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高崖逼婚連營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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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費盡心機,才跟燕老鬼輾轉尋到了女兒完顏婷。只是那時候完顏婷對她尚顯生分,又有餘孤天趕來全力阻攔,那次母女初見,便只得匆匆作罷。本來文慧卿還要再設法跟女兒詳談,卻忽得逍遙島的飛鴿傳書,得知金兵屢次來島上試探傳旨,逍遙島形勢緊急,不得不急急趕回。但在這位母親心底,卻始終牢記對女兒的承諾,她便要那天上的星星,自己也去給她摘了下來。那
突見卓南雁上島,文慧卿心底暗喜,
心策劃,才有今
的
婚之舉。
燕老鬼知她言出必踐,聞言卻向邵穎達望去。邵穎達咳嗽了一陣,才哂道:“南雁這渾小子四處惹事,讓島主教訓他一頓也好!”攜了燕老鬼的手,轉身便行。卓南雁凝目望見二人走遠,嘆一口氣,便將那晚完顏亨對自己談及“慧卿”的話盡數說了。文島主簇簇輕抖,黯然道:“原來…原來他還記得我!”神悽楚,泫然
淚。那淚光只在眼內一閃,便被她抹乾了。她仰起臉來,柔聲道:“南雁,往
的婷兒是郡主,眼下她雖飄零無涯,但我逍遙島富甲天下,婷兒
後自會次大金的公主王妃還要富足!你若應允,可比做芮王府的郡馬富貴逍遙得多!”她長袖善舞,遠航海船通達扶桑、高麗諸國“富甲天下”之語決非自誇。
“富貴逍遙?”卓南雁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文島主以為我卓南雁當是貪圖芮王府的富貴榮華?”文島主被他疏狂的笑聲
得玉面微紅,忽地冷冷地道:“我倒忘了,卓狂生自非貪圖富貴之人,你當
臥底龍驤樓、喋血瑞蓮舟會,算來乃是鐵血丹心的大宋義士!”她的眼芒熠然一閃,似笑非笑地道“卓義士,你行事素以國家大事為重,眼下金兵陳兵海上,大宋危如累卵,你若允了,我逍遙島便發車船相助,大宋自會多了幾分勝算!如此形勢,你是重國家,還是重私情?”卓南雁頓時怔住,萬料不到這位逍遙島主會將女兒婚事跟抗金大業扯到一處,沉了一沉,終於搖了搖頭,慨然道:“我這輩子欠了霜月甚多,決計不會再負她分毫。自來兩國
戰,不在並將多寡,只在民心向背。只要我大宋英豪四海歸心,便沒島主的車船相助,也不懼他金兵猖獗!”文島主的目光倏地一顫,凝望卓南雁,緊咬嘴
不語。卓南雁語一出口,也覺言語過於突兀,隨即又想:“說已說了,她要殺便殺!”兩人靜靜對望片晌,文島主忽地低嘆一聲:“你很好…比婷兒他爹勝強萬倍…”想到當年完顏亨便因家室、地位所累,終究不敢
娶自己,心下灰黯一片,聲音竟有些哽咽,幽幽地道“南雁,你說你欠了那位林姑娘甚多,難道…你便沒有欠我的婷兒嗎?”卓南雁身子一震,眼前倏地閃過完顏婷似愛似恨的秋波,心底轟地一熱,怔怔地道:“我…”竟再也說不出話來。文島主柳眉一挑,掛了淚的明眸又凌厲起來,厲聲喝道:“滾!你給我滾得越遠越好!”昂頭向天,幽幽長嘆了一口氣,才揚聲喝道“燕先生,出來吧!”燕老鬼也怕有變,一直在不遠處的林子內窺伺,這時忙自林中飄身閃出,一縷青煙般地掠了過來“嘻嘻”笑道:“島主有何吩咐?”文島主淡淡地道:“給他七艘車船,送這小子出海。請先生
辦此事。”卓南雁料不到最好竟是峰迴路轉,她竟肯答允借給自己車船,一時驚喜
集,忙一揖到地,道:“多謝島主!”文島主瞧也不瞧他,轉身便走,姍姍行出數步,又頓住步子,頭也不回地道:“燕先生,調撥島上
銳忠義之士隨行。此事還須機密,勿洩軍機!”燕老鬼拱手道:“遵命!”卓南雁趕赴逍遙島這段時
,江南戰局卻已風雲突變。
餘孤天親宰五千兵由壽州渡過淮河,兵鋒直指淮南的淮陰。鎮守壽
的宋軍忙遣人急報駐兵廬州的宋軍副帥王權,乞求救兵。
早在數前,被趙官家下旨降為中書舍人的虞允文因無權干預軍機,只得遣人向王權飛馬送去示警急報。但王太尉早被餘孤天嚇破了膽,對虞允文這無權無職的欽差絲毫不搭理,一直忙著盤算退路。得到壽
求救的軍情後,王權哪敢增兵去救,乾脆使個官場上的“推”字訣,將加急文書轉手甩給自己的頂頭上司、遠在揚州的劉錡。
餘孤天率人氣勢洶洶地渡過淮河,壽的宋軍才倉惶發來一萬兵馬來攻。餘孤天麾下盡多龍驤樓的高手,五千
兵個個如狼似虎。戰事一起,餘孤天身先士卒,在萬軍之中連斃宋軍三名主將,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金兵大振,將宋軍殺得潰不成軍,一鼓作氣地奪下壽
城。隨後金主完顏亮親率金軍主力安然渡過淮河,進佔壽
。
這時老帥劉錡命王權速速增兵壽的軍令才傳到王權手上,但壽
已失,王太尉自然不必再去犯險,只命手下親信以“抗金”為名,四處蒐羅百姓細軟金銀,鬧得廬州城內人心惶惶。大軍安然渡淮,首戰旗開得勝,完顏亮自是龍顏大悅。更讓完顏亮歡喜的是,在進軍途中,他親手獵得一隻白鹿。據說當年周武王伐紂時,曾獲得白魚之兆,完顏亮自覺這白鹿乃是可比武王白魚的吉兆,對併
江南,更是信心十足。
當在完顏亮的金頂營帳中商議伐宋大策,出盡風頭的餘孤天便向完顏亮獻策,說到南宋主帥劉錡年已老邁,又突患重病,臥
不起,奉命鎮守廬州的副帥王權膽小如鼠,該當兵貴神速,乘勝速奪廬州。完顏亮又驚又喜:“劉錡老兒這時病倒,豈不是天意嗎?”紹興十年,年富力強的劉錡大破金國完顏宗弼的“鐵浮屠”等鐵騎
兵,取得順昌大捷。劉錡自此威名遠震,聲名直追岳飛、韓世忠,二十年後,金人兀自思之膽寒。得知劉錡這碩果僅存的宋朝老帥重病,金營君臣無不歡喜。
完顏亮道:“王權的廬州城內還有多少人馬?”餘孤天躬身奏道:“廬州城內還有五萬宋軍!末將不才,願提本部五千兵馬,一舉踏破廬州!”完顏亮拈髯笑道:“宋師五萬,你只提五千人馬,便敢去取廬州?”餘孤天昂然道:“宋軍便再多十倍兵馬,也是待宰犬羊。我大金五千虎狼,破廬州易如反掌!”
“陛下,”忽有一員少年將官出班奏道“廬州城池堅固,非壽可比!我大軍不可輕敵!”餘孤天斜眼一瞥,認得正是當朝宰執的尚書令張浩之子張汝能。張汝能文武雙修,頗有將才,又賴老父聲名,在軍中素有威望,但覺此次伐宋,給餘孤天出足了風頭,心內略有不甘,轉頭冷冷瞥了餘孤天一眼,道:“劉錡老二詭計多端,怎會在這緊要關頭忽然病倒?餘將軍這訊息可拿得準嗎?”
“張將軍,末將自有分寸。”餘孤天咧嘴一笑“末將不僅知道劉錡重病不起,還知道他眼下已不能進食,只能吃些蘿蔔白粥,將軍機大事盡委其侄劉汜。”江南龍鬚的老頭子南宮參雖死,但餘孤天仍控著大批龍鬚,不時偵知江南動向,此時侃侃而談,顯得
有成竹。
大金兵部尚書、浙西路都統耶律元宜見他在皇帝駕前擺出一副料敵機先之狀,也不由神一冷,拍起老腔道:“自來將門虎子,劉汜追隨劉錡
久,必然
通兵法,他分兵來救廬州,咱們也不可不防。”餘孤天起身笑道:“耶律打人多慮啦。這劉汜不曉兵事,御下驕慢,是個十足的膏粱子弟,便在軍營之中洗臉,每次都要用面藥、玉女粉、澡豆等十幾種玩意兒。這等紈絝公子不來弛緩廬州便罷,若是敢來,末將便將他一併擒了!”
“洗面都要用十幾種粉藥?”完顏亮哈哈大笑“南宋無人,竟派這等女人婦人般的人物來拒我天兵!”耶律元宜聽得皇帝大笑,心知他已被餘孤天說動,也只得附和著大笑幾聲。他心底對餘孤天妒意漸濃,臉上卻堆出一團笑,淡淡地道:“餘將軍,軍無戲言,你只用五千兵馬,當真能奪下廬州?”餘孤天瞥見張汝能和耶律元宜滿是冷氣輕蔑的笑臉,心內倒騰起一股傲氣,昂然道:“何必五千,末將只需一千銳旅足矣!”他話一出口,營帳內的眾人均是一驚,全當自己聽錯了。耶律元宜則扮起臉孔,森然道:“餘將軍,萬歲駕前,可不能胡言亂語!”餘孤天但覺滿營臣僚望來的目光都是寒浸浸的不屑和輕視,心底鬱憤更增,斬釘截鐵地道:“末將便在萬歲面前立下軍令狀,只提一千鵰擒虎的
兵,五
內踏平廬州城。如若不然,甘願領罪!”眾人更是一震,均想:“便是韓信、李靖,也未必能以一千兵馬奪下五萬宋軍鎮守的廬州!”張汝能更是心底暗笑:“這餘孤天妄想升官發財,只怕已是瘋了!哼哼,便讓他去跟宋人拼得兩敗俱傷,小爺再去揀個現成便宜。”
“好個一千鵰擒虎的
兵!”完顏亮卻揚眉大笑“餘孤天膽魄可嘉!來人,賜酒!”當下便有內侍用黃金蓮花盞捧來御酒。完顏亮走下御座,親自拿了金盞,遞到餘孤天手中。餘孤天接杯在手,一飲而盡。群臣但見完顏亮親賜餘孤天御酒,輕視之心頓息,目光中均有些豔羨。
“兩軍戰勇者勝!”完顏亮說著轉過頭來,目光灼灼,環視帳內眾臣“朕最
賞的,便是餘愛卿這股視南人如無物的剛勇之氣。傳朕號令,餘孤天為先鋒,他要的
兵馬匹,可在各營任意挑選,便是朕的紫絨軍,也可歸他選拔。”紫絨軍便的完顏亮的
衛親兵,最是剽悍勇猛,不想完顏亮竟也許給餘孤天選用。營中眾將均有些眼紅,餘孤天忙跪倒謝恩。
完顏亮豪興大發,又喝道:“筆墨伺候!”內侍忙在御案上鋪好紙筆,完顏亮筆走龍蛇,刷刷點點,寫了一首詩詞,笑道:“孤天,這闋《喜遷鶯》便賜你,以壯聲威!”完顏亮的近臣李通忙笑地上前,雙手捧了紙,朗聲念道:“旌麾初舉,正駃騠力健,嘶風江渚。
虎將軍,落雕都尉。繡帽錦裘翹楚。怒磔戟髯爭奮,卷地一聲鼙鼓。笑談傾,指長江齊楚,六師飛渡。
此去無自墮。金印如斗,獨在功名取,斷鎖機謀,垂鞭方略,人事本無今古。試展臥龍韜韞,果見功成朝暮。問江左,想雲霓望切,玄黃路。”這闋詞本就氣魄豪邁,意境
揚,又是皇帝御筆親作,李通念起來更是抑揚頓挫,滿面悲昂雄壯之
。
餘孤天接了御筆詩詞在手,忙叩頭謝恩,心內暗道:“這賊,倒寫得一首好詞!”饒是他對完顏亮恨之入骨,此時聽得這勢若橫掃千軍的《喜遷鶯》,也不覺熱血沸騰,又叩了頭,昂然起身而去。
群臣眼見一國之君竟為餘孤天親作詩詞壯行,心底均是又慕又妒。張汝能望著餘孤天的背影,更是暗自後悔:“適才早該請纓做先鋒!皇帝給個武將親作詩詞,千古少有,這等好事卻讓餘孤天這小子搶了去。”轉頭望去,逍遙島漸漸遠去,在海上那道絢爛如血的落映照下,終於化作一線暗紅,舒緩的大
帶著低沉的嘯聲一疊疊地撞擊在船舷上,織成一首沉渾悠遠的長歌。卓南雁已不是第一次看到海上
落,但此時在高大的車船上遠眺那蒼茫的夕影,心襟內仍是別有一股難言得暢快。
燕老鬼已給他秘選了一批幹豪客,卻因自己曾在大金效力,並未隨行。崔振等一批心懷故土的島上豪客,聞知家國有難,慨然隨卓南雁出島抗敵。臨行前,邵穎達和燕老鬼親自送他上船。邵穎達一邊咳嗽,一邊笑罵:“每次見到你這小鬼,總是在提著腦袋去跟人拼命。賊小子,老夫的易學本事,當世只你一個傳人,還只學了些皮
,老夫在這兒盼著你這小鬼早些回來!”
“閒坐小窗讀周易,不知去幾多時。真盼著早
歸隱,再向邵先生討教易學!”卓南雁想到邵穎達的叮囑,不由手拍船舷,仰天一聲長喟。崔振笑道:“邵先生博學多才,便連島主都佩服得緊呢。”他與卓南雁都是豪
之輩,一路上相談甚歡。卓南雁嘆道:“我倒是對文島主欽佩得緊。她這一手連環妙計,不但誑走了蕭巫魔,更去了金兵戒心,讓咱們可一擊成功。”船行順暢,一路無話,直到海州。其時正值深夜,七艘車船才抵海州碼頭,便驚動了一彪巡哨的宋軍。兩艘釣槽戰舟
面奔來,舟上宋師水手厲聲喝問:“來者是誰,速速停船!”霎時間孔明燈飄飄
來,映得幽黑的海面上一片亮白。卓有雁亮出四海歸心令牌,叫道:“在下卓南雁,奉歸心盟主之令來見李寶將軍,現有太子令牌在此!”釣槽戰舟上的宋軍嘀咕一陣,喝道:“夜深難辨,爾等速速停船上岸,去營帳暫歇,待明
再去見李總管!”眼見宋金
戰在即,卓南雁率著這一路水師摸黑而來,也難怪這些宋軍大增戒意。
忽聽得海面上傳來一聲朗笑:“卓義士虎膽忠心,天下知名,你們這些混帳東西,竟敢輕慢英雄!”笑聲中帶著一股說不出得雄放豪。
一葉小舟破而來,一道鐵鑄般的身影傲然卓立舟頭。這人肩闊背
,身量極高,海風吹得他寬大的袍袖獵獵狂舞,更增威武雄霸之勢。
“李總管來啦!”戰舟上的宋兵高叫著,慌忙擺舟相。來人正是大宋浙西路副總管李寶,原來他深夜乘舟巡視,恰好趕到,聽得雙方答話,忙上前與卓南雁等人相見。卓南雁等人見這位岳家軍舊將風骨豪
,也自歡喜。這位大宋的浙西洛副總管李寶好使雙刀,少年時任俠鄉里,號稱“潑李三”二十多年前曾在金國嘯聚三千豪傑,殺死金國知州,南下投宋,便歸岳飛調遣,曾奉岳飛之命渡江北上,組織抗金義軍。岳飛被秦檜害死後,岳家軍風
雲散,只因李寶擅打水戰,一直奉命駐防平江,授兩浙西路馬步軍副總管之職,戍防大宋海路。
金兵水陸並進侵宋,海上一路更有十萬雄兵,戰船千艘,沿海路直搗臨安。其時李寶只有三千水師,聞訊後卻不顧眾寡懸殊,立時率這三千水軍自平江啟航,北上
戰。到得這金國海州附近時,恰好有當地義士魏勝乘亂起兵,李寶揮師趕來,正與魏勝合兵一處,斬殺海州守城金兵,收復了海州。李寶算定金國若由海上南侵,必會經海州南下,便率水師在海州修整,枕戈待敵。
李寶、魏勝等人全是勇武任俠的綠林好漢出身,為人慷慨磊落,全無官氣,與卓南雁和崔振等逍遙島豪傑一見如故,當下便將卓南雁一行人大帳,賓主把酒言歡。卓南雁從未見到過李寶這樣能飲酒的人,但見他也不用酒杯,只用大瓷碗滿滿盛了酒,談笑之間,就這麼一碗一碗麵不改
地直灌下去,當真是“飲如長鯨
百川。”酒到酣處,李寶聽得卓南雁談起岳家軍老將易懷秋,立時拍腿大叫:“易老哥嘛,那跟老子是過命的
情,原來老弟是易老哥的子侄!好,好得很!”碩大的海碗橫伸過來,笑道“以後你便是我侄兒啦,我便是你的寶叔!來,跟你寶叔喝上三碗。”跟卓南雁對飲三碗。他本是酒量如海,見卓南雁這個侄兒也是酒到杯乾,親近之中更增了幾分驚喜。
眾人不由說起易懷秋當年力抗金國龍驟樓而死的壯舉,李寶心懷盪,慨然道:“都是嶽爺的舊部,生是好漢,死是鬼雄!”將碗中的烈酒一口飲了,揚眉道“當年嶽爺北伐,老子奉嶽爺軍命沿水路北上,一路勢如破竹。哪知嶽爺卻被十二道金牌勒令班師,老子也只得無奈南歸,一路毀損金狗的綱船無數,到楚州時被韓世忠收留。趙構便讓老子留在韓世忠軍中,老子截髮大哭,說什麼也要重歸岳家軍。倒是嶽爺親自修書,說道同為國家殺敵,何分彼此!哈哈,老子那才暫歸韓世忠調遣,但在老子心中,始終是嶽爺的人!”這李寶話語
豪,言必稱“老子”對當年的上司韓世忠乃至當今萬歲趙構都敢直呼其名,但提起岳飛,卻恭恭敬敬地稱呼“嶽爺。”說到逸興橫飛之處,他將大海碗重重摜在桌上,
身立起,裂開
前衣襟,喝道:“他孃的,世人都道岳家軍散了、沒了,”大手驀地一指身旁的副將魏勝等人“你們說說,這些話是不是
話?”本來觥籌
錯,但魏勝和那兩員副將見李寶立身喝問,均是騰地跳起來,站得釘子般筆管條直,齊聲吼道:“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咱們李總管這路水師,便是岳家軍!”卓南雁和崔振等人聽得這一吼,均是心神一振,跟李寶對望一眼,齊齊縱聲大笑。
酒足飯飽,卓南雁自跟李寶細述虞允文傳來的太子密令。李寶聽得太子命他全力抗擊金兵,哈哈笑道:“便沒太子爺的吩咐,老子也要去殺金人。”又聽卓南雁說起巫魔去逍遙島借船之事,不由面發沉,冷笑道“金狗這便要動手了!”卓南雁道:“崔振已遣人探得了消息,金兵水師共有十萬,戰船六百艘,眼下便泊舟在離此不遠的唐島!金人還不知寶叔已揮師至此,更不知逍遙島群豪也已全力助我大宋!”原來文島主妙計安排,最初那批隨蕭抱珍出發的逍遙島豪傑早隨身暗藏了信鴿,探明金兵虛實之後,便即飛鴿傳書,細稟了金兵動向。
李寶雙眉一擰,驀地直了
桿,雙眸灼灼放光,一絲酒也沒沾過般地銳利
人,喝道:“事不宜遲!來人,升帳!”正是深夜時分,但軍中眾將似是早已習慣了這位李爺的火爆脾氣,一通鼓聲未完,眾將已盔甲鮮明地分列兩廂。李寶泛著血絲的雙目冷冷掃視諸將,道:“眾家兄弟,眼下金狗犯我大宋,太子爺親遣這位卓義士來傳令,命我等戮力抗金。眾兄弟有何良策破敵?”聽得李寶說起金國水師便陳兵唐島,眾將議論紛紛,有人摩拳擦掌,有人卻道金兵勢大,不可輕敵。一位老將皺眉道:“李總管,這位卓義士說了,金兵水師十萬人,戰船六百艘,咱們卻只三千水兵,艦船滿打滿算,也只一百二十艘。這個…嘿嘿…依末將來看,咱們須得立時向朝廷求救,請朝廷速撥人馬來救。”帳內不少人紛紛點頭應承。
李寶“呵呵”冷笑,忽道:“魏勝,你前些子起兵攻打這金狗的海州城,總共有多少兵馬?打你的金狗又有多少人馬?”魏勝道:“末將只有三百人,還多是漁夫走卒。海州城內卻有金兵千人,後來又有萬餘金狗趕來圍攻。”李寶笑道:“區區三百人,膽敢對抗萬餘金狗,你便不怕?”魏勝大笑道:“怕他個鳥!金狗人數雖多,卻多不習海戰,使船的多是跟咱們一般受女真人欺壓的漢人。大戰一起,便有不少漢人倒戈相,砍得那些金狗哭爹喊娘。”李寶臉
欣
之
,笑道:“這才是條漢子!國家養兵十年,眼下正值存亡之際,我輩豈能臨陣退縮!魏勝說得好,金狗雖多,怕他個鳥!當年嶽爺的朱仙鎮大捷,不過是五百岳家軍,卻殺得十萬金狗鬼哭狼嚎!”驀地伸掌在桌上重重一拍,吼道“老子大計早定,明
一早,便突襲金狗!”三千水師,居然敢搶先攻擊十萬金國水軍。帳內眾將被李寶說得熱血上湧,均是滿面昂揚之
。
“雁兒,”李寶望向卓南雁,笑道“咱們乘著金狗不備,來他個雷霆突襲,你瞧如何?”卓南雁目光一閃,卻搖頭道:“單單突襲,並非上策!”李寶眼內寒芒一閃,道:“你還有何妙策?”卓南雁一字字地道:“突襲不如詐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