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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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段綮躺在上，雙眼直勾勾瞪視天花板。

眸裡刻著哀切，瘦削枯黃的臉龐，面無表情，卻自有一股慼慼側側的意味。

不一會兒，房門外突然傳來響聲。

他嘴角微微顫動，有點吃力地撐坐起身子。

就這樣坐著，目光凝住在房門上，彷彿正在等待些什麼…

半晌，門被撞開。

段綮緊瞅著那黑衣蒙面人，平靜說道:“侍衛全部解決了？爹身手果真不凡。”段知崇愣怔片刻，隨即拉下面套，也平靜說道:“你倒心裡有數，我容不得你。”

“孩兒卻不知…為什麼？”段知崇不答，拔出繫於間的匕首。

段綮無畏無懼，仍是一臉堅定:“爹若肯告知因由，孩兒死亦瞑目。”段知崇猶豫著該不該答應，腳下卻絲毫沒延拖，大步往前邁進。

手上的匕首，閃著冷冷的光芒。

“孩兒自小便奮發向上，事事盡心而無一絲懈怠，就是希望能做到最好，以娘在天之靈，及光耀咱們靖仁府的門楣。”段綮真摯並沉痛地訴說:“奈何，萬般努力，非但不蒙爹之讚賞，反而惹爹嫌惡。”段知崇已立於他身前，匕首舉在半空，停住，斷然開口:“你該死，並非因為你不夠好，而是因為你太好了！”

“孩兒不明白。”

“你出，潔兒無能，以致王爺有意傳位予你！”段知崇深邃的目光出憤怒的鋒芒，恨恨說道:“這將破壞我苦心經營二十多年的計劃，這將粉碎我進駐靖城王府的美夢！”段綮被他凌厲的神，奇怪的話語所懾，吶吶低囈:“爹…”

“住口！”段知崇暴喝，然後一字一字重重吼出:“我、不、是、你、爹！”段綮腦中轟然一響，所有意識都在剎那間被炸個粉碎。

段知崇積壓多年的滿腔怨氣與憤意，此刻決了堤，便滔滔澎湃的翻湧:“二十三年前，我買通產婆，將你和潔兒調換，好讓自己的兒子在後繼承王爺之位。如此，我便成為王府幕後的主子，統攝全城！豈料，你們兩父子偏生跟我作對，我煞費那麼多心血，到頭來，竟還是由你繼位！”段綮瞠目結舌，整個人呆住了。

心頭的狂亂，令他並不能清楚聽進每字每句。然而，隱約的大意，已足以震碎他的神魂。

段知崇繼由齒縫中，迸出雷霆萬鈞的仇恨:“我在食物裡下毒，你竟絕食！好，那我便不迅速解決你，且由你活活餓死，更可消我心頭之恨！你原已奄奄一息，王爺卻在此時將你救出，害我一切又功虧一簣！現在，你死定了，我絕不會容許任何人事物，阻礙潔兒繼位！絕不！”他踏前一步，匕首直刺段綮口。

“啊！”段綮受驚嚇過度，只能怔愣無措呆視面前的段知崇－－他慘叫著跌坐於地。

兩隻小腿下方，各探嵌一枚暗器。

下一人影竄出，段知崇頸項立時遭劍尖抵住。

與此同時，窗口被破。

“粲鄔！”段王爺嘶喊，狂撲向段綮。

案子倆相擁，百般滋味翻攪在臆，竟然痛哭出聲，無法自持。

刀振走到段知崇面前，俯首視，冷冷說道:“靖仁侯，你沒有花樣可以耍了！”

“好一招詐死還鄉。”段知崇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好一招請君入甕。”‮腿雙‬傷口出，血汩汩…

步登天劍尖依然緊抵他頸項，悵然慨嘆:“真相果如我所料想，我卻寧願自己猜錯。”

“步大人無需貓哭耗子！”段知崇眸里布滿絕望神，但卻毅然昂首，堅持著最後的驕傲與尊嚴:“我段知崇是敗給命！不是敗給你！”上身往前一，悄無聲息的“正屠寶劍”穿過他喉頭。

＊＊＊段王爺仍決定替胞弟風光大葬，極盡哀榮。

段潔身世真相敗，愧無容身之地，以連夜逃逸，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