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考驗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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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楚雄一臉平靜的坐在自己的房間裡,他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如果說此刻還有什麼人能讓他到既高興又無奈的話,那一定是路德維希。這個時常會冒一點傻氣的德**醫此刻正津津有味的研究著手裡一幅由齊楚雄親手繪製的人體經絡草圖,他深藍
的眼眸中充滿對知識的渴望,修長的手指還在不停模擬下針的動作。
路德維希實在是太入神了,以至於齊楚雄都不忍心去打擾這個專注的人,可是一想到近來發生的事情,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路德維希中尉,可以聽我說句話嗎?”
“哦?”路德維希忙不迭的放下手中的草圖,好奇的問道:“您想對我說些什麼?”
“唉,”齊楚雄嘆了一口氣,接著道:“我知道你是個勤奮的人,但有些事情光靠勤奮是遠遠不夠的,比方說,我現在手頭沒有一本中醫書籍可以幫助您瞭解這門古老的醫學,而且就算你找到這樣的書,它們也很少有德文譯本;再者,中醫和西醫在診斷方法、治療手段以及如何使用物藥方面千差萬別,幾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如果你堅持要繼續學習中醫的話,那就意味著一切都要推倒重來,對於這些困難,我不知道您是否已經真的做好思想準備。”聽完齊楚雄的話,路德維希陷入到沉默中,幾個月時間雖然不算長,但也足以讓他意識到自己之前對於這門古老醫學的膚淺認識。可這還不是最讓他到鬱悶的事情,要知道學習中醫對他而言雖然困難重重,但是他堅信只要通過長期的實踐再加上艱苦的探索就一定可以獲得真知;而此刻他面臨的真正阻力是來自於背後的那些風言風語。
最近,一些德國士兵們在背地裡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針頭魔鬼”而軍官們則更為直接,他們只要一見到他就會陰陽怪氣的嘲諷道:“瞧啊,這就是整天跟在一箇中國雜種股後面學習巫術的巴伐利亞傻瓜。”路德維希心裡很清楚,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完全是由於自己的身份造成的。一個擁有高貴雅利安血統的巴伐利亞世襲貴族,居然每天要低聲下氣跑去向一個被大多數人視為劣等民族的中國人求教,這在種族主義盛行的納粹德**隊中絕對是讓人無法理解的行為。面對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他不是沒有想到過放棄,但是隻要一想到小路易斯的悲慘遭遇和齊楚雄怒斥他的那番話,一種強勁的動力就油然而生“我一定要學會這門古老神奇的醫學!我一定要成為全德國最好的醫生!我一定要為千千萬萬的患者解除病痛!”
“齊醫生!”想到這裡,他堅定的站起身說:“您說的這些問題我已經想過無數次,雖然我知道這是一條艱辛的道路,可是我永遠不會放棄,我要一直走下去,直到取得成功的那一天!”齊楚雄凝神無語,他不知道是該為路德維希的執著而到高興,還是要為無法擺脫這種糾纏而失望,對他來講,這始終是一個兩難的選擇。反倒是坐在一旁的艾伯特替他做出了回答。
“齊,別總是愁眉苦臉的,你應該為收到這樣的學生而到驕傲,我要是你的話就會好好的慶祝一番。”
“休斯,你可真會開玩笑。”他無奈地說道。
“讓自己高興一點有什麼不可以,若是天天哭喪著臉,早晚有一天你會瘋掉的。”艾伯特笑眯眯的轉而看著路德維希問道:“您認為我說的對嗎?中尉先生。”
“您說的一點都沒錯,”路德維希愉快的說道:“雖然我現在學習中醫還很吃力,但是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取得成功,一想到有朝一我能掌握這門神奇的醫學,為那些病人解除痛苦,我心裡就充滿動力。”
“聽聽他的話吧,多誠懇啊。”艾伯特發自內心的嘆道。
齊楚雄望著路德維希那副執著的面孔,好半天之後才苦笑道:“好吧,今天就到這裡,你明天一早再過來吧。”路德維希興奮的說:“謝謝,我明天一大早就會趕到您這裡,說真的,如果不是我每天必須在規定的時間之前回到營房裡,我倒真想住在這裡。”
“好啊,中尉先生,我們隨時歡您!”艾伯特樂呵呵的說道。
“那我們明天見。”路德維希扭頭走出了房間。
齊楚雄盯著路德維希遠去的身影沉默不語,直到這個身影消失在營房門口為止,這才轉身走到邊躺下來。
他閉上眼睛,想讓大腦得到片刻的安寧,可是他的心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眼前一會兒是女兒哭泣的臉龐,一會兒又變成霍夫曼陰森的笑容,他越想越心煩,乾脆一骨碌爬了起來,在屋裡不停的走來走去。
艾伯特瞅著他焦灼的模樣,微笑著問道:“齊,你在想些什麼?還在為沒有工作而心煩嗎?”齊楚雄停下腳步“休斯,我們來到雅利安城已經過去差不多八個月的時間,可我每天依然像個傻瓜似的呆在這該死的房間裡無所事事,我真搞不懂,他們到底想讓我等到什麼時候!”
“齊,你急躁的老病又犯了,”艾伯特把他按到椅子上,耐心的說:“你應該讓自己變得平靜一些,和德國人打
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當你面對像霍夫曼這樣陰險狡猾的人時,更需要冷靜。”
“我倒是想冷靜下來,可是隻要一閉上眼睛,我就會想起那些傷心的往事,每當這個時刻來臨,我的心裡就像是燃燒著一團熊熊的火焰,它把我的五臟六腑折磨的痛苦不堪,可是我卻找不到任何治療自己的方式!像這樣活著真不如死了痛快!”
“齊!”艾伯特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凡是被抓到這裡來的人,心裡都有一段痛苦的記憶,可是這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成為你放棄生命的理由,如果你只記住自己的痛苦,而忘記了身邊那些不幸的人,那我只能說你的確可憐,但卻不值得同情!”齊楚雄頓時著急道:“休斯,你要聽我解釋,我…”艾伯特一擺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認為你錯了!傷心的往事的確令人痛苦,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就有權讓自己永遠沉淪下去!上帝在創造人類的同時,也賦予我們豐富的情,幸福到來時我們會歡笑,厄運降臨時,我們自然也會
到痛苦,在這一點上,每個人都一樣!可是如果說到解脫的方式,那可就不同了!一個堅強的人往往會選擇將悲傷深藏心底,因為他知道活在回憶裡只會讓自己看不到前進的道路,而懦弱的人則不然,他們經常哀嘆命運的不幸,卻從來不去想該如何擺脫,結果就是堅強的人通過自己的努力找回往
的歡樂,而懦弱的人卻繼續活在痛苦中不能自拔!眼下襬在你面前的就是這樣一種選擇,到底是勇敢的面對人生,還是繼續沉浸在痛苦之中,我相信你應該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艾伯特說完這番話,就用一種期待而又執著的眼神注視著齊楚雄,他希望自己的夥伴能夠振作起
神,重新恢復對生活的勇氣。而齊楚雄也的確沒有辜負艾伯特的期望,在一陣難堪的沉默後,他羞愧的說:“休斯,我錯了,我確實沒有權利放棄自己的生命,在這個黑暗的地下世界裡,有很多人的遭遇一定比我還要悲慘,我不應該只想到自己,一個勇敢而又充滿智慧的人總是會為大家著想,而我今後要做的,就是為不幸的人們找回往
的歡樂,哪怕為此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哈哈!這樣就對了!”艾伯特眼中閃爍著喜悅,他高興的拍著齊楚雄的肩膀說道:“記住,你眼下可不是無所事事,路德維希不是天天來找你求教嗎?那就不要再猶豫,把你全部的知識都教給他,相信我,他是個有良心的人,將來你一定會為這個決定而到自豪的!”
“可是…”齊楚雄再三思索之後,神情猶豫的說:“我承認他的確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而且我也能從他身上覺到一種那些納粹們所缺乏的純真和善良,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德國人,而且還是一個黨衛軍中尉,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我心裡總是有些彆扭。”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認為這不是你拒絕他的理由,要是我猜的不錯的話,最近你教給他的那些東西純屬應付,本就不是你的真實水平,這樣可不行,對於一個真心實意向你求教的年輕人,你可不能把那些種族血統之類的東西夾雜進去,要是你真這樣想的話,你和那些納粹還有什麼區別?”艾伯特的話立刻使齊楚雄想起齊格菲爾德,和路德維希一樣,自己父親的老朋友也是一個巴伐利亞的世襲貴族,可他同樣沒有因為高貴的出身就拒絕和自己來往。相反,齊格菲爾德幾乎是冒著生命危險來保護自己,如果自己拒絕路德維希的理由就是因為他是一個
耳曼人的話,那麼齊格菲爾德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又當作何解釋呢?
“休斯,你說的沒錯,”齊楚雄不得不用贊同的語氣說道:“區別一個人是好是壞的確不能光看他的外表,而要看他的內心,就算他是一個納粹軍官,可如果他有一顆善良的心,那我們也應該敞開懷
接他。”艾伯特笑了:“謝天謝地,你總算是想明白了這個問題,那麼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齊楚雄點了點頭,道:“休斯,說真的,我覺得你這個人觀察力非常
銳,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睛,而且你也很聰明,總是能找到理由說服和鼓勵我,現在的你真的和霍夫曼有一比了。”
“說什麼呢!”艾伯特不滿的照齊楚雄口錘了一拳“他對你來說是魔鬼的象徵,我可是你的天使,把我和這樣的人相提並論,虧你想得出來!”
“呵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你別生氣。”齊楚雄尷尬的笑道。
艾伯特故意板著面孔不依不饒道:“算了吧,你的這種言論真的讓我非常難以理解,如果你今天不向我解釋清楚你為什麼要這樣說的理由,那你今後就休想再讓我和你說一句話!”
“!”齊楚雄急得抓耳撓腮,他惶恐不安道:“休斯,你別生氣,我就是隨便一說,真的沒有惡意,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他的解釋還沒結束,艾伯特就先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你這個呆頭呆腦的傢伙,真是沒有一點幽默細胞,怪不得你天天板著一張面孔,哈哈…”齊楚雄先是一愣,但是他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你這狡猾的英國佬,就知道拿我尋開心,都說你們英國人一本正經,為人處事極講風度,但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你的風度到底在哪?”
“誰叫你是我的朋友呢。”艾伯特突然抓住他的手,慨的說道:“看到你每天都在和痛苦的回憶作鬥爭,我心裡真是不好受,有時我在想,要是我能替你分擔一些該多好啊,現在好啦,我這顆懸著的心總算能放下來了。”
“休斯,你真是個好人。”齊楚雄眼眶裡浮現出動的淚花“雖然我現在想不出該用怎樣的方式來報答你,但是我發誓,今生今世我永遠不會背棄我們之間的友誼,我會與你同甘苦,共患難,直到我們一起走出這冰冷漆黑的地下世界!”艾伯特抓住齊楚雄的手握得更緊了,他言語中
出一種少有的
動:“齊,就讓我們一起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吧!”
“吱!”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突然響起在營房的空地上,緊接著,齊楚雄和艾伯特聽見有人在外面大聲吼道:“趕快把那個中國人帶出來,要快!”
“他們說的不就是我嗎?”齊楚雄大吃一驚,他急忙鬆開艾伯特的手,推開房門走到屋外。
剛一出門,他就差點和急匆匆跑來的布勞恩撞個滿懷“你難道不用眼睛看路嗎?”他惱怒的衝布勞恩喊道。
布勞恩沒想到齊楚雄一面,就先給他來了這麼一句,他氣得一把揪住齊楚雄的衣領,目
兇光道:“你少廢話,趕快跟我走!”齊楚雄毫不示弱的掰開布勞恩的手,怫然作
道:“你要我跟你去哪?”
“去了你自然就會明白!”布勞恩拉住齊楚雄就想往外走,可是沒成想齊楚雄又一次推開他的手,固執的說道:“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所以我不能跟你走!”
“***!”布勞恩頓時暴跳如雷!他掏出手槍,頂著齊楚雄的腦門說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奧托!你瘋了嗎!”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刻,弗萊舍爾從一輛汽車裡鑽了出來,他眼疾手快的衝到布勞恩身邊奪下他的手槍,生氣的質問道:“現在不是和他吵架的時候!要是耽誤將軍的病情,我看你拿什麼贖罪!”布勞恩心中一顫,他不得不壓抑住怒火,收起手槍,知趣的躲到一邊。
弗萊舍爾沒好氣的瞪了布勞恩一眼,轉而用一種焦急但更多的是傲慢的語氣對齊楚雄說:“我是馮?施特萊納將軍的副官,黨衛軍上尉漢斯?弗萊舍爾,我奉霍夫曼少校的命令前來帶您去給將軍治病,不過我要提醒您一點,如果您敢對將軍做什麼手腳的話,那我一定讓您收到最嚴厲的懲罰!”
“休斯猜的果然沒錯!霍夫曼把我抓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給一個重要人物治病,而這個人就是他們口中的馮?施特萊納將軍!”齊楚雄的心不由有些怦怦直跳,他意識到自己終於等來真正的考驗。
帶著緊張的心情,齊楚雄打量著就像墓碑般聳立在他面前的弗萊舍爾,這個德**官的個子比自己高上一頭還要多,一雙深藍的小眼睛裡
出冷酷與傲慢的目光,再加上他軍帽上的那個骷髏標誌,對很多人而言,這幾乎就是地獄魔鬼的象徵。
“這一定又是一個布勞恩!”齊楚雄不加思索的給弗萊舍爾下了定義。他嘴角處隨即浮現出一絲高傲的笑容,冷冷的回應道:“你可以擰斷我的脖子,但這挽救不了你們失敗的命運!”弗萊舍爾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瘦弱矮小的東方人竟然敢頂撞他,一股殺氣頓時瀰漫在他臉上。和布勞恩一樣,他此刻也恨不得宰了齊楚雄,可是施特萊納越來越嚴重的病情卻不允許他這樣做!
“好吧醫生,看來布勞恩上尉之前告訴我的那些事情一點都沒錯,您的確是一個仙人掌似的人物,不過我現在沒有時間和您?嗦,帶上您的東西,馬上跟我走,否則您知道將會發生什麼!”
“哼!”齊楚雄沒有再去反擊,而是轉身走回房間裡從枕頭下面掏出針匣。可就在他準備跟隨弗萊舍爾離開之時,艾伯特一臉怒容的站在房間門口攔住他的去路:“你怎麼又…”
“我沒有衝動,休斯,”他望著艾伯特的眼睛沉著的說道:“你說的那些我會永遠記在心裡,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艾伯特驚訝的望著同伴平靜的面容,他能覺到齊楚雄的內心的確不像以前那樣義憤填膺,而是充滿一種他從未見到過的冷靜,他不由自主的閃到一旁,目送齊楚雄從容離去,可是當汽車即將駛出營房大門的一剎那,他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猛的衝到外面大聲喊道:“齊!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