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霹靂火劍下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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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鐵衣忙道:“韋無名,不必這麼動,彼此之間要分個勝負是不錯,但卻不一定非要拚命不可,尤其我,並不願意鬧得過分慘烈…”韋無名嘶啞的叫:“你是劊子手的劊子手,是野獸的爪與牙,是殺人者的幫兇!燕鐵衣,你白搭上這套尊崇的身分,虛佔得如此威勢的地位,拆穿了,你只不過是個昧於私情,妄斷曲直的偽君子!”燕鐵衣忍耐的道:“我有我的苦處,韋無名,你休要站在你自己的立場上驟下定語!”淒厲的大笑,韋無名道:“不須多為你自己爭辯了,燕鐵衣,越描就越黑!
“站在“五絕十刃”包圍圈中的屠森揚聲道:“燕鐵衣,你可是自己生受了,這幫子掛羊頭賣狗的東西有多麼個跋扈法吧,難道憑你的身價,就任由他們如此侮辱謾罵而不還以顏
。”燕鐵衣沒好氣的道:“我自會斟酌,不用你來
心,你還是多留神你自己那身皮
才是正經!”狂笑一聲,屠森道:“今非昔比了,燕鐵衣,往事不可能重演,更何況還有你這樣一位首屈一指的好幫手?”燕鐵衣冷冷的道:“不要忘了,人家也是今不同昔,凡是你所體驗到的對方優劣強弱之處,人家對你也極可能有著相同的體驗!”屠森傲然道:“但是,他們卻沒有燕鐵衣!”燕鐵衣瞪著眼道:“你別口口聲聲全把我掛在嘴皮子上,我自己知道我要做什麼,以及怎麼做才算公允!”屠森緊接著道:“殺,與我一樣的殺,就算公允了!”燕鐵衣煩躁的道:“那是你的意思,我要照我的意思做!”屠森大叫:“不要迂,燕鐵衣,他們都不是善人,只要給他找著機會,看他們會如何來零剮了你!”沒有理會屠森的叫囂,燕鐵衣注視著站在五個頂點上的“五絕十刃”他微微搖頭,有些
嘆的道:“‘五絕十刃’只剩九刃而已,田佩已經缺了一刃…一待
戰興起,缺這一刃,恐怕就要
出破綻,搏命之事,分釐之差,往往遺恨終生!”表面上他是在
嘆,實際上,他等於暗暗點化對方,站在他對面的韋無名聽得最清楚,卻只冷笑一聲,沒有答腔,但屠森聽在耳中,立時
然大怒,橫眉豎目的咆哮:“燕鐵衣,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燕鐵衣淡淡的道:“沒什麼意思,只有點
慨而已。”屠森惡狠狠的道:“我提醒你,你是我這邊的人,可不要敵我不分!”韋無名冷寞的道:“燕鐵衣,用不著來一套貓哭耗子假慈悲,你這種曖昧態度只是更證明了你的陰險狡猾,我們絕不會領你的情!”一番好心,一種在不得已之下猶出自善意的提示,居然被人家指為“曖昧”指為“陰險狡猾”燕鐵衣真覺得處在這夾縫當中左右為難,譬喻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屠森冷冷又加上一句:“聽見了?人家存心要揭下你一層臉皮來,燕鐵衣!
“燕鐵衣陰鬱的道:“任由他們吧,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誰叫我跟你以這種姿態來到這裡!”屠森暴烈的道:“你明白就好,燕鐵衣,我們幹了!”雙目驟睜,韋無名大叫:“小心!”由刀刃的寒光所織成的線條倏然映凝穿舞,宛如煙火銀花爆開之後那一剎那間的璀燦景
──三條人影六柄匕首自空中飛掣
閃,而兩條身影三柄匕首便從地下平鋪橫卷,芒
光騰,卻俱被阻於“巨蘆刀”那突起的三十三圈層壘刀輪裡!
燕鐵衣本能的往前一湊,眨眼下,韋無名“鏈子槍”的三刃菱尖已猝然對準他的眉心暴而至,狠辣快猛,無可言喻!
強勁的槍尖破空透點,但燕鐵衣的身形就宛如失去了重量,彷佛羽絮一般,隨著對方槍尖的來勢飄飄蕩出,槍尖急進中,永遠就點上那麼一丁點著不上力!
韋無名暗中吃驚,卻越發憤怒了,他長身而起“鏈子槍”
“呼”聲,閃抖,宛如一排半弧似的扇骨般直瀉而下!
燕鐵衣突然立不動,右手猝翻,一蓬光矢陡然散
,就那麼準,那麼穩“叮噹”連聲中,將全部過程融為一剎那,半著不失的通通點出了韋無名這怪異的招式。
身形猛沉,韋無名的槍尖飛刺燕鐵衣咽喉,同時進步,以槍柄尾端的錐角狠扎敵人小腹,行動快逾電光石火!
燕鐵衣淡淡的注視著韋無名的動作“太阿劍”只是上下彈探“倉”
“倉”兩響合為一響,韋無名的槍尖及柄錐立被磕開,其速無匹的,右一溜冷電已適時暴,韋無名急切中猛抖屍身橫截,卻稍慢一步,他的
前衣襟“括”一聲輕響,業已裂開一條尺許長的口子,但是,卻未傷及皮
!
恍如電殛般,那突來的冰寒觸,令韋無名驀地僵窒住了,他就像泥塑木雕也似呆呆的仍然延續著尚未中劍前的姿勢,右手高,左手低,橫扯著“鏈子槍”的槍身!
燕鐵衣只有他的“太阿”長劍拄地,方才割裂韋無名前襟的“照”短劍早已歸鞘,他以同情的眼光看著韋無名,沒有第二步行動。
正在與“五絕十刃”火拼中的屠森看得清切,不由嗔目大吼:“燕鐵衣,你做得好人情,怕只怕姓韋的不會恩圖報!”那邊這一吼,韋無名方才如夢初覺般機伶伶打了個寒噤,急忙收招換勢,一面檢視著自己衣襟上的裂口,由頸下至
前,斜斜的,細細的一長條,割破罩袍,勁裝,中衣,小衣,但是,就沒傷到一點皮
!
不消說,這是人家手下留情了,憑這樣的手勁與分寸,休言裂肌破骨乃是輕易之事,人家甚至對他透穿成劈成兩半亦非不能!
令韋無名震駭、驚悸、惶恐又動的,不光是燕鐵衣對他的容讓,而是燕鐵衣的功力竟然高到這樣深不可測的地步!
在韋無名原先的預料中,他判斷燕鐵衣的藝業與屠森只在伯仲之間,相差極其有限,他能夠與屠森周旋多久,大約也能同燕鐵衣周旋多久,然而,他錯了,燕鐵衣造詣之湛,竟大大出乎他的推測,他與燕鐵衣糾纏的時間,居然還不及他同屠森的拚鬥那樣長!
乾脆俐落,只是幾下子,這筋斗就栽了。
韋無名到那樣的沮喪,在武術上說,他自己早已可列為高手之
,但是,直到今天,他方體認出什麼才是真正的高手。
燕鐵衣平靜的道:“雙劍的妙用便在於此,一劍以防,一劍以攻,一劍是虛,一劍為實,下一次,你可要小心預防了!”面頰的肌搐了幾下,韋無名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你何須如此?你不必示惠於我,大可痛下辣手。”搖搖頭,燕鐵衣道:“我沒有示惠於你,只是我的短劍尚未夠上尺寸罷了。
“韋無名知道燕鐵衣不肯承認手下留情,一則是保住自己的顏面,再則是便於對他的立場有所待,實際上,他不是留情又是什麼?天下竟會有如此湊巧的事?短劍未夠上尺寸?割裂了所有的衣衫獨獨沒沾上皮
?
咬咬牙,韋無名道:“不管怎麼說,你仍然不能超越過我!”燕鐵衣微笑道:“我當然要超越過你,而你也一樣可以拚力攔截,我們彼此全無須顧慮,該怎麼做,還是怎麼說,沒有客氣的理由。”韋無名動的道:“燕鐵衣,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燕鐵衣喟了一聲,有氣無力的道:“報恩的人,唉…”韋無名錶情痛苦的道:“你為什麼不一走了之?否則,為什麼不乾脆把我殺掉?”沉默了一下,燕鐵衣道:“韋無名,我認為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兩邊的“太陽
”在跳動,脖子上的兩條青筋凸起,韋無名切齒道:“但我會殺你的,燕鐵衣,只要我抓著機會,我不會同你講那些情分,那些道理,我會毫不考慮的將你除去!”點點頭,燕鐵衣道:“如果你能,你儘管下手,我不會有絲毫抱怨,韋無名,這是你的責任!”猛一跺腳,韋無名大叫:“燕鐵衣,你不僅善用你的劍,你更善用你的心啊!”燕鐵衣嘆了口氣:“好歹之間,真是難做…”那邊──業已拚鬥得殺氣盈溢,惡生膽邊的屠森厲聲叱喝:“燕鐵衣,‘五絕十刃’的‘
星織網’合擊陣勢果然已不同於兩年之前,如今更形凌厲
密,你還不過來與我連手破除!”燕鐵衣懶懶的道:“好,我過來。”橫攔一步,韋無名嗔目如火:“慢著,你得先放倒我方能如願!”燕鐵衣低沉的道:“我實不願再與你較手,但又不得不這樣做,韋無名,我沒有選擇的餘地!”韋無名冷硬的道:“沒有人迫你做其他選擇!”微微頷首,燕鐵衣道:“那麼,我就冒犯了?”韋無名強悍的道:“無須客氣!”
“太阿劍”一閃而出,韋無名深懷戒心,他不敢硬截,只後退三步“鏈子槍”斜斜飛,但燕鐵衣並不強攻,長劍一回“當”一聲擊開槍尖,又那麼明顯的划向韋無名下盤!
猛退暴進,韋無名在避過劍刃的一剎那“鏈子槍”有如排排的樁影柵木一樣,呼嘯卷襲敵人,而燕鐵衣騰挪翻移,劍光如練般遊旋抵擋,一點也不劇烈,更一點也不凌厲!
在雙方拚鬥了十幾個回合之後,韋無名方才恍然大悟──燕鐵衣本無意在眼前闖過他這一關!
表面上看,燕鐵衣在進退回轉,高躍低竄,劍舞活躍,光芒如電,似是與韋無名打得相當火辣,但實際上,燕鐵衣全是用的些花招虛式,既不隼利,亦不兇狠,劍術上能夠致人死命的那些絕學毒著,那些足夠造成重大壓力的突破技藝,那些他所擅專的湛功夫,他通通沒有施展,他甚至都是取的守勢,連攻撲的身法亦只乃佯做姿態,像這樣的打鬥,難怪韋無名會支持得這麼久,難怪雙方聲勢猛烈,卻有驚無險,呈現膠著之狀了!
更明白的說吧,燕鐵衣是在讓著韋無名,在他雄渾浩大的武功籠罩下,有如一把巨傘罩掩著韋無名,而燕鐵衣僅是在轉動著那把巨傘,並沒有真的將他的敵人噬!
當韋無名發覺到這種情況之後,他的內心並不好受,反而益加沉痛、悲憤、與惶恐了,更有著一股無可名狀的羞慚,他──韋無名,兩湖的強者,一方的風雲人物,招牌亮晃晃的“閃
蛇”居然在人家的承讓下討教,猶甚者,即使人家在容讓著他,他依然一尺半寸的進展都沒有,半點上風也佔不到,主動權全掌握在對方手裡,對方想如何,便可如何,這場拚鬥的延續,抑或立即結束,全憑人家的意念轉動間,他自己是絲毫也做不得主!
武術上的修為,素有高下深淺之分,而分野最明白的顯示,便在於此,在於真正用到武術憑以搏命爭勢的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