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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原來至始至終,他都算得這麼清楚,那昨天晚上是什麼?給他最後的紀念?

他還記得白準在他懷中是如何顫抖,如何歡愉的,他繃直了背,兩條小腿雖不能動彈,但他胳膊攀著他。

既是親密,又像打架,都到那一刻了,霍震燁豈會放過,何況他明明也想要的。

兩人都沒經驗,除了第一次還生澀,等他情動時分每一次都頂到極處。

白準快樂的時候就吻咬,痛楚的時候就痛咬。

小尖牙咬得他下巴全是牙印,背上紅一道紫一道,像被貓撓了。

這樣淋漓快意過後,他竟然拍拍股跑了!霍震燁忍不住想,昨夜還是不夠,不該看他嬌氣就放過他的。

就該讓他想跑也跑不了!

霍震燁一面胡思亂想,一面回到屋中,把自己往彈簧上一拋,仰面躺著。

屋裡還有淡淡的紙竹香氣,閉上眼睛,彷彿白準還未離開。

他這一閉就睡著了,直睡到半夜,天邊隆隆雷聲。

“嘩啦”一聲閃電破空,頃刻就下起雨來,霍震燁一下坐起,跑進院中,一手拎鳥籠,一手抱盆景。

把這兩件東西抱回屋裡,朱頂被雨打溼了,霍震燁把它從籠子裡掏出來,放在巾上擦乾。

紙盆景裡全是水,雨水一泡,把紙花泡爛了。

霍震燁倒下去想再睡,又坐了起來,動手扒開盆景底下的土,這土是真土,上面還養了青苔,扒到紙紮的樹,他抓著泥巴笑了。

霍震燁一下坐在地上,手扶著額頭,額間沾著溼泥他也毫不在意。

他抑制不住,越笑越大聲,朱頂被笑聲驚動,拍著翅膀飛到房樑上,歪著腦袋看他。

那樹上沒有字。

他送給白準的那一盆,在樹上動了手腳,一邊刻著他的名字,一邊刻著白準的名字,蓋上土一點也看不出來。

而這一盆上,沒有刻字。

這一盆是白准假造的,他用紙紮了一盆一模一樣的,好讓霍震燁以為,他什麼也沒帶走。

霍震燁整個人都從灰心喪氣中振作起來,想像白準一邊造假一邊皺眉頭嫌棄他手藝差的樣子,他又忍不住笑出來。

洗乾淨泥巴,他又躺回上,就讓白準得意一晚上,明天再把他抓回來。

白準搬到了城外竹屋裡,夜裡下雨,他自己升火盆烤火,一屋子紙人離火遠遠的,個個空著眼睛盯住他。

這竹屋當然不如白家小樓舒服,東西都亂七八糟堆在一邊,罈子灰撲撲擱在牆角,連個滾動的空間都沒有。

紙人們站不開,全住在箱子裡,輪出來透透風,哪像在家裡,它們趁主人不在,還能捉藏呢。

白準用竹條撥一撥木柴,小黃雀飛落到他肩上,用喙輕啄他一下,似在問他為什麼霍震燁不在。

“那人吵得我耳朵疼。”白準扒拉一下木柴,乾燒的柴發出“噼啪”輕響,白準肚子餓了。

他想吃涮羊了。

該把那個銅鍋子也帶出來的,可就算帶了鍋子,也沒羊

阿秀翻翻箱子,把餅乾桶抱出來,打開蓋子放到白準面前。

“這東西怎麼帶來了?”這當然是那紈絝買的,“不是說只要是他的東西,全都不要嗎?”阿秀無法說話,但她指指白準的肚子。

白準伸手拿了一塊,香曲奇還很酥脆,要是有茶配就好了。

他想到茶就又想到霍震燁,心裡更煩悶,把餅乾桶扔在一邊,竹輪椅滾到窗前,看著外面黑乎乎的夜,和連綿不斷的雨。

白準是很喜歡下雨的,雖然他的紙紮怕水,但他愛聽雨聲,雨天時便什麼也不做,坐在天井前,望著乎乎的天。

雨滴落在天井中的小水潭裡,鼓出一隻只水泡。

可今天他怎麼聽這雨,都沒法靜下心來,那人現在在做什麼?他會找他嗎?

白準倏地咳嗽起來,他用袖子捂住嘴,阿秀拿了件皮大衣替他裹上,打手勢問他,要不要喝熱茶。

白準搖了搖頭:“不用你。”怕火星濺在她身上,把她燒著了。

他把竹簾一拉,隔住雨聲,巴掌大點的地方一轉就到底了,乾脆躺到竹上,怎麼躺怎麼不舒服,都鋪了這麼厚的褥子了,怎麼還是不如彈簧軟呢?

不由心中生怒,他都要死了,怎麼還不能過點好子,非得為著躲那紈絝躲出城來!

霍震燁知道白準心中有他,舒舒服服睡了一覺,起來刮臉梳頭,換上一身新西裝,出門打聽消息。

他原來是覺得白準不要他了,這才頹喪,既然知道白準心裡有他,那自然要找到他。

霍震燁去了菸酒店:“老闆,昨天白家小樓搬東西,是叫了誰的車?”菸酒店小老闆還以為他是來取定金的,白家搬走了,這點心糖果也不用天天買了,兩張大鈔票還在他這裡呢。

沒想到霍震燁半句也沒提錢的事,小老闆立即說:“是僱的陳三的車,好幾輛呢,白先生這是搬到哪裡去啊?”

“搬到租界去。”小老闆十分惋惜,這可少了個大主顧了,但餘慶裡的房子被火燻了,稍微有點餘錢的人家都要搬走。

這嗆人的黑煙被雨一澆倒是好了點,但原址上肯定還要蓋房子的,到時候又髒又亂,還是要搬。

“老鄰居都要散了。”小老闆擦著櫃檯嘆,抬起頭時霍先生已經像陣風一樣吹走了,沒過多久,他又像陣風一樣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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