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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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捧著盤子的手實在是太穩定了,托盤上的酒壺平穩得便象是一顆釘子一般釘在那裡,紋絲不動。
而若是一個普通人捧著托盤行走,必然會因為身體的擺動而使得酒壺有些許輕微的顫動。那僕役距離淡月兩女僅有五尺了,而自己與鷹刀離他卻還有一丈許遠,中間還隔有人群…
南宮漸雪距離淡月兩女的距離雖近,可若等到自己與鷹刀發聲示警,再加上南宮漸雪反應的時間,無論如何都已無法趕在那僕役的前頭…來不及了!終於還是遲了一步啊!難怪那僕役利用屋外的傀儡將自己、鷹刀和卞停引出屋外之後卻一直沒有什麼舉動,原來他的目標是溫婉兒和淡月兩女!由於南宮漸雪的守護,他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可等到南宮漸雪一離開,他的機會便來了。
“不要衝動!”楊四低聲叫道,他第一個反應是想抓住身旁的鷹刀。畢竟已經無法阻止那僕役的行動,如果這個時候胡亂出手,事情也許會變得更糟。然而楊四這一伸手卻抓了個空。鷹刀早已狂呼一聲:“淡月,小心後面…”並高高躍起,出身後的大夏龍雀刀對準那僕役運勁擲了過去。正所謂關心則亂。自從芊芊死在他的懷中之後,他曾經發誓再也不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受到任何傷害…噩夢,發生過一遍就足以傷痛一生了,絕對不能允許它再發生一遍!
挾帶著天魔氣的大夏龍雀刀如電閃一般向那僕役的後心過去,眼看著就要命中目標時,那僕役卻突然
了
背,鷹刀只覺眼前一花,便失去了那僕役的蹤跡,等到再看見那僕役的身影時,淡月與溫婉兒已經被他分別制住,攬在懷中了。
“叮”地一聲,失去目標的大夏龍雀刀去勢不減,如削豆腐一般輕鬆刺入大廳的地磚之內,僅餘一截刀柄在外邊。兩女被制,鷹刀登時呆立在當場,不敢再度出手,生怕就此
怒了那僕役,反而對兩女不利。
“疾魅光影!他是荀家的人!”楊四驚呼一聲。他昔在天魔宮時,曾經主持收集武林各大門派的武功秘笈這一項工作,是以那僕役一施展“疾魅光影”這門齊魯荀家的正宗輕身功法,便立刻被他猜中了出身來歷。
“好眼力!果然不愧是智者楊四,一眼便識破了在下的來歷。在下荀三棄。”儘管聽起來是讚揚的口氣,可從那僕役的口中說出來,竟像是被風乾過一樣,乾巴巴的毫無滋味可言。
直到這時,廳內眾人才發現出了變故,一時間整個大廳變得鴉雀無聲,目光全都集中在荀三棄和淡月兩女身上。尤其是剛由外邊進來的鐘長青,他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心中連嘆“倒黴”不已。愛女被擒,溫師仲反而比所有的人看起來都要放鬆。卻見他神不動,口中微笑道:“原來是名動齊魯的‘鷹潭鬼客’,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今
得見高顏,真是三生有幸。正所謂相請不如偶遇,荀兄既然來了,不如隨席一起喝杯水酒吧。”眾人一聽不
譁然。說起荀三棄其人,武林中人也許很少人知道,但‘鷹潭鬼客’之名卻是哪個不知無人不曉。
原來荀天棄本名荀步御,乃齊魯荀家當代家主荀擴騰的長子,他自幼武學天賦奇高,年方二十歲時,便單人獨闖沂蒙山,將盤踞在沂蒙山區的一夥劇盜剷除乾淨。
二十三歲時,仗劍上泰山與當時號稱齊魯第一快劍的松風觀觀主玉磐子比劍,並在第八十七劍時將玉磐子擊敗。
二十四歲時,在淮水河畔與當時已名滿天下的狂刀戰雨道左相逢,由於兩人年紀相仿俱是少年心,一言不合之下便拔刀相向,雖然他最終敗北,可淮水一戰卻使他天下知聞,被譽為天才劍手。
這樣傑出的少年自然是父親的驕傲,是以荀擴騰一直有意將閥主的位置傳給他,只是由於他的資歷實在太淺而擱置。而對於當時的他,連荀家有史以來最出的機關土木宗師“機巧狂士”荀擴賦也盛讚曰:“吾家後繼有人矣。”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卻因為做了一件大錯事而
至人不象人鬼不成鬼的悽慘境地。
事因也很簡單,他愛上了一個女人,一個絕對不能愛上的女人。這個女人年長他五歲,名喚含煙,出身名門,善詩詞歌舞,長於繪畫彈琴。
容貌也許並不是那種讓人乍看之下便覺驚豔的類型,可是她眉宇間總是有一層淡淡憂鬱,卻令人一見便心生憐意。
荀步御第一次見到含煙是在一次家族的聚會上,那時他才十七歲,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而含煙二十二歲,正是女子如花一般盛開的季節。
聚會上,大家都在笑,只有含煙默默地低著頭、鎖著眉、痴痴地望著窗外出神。荀步御在不經意地時候看了她一眼,可從那一眼之後,眼光便再也沒有從含煙的身上移開。
這一眼,他足足看了十一年。愛一個人沒有錯,愛一個比自己年長的女人更沒有錯,錯的只是這個女人的身份。含煙是荀步御麼叔的子,他對含煙的正確稱謂應該是嬸孃。有悖倫常的
忌之戀是最痛苦的。
那種無法向人傾訴表白的痛苦足以將人瘋,於是荀步御瘋狂地練劍,隨著他劍術修為的增高,他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少。直到他發覺每挽出一個劍花,看在眼中卻都是含煙深鎖的眉頭時,他才突然崩潰。
那時他已功成名就成為荀家最傑出的弟子,那時他已經二十八歲。默默痴戀一個人十一年,相思早已深入骨髓。可是,因為相互之間身份的關係,這樣的愛戀勢將要永遠繼續下去。
這樣的痛苦誰能承受?那一夜,他喝醉了,喝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等到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含煙的上,而含煙卻赤身
體地自刎在
邊。含煙的鮮血將整個房間都染紅了。從那天起,世上便沒了荀步御這個天才劍手,卻多了個鷹潭鬼客。
十幾年來,荀步御一直孤身一人自我幽在人跡罕至的鷹潭,終
與禽獸為伍,改名三棄…意即“天棄、地棄、人棄”自號“鷹潭鬼客”羞於與人同列。荀步御一般極少離開鷹潭,即便是為了替家族裡的事奔忙,也是辦完事便消失無蹤。所以時間一久“鷹潭鬼客”的名號雖然聞名遐爾,他的本名卻少有人知道,而“荀三棄”這個名字就更少有人提及了。
“不用客氣了。我荀三棄既然自號‘鬼客’,喝得自然不會是酒,而是血了。”聽到溫師仲客套的虛話,荀三棄眼中不由出一道譏笑的神
。他伸手點了淡月兩女的
道丟在腳邊,自己卻老實不客氣地一
股坐了下來,大手一揮,將滿桌地
美酒菜打翻在地,僅留下一隻大酒杯。
隨後,他從自己懷中取出一個牛皮袋,拔開子,將袋中紅
的
體傾注於杯中。
“血!他喝的真的是血!”溫婉兒突然帶著哭音驚叫出來,聲音中俱是恐懼之意。與荀三棄離得較近的鷹刀、楊四等人不駭然,當下深
一口氣去聞,果覺鼻尖傳來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氣,不由一陣噁心翻湧上來,幾
作嘔。荀三棄“咯咯”乾笑幾聲,舉起酒杯飲了一大口,又從懷中掏出一些物件津津有味地咬了幾口,似乎是下“酒”菜。眾人定睛細看,卻發覺他咬的竟都是些草
樹皮。溫師仲微微皺了皺眉頭,道:“荀兄此來,不知有何見教?”荀三棄嘿嘿冷笑一聲,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方道:“我來你們溫家幹什麼,你應該心中有數,何必問我?”溫師仲眼中
光一閃,搖頭道:“溫某愚鈍,實在不知。還望荀兄不吝賜教。”荀三棄兩眼一翻,陰森森道:“我十七弟莫名其妙的死在你們溫家
賓樓內,你總要給我荀家一個
代罷。”溫師仲默然半晌,道:“你說的是荀步驚嗎?關於他的死,我早已派人向貴閥解說清楚了,實在是令弟刺殺犬兒不成,方才畏罪自殺,與我溫家並不相干。
若是一定要追究,我倒想反問一句,我溫家向來與貴閥無怨無仇,而我更曾有意將婉兒許配給令弟為,怎麼令弟卻要心生歹念行刺我兒?”
“好個倒打一耙!我十七弟為何要刺殺你兒子?他失心瘋了?你這種故事騙人或許管用,但是用來騙‘鬼’,卻未免太可笑了…”荀三棄猛地一拍桌子,口中喝道。他運勁雖猛,但手掌落在桌面上卻沒有發生任何聲音,可等他提起手時,原本上好的一張紅木酒桌的正中已被他的掌力印出一個深深的掌印。
這一份陰勁著實驚人,鷹刀不由在一旁暗暗咂舌,自愧不如。溫師仲臉一放,冷然道:“荀兄武功驚人,溫某佩服。但若想憑這一手功夫便在我溫家撒野,只怕還不夠斤兩。”荀三棄卻毫無畏懼地抬起頭掃視了一遍廳內群雄,口中森然道:“我本來就是‘鬼’,難道還怕死嗎?我今
敢來這裡,就沒打算能活著出去。
但我就算死,也要先伸了我十七弟的冤屈再死!”他這一番話說得義正嚴辭擲地有聲,滿是豪雄之氣,倒讓廳內眾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佩服之意。
“啪啪啪”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陣掌聲。
“說得好!說得實在太好了!夠威風,夠氣勢!這麼漂亮的講話正是我一直想學的。只是老兄嘴裡說得漂亮,腳底卻踩著兩個弱質女作人質,這樣的便宜英雄未免也太好當了。”眾人循聲看去,卻原來是鷹刀正以一臉的不屑瞪著荀三棄。荀三棄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鷹刀,臉上突然浮現出一股詭異的笑容,道:“你想我放了她們兩個?好!我就放了她們!”說著,腳尖在淡月兩女身上一點,解開她們的
道,再運巧勁一踢,淡月兩女突覺一股大力湧來,人已被那股溫厚的力道送上半空,等落下時,卻恰好落在鷹刀的懷中。這個什麼“鷹潭鬼客”是不是吃太多草
樹皮吃傻了?千方百計、辛辛苦苦才抓到的兩個人質就因為自己一句話便輕鬆放走了?
鷹刀抱緊兩女,眼中閃過一陣惘,如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