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的赤誠他的執著使她重新振作了神,鼓起了生活的勇氣。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沒有變,依然深深地愛著她,一如既往。可到頭來變化的是她而不是他,是她突然改變的主意,是她一夜之間突然投入了別人的懷抱,這種打擊實在讓沈宇霆難以承受。他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當時他是非常痛恨唐子晴的,連一個解釋也沒有就打發他走了,就一聲對不起四五年的戀愛說沒就沒了,什麼海誓山盟,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堪一擊。聽了唐子晴說的一切他才覺得不能怪唐子晴,她也是沒有辦法。她又何嘗不愛他?直到現在,她的眼神,她的神態依然如舊,要不是還有理智,他們絕對會愛得更加瘋狂。

"算了,別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怪你,你有你的難處,你只能那樣。"他說。

"宇霆,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也永遠無法補償。不過我想告訴你,只要你願意,只要你喜歡,什麼補償我都樂意。"她眼裡泛著晶瑩的淚珠,深情地看著他,像在乞求,乞求沈宇霆的寬恕和諒解,又像在期待,期待沈宇霆能給她點什麼。

沈宇霆不會不明白唐子晴說什麼,她已經向他傳遞了一個信息,他需要什麼補償都行,她絕不會拒絕。他也有過沖動,想抓住她,抱她,吻她,甚至…可是他不能,理智告訴他不能那麼做,要做他早就那麼做了,也許結局就不會這樣。他說別瞎想,她並沒欠他什麼,她不需要作任何補償。

她說她想結束過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沈宇霆很清楚她說的結束過去是什麼意思,更清楚重新開始意味著什麼,他不能讓她那麼胡思亂想。這個時候只要他給她一個什麼信號她就會採取什麼行動。他有可能和她重新再來,現在他們都在同一個城市,只要他說他相信她會採取行動,說白了她會跟林國平離婚,會重新回到他的身旁。可他能那樣做嗎?當初林國平從他手裡奪走了唐子晴他是多麼難受,現在難道他又要扮演林國平同樣的角?那又要給多少人帶來傷害?千萬不能給她錯誤的信號,不能誤導。他愛她,現在依然還愛,既然愛她就該讓她幸福,就不能有半點非分之想,有愛只能埋在心底。

他說:"別說了,趕快想辦法吧,把國平調過來。"

"什麼?你…"她有些不理解,這個話要說應該由她跟他說。在這之前她並沒想過要把林國平調過來,沒想到沈宇霆首先想到了,而且還主動跟她提出來,她真不知說什麼好。毫不隱晦,她想跟沈宇霆重歸於好,現在完全有這個可能,只要沈宇霆願意,她會義無反顧。可沈宇霆把那張扇關閉了,連一條縫隙都沒留,不僅如此,還居然想到要把林國平調過來,這不僅叫她徹底失望,還令她到不可思議:林國平從他手裡奪走了她,他不恨他還想到要把他調過來。他怎麼啦?腦子進水了?

"他已經來過了。"他說。

"他來找過你?"看來唐子晴本就不知道。也許唐子晴剛當上記者林國平就開始活動了,看來他比誰都清楚,比誰都著急他所面臨的危機。

"是的。"他點點頭說。

"你答應他了?"她問。

"沒有,我也沒這個能耐。"他說。

"那就好,我想你不會這麼傻。"她說。

如果是開頭,如果沒有剛才和唐子晴的一席談話,他真的沒這麼傻,對林國平恨還恨不過來,還會幫他調動?可現在他改變了主意。唐子晴已經結婚了,他不能再拆散他們。真正的愛是讓被愛的人幸福,正因為這樣他才改變了主意,儘管他痛恨林國平。可那都已經過去,只要他真心對唐子晴就行,他也不必老計較,別讓人說自己小肚雞腸。

他決定幫他。

其實沈宇霆真要活動也是有可能的。他被已經提拔為刑偵支隊副支隊長兼重案大隊的大隊長,這是公安局建局以來提拔的最年輕的中層幹部。一是因為在當時是為數不多的本科畢業生,二是破了一系列像樣的案子,政治素質和業務能力都是最優秀的。偵查權威、刑偵支隊支隊長莫文智非常器重,局長李振山也很欣賞,他要出面不是沒有作用。沈宇霆不久就找莫文智說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莫文智能幫忙。

莫文智見沈宇霆這麼鄭重其事,平時又從沒開過口求他幫忙,就樂意地接受了。

不久市局幹部處就派人去考察了林國平其人。還行,反正是警察,局裡也正要人,一個月之後林國平就被調進了市公安局,就分在沈宇霆手下。

沈宇霆安排了重案隊最著名的油條焦劍跟林國平做搭檔,而且是叫林國平配合焦劍,說:"你跟他好好學學吧,他就是你師傅。"林國平說:"行,以後就請老師多多指點。"焦劍忙擺手說:"別別別,你可別叫我什麼老師,一叫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就叫我劍哥吧。"焦劍還真拿沒出個師傅的樣子來,也真不像個師傅。第一次焦劍帶林國平看電影,林國平一到電影院就要掏錢買票,焦劍說:"買什麼票?誰讓你買票了?一看就知道是個土包子。"林國平就沒買票跟著焦劍進去了,走到門衛處焦劍大搖大擺進去了,沒一個人攔他。林國平則不同,一到門口就被工作人員攔住,問票,焦劍就做了個手勢,說是我朋友就沒人攔了。

林國平大惑不解,怎麼自己連進都不能進來焦劍卻像走大路一樣?就問焦劍怎麼回事。

焦劍說:"因為你是新警察,沒人認識你。"林國平說:"我身上又沒寫字人家怎麼就知道我是警察?還是新警察?"焦劍就說了個新警察的典故:一個新警察到電影院裡看電影,穿著制服在排隊買票,馬上就有人跟他說:"你肯定是新警察。"新警察不解,說:"你怎麼知道我是新警察?我身上沒有新警察的標誌呀。"對方說:"一看就知道你是新警察,哪個老警察會排隊?早到前面去了。"新警察想也是,哪個警察會排隊?就跑到前面去了。又有人跟他說:"你肯定是新警察?"新警察又不解,說:"憑什麼說我是新警察?"對方說:"哪個老警察看電影買票?早坐到裡面去了。"新警察想想也有道理,老警察誰會買票?就乾脆懶得買票,進了電影院,果然沒人攔他。他就找到一個偏僻的座位坐了。又有人跟他說:"你肯定是個新警察。"新警察又不解,問:"怎麼說我還是個新警察?"對方說:"老警察誰會坐到這裡?這麼偏僻的地方?早到樓上包廂裡了。"新警察倒想看個究竟,看到什麼地方自己就不是新警察了,就進了樓上的包廂。坐了一會,新警察要小便,就出去找廁所,人生地不的,找了一陣沒找到,就問別人:"廁所在什麼地方?"對方看了他一陣,說:"你是個新警察吧。"新警察又不解,問:"我怎麼是新警察?"對方說:"老警察幾個跑出來解手的?早在包廂裡解決了。"新警察憋得的確急了,一時也找不到廁所,就乾脆回包廂裡去了,就在包廂解決了。不料包廂裝修得不好,漏,下面滴答滴答在下雨,下面的觀眾就罵娘:"誰這麼缺德,把水往下面倒?"新警察就忙賠不是,說:"對不起。"又有人在旁邊說:"這肯定是個新警察。"新警察又不解,問:"怎麼還是新警察?"對方說:"老警察誰會這麼賠不是?早把下面人吼住了,肯定會說天上下雨。"新警察就叫下面的人趕快走開,說:"上面在下雨。"下面的觀眾就走開了,卻還有人罵:"下什麼雨?這是什麼雨?還有騷味?"新警察就無話可說,下面就有人要來找麻煩。又有人說:"怎麼就不知道回答了?你還是個新警察。"新警察說:"我怎麼還是新警察?"對方說:"老警察早就有主意了,現在不正是下酸雨的時候嗎?"新警察終於明白,對下面說:"叫什麼叫,沒聽說現在正在下酸雨嗎?最近西伯利亞來了股寒,騷味特濃,沒聞到嗎?上面比下面還騷呢?不信換換?"下面就沒人說話了,旁邊的人就說不錯,像那麼回事了。

新警察就終於變成了老警察…

林國平最初笑得前仰後合,笑過之後就覺得這個師傅不怎麼地,怎麼帶徒弟的?盡跟他說這麼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把警察自己丑化得一塌糊塗,哪有一點正經的樣子?為人師表,這哪像個為人師表的樣子?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把自己的同行醜化得沒一個好的,要真跟他學會有什麼好的可學?

更不能接受的是做事的時候焦劍叫他就像叫兒子一樣,叫他拿這樣,叫他幹那樣,林國平渾身不自在,覺得不是滋味:這個焦劍,年紀比自己小,個子比自己矮,一口的髒話,沒一句正經的,還居然在他頭上指手畫腳。他就跟沈宇霆說能不能換個搭檔,換個師傅,這人怎麼看都不行。他心裡真有些後悔,怎麼刑偵支隊的警察就是這個樣子?當初進市公安局的時候他就跟沈宇霆說:"要去個好一點的地方,沈宇霆說什麼是好一點的地方?你所指的好一點的地方是什麼地方?是要去清閒一點的地方還是要能學點本事的地方?除了刑偵隊我什麼地方都不能幫你活動。"林國平說:"能不能爭取去政治部,我既不要求到熱門地方也不想到清閒的地方,最關鍵是要能進步快一點的地方,說白了就是以後提拔最有希望的地方。"早就有人跟他說了,跟著組織部,天天有進步,公安局的政治部就是別人說的組織部,林國平說他就想在這待上幾年以後下去了怎麼也能混個科長副科長噹噹。沈宇霆首先有些詫異,才來幾天就想個一官半職,做官的心情也太迫切了吧?可仔細一想也沒什麼,很正常,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不怕想不到,就怕做不到,一開始就想到升官的事,很好。沈宇霆說:"真要進步快一點就哪裡也別去,就在刑偵隊。這是最能鍛鍊人的地方,也相對比別的地方更容易出成績些。"他就聽了沈宇霆的,來到了刑偵隊。人來了,可一接觸焦劍就到不對勁:怎麼這個樣子?與他想象中的神探是兩回事!他就找沈宇霆看能不能換個地方,要不換個師傅也行。沈宇霆說:"你還嫌他?他沒嫌你就不錯了!別看他滿嘴油腔滑調,工作絕對認真,從不含糊,著呢,破案是把好手,不信你就等著瞧吧。"林國平也不好說什麼。才來,什麼都不悉,什麼都得學,總不能把鄉下催糧催款拆房子趕豬那套搬來。一切都得從頭開始,就耐心聽從焦劍的使喚。

接觸多了林國平發現沈宇霆說的還真是那麼回事:焦劍是個人才。上個月東城信用社被人挖入室盜走了二十七萬,全局上上下下忙了一個月還是沒找到像樣的線索,都為案子著急。一天焦劍跟朋友吃飯,其時林國平也在場,那朋友說他的一個老鄉也不知發了什麼財,置了摩托,還了債務,還準備起房買車。最初誰都沒在意,天天有人發財,也天天有人跳樓,不足為怪。可焦劍卻警覺了,覺得這人有些反常,就追問了那人的情況,還沒聽完他就扔筷子走人,騎著摩托一口氣跑到鄉下。先進行外圍調查,一瞭解此人極為可疑,他立即報告沈宇霆,說犯罪嫌疑人找到了。接著便是抓人,審訊,果然盜賊就是此人。

從此林國平不敢再說換搭檔的事,和這些真正的行家比自己小學生的水平還不到,那天他和焦劍同樣在吃飯,他連想都沒想到案子上去焦劍卻已經認準了罪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服不行。

以後林國平跟著焦劍形影不離,的確學到了不少的業務。如果要說有什麼長進,這個時候在公安業務方面他是最有長進的,遇到一個案子如何下手,如何尋找突破,焦劍毫不保留地傳授給了他,使他以後受用多年。

焦劍平時沒個正經,有案子十分投入,沒案子不是睡覺就是在外面喝酒。

有天還是上午十點他就拉著林國平出去喝酒,說有個朋友請他吃飯。正走在街上的時候,突然前面有人喊抓搶劫的,他們本能地抬頭看看,正有一個人拼命地往這邊跑來,焦劍就小聲跟林國平說:"堵住他,別讓他跑了。"兩個抓一個,對他們來講很容易,等那搶劫的跑過來時焦劍用腳輕輕掃了一腿,那人就"啪"的一聲跌倒在地,林國平"咔嚓"一下就給那人上了手銬。正要把人帶走的時候,突然閃出幾個手持砍刀的人來,圍住他們就砍。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