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秀才一臺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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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名堂?”伯達不自覺地換上請教的口氣。
“穿著有講究,一身青布褲襖,再窮也要做一件青洋縐長衣披身上,不扣紐,或者是脫下來搭臂彎上,扎月白洋縐搭包,腳穿藍布襪子花布鞋,頭上髮辮續上大綹假髮,越
越有份兒,不拖在背後,搭在
前,有的在每個辯花上
朵茉莉花,走路邁左腿,拖右腿,故作傷殘狀,老百姓背地裡叫他們花鞋大辮子。”
“哈哈,聽大鼓書一樣。”陳伯達臉上有了微妙的變化,就像懶過一陣兒,喝杯咖啡起來神一般“以什麼為生?”
“不勞作。”胡昭衡搖頭皺眉“開賭局,‘抄手拿傭’,把持糧棧,攔河取稅,開腳行。這些行業都和府縣衙門差役有勾結。吏不舉,官不究就是了。”
“昭衡同志,”陳伯達不知不覺中已改變了“胡市長”這種稱呼“你對這種人很嘛,舊軍隊裡類似這種人不少?”
“俘虜過類似這種人。抗戰剛開始時,新拉起的隊伍這種人不少,在內蒙剛組織隊伍時,也有過類似的人,有的改造好了,有的淘汰了。”
“主席講過,不主張隊伍裡把這種人全清除。”
“隊伍剛拉起來時,打仗少不了這種人,憨不畏死,不像老實農民剛到隊伍上膽小。打過幾仗,農民勇敢了,這種人要是沒改造好些,就弊大於利了。”
“混混兒也算下九?”
“優、娼、皂、卒、批、捶、奴、蛋、剃,”胡昭衡數一遍“算哪一?有點不入
。”
“下九也不簡單,卑賤者最聰明,韓世忠算卒,梁紅玉是娼,李逵是皂,阮氏三雄是蛋,陳勝、吳廣都是奴…就是這個優?”
“四大名旦都是優。”
“哈哈哈,”陳伯達笑出聲,將手搭在胡昭衡手背上“現代紅的是優,常香玉捐飛機我們捐不起。昭衡啊,哪個學校畢業的?”
“1935年考上北大,沒畢業。七七事變就投筆從戎了。”
“秀才秀才,是夫子。”陳伯達變得親呢,抓著胡昭衡的手背用用力“走對了,投筆從戎。你這一投筆,現在就無須紙上談兵了…”胡昭衡雖然被承認是“秀才”、“夫子”聽過陳伯達最後的這番慨,眼裡卻茫茫昧昧未能閃爍出悟
的光輝。
子夜,胡照衡在記上記了這麼兩句話:“伯達同志叫我夫子,我很不安,他是大家,我差得遠。但他總說自己是紙上談兵,不知何意?”隨著
的濃郁,樹的泛綠,大自然越來越勤奮,一天比一天早地甦醒,並且絲毫不停地伸出手去,輕輕地、悄悄地揭開夜幕。沒有歡呼,無須騰躍,就那麼莊嚴緩慢地將光與
彩的變化自東向西地伸展開來。
胡昭衡從睦南道向大理道折轉,沿著路邊慢跑。他注意生活的規律,晨練與夜裡寫
記一樣,不可或缺。
當那個矮矮的已然悉的身形影影綽綽晃入眼簾時,他
到有節奏的心跳起了一瞬變化,從馬路右邊躲過兩輛自行車,跑到馬路左邊。十秒鐘之後,他的跑步變成走步,並且招呼:“伯達同志。回來了?”
“你早晨跑步?”陳伯達立住腳。
“習慣了。”胡昭衡近在咫尺地停下來,調整呼。
“我走步,跑不動了。”陳伯達口氣忽然一轉“有什麼消息嗎?”胡昭衡怔一下,不知所指。
“有什麼人來天津,聽到什麼消息?”
“四位副總理來過,談到主席關於反對故步自封的批示。”
“有大量的好同志,被那些高官厚祿、驕傲自滿、故步自封、愛好資產階級形而上學的同志們、一切官僚主義者所壓住了。現在必須加以改革。”陳伯達隨口背出一段,令胡昭衡暗吃一驚。
“還有什麼?走,走著聊。”兩個人沿大理道走下去,把一幢又一幢外國別墅式小洋樓甩在身後。胡昭衡牙齒間絲絲吐氣地想:“這個這個…”
“康生同志說,要注意主席給柯慶施那個批示。”胡昭衡終於想起一個消息。
“康生?”陳伯達陡地停步,望一望胡昭衡,接著又向前走,臉上呈出思考狀,像自言自語“柯慶施…就是柯慶施抓曲藝工作那個文藝情況彙報?”
“你記憶力真好。”胡昭衡點頭,由衷地說。
“許多共產黨人熱心提倡封建主義和資本主義的藝術,卻不熱心提倡社會主義的藝術,豈非咄咄怪事…”陳伯達證實自己的記憶力一樣,又背出一句,接著就是默默無言地散步,顯然在想什麼。
“對了,周揚和夫人蘇靈揚同志今天下午來天津。”走過幾步,陳伯達才問:“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