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護送賑災之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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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不遠處行來二十多名兵士，那是夕縣的衙差，趕著三輛牛車，車上已經放了十多具災民屍首，領頭的是一個人高馬大的大鬍子，手裡拎著酒袋子，看到地上又躺下的，用腳踹一踹，若是不動彈，便讓人探探鼻息，死了的便丟在車上。

這大鬍子領著車子到了人群中間，忽地瞥見一名年輕婦人，姿頗佳，懷裡抱著一名一歲多的孩童，木然地坐在帳篷邊上。

那孩子似乎已經睡去，窩在母親的懷中。大鬍子眯起眼睛，打量那婦人一番，走上前來，笑呵呵地從懷裡掏出一張過來，在那‮婦少‬的面前晃了晃，問道:“要不要？”‮婦少‬附近的災民都是瞪大眼睛。

看著那張餅，喉頭起伏，眼中顯出熾熱的光芒，但是他們卻不敢上來搶，因為這群衙差手裡不但有餅，還有刀，殺人的刀！

那‮婦少‬眼睛亮起來，伸出手，便要去接那大餅，卻被大鬍子輕巧地一縮手，躲過去，地盯著婦人白皙的脖子“這塊餅，至少能讓你懷裡的孩子活下去…我給你一條命，你怎麼報答我？”‮婦少‬瞧見大鬍子充滿慾的眼神，垂下頭，並不說話。大鬍子淡淡道:“這裡有六千人，你這般婦人也有上千個，你若不要，我可要給別人了…

我是瞧得起你，救你孩子一命，你莫非不識抬舉？”‮婦少‬抬起頭，將孩子放在旁邊的氈布上，發乾的嘴動著，低聲道:“那…到帳篷裡…”大鬍子地笑道:“別急，讓老子先看看貨！”他出刀子，對準了婦人的口，那婦人眼中顯出驚恐之，卻不敢動彈。大鬍子的刀鋒在‮婦少‬的口滑動，終是用力一拉，竟是將‮婦少‬的衣襟劃開，那飽滿白皙的便顯出來，‮婦少‬驚叫一聲，雙臂拉著衣襟，掩住口。

“拿開！”大鬍子低聲道:“不要過了？”‮婦少‬眼中含著淚，緩緩鬆開手，任由那一對白白的房立在風中，她閉著眼睛，這個時候，為了孩子的生命，一切都可以捨棄。大鬍子放肆地笑起來。

刀背在‮婦少‬的部拂過，努了努嘴，示意‮婦少‬進帳篷。‮婦少‬掙扎著站起身來，轉身便要到帳篷裡接受大鬍子的玷汙，卻聽到一個冷漠如冰的聲音響起:“以一塊餅去踐踏母愛嗎？”災民們朝聲音看去，只見一個盔甲在身的年輕將軍正緩步走過來，那一雙冷漠的眼眸子正盯在大鬍子的身上。大鬍子轉頭看到韓漠，皺起眉頭來。

韓漠走到大鬍子面前，淡淡問道:“他們已經失去了太多，這個女人如今保留下來的，或許只有骨子裡的母愛，你為何不幫他們，反而要以區區一塊餅去踐踏她最後的東西？”大鬍子見韓漠穿著盔甲，卻不清楚韓漠的官職，皺眉問道:“你是哪路人，眼生的很…怎麼，這事兒你也要管嗎？我可沒她，是她自願的。”韓漠搖頭道:“你這是趁人之危。”大鬍子冷笑道:“閣下究竟是誰…我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來管吧？”

“你欺壓災民，我看不慣，就要管。”韓漠聲音森然:“你做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吧？”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大鬍子見韓漠咄咄人，不由惱怒道:“老子實話告訴你，這幾，老子用六張餅過六個女人，這是第七個，怎麼樣，你莫非還要殺了我？”韓漠凝視大鬍子片刻，深一口氣，道:“那殺你就沒錯了。”他右手在眨眼間出間的佩刀，還沒等大鬍子和他手下的衙差反應過來，寒刀乍出，快如閃電，刀光過處，鮮血飛舞，大鬍子那顆人頭直飛出去，落在泥濘之中。

那高大的身軀才緩緩倒下。好大的人頭，雙目圓睜，死都不知道是死在誰的手上。四周的百姓雖然已經對死亡麻木，但是見到年輕將軍動手殺死衙差。那都是驚呼起來，紛紛後退。

“好大膽子！”衙差們驚叫著，紛紛拔出刀來，便要一擁而上。只聽馬蹄聲響起，肖木帶著數騎飛馳過來，口中高喝:“御林軍豹突營護軍參領韓大人在此，誰敢動手？”鐵騎如風，直馳過來，雪亮的馬刀對準那一群衙差，護在韓漠身邊。衙差們聽肖木這樣一喊，又見這一群奇兵裝備良，頓時愣住，不敢上前。

韓漠平靜地從大鬍子的無頭屍身摸出他懷中的幾塊餅，走到‮婦少‬面前，將大餅遞了過去，那‮婦少‬畏懼地看著韓漠，一時不敢接過去。

“給孩子…”韓漠柔聲道:“過去…”韓漠柔和的微笑，讓‮婦少‬驚恐之消減，一手把著衣襟遮掩口，一隻手接過了那幾張餅。

四周百姓見韓漠如此，都有些疑惑，大多數人都只覺得韓漠是對這‮婦少‬也起了心思，否則不可能會對災民如此關照。

韓漠翻身上了部下牽過來的馬，掃視一雙雙望著自己的眼睛，眼神最後落在那一群兀自有些發呆的衙役身上，冷冷道:“回城告訴你們的上司…賑災糧到了…”那群衙役這才抬頭向四周張望，遠遠望見天邊那長長的車隊，終於明白，這都是從京裡來的人。衙役們都是看了大鬍子的屍首一眼，忽地丟下牛車，一窩蜂地跑開，那‮婦少‬進了帳篷，套了件衣裳，才抱起孩子。

“官府沒有給你們放糧？”韓漠問道:“為何一個個有氣無力，你們有多久沒吃飯？”‮婦少‬輕聲道:“我三天前到了這裡…就吃過一頓飯…”旁邊有個大膽的災民道:“官府兩天發一次粥，都可數的清米粒…餓死了好些人…

你們真的是送糧食來的嗎？那…那我們什麼時候有吃的？”旁邊一名老者杵著柺杖，只是搖搖頭，嘟囔道:“如今糧食比金子貴…咱們這些人能吃的上嗎？”嘆息著，緩緩走開。其他災民本來聽到“賑災糧”三字，都出一絲希望，但是聽老者這樣一說，似乎也都明白什麼，紛紛散開。肖木和一眾御林騎兵看到這番場景，都是黯然。

韓漠抬頭看著天空中的太陽，喃喃道:“今天…我必定讓你們吃上糧食！”＊＊＊韓漠策馬回到車隊，吩咐車隊立刻前進，他倒是有心立刻將糧食撥一部分出來讓這群災民吃個飽。

只是他更明白，朝廷有朝廷的法度和規矩，這批糧食必須由夕縣戶部下屬的糧署司清點入庫後，才能調拔出來救濟災民，他現在只能儘快趕到縣城，與糧署司校對數目，之後才能撥糧。

這一次運送來的糧食，只是第一批，每一車有八百斤米糧，四百多車，共計有三十四萬斤米糧，數目不小。

但是災民數量達到幾十萬人，數量眾多，這些糧食也只是撐上一陣子時間而已，戶部如今也正從其他各郡籌糧往這邊調撥過來。韓漠也是得到過信息，按理來說。

雖然宜郡受災，還有四縣並無波及，這四縣那都是有著官倉儲糧，數目也不在少數，宜郡郡守完全有打開官倉放糧賑災的權力，以四縣儲糧，足夠支撐一頓時間，災民不可能出現如今這種飢餓不堪的局面。

這個時候人人吃飽那是不現實的，但時至少應該保證災民每天都能喝上一頓稠粥，一斤糧食，足以支撐近十人以稠粥維持一天的。出現目前這樣的狀況。

那隻能是地方上的官倉出現了問題，沒有按照朝廷的命令辦事。車隊從災民積聚區穿過，看著災民們熾熱地看著車上的糧食，韓漠心中理解他們對於糧食的渴望。

而肖木和御林軍將士雖然同情這一個個悲苦的災民，卻又不得不提防他們在飢餓的慫恿下對糧車發動攻擊，所以嚴密戒備，畢竟他們是軍人，護糧是他們當下的職責，職責所在，以命去保護。

坐在馬車裡的監察使凌壘只掀開車簾看了一眼，便被驚住，急忙將車簾子拉的嚴嚴實實，那是不敢再看。

而另一車裡的蕭靈芷和小君主僕，看過之後，卻不忍再看，相顧無言，心中都泛起酸意，黯然無比。這般場景，只要稍有良知，看在眼裡自然是觸目心驚，大生憐憫悲傷之情。

車隊很順利地走出了災民聚集區，韓漠甚至瞭解到，這只是其中一個聚集區，大概聚集了六七千人，像這樣的大型災民集聚區，在夕縣四周設了了十多個，都是黃梅和蘭和兩縣的災民。

出了災民集聚區，離夕縣城不過二三十里路，行了不到十里路，就見前方響起一陣馬蹄聲，一隊人馬正迅速往這邊馳來。

離車隊不過半里來路，那一群人都勒住馬，紛紛下馬上前來。韓漠也翻身下馬，就見到那一群人大約有二三十人，一個個眉開眼笑，要麼是身著官服的官員，要麼便是穿著錦袍的士紳們。韓漠領人去請凌壘過來，凌壘雖然只是太監。

但如今卻是皇帝欽封的監察使，份量不輕，韓漠看出這一群人是夕縣前來相的官紳，自然是要請凌壘出來相見的。

韓漠上前幾步，瞧見那領頭的一身紫官服，那是郡守的身份，知道這人十有八九便是宜郡郡守司徒靜了。司徒靜上來時，已經笑著抱拳道:“是韓將軍嗎？久候多時了，你們可終於到了，一路辛苦！”韓漠也抱了抱拳，淡淡道:“有勞司徒大人親自來，愧不敢當啊！”司徒靜立刻正道:“韓將軍遠從京城而來，護送賑災之糧，那是為我宜災民辛勞奔波，我司徒靜怎可不來接？我是要帶宜災民多謝韓將軍的。”旁邊一名黃錦衣的中年士紳微笑道:“是啊，韓將軍就像從燕京城飛來的喜鵲，為我宜郡帶來了喜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