磕磕頭就能夠了結一切緣分的對象。

那一陣子,為了給方一治病,他十年攢下來的財富如水般地花,沒有絲毫心疼,幾個月下來花了百來萬,眼睛都不眨一下,依舊是住最好的監護室,用最好的醫療手段,如果不是病情已經發展到不能出國的地步了,怕是他還會想辦法來私人飛機把人送出國去搶救。

他這番付出讓馮慶都到疑惑,私底下還悄悄地問過他“為什麼”。一個在方一入獄前兩天才認識的人,到底是圖什麼,能讓他付出這麼多?

沒有人知道。對於這個問題,宿郢保持了沉默。

方一住院後,宿郢放棄了所有的工作和私人生活,在醫院旁邊買了房子住了下來,以方便照顧方一的生活起居。後來發現方一隻有握著他的手才能睡得安穩以後,就乾脆住在了醫院裡,在病房裡放了個沙發,困了就握著方一的手在沙發上眯一會兒,醒了就在一旁拿著鉛筆安靜地畫畫。

這些年來,他畫畫的水平雖然沒什麼提升,但是卻不再被畫館的李女士評價為“空有技巧,沒有靈魂”了。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畫是有靈魂,什麼樣的是沒有,但這也不太重要,他畫畫也不是為了什麼“靈魂”,而是為了方一。

當年一次次探監卻一次次地被方一拒而不見後,他深深地到茫然,很長一段時間裡,他不知道要如何跟方一溝通。

他想過,既然方一這麼不知好歹,那麼他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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