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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是因為擔憂,一路無話。等不及停穩,就推開車門,看著衛卿說:“我覺得我還是一個人去比較好,我怕他見了你——情緒太動。”衛卿好半晌沒說話,點頭“好,你去吧,我相信你。”周是連招呼都沒打,跑進美術系的主樓,身影在黑暗中迅速隱去。
衛卿打開車門出來,寒冷的空氣面撲來,他並不覺得冷,反而深深地
了一口氣,藉此平復心中的躁動。萬籟寂靜,四周只有無邊的風聲,黑暗像潛伏的野獸,隨時會反撲上來,令人悚然一驚。他嘆口氣,點了支菸默默
著。無意中抬頭,一彎殘月,清冷的掛在空中,模糊而蕭條,瑟瑟發抖。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第五十六章不安戀愛中的人是那麼纖細,猜忌多疑。
周是走出電梯,整個樓道一片漆黑,空無一人。只有盡頭的畫室隱隱有光,似是燭火,朦朧不清。她深口氣,推開門,寧非坐在窗邊的桌子上,修長的腿雙隨意搭下來,眼睛看著窗外,整個人仿若一尊冷凝的塑像,不言不語。腳底下是成堆的酒瓶,空氣中有濃重的煙味。
正中的桌子上點著成排的蠟燭,擺成“人”字,長長的延伸下來,像倆個人,相依相偎,相互支撐,可是始終隔著一段不可逾越的距離。夜深人靜,殘火已盡,本該是曲終人散的時候。
寧非轉頭怔怔地看著她,還是沒有說話。周是嘆口氣,拉著他說:“回去吧,這裡冷。”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既震撼又無奈。寧非搖頭,甩開她,扔給她一瓶酒。周是接在手裡,觸手冰冷,如冰的體滑下喉嚨,頭隱隱作疼。這樣的夜,這樣的人,這樣的情,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惟有沉默。
桌上的燭火漸漸黯淡,許多已經熄滅,看的久了,眼前一片模糊,似有淚光。他問:“你還是認為我是戀你嗎?”周是搖頭,艱難的說:“現在相信不是。”持久的
戀是什麼?是愛嗎?這麼深奧的問題,她從未想清楚過。
她決定坦承,不能再這樣下去“寧非,喜歡我使你這麼痛苦,我沒有辦法,希望你自己能走出來。只要想通了,再大的事,終會雲淡風清。有些事,過了一段時間,就沒有那麼難以承受了,時間會淡漠一切。其實我什麼都不能做,也做不了什麼,惟有希望你好好的,好好的做你這個年齡應該做的事,好好的過每一天。”這樣的少年,清冷,憂鬱,理智,痴情,隱忍,還有英俊非凡,實在讓人難以拒絕。她如果不是那麼早遇到衛卿,或許會愛上他。
他淡淡地說:“或許。今天晚上我一直在想,或許我不該處心積慮的接近你,這樣會比較好過一點。可是當你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驀然發覺,一切還是值得的。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心中的情,生怕一開口,便像夢幻一樣,頓時化為烏有,連記憶都不復存在。我一直惶恐而害怕——,那裡——”他撫著自己的咽喉“像蛇一樣纏住呼
,難以傾吐,惟有
漸沉默。”他首次說這麼多話,將自己赤
呈現在她面前,
而淒涼。
周是轉頭看著地下,心臟“砰”地一跳,這樣深沉濃烈的情將她壓的呼
一滯,不敢直視,惟有避開。她從未覺得這樣的愧疚而不安,懦懦地說:“寧非,我只能說——非常抱歉,除了這個,我無話可說。如果可以,我希望遭受這樣痛苦的是我,而不是你。”寧非輕吁了口氣“不,不是痛苦,也不是什麼折磨,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而且也不後悔。我沒有忘記,和你在一起,我從未笑的這麼多。那麼的快樂,沒什麼可抱歉的。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如果可以,我不想說出來,使你為難,可是我做的不夠好。我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也太低估了你的魅力。”這樣年輕的一個少年,因為全心全意的愛著一個人,心境如此的蒼涼,連窗外的風聽了都在嘆息。
他這樣說,周是越發不安“寧非——我——”她說不下去,轉頭看著最後一點火光在寂靜的夜裡一點一點逝去,黑暗逐漸近,一點一點將他們
噬。心裡覺得哀傷,為眼前喜歡她的這個少年,那樣的執著而無私,叫人
動。她何其有幸獲得他的垂青,可是又何其不幸,使他這樣傷心難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是打破沉默“又冷又黑,真的要回去了。”拉著他起來,口中沉沉地說:“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黑暗中,她的手在他的皮膚上輕輕擦過,柔軟溫熱,使他想到深山裡的溫泉,汩汩的水
處,冒著氤氳的熱氣——他一個使力,
吻下來,力氣之大,使人心驚,像瞬間燃放的煙花,有一種絕望的孤勇,似乎一切終將離去。黑暗中,看不清楚,又沒掌握好力道,只知道在
邊輾轉
連,他並不知道該如何親吻。
周是沒有掙扎,她本不覺得是一個吻,反而比較像是惡作劇,那麼的生澀,連連撞到鼻子,除了尷尬,沒有其他想法。直到嘴裡嚐到血腥味,才痛呼出聲。他的牙齒咬破她的
。
寧非偏過頭去,問:“你不生氣?”周是小心翼翼地措辭:“不,我原諒你的無禮,看在今天是新年第一天的份上。”雖然這樣說,可是不能再待下去。剛才他那樣大的力氣,已讓她覺得危險。她說:“夜深了,我要走了。你呢?”她仍然擔心。
寧非卻說:“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原諒。”聲音中有化不開的無力,因為她的不在乎。周是頓了頓,又說:“我希望你和我一起下去。”寧非不斷撥著銀
的打火機,淡黃
的火苗一閃一閃,瞬間溫暖人心,卻無法衝破無邊的黑暗,好半晌才說:“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我就走。”他需要一個人沉澱傷痛。
周是蹙眉看著他,電話響起,是衛卿,她上來的太久了。她摁斷,點頭“好,半個小時後我會打你電話。我走了。”想了想,從包裡拿出一張賀卡,雙手遞給他“新年快樂,學習進步。”還是這麼兩句毫無新意的賀詞。輕輕放在他手心,推門離去。這張賀年卡,本來是打算寄給遠方的小侄子的。
寧非打開來,響起歡快的音樂“新年好啊,新年好啊,祝福大家新年好…”這樣的夜顯得更加寂靜。他換了姿勢,整個人靠在窗戶上,點了煙卻一直沒,看著火紅的光一明一暗,菸灰徐徐落在地上,鼻尖有種味道,久久不散。沒有過半小時,手中的煙已燃盡,他起身離開。
出來時,夜空飄起了小雪,天地如此靜穆,一言不發看著芸芸眾生。
周是剛走出電梯,就看見站在玻璃門外的衛卿,背對著她,背影是那樣的拔,又是那樣的落寞,心驀地一痛。為什麼僅僅這樣一個姿勢,卻讓她難以呼
,無法承受?衛卿聽到聲響,轉身見她,老遠就伸出手“沒事了?”聲音看似平靜,卻不自覺鬆了一口氣。周是點頭“恩,沒事了。”緊緊抱住他,懷中是滿身的冷氣,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衛卿擁著她出來,臉上微微一涼,抬頭說:“下雪了。”今年第一場雪,姍姍來遲。周是伸出手“沒有啊。”什麼都沒覺到。他不說話,親了親她臉頰“回去吧。”經寧非這樣一鬧,倆人似乎都有心事。衛卿沒有問她到底說了什麼,周是也沒有說的心情,下巴擱在手臂上,茫然地看著窗外。
回到住處,衛卿脫大衣,倒了杯熱茶給她,明亮的燈光下,這才發覺她角的傷口,已轉成青紫,明顯是牙齒咬傷的,手不由得一頓,僵著身體在沙發上坐下來,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咄咄
問。
周是還不自知,見他一直看著自己,問:“怎麼了?”衛卿輕輕著眼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很疲倦,一點力氣都沒有。”周是關心地看著他,手摸上他額頭“不是著涼了吧?有沒有發燒?”他一頭倒在沙發上“還好,睡一覺就好了。”周是搖他:“要睡上
睡,肯定是站外面
冒了。”拉著他起來,細心的替他解釦子。他按住她的手,半晌問:“有沒有什麼話想說?”周是搖頭:“沒有,有話也明天說。半夜從被窩裡爬起來,又困又累,我要睡了。”摟著衛卿的
乖乖趟好。
衛卿聽著她均勻平穩的呼聲,手枕在頭上,一直沒有睡意。難道一旦開始愛了,就是這樣猜忌多疑?手指在她下
處輕輕擦過,微微青腫,隱隱看的見齒痕,傷口不止一處。不知道要怎樣親吻才會
成這樣!他的心五味雜陳,酸澀而沉重。難道到了考驗他們的時候嗎?
不得不承認,他不但嫉妒,而且惶恐不安。
睡夢中的周是,一個翻身,往邊上滾去,彷彿在遠離他。衛卿一把抓過她,緊緊按在前,低聲說:“睡著了這麼聽話,可是為什麼那麼會惹事生非?”他的心
一向狹窄,不知道怎樣才可以獨佔她的一切。
早上,周是醒來對著鏡子梳洗時,見角淤青,才猛然清醒過來,衛卿昨晚一定發現了——哎呀,怎麼辦,他一定是生氣了!怪不得連招呼都不打,就上班去了。本來想打電話解釋的,可是這種話還是當面說比較好。坐立不安,等不及他下班,匆匆忙忙去他公司。
站在門口突然又膽怯了,自從上次她在宴席上鬧了那麼一出,估計現在整個“雲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已經時隔半年,可是一想起臉上還是掛不住。有經過的人見了她,猛地停住腳步,盯著她看,半天說:“周——是——”十分驚訝,更好奇的是她是不是真如外界所傳那樣是老闆的未婚。
其實,馬上就是子了。
周是頗覺尷尬,勉強一笑,硬著頭皮進來。覺所有人的目光的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故作坦然,目不斜視往衛卿的辦公室走去。碰到
出來的楊蔚,見到她,挑眉笑說:“哦!周是,今天怎麼有空來?”周是見她還是以前那樣的態度,心口一鬆,忙拉著她悄聲問:“衛卿在不在?”楊蔚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可真能瞞啊,一點痕跡都不
。”周是嬉皮笑臉說:“楊姐,我知道錯了,人家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嘛——他到底在不在?”楊蔚笑說:“哪個他?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他是誰?”周是瞪她“楊姐,人家都急死了,你還欺負我!”楊蔚問:“出什麼事了?我以為你自從那晚,從此不再
面了呢。”周是悶悶地說:“吵架了,他估計氣的快吐血了——”楊蔚點著她的額頭“闖了禍讓我們跟著受罪!才一早上,他已經罵了一個經理,兩個主管,可憐我們當手下的,嚇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周是吐了吐舌頭“楊姐,我這不是來給你們消災解難來了嗎?”楊蔚沒好氣的說:“你當自己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呢!”又說:“你自己去他辦公室吧,他在會議室開會呢,一大早,心情很不好,臉
嚇人的很。我還以為他生病了。”周是連忙點頭,衝她禮貌一笑,推門進去,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