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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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筋骨可以放鬆的瞬間,她忍不住小小的嘆了口氣。
這裡是附近地勢最高的地方,從牆的城垛之間看出去,可以看得很遠。
在濛濛的月下,她隱約能看見前方那座村子,還有旁邊的田野,和周園森林的輪廓,但再更遠就什麼也看不清了。
眼前那個男人,學她之前那樣,抱著孩子在城牆上規律的來回走動,也許是剛從上爬起,他身上不像平常那樣,穿戴著鐵製的鎖子甲。
套著柔軟的羊長衫,他看來顯得沒那麼恐怖嚇人。
這幾天,她每天都會看見他騎馬出門去狩獵,大部分的時候,他都能帶回獵物來,有時是飛越過境的候鳥,有時則是瘦小的野兔,偶爾還會有魚,運氣好的時候,他的收穫會多一點,運氣不好,空手而回也是有的;不過除了她之外,他沒抓過人回來。
他獵到的那些動物不多,很少,但總是
,加在稀粥裡,聊剩於無,多少能添點滋味。
可即便如此,他洗劫她的那些食物,也快要消耗殆盡。
“你知道,你不可能光靠打獵,養活城堡裡所有的人吧?”當他再次走到她面前時,她忍不住脫口。
男人龐大的身軀微微一僵,但沒停下腳步,他轉身折回去了,不過看他的表情和反應,她想他確實知道這件事。
她真的應該忍住那句話的,可眼下,那麼多張嘴嗷嗷待哺,就連那難吃的燕麥粥都快要見底,她懷疑他能這樣撐到什麼時候。
他緩步走了回來,面無表情的扔下一句。
“復活節就快到了,再過不久就能播種,情況會好轉的。”說完,他又晃了開。
她不該再多管閒事,可等他走回來,她聽見自己說:“我以為所有的種子早在冬天,就被吃掉了。”他皺眉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麗莎和夏綠蒂說的。”她看著他冷著臉、抿著,再次走開,忍不住道:“我是總管,必須知道存糧的情況。而且,你的穀倉是空的,廚房裡也只剩下幾袋燕麥。”去年的饑荒太嚴重,她聽見那些女僕們討論,知道人們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吃了,雞、鴨、牛、羊全部被宰殺一空,村子裡甚至連貓狗都抓來燉湯,還有人把老鼠都抓來吃。
本來,穀物的收成,都要留下一半來當明年的種子,但暴雨的長夏,讓耕地大半時間都泡在水中,教收成少到填不飽肚皮,一年的饑荒人們還能撐得過去,兩年之後,情況就開始失控,到了第三年,過度的飢餓,教人再顧不得什麼明年的種子,就連樹皮、草都有人吃了,何況是種子,加上有經驗的老人們又一一染病餅世,寒冷而漫長的冬天,只是讓事情雪上加霜。
他晃開,又晃回來,擰眉吐出一句。
“這不是你的事。”是啊,好像她不吃東西也會飽似的。
看著他再次走開,凱環抱著自己,收緊身上防風的斗篷,瞧著那男人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小聲咕噥著。
“男人。”她以為自己夠小聲了,但風把她的聲音送到了他耳中。
他回頭瞪她,她只能無言回看著他。
那男人皺著眉頭,掉頭走開了,不久又走了回來,停在她面前,俯視著她,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凱。”她環抱著自己,仰望著那個在月下的男人,“我叫凱。”
“沒有姓?”他微蹙著眉。
“我不是貴族。”只有貴族才會擁有姓氏,像她這樣的小老百姓,有個名字就不錯了。
他點頭,表示理解,看著她問:“你的蘋果怎麼來的?”
“從樹上摘的。”她開口說。
“它們看起來很新鮮。”而且冬天才剛過去,她不可能在森林裡找到如此新鮮的蘋果。
她看著他,沉默著。
她不該告訴他,但過去這七天在城堡裡的生活,只讓她清楚瞭解一件事。這看似兇惡的男人,收留了附近所有無家可歸的孩子。他們本來都不住城堡裡,蘇菲亞是村子裡麵包坊的女兒,夏綠蒂家裡是牧羊的,安東尼是鐵匠的兒子,安德生的父親是屠夫,路易、安妮的雙親都是農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