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海英說的“領主”是帆船手碼頭鬧區的一家帆船俱樂部。
一入夜,天空懸掛鐮刀月,割破風袋,吹襲淚點碎星。海的氣味然撲鼻,
聲
織在搖賓樂中,
悉的(wishyouwerehere),聽來有點不同,似乎改過歌詞,不,沒有歌詞,是口琴,琴音從俱樂部的揚聲器傳出?仔細辨別,也不是,它只是雜在各種聲音裡,像是
路的人發出訊號。
安秦哪裡會知道“領主”實際上他也不那麼想夜航,走走繞繞這座港城卻是必要。當他注意到俱樂部名稱在碉樓建築屋頂上的旗幟飄揚,距離海英說的兩個小時,已過了八十五分鐘之多。他看看腕錶,想必海英他們已經起錨,航向酒香的牛角杯中。
拉開向街頭攤販買來的易開罐冰啤酒,他喝一口酒,吹一小節曲子。
口琴音調斷斷續續,不成曲。
所有的帆船都在張帆準備出航,所有的人都在找自己該上的那艘船。天空一片浮雲自殺似地飄過月刀,裂成兩半。雲絲拖拖曳曳。
田安回首又往前。她循著口琴聲走,美眸尋著那頑拔形影。
人群裡,安秦走過“領主”前面,那吊橋式店門放下來。他停腳,看著一男一女過護城河走出來。那女,穿著連身長裙袍,邊飾繡花,走路時,花朵閃爍鮮澤,栩栩如生,翻飛似活。
人聲鼎沸之中,時有造船廠碼頭遠遞而來的汽笛響。田安在口琴聲完全停下腳步,一眼看見男人的背影。他站在約定的地方。他遲到了。
她在找他,找了很久,真正找到,卻不急著靠近。她的視線靜靜地定在他身上,宛若四周的吵雜全消失了,她等著聽他的口琴聲再響起。但他沒再吹,專注一對從俱樂部走出的夫。
這對夫也有趟夜航約會,她記得他們的船,就泊在他們附近。
今晚海上都是一對對。他一個人,站在那裡想什麼?是否在巡禮?巡禮一個女人的故鄉。
他抱著什麼心情去上墳?是否會要一點她的骨灰帶回去?
她無法給這種東西,關於靈魂的,她不盡信,他非要不可,她會剪一點自己的頭髮讓他帶走,反正人們都說她們像。
加汀島的女某種程度相似,她們大都常穿連身長裙,田安
也是。
安秦看著男人牽著女人小心下臺階,女人一面微提裙襬,使他想起田安,想起她每走一步小腿從裙衩
出的情景。不知被蟲子咬的紅腫消了沒?她今晚一樣到海上,海英是否準備防蟲驅蟲?
這似乎不需要他擔心。男人女人親密談,旁若無人行經他面前,他仰頭喝口啤酒,姿態有些茫然而落寞。
“你喝醉了?還是路?”女人嗓音近在耳畔,像是對他說。
“你遲到了,安秦醫師——”真的是在對他說!安秦轉過頭,眼睛對上田安。她也凝視著他。
“安醫師,你站在這裡幹什麼?”田安戴著白
貝雷帽,身上的紅
縐褶長裙,讓她在閃晃的人影裡,顯眼極了。
“安醫師,你這個樣子——”指指他手上的啤酒和一頭被風吹亂的黑髮,她慢慢歪斜頭顱,說:“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你被女人拋棄。”安秦一愣,扯。
“你說的沒錯,我被女人拋——”
“你好像真的喝醉了。”田安打斷他的嗓音。
“我們約好夜航,你不記得嗎?”她表情一貫的甜美。
“你不想去?會暈船?”
“我以為你已經和海英、蘇燁出航了。”他將口琴入牛仔褲後袋。喝完啤酒,壓扁鋁罐。
“他們兩個會照顧你,你姐姐大可放心…”語氣朦朧飄逸,接著清楚傳出一句:“我沒什麼時間——”
“那趕快走吧。”田安猛地將安秦拉住,快步走。
安秦沒跟田安快走,但她跑了起來,並且沒放開他的手。他邁大步,不及她的速度,終是得跟她奔過人來人往的碼頭俱樂部街。
“我姐姐說你很會駕駛帆船,高超的技術是在荊棘海磨出來的…”她的手,有帆留下的薄繭,不如她姐姐的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