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泰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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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那兩名紅衣喇嘛已然查完了東樓又轉上了南樓。

南樓上,不再聞那嬌滴滴的驚呼了,因為整個“怡紅院”全驚醒了,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個個嚇得躲在被窩裡打哆嗦,誰還敢出一聲。

正看間,背後響起了步履聲,海貝勒聞聲回顧,只見小玉攙著烏雲蓬鬆的梅心自房內嫋嫋行了出來。

海貝勒忙上去,歉然笑道:“梅心,對不起,吵了你了!”梅心含笑見禮,有些羞澀,道:“海爺,我剛睡下,衣衫不整,來不及梳頭,您別見怪!”海貝勒:“梅心,這是什麼話,你還跟我客氣,你累了一天,剛睡下便吵了你,我心中至不安!”梅心嫣然笑道:“您不是跟我也客氣起來了麼?海爺,您為的是朝廷安寧,這是公事,別說我暫時不能睡,就是一夜不睡也沒關係!”海貝勒道:“梅心,你要這麼說,我就越發地不安了。”梅心笑了笑,道:“聽小玉說,您帶著人是來拿什麼‘洪門天地會’的叛逆的?”海貝勒點了點頭,道:“是的,梅心,不過你別擔心,我不會讓任何人闖上西樓的!”梅心道:“謝謝您,我不怕,我跟他們遠無怨,近無仇,他們不會為難我這個風塵弱女子的!”海貝勒搖頭說道:“梅心,你哪裡知道,他們都是江湖上的亡命徒,一旦被急了,他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梅心笑了笑,道:“那麼,如今有您在這兒,我還怕什麼…”她話鋒微頓,突然問道:“海爺,是誰說他們藏在‘怡紅院’的?”海貝勒沒有絲毫遲疑,道:“‘江南八俠’中的白泰官,是他看見的。”梅心“哦”的一聲,說道:“‘江南八俠’不也是朝廷緝拿的叛逆麼?怎麼會…”海貝勒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江南八俠’中有我們的人,白泰官就是一個,他替朝廷建過不少功勞!”梅心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聽您的口氣,好像不只白泰官一個!”海貝勒點點頭笑道:“不錯,還有一個,是…”忽聽樓下響起個蠻話聲:“喂,那是什麼地方?”只聽那龜奴說道:“國師爺,那是這兒的後院,是梅心姑娘趕車的欒老爹住在那兒,那兒是不會有外人的。”那蠻話聲說道:“閃開些,讓佛爺們過去看看!”那龜奴沒答應,旋即“叭”的一聲,那龜奴殺豬般一聲大叫,緊接著蠻話聲喝道:“狗東西,佛爺叫你閃開,你聾了麼?”海貝勒濃眉一軒,揚聲喝道:“嘉瑪哈,回來!”只聽那蠻話聲恭謹應道:“屬下遵命,您有什麼吩咐?”海貝勒轉身近窗,樓下恭謹站立著那兩名紅衣喇嘛,他們兩個身旁倒臥著一名黑衣漢子,那龜奴則雙手捂臉,蹲在一旁,嘴裡還直哼哼。

海貝勒道:“後院不必查了,那是梅姑娘老傭人的住處…”梅心忙道:“海爺,公事公辦,梅心不敢讓您循私,您還是讓兩位國師去查查看,要不然萬一有了事,梅心擔待不起!”海貝勒回身笑道:“難不成你還會窩藏叛逆?”梅心笑了笑,道:“海爺,這個罪名要掉腦袋,您還是…”海貝勒擺手說道:“梅心,少說一句吧,信不過你那等於信不過我自己!”言畢轉過身去。

他指了指地上黑夜漢子,道:“嘉瑪哈,這人是誰?”那紅衣喇嘛道:“稟貝勒爺,屬下還沒有問,這傢伙大膽得很,他竟敢動手拒查,身上還帶著刀,而且想跑!”海貝勒道:“整個‘怡紅院’中就他一個江湖人麼?”那紅衣喇嘛道:“回您的話,其他的都不像…”海貝勒眉峰一皺,道:“把他道解開,我問問他!”那紅衣喇嘛應聲在黑衣漢子身上拍了一掌,那黑衣漢子應掌而醒,翻身躍起,卻砰然又摔了下去!

海貝勒道:“怎麼回事,嘉瑪哈,你傷了他的腿?”那紅衣喇嘛道:“稟貝勒爺,屬下打斷了他一條腿!”海貝勒聞言眉峰又復一皺,道:“那麼讓他坐著說話…”他頓了頓,喝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那黑夜漢子未答話,那紅衣喇嘛沉聲說道:“狗東西,我們貝勒爺問你話!”那黑衣漢子恍若大夢初醒,忙道:“小人名叫岑洪!”海貝勒道:“你是什麼地方人?”那名叫岑洪的黑衣漢子道:“小人是湖南人氏!”海貝勒道:“你到北京來,是來幹什麼的?”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道:“小人跑江湖賣藥,攤子設在天橋,住在…”海貝勒截口說道:“既是江湖賣解的,為什麼看見官差要跑,還拒查?”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吐吐地道:“大人開恩,小人不知道這兩位是官差…”海貝勒道:“跑江湖賣解,見識眼光都該高人一等,怎會不識官差?”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道:“小人這是第一次來京裡…”海貝勒道:“便是沒來過北京的人,也應該知道‘雍和宮’中的紅衣侍衛國師們,何況你是個跑江湖賣解的?”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一時未能答上話來。

海貝勒道:“沒話說了麼?”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忙道:“大人開恩,小人的確不知道!”海貝勒道:“我可以開恩,但你要實話實說,你是江湖人,該談江湖事,‘洪門天地會’的人躲到哪兒去了?”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哭喪著臉,道:“小人真的不知道什麼‘洪門天地會’的人…”海貝勒道:“難道說,你連一個江湖人也沒有看見?”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道:“小人沒有看見…”海貝勒道:“那我就沒有辦法開恩了,你知道動手拒查,襲擊官差,這是什麼罪麼?你還要不要腦袋?”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嚇破了膽,翻身爬下,叩頭如搗蒜。口中連叫開恩,一副可憐樣!

那旁立的紅衣喇嘛突然說道:“稟貝勒爺,這傢伙分明叛逆一夥,不給他點苦頭吃,他是不會說實話的,您請下個令,讓屬下…”海貝勒擺手笑道:“‘洪門天地會’中,哪有這樣的軟骨頭,假如人人都像他,那叛逆就不足慮了,放他走吧!”那紅衣喇嘛不敢不聽,應了一聲,低頭喝道:“狗東西,滾!”那叫岑洪的黑衣漢子如逢大赦,顧不得謝恩,忘記了斷腿,爬起便走,卻砰然一聲又摔了下去!

這一摔固然不輕,可是他沒在意那麼多,連爬帶瘸地抱頭而去,看樣子,斷了一條腿,那算便宜!

其實一點不錯,那年頭,滿人八旗橫行霸道,殺個漢人像殺只雞,打斷條腿那還不像拔

更何況,出手的是朝廷供奉“雍和宮”裡的國師?

小玉挑了挑眉,滿面俱是悲憤之,但她到底忍了下去。

梅心則神平靜,看不出有什麼受。

只聽海貝勒說道:“嘉瑪哈,留宿的客人還有幾個?”那紅衣喇嘛道:“回您的話,還有十幾個!”海貝勒道:“都是些什麼樣的人?”那紅衣喇嘛道:“回您的話,什麼樣的人都有!”海貝勒沉了一下,道:“你去把他們都叫到院子裡來,讓我看看!”那紅衣喇嘛應了一聲,立即揚聲招呼!梅心突然說道:“海爺,我要回房去了!”海貝勒回身說道:“怎麼,想睡了?”梅小道:“我哪兒還睡得著,我這個人生來心腸軟,我不忍站在這兒看著國師們再打斷人的腿!”海貝勒赧然笑道:“梅心,剛才我沒來得及阻攔,如今你放心,我絕不難為一個無辜,但也絕不放過一個叛逆!”梅心淡淡說道:“站在同為可憐草民的立場上,我謝謝海爺!”轉身偕同小玉回房而去。

望著梅心那無限美好的身形,海貝勒邊浮現了一絲苦笑,搖頭一嘆,緩緩轉過身軀。

此際,樓下院子裡已站著十多個各形各的狎客,有老的,也有年輕的,個個膽顫心驚低著頭。

海貝勒道:“嘉瑪哈,就是這幾個?都齊了麼?”那紅衣喇嘛道:“回您的話,就是這幾個,都齊了!”海貝勒點了點頭,揹著手,舉步下樓而去。

到了院子中,他在那十幾個狎客面前一站,道:“煩勞諸位把頭抬起來!”沒人敢不聽,那十幾個狎客一個個怯怯地抬起了頭。

海貝勒環目炯炯,威稜閃爍,來回只一掃視,那頭,立刻又低下了一大半,只有四個老頭兒及一個年輕漢子未低頭。

海貝勒淡淡地看了他五個一眼,笑了笑,道:“五位膽識不凡!”那老少五人聞言一驚,便要低頭,海貝勒一笑又道:“五位,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兩位紅衣喇嘛臉一變,便要動手。

海貝勒抬手一攔,道:“別輕舉妄動,我沒說他五位是叛逆!”兩位紅衣喇嘛連忙收手哈下了

適時,海貝勒雙一陣顫動,那名叫嘉瑪哈的紅衣喇嘛猛然抬頭,臉上一絲訝異神飛閃而過。

海貝勒忽地淡淡笑道:“我知道諸位之中有幾位是‘洪門天地會’的高人;我希望那幾位自己站出來,免得我發了脾氣連累了無辜,諸位要知道我是寧可屈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叛逆…”十幾名狎客個個顫抖,但無一人說話。

海貝勒淡淡一笑,道:“我不相信那幾位生就鐵石心腸,能眼看著自己的同族無辜地代自己受過,身受那酷刑之苦…”他臉一沉,喝道:“嘉瑪哈,把他們帶進東樓下去,由這邊開始!”他抬手指向一名瘦削中年漢子!

那紅衣喇嘛大巴掌一抬,老鷹抓小雞一般抓住後領,把那瘦削中年漢子提了起來,行向東樓!

那瘦削中年漢子來不及叩頭哀求,一路卻大呼哀叫,連喊冤枉。

那哀求之聲聲震夜空,動人心絃!

海貝勒聽若無聞,環目炯炯,一直視著那十幾名狎客,環目中威稜閃,一眨不眨!

突然,大叫哀求聲中斷,一聲慘呼劃空揚起,聽來直能令人骨悚然,不寒而慄,好不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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