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怎麼說死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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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弁沒有吱聲,他的嘴已經移到了她的脯上。
她身上的汗,他的舌頭熱熱的,可
進去的氣卻是涼的。他開始沒有碰她的
頭,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笨手笨腳的,顯得猶豫不決。秀米突然
到頭暈目眩,她的眼睛
離無神,身體如一張弓似的猛然繃緊了,她的腿伸得筆直,腳尖使勁地抵住
沿,她的身體像
天的湖汊漲滿了湖水。她閉上了眼睛,看不見羞恥。
“當初,不要說殺他們,就連想也不敢想。而五爺,我平時抬頭看他一眼也不敢,怎麼會想到要殺他?更何況,我就是想除掉他,也殺不掉。他用煙燙我,讓我喝馬,吃馬糞,早就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會因為他燙了我一下,就會要殺死他。”馬弁道。
“那是怎麼,噢,輕一點…那是…怎麼回事?”秀米道。她還真的有點喜歡這個馬弁了。他的身上有一股淤泥和青草的味兒。
“是因為那天碰到了小驢子。”
“小驢子?”
“對,小驢子。他從很遠的地方來。他來花家舍給人看相算命。”馬弁說。
“他的左手上是不是長著六個指頭?”秀米問他。
“姐姐怎麼知道?這麼說姐姐認識他?”秀米當然知道。在張季元的記中,他幾乎每天都要念叨著這個神秘的名字,此人顯然肩負著某項不為人知的重要使命。原來他跑到花家舍來了。
“小驢子裝扮成道人的模樣,來花家舍替人算卦占卜只是個幌子。他的真實身份是蜩蛄會的頭目。他們要去攻打梅城,可人手不夠,會使洋槍的人就更少了,就一路打聽來到了花家舍,想說服這裡的頭領和他們一起幹。當時花家舍還是二爺當家。二爺見他說明了來意,就問他,你們幹嗎要攻打梅城?小驢子說,是為了實現天下大同。二爺就冷笑著說,我們花家舍不是已經實現大同了嗎?你從哪來的,就滾回哪去吧。
“小驢子碰了一鼻子灰,就轉頭去找三爺、四爺他們幾個,他們幾個也都是用二爺那番話來回他,那小驢子也怪可憐的,他是肩負了上面的指令來花家舍遊說的,事情沒成,空手回去怕是不好代,就垂頭喪氣地在村子裡亂闖瞎撞,撞來撞去,就撞到了六爺的家裡,又將那革命的道理說與六爺聽。那六爺可是個火暴
子,沒等他說完,就大怒道:革命,革命,革你娘個!飛起一腳,踢到了他的褲襠裡,當場就把他踢在地上翻起筋斗來。小驢子在地上趴了半天,對六爺咬牙道:此仇不報非君子!咱們走著瞧!六爺一聽,哈哈大笑,當即叫人將他衣褲扒去,轟了出去。那小驢子沒有說成事,又平白受了這一番羞辱,只得赤條條地離開了花家舍。
“今年上,小驢子又來了。這一次,他變成了一個道人,搖著龜殼扇,替人算命。他改了裝,蓄了鬍子,花家舍沒人能認得出來他。那天我正好到湖邊飲馬,看見他在灘頭上轉來轉去,像是找尋一件什麼東西。我問他找什麼,他先是不肯說,最後實在找不到,就問我,有沒有看見一枚金蟬。我當時還以為他在吹牛呢,一到夏天,樹上的蟬多的是,可天底下哪有蟬是金子做的?
“他在湖邊轉悠了半天,結果什麼也沒找到,就一股坐在沙灘上,看著我飲馬,也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就起身走了,上了一艘擺渡船。我是看著那艘船起了錨,升了帆,向南走的,他要是這麼就走了,也沒後來的事了,可那船已經走得看不見了,又一點點變大,原來是他又讓船老大把船搖了回來。他從甲板上跳下來,徑直來到我面前,對我說:小兄弟,這花家舍有沒有酒館?我說有,而且有兩家呢。他就眯起眼睛,再次打量了我半天,最後說:小兄弟,我們既然碰見了,就是有緣分。大哥請你喝杯酒怎麼樣?
“我說,酒館可不是我一個餵馬的人能去的地方。小驢子就在我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拍得我腿都軟了。他說:你怎麼老想著自己是個餵馬的,難道你沒想到有朝一能成為花家舍的總攬把?
“他這麼一說,我就嚇得魂飛魄散。這話要是我說出來,讓人聽見了,就得丟腦袋。幸好湖邊沒有人。吃他這一嚇,我就想趕緊離開。我騙他說,五爺還等著我牽馬過去,他好騎著它出遠門呢。小驢子見我想走,說,先別忙著走,我給你看樣東西,說著就從背上卸下一隻包袱來。我還以為他真的要給我看什麼東西,誰知他將包袱打開,就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來,抵在我的肚子上,凶神惡煞地對我說:要麼我們合夥殺了花家舍這幫當家的,你來當總攬把,要麼我現在就用這把刀結果了你的命,你看著辦吧。
“姐姐,我就要跟你一個人好。我心裡怎麼忽然這麼難受呢?越難受我越要抱緊你,可越抱緊你,就越難受,心裡直想哭。我可不要當什麼總攬把。我只要一天到晚都能看見你,就好了。
“後來,我糊里糊塗就跟他去了酒館。我把馬系在酒館邊的樹林裡,跟他去酒館,喝了很多酒。酒館裡人多,不是說話的地方。他也沒有吱聲,只是向我勸酒,不時拿眼睛看我,朝我丟眼,讓我不要害怕。等到我們都喝得醉醺醺的,他就把我帶到外面的樹林裡,找了個有陽光的地方坐下來。我當時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害怕了,要不人家怎麼會說喝了酒,膽子就壯了呢。小驢子又拿出一鍋煙來,點著火,遞給我。我
了口煙,心就慢慢定了。
“小驢子就開導起我來,他說,人並不是生下來就能當皇帝的,全看你怎麼想。要是你想當皇帝你就能當,要是你想當總攬把,保準也能當上。要是你成天想著當一個馬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