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惠】(22-25)作者:pobi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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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obird

字數:37516

(二十二)

我們火速收拾完衣服退了房,然後直奔我的教工宿舍,路上邢路打電話給機票代理商,他坐的航班還有票,邢路問我第一次坐飛機,要不要定個頭等艙,會舒服點?我搖搖頭:「不要,我和你坐在一起就行。」

不如意外的,我真的暈機,飛機顛簸的時候,我開始怕的要死,邢路靜靜的握住了我的手,我心裡一下子就安靜了,怕什麼呢,掉下去也是和他一起摔死,那就一了百了了。

只不過,飛機降落時,我還是非常的難受,耳膜鼓得要脹破的覺,頭疼,噁心,邢路讓我張大嘴,使勁嚥唾沫,還給我按摩耳垂下面。最後我還是吐了,還好飛機上給配了嘔吐袋,還好上次堅持拒絕了跟邢路去新疆的旅行,那次可比這次飛行時間長一倍。

邢路在北京的房子超大,邢路說是朋友的房子,朋友出國了,他幫著照看,我想問是不是盤穎的房子,但是猶豫了一下沒有問。

晚上,邢路問我想去哪看看,我列了一個表:國家博物館,自然博物館,北京博物館,工藝美術館,天文館,科技館,國家圖書館,地質博物館,孔廟國子監,故宮,天壇。邢路笑了:「惠惠,你以為北京是惠州啊,一週時間,你看不完的。」

啊,一週都看不完啊,我促狹的看著邢路:「我月經還要將近十天才來呢,你想不想我多呆些天?」

邢路哈哈大笑的把我抱起來扔到上,我有些害怕:「邢路,我剛坐完飛機,身體還有些虛弱,而且,我下面很疼……」

邢路卻不管不顧的壓到我身上,笑眯眯的說:「我會溫柔的。」

我也笑了,伸出雙手抱住他:「不用……」再疼又怎樣呢,我從來都不喜歡溫柔的做愛。

然後,有些尷尬的事情出現了,邢路有些硬不起來……我拒絕了邢路讓我用嘴幫他的要求,開心的把他拉起來,到浴室一起洗澡,然後回到上躺著聊天。

真的是疲憊了,沒有聊多久,我就靠在邢路的懷裡睡著了,好久沒有這麼放鬆愜意的睡了,睡的好香好沉。

只是半夜的時候,我被邢路醒了,我覺了一下,脹脹的,邢路居然已經側臥著進來了,我很鬱悶,我睡的也太死了吧。

邢路看我醒了,在我耳邊笑嘻嘻的說:「我又硬回來了。」

唉,邢路,你這絕不是因為慾望而做,你就是覺得晚上丟臉了,想找回來。

我沒好氣的說:「明天週一啊,大半夜的折騰,你不上班了?」

邢路說:「我請了一週假,陪你好好逛逛。」

我啊了一聲,這麼好啊,然後眉開眼笑的對邢路說:「那你用力點……」

邢路很快樂的把我翻成背入式開始用力,然後很快樂的到我的裡面。

我埋怨道:「連個套子都不帶,又得我自己清理。」

邢路做了虧心事,笑著說:「家裡沒有女人,肯定沒有備著,明天我們出去順便買回來吧。」

然後,第二天我們兩個很默契的誰都沒提買套子的事,後來在北京的每一天裡,我們都有做愛,然後都在裡面了……

北京真的好大啊,第二天早晨,邢路叫了輛帕薩特來接我們,開車一個多小時才帶我們到了國博,然後給了司機100塊錢,我看的好疼,我一天也才掙100多點啊。邢路說開了那麼久,人家還要開回去,少了不合適。

我跟邢路說:「不是說北京的地鐵兩塊錢隨便坐麼,我們坐地鐵吧。」

邢路看著我,表情怪異:「惠惠,你真的要坐地鐵?」

我點點頭:「我又不是千金小姐,為什麼不能坐地鐵。」

邢路無奈:「好吧,明天帶你坐地鐵。」我覺得莫名其妙,好像很有玄機似的。

國博好大,我一天居然沒有看完,站在走了一天,真的好累啊。不過,真的好開眼界,原來歷史能離我這麼近啊,原來北京人的頭蓋骨是這樣的,吳王越王的佩劍是這樣的,秦王的虎符是這樣的,宋太祖給吳越王的免死鐵券是這樣的,啊,他們竟然把岳飛廟前的跪像也都搬來了,秦墓的兵馬俑也搬來了,真是太喜歡這裡了。

戀三樓的青銅館,那些國之重器,不到旁邊親眼看到實物是完全體會不到那種震撼的。那些青銅的大鼎,大鑊,編鐘,突然覺鮮活的場景重現,後母戊、大盂鼎、子龍鼎,三件鎮館至寶,真的直接能體會到那種歷史的厚重

我就這樣,認真的聽著電子導遊器裡的每一個講解,在每個展品前駐足仔細觀摩,我暈機又不喜出行,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了,要儘可能記住這些珍貴的東西的樣子。

邢路就一直靜靜的跟著我,淡淡的看著我,有很多時候,會突然拿出手機找個角落裡接電話。

然後,晚上邢路帶我去後海的全聚德吃了烤鴨,還看了變臉表演,邢路點了整隻烤鴨套餐,服務員善意的提醒我們,兩個人吃不了,邢路笑著說:「沒事,我飯量大。」

我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彷彿和我完全沒有關係。全聚德的烤鴨真的好吃啊,拿小薄餅裹上鴨,蔥絲,青瓜絲,沾上醬,一點都不膩,皮酥酥的,好香。

邢路又是吃了一點就不吃了,我一邊風捲殘雲般的清掃著剩下的食物,一邊取笑邢路,吃那麼少,不還是長胖麼。邢路看著我一直沒變的身材,羨慕的嘆了口氣。

打車回去的路上,我笑嘻嘻的附到邢路的耳邊,悄悄說:「吃的好飽,我體力完全恢復了,晚上我在上面吧。」

邢路莞爾,悄悄牽住我的手。

週一只看了國博的歷史中國、青銅、瓷器、玉器幾個館,週二早晨拉著邢路繼續去國博,但是這次我堅持要坐地鐵,邢路微笑的看著我點頭。

然後,我才知道,原來北京地鐵早上可以這麼多人!13號線簡直瘋了,我等了過去三輛車才站到最前面,終於到我和邢路了。

然後又過來一輛列車,我猶豫了一下,怎麼這麼多人,車廂裡一點地方都沒有啊,怎麼上去呢,就在我猶豫的時候,旁邊有兩個人拼命擠上去了,車開走了。

又等了一輛,比剛才的還滿,人都成相片了,怎麼上的去呢,然後又有人擠上去了,車開走了。我無奈地回頭,對身後的邢路說:「幫我,下一趟一定要上去。」邢路微笑的點了點頭。

下趟列車來的時候,人還是那麼多啊,地鐵門一開,邢路很練的拉起我的胳膊,然後側身向人群裡撞去,沒錯,是撞過去!然後硬生生的撞出一點空間,把我也拉上了車。地鐵門就貼著我的臉關上了,我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邢路,邢路一臉壞笑。

我傻傻的問他:「你每天早晨都要這樣?」

邢路微笑不說話,我猜到答案了,心裡唉了一聲。邢路這種把時間當生命的,早晨那麼堵,他肯定寧可在地鐵裡擠也不願意坐車的。

然後換乘了,我鬆了口氣,然後,怎麼5號線的人也這麼多……然後,為什麼2號線人也那麼多,北京難道就沒有人少的地鐵麼。

從地鐵出來,我灰頭土臉的跟邢路說,我們回去時候坐公吧,地鐵擠的也太誇張了,邢路笑著點頭說好。

後來我們當然沒有坐公,我一看到等公的烏壓壓的人群,立刻就決定放棄繼續坐地鐵了,地鐵起碼不堵車……討厭死邢路在一邊的壞笑了……

今天把剩下的場館都看了,尤其是美術作品館,正好有張大千齊白石的畫作專題,我呆在那看了好久,邢路臉很奇怪的樣子,問我:「這些畫畫的怎麼個好法,你能給我講講麼,我實在看不出來。」

我看著那副極為簡陋鄙的對蝦圖,很困難的搖搖頭:「我也看不出來。」

邢路笑著問我:「那他畫的比你畫的好麼?」

我一副很認真的樣子:「這個沒法比的,他是國畫,我是漫畫,不是一個派。」

邢路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原來不是一個派的,哈哈哈哈。」

我臉皮很厚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跟著邢路哈哈笑了起來,笑夠了,我很正經的對邢路說:「我繪畫水平肯定比張大千差的很遠,但是我的人品肯定比他高很多。」

「哦?」邢路很有興趣的看著我。

我笑著說:「張大千是古往今來,第一古畫作假高手。他自己收藏名畫古畫,然後臨摹完,把真的留下,臨摹的當真的賣了,他繪畫水平太高,完全可以以假亂真,坑了不少朋友。所以,我在人品方面很鄙視他。」

邢路愕然失笑。

週三去的是北京的自然博物館,週四去的是中國科技館,週五去的是國家圖書館和天文館,週六去的是地質博物館和工藝美術館,週去的是故宮,我實實在在的被北京的財力震驚了,在我以為兩個小時就能逛完的地方,幾乎都需要至少一整天的時間去收和消化。

在天文館,恰好趕上新建的天象廳落成,我被全天域的球幕投影驚呆了,原來星空會如此深邃、遼闊、美麗,邢路在旁邊跟我解釋說這是全球最好的天象廳,用的德國最好的蔡司天象儀,和美國最好的全天域投影,實現的分辨率超過普通影院的10倍以上,我真的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地質博物館,我被五顏六的礦石快閃瞎了眼睛,放狀的、層片狀、波紋狀、結晶狀,或圓潤或嶙峋的各種紋理形態,配合各種深沉或妖異的顏,我突然想起當時跟邢路說的三覺的理論,覺得自己好淺薄。突然想起自己曾想要的鑽戒,那個小鑽石放到這裡,應該一點光彩都沒有了吧,恰恰就會應了那句話吧: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我無限的慨,天文地理!天文地理!作為一個文科生,卻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下,才真真體會到這個詞的含義,才真正知天文地理的魅力吧。

在自然博物館,我站在幾具完整的恐龍化石骨骼下面,拼命抬起頭仰望著比我大幾十倍上百倍的身軀,幻想著那時的古大陸的霸王身影,看到比現在的大象還要大的巨犀、雷獸、猛獁的化石,邢路說,還有種大地懶,這裡沒有,但是比這幾個古獸體型還大,我睜大了眼睛,有些呆了,我實在構思不出那個哺動物剛統治世界時的場景。

我看著邢路,說:「看來生物的進化趨勢是逐步小型化?」

邢路點頭:「是的,小型化的生物消耗更少的資源,更能適應環境的變化。」

我笑了:「那我不用在你面前自卑了,我這種一米五八的才是進化方向。」

邢路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附到我的耳邊,輕輕說:「你這種身高體重,做起來最舒服了。」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我使勁掐了他一下,怎麼樣也不能在這麼神聖的地方講下的話啊。

在科技館,最引我這個文科生的,居然是數學、物理、機械那種基礎科學的展廳,如此豐富的道具,完美還原了各種實驗現象,當時上學時那麼多象難懂的定理,就這樣被如此簡單的理解了,那麼多三角公式,就在幾個盒子的水倒來倒去之間,被證明了。

我無力的搖頭,原來理科生的世界這麼有趣啊,我抬頭對邢路說:「如果我當年能夠來這看幾次,說不定我就選理科了。」

邢路聳聳肩:「一次幾率35%,三次幾率就是105%,你還是放過你那幫學生吧。」

我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卻無法反駁,因為我至今還是不懂究竟該怎麼算。

邢路笑著說:「科技館正在建新館,也是我重點在跟的項目,明年或者後年落成,比這裡大好幾倍,會有很多新東西進來,還會有很多開放實驗室和科普報告廳,每週都會有專項的科普講座,那時候的科技館會在全世界都是最先進的。」

我讚歎的搖了搖頭。

一週過得好快啊,我每天連在這些神奇的地方,為了節省時間,中午隨便吃點麵包墊墊,晚上邢路就帶我去吃各種好吃的,東來順、烤記、眉州東坡、老北京炸醬麵、還有簋街的麻辣小龍蝦,還有各種奇奇怪怪口味的小吃,還有好喝的豆汁,只是不知道邢路為什麼一口都喝不下。

我記得好清楚,邢路看我端起豆汁的碗,抿了一口,然後一飲而盡的怪異表情,一副完全的不可思議不能接受的樣子。邢路把自己碗裡的豆汁抿了一口,確認和平時喝的東西是一樣的,然後把他的那碗遞給我,看我又咕咚喝了一大口,詫異的問我:「惠惠,你真的不覺得難喝?」

我四顧了一下沒什麼人,小聲說:「味道和你的是一個類型的,但是有種酸澀味,就比容易接受的多。給你了那麼多次了,喝這個肯定沒有任何問題。」

看著邢路一副想要嘔吐的表情,我哈哈大笑。

的晚上,情過後,我躺在上,鬱悶的跟邢路說:「邢路,這些天看了這麼多地方,給我的打擊好大。」

邢路不理解的「嗯?」了一聲。

我輕輕的說:「邢路,你不是從事教學的,你理解不了惠州的教育資源和北京到底有多大的差異。我知道這幾天只看到了北京的一個極小的部分,可是管中窺豹,我能想的到北京整體是什麼樣子。」

我靜靜的繼續說:「這種教學資源的差距大到了一種可怕的境地,我相信即使廣州也比北京差的很遠,北京零零總總的居然有一百多個博物館,涵蓋文化和科學的每個角落。每個區都有圖書館,有市圖書館,還有國家圖書館,國圖裡光古籍藏書就幾十萬冊,超過惠州師院圖書館的全部藏書,那裡居然可以看到善本的四庫全書,我那時站在那裡翻掃描件的時候,動的都快哭出來了。

文學歷史,天文地理,自然、科學,在這裡都可以直觀的領略到,這對學生的影響太大了,原來憑想象很難理解的東西,這裡就能眼睛直接看到,這對學習的促進是極大的。而且,最關鍵的是,這真的會讓小孩找到自己的興趣,讓小孩知道知識和學習都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他們的眼界寬了,就會願意學習,願意探索,這些都是無價的。我們整天說素質教育,素質教育,沒有這些,拿什麼去做素質教育呢。

我不知道這裡的學校教學師資情況,應該也比別處高的多的多吧,北京的孩子,真的是得天獨厚,從一出生就比別處的小孩佔有了太多的資源,有太大的優勢了,對別處的孩子,太不公平了。「

邢路淡淡的補充:「北京的小學,中學,大學資源,都是全國最好的,而且,這邊的高考錄取分比正常省份低100分。」

我拉住邢路的手,哭無淚:「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小孩,在未來競爭時候的那種無力,太不公平了。」

邢路突然很認真的對我說:「惠惠,要不要搬過來?我不一定能解決我們兩個的戶口,但我有辦法搞定我們小孩的北京戶口。」

啊,我愕然,好大的誘惑啊,我的小孩如果能在這種環境下長大,該能考上很好的大學吧,在惠州長大,會不會像我一樣,只考上惠州師院呢?

我突然想起那個漫畫工作室,我還沒有回絕他們呢。我竟然有些興奮:「邢路,你明天上班去吧,我自己去五道口那個工作室看看,回來再答覆你。」

邢路點點頭:「五道口的寫字樓租金都很貴,google就在那裡,那個工作室應該是很好的公司。」

第二天,我堅持拒絕了邢路送我的提議,自己步行去了13號地鐵站,等了三四趟車之後,終於拼命擠了上來。半小時後從五道口地鐵站出來,給那個叫小碗的創意總監打電話,據她的指引去找他們公司。

邢路說的沒錯,五道口這邊確實高樓林立,可是不對啊,為什麼我越走越偏呢,最後走到一個居民社區裡,然後走到一個居民樓下。我算了下,走到地鐵站15分鐘,坐地鐵半小時,地鐵出來走20分鐘,上班差不多一小時,還可以接受。沒有電梯,我爬上五樓時候都氣吁吁了。

這裡果然就是他們公司,他們租了個居民樓的房子,所有人就在客廳裡工作。

小碗是個短髮女生,居然比我還要矮几釐米,讓我特別有親切。小碗把我拉進她的臥室,我看著侷促的空間裡居然是上下鋪,有些吃驚的問:「你們都住在這裡啊?」

小碗搖搖頭,給我介紹,公司一共6個人,三個是聯合創始人,另外兩個是她的師姐,她們一起租下了這個三室一廳的房子。兩個師姐都有男朋友了,住在另外兩間臥室,她是單身就和一個女孩住在這個房間。公司唯一的男員工家在北京,沒住這裡,還有個女生住在本樓的地下室二層,如果我願意過來的話,那裡還有一個小房間給我,公司出錢。

地下室?還是二層?我完全理解不了,不過沒有出任何表情,我問小碗公司的主要業務是什麼,我很清楚,只憑畫漫畫絕對養活不起這個公司。

小碗也有點難受的樣子,說主要的工作還是給幾個雜誌社供長篇,但是還沒有能打的很響的作品,所以平時會接一些廣告公司甩來的訂單,做些文案宣傳工作,支撐工作室運作下去。

談到待遇,小碗說一個月4000,不過是不扣稅的,她會找發票抵,然後有5%的股份,不能買賣,只有分紅,5%的話,按去年的話會有5000塊錢分紅。將來公司被收購的話,會按持股比例分成。我沒有說話,小碗以為我嫌少,告訴我,這是個創業公司,現在全公司所有人的工資都一樣的。

我並沒有答應或者拒絕,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我一路走過來的時候,看到街邊廣告,這邊的房子已經三四萬一平米了,你們以後怎麼辦呢,兩個師姐不可能和男朋友一直住在這裡吧?」是的,我在惠州一個月3000多塊錢,但是3000多塊錢可以在惠州不大好的地段買1平米房子,北京房價可是惠州的十倍,而且還會不斷上漲,小碗她們怎麼可能買得起房呢。

畢竟是QQ上聊過久,算是朋友了,小碗並沒有瞞我,告訴我在北京所有年輕人面對這個事情都很茫,她現在只能寄希望這個工作室做大了賺很多錢,或者整個漫畫行業火爆起來,大家的收入有大幅提高。

我嗯了一聲,說:「小碗,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那個地下室房間。」

小碗點點頭,帶我出來,拉著我的手下樓梯。地下室的樓道很黑,小碗把我拉的很緊,就像是多年的好朋友一樣。小碗拿鑰匙打開門,看著那個溼陰冷的小房間,小碗有點不好意思:「地下三樓還有大些的房間,但是太了,公司現在沒錢,只能租這種地方。」

地下還有三樓……我牽著小碗的手,突然覺得心裡很不舒服,前些天看到的東西,似乎一下就成了陽白雪,原來這才是北京年輕人實實在在的生活。我問小碗:「晚上你有沒有時間,我想找你聊些事情。」

小碗說:「不用晚上,現在就可以啊,我們的工作都是彈的,什麼時候做都可以。」

然後,我又被小碗牽著手從地下二層爬回五樓,在小碗的臥室裡,我問了好多問題。原來在北京的生活真的很難,房價是橫亙在每個年輕人面前的一道天塹,戶口是另一道鐵閘,因為小孩的學籍問題,很多人到了一定年齡就只能離開北京,這樣也促成了北京一直是個年輕的城市。

小碗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還好目前這些人都是對漫畫有熱情的年輕人,可以吃苦,可以為相同的夢想去拼,拼一個機會,即使失敗,起碼大家也為夢想拼搏過了,她師姐最常勵大家的一句話就是不負青

我問她除了這種創業公司,大公司的生活會不會好些,小碗搖頭,告訴我她本來就是從大公司辭職出來的,她說大公司像她這種低級職員非常多,一般月收入三五千塊錢,1000塊錢在回龍觀或者天通苑合租房裡租個小單間,然後每天擠公或者地鐵上下班,而且大公司晉升慢,更加看不到希望,所以她才會和兩個師姐一起創業。

我拿過她的筆記本,打開我的郵箱,我畫了些校園內容的四格漫畫,一直沒有放在博客上,只保存在郵箱。我拿來給小碗看,小碗看的眼睛一亮:「這個系列肯定會很受歡。」

我搖了搖頭:「小碗,這個漫畫裡就是我的生活,我只有在我那個安靜的環境下,才能畫出這樣開心陽光的漫畫,在這裡我不可能單憑想象畫得出來。」

我給小碗講了好久我現在的生活,終於,小碗明白了:「惠惠姐,你不要過來了,只有心裡非常安靜恬和的人才能畫出這樣的漫畫,北京不可能有這樣的環境給你。姐姐,珍惜你現在的生活吧,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呢。」

我點了點頭,把所有的漫畫都發給了小碗,然後對她說:「我很喜歡你們,我缺少你們這樣的熱情和勇氣,我沒法加入,但我希望能和你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我畫的漫畫都送給你了,你怎麼用都可以。」

小碗居然撲過來抱了抱我,如果真的在一起工作的話,我們應該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吧。

下午,我自己去了國子監,古代才子登科的地方,如果是上週,我一定又是一番臆想和憧憬,可是從小碗那回來,我卻突然沒有那種衝動了。

晚上,我原原本本把今天的情況跟邢路說了,邢路只是很淡淡的說:「不要去那個公司,北京這種小創業者太多了,能撐過三年的絕超不過10%。」

我鬱悶的說:「邢路,你怎麼可以說的這麼冷靜,小碗她們真的好難,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邢路無奈:「見得太多了,哪裡還會在意。這裡的生活,本來就是刀刀見血的,每個人都不會容易。」

我哦了一聲,不說話了,呆了一會,我問邢路:「明天我跟你去公司好不好,我想去看看你們高檔寫字樓工作的,都是什麼樣子。」

邢路笑了,說公司不能帶我進去,但是我可以去寫字樓一樓的星巴克,所有人上班都會從那裡走過。啊,就是傳說中的星巴克啊,託邢路的福,我明天可以去蹭一杯咖啡了,我一直想體驗下那些文字中坐在星巴克裡啜著咖啡看書的真實覺呢。

邢路公司所在的地方叫嘉裡中心,據說是北京高檔的寫字樓,我在一樓星巴克的櫃檯前,看著出乎我意料的價格,猶豫了一下,點了杯美式咖啡,這個看起來是所有咖啡裡最便宜的了,邢路可能猜出了我的想法,沒說什麼,點了個大杯的摩卡星冰樂。

原來美式是不加糖不加的純咖啡啊,好苦,我喝了一口就皺起了眉頭,邢路笑著把他手上的摩卡星冰樂給我,我了一下,好甜的巧克力味。我猜到這原本就是邢路為我點的,開心的衝邢路一笑,邢路也莞爾,拿起那杯美式來,喝了一大口,奇怪,他一口豆汁都喝不下,為什麼卻那麼舒暢自然的喝那麼苦的美式。

邢路告訴我,離這裡不遠,還有個叫華貿中心的地方,也是高端寫字樓,建議我一會可以去看看,順便在華貿下面的新光天地給自己買點想買的東西。

邢路拿出來一張黑的卡片,猶豫了一下又收回去了,說那張卡可能審的會比較嚴,然後換了張金的給我,讓我記住密碼。密碼居然是我的生???我疑惑的看著邢路,邢路有點尷尬:「這張卡是到北京新辦的,要選個不是自己生的六位數字,所以就隨便用了個自己記的牢的。」

我衝他促狹的笑了下,然後告訴他我自己也有信用卡了,有5000的額度,不用他的。邢路還是笑著堅持讓我拿上,說有備無患。

邢路拿著美式上班去了,我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那些來上班的人,來這裡的都是英人群,確實從衣著上就不一樣呢,一個個的襯衫都好乾淨,人也都梳理的好整潔,原來邢路的樣子在這裡就是通用模式啊。

可是,他們怎麼一個個都那麼身形匆匆,神緊張,我看了快半個小時了,居然沒有看到一個人是一路笑意盎然的輕鬆愉快的走進來的,他們的笑臉好像只有在遇到人打招呼的時候才會展現。

還有,怎麼會有那麼多兩鬢斑白的人,那麼多頭髮謝頂的人,他們的臉都還那麼年輕啊,這就是為成功要付出的代價麼?

周圍桌上的人,不是在噼裡啪啦的敲筆記本,就是三三兩兩的湊一起談工作的,我悄悄聽旁邊桌上三個人說話,他們的講話效率都好高,反應都好快,其中有個人的說話語氣,方式還有用詞都和邢路好像。我突然覺得身在這個地方,好孤單,他們都在那麼努力,只有我自己放著暑假,然後優哉遊哉的看人,時不時刺溜刺溜兩口摩卡,覺自己好有罪惡

後來咖啡廳人漸漸少了,斜對面的兩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其中一個年輕一點的穿著長袖襯衫還打著領帶,另一個人拿著幾頁紙,不停的在問他問題。他很緊張呢,雖然他表面上一副很自然的樣子,扮演著一個專業又從容的角,但是我也許是經歷多了吧,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緊張來,他應該很想得到這份工作吧。

摩卡喝完了,我有些無聊的坐車到了華貿,這邊居然也有星巴克,前面幾個人都點的美式,我有些奇怪,這麼多人喜歡喝美式啊,我有些好奇的也給自己點了一杯。

然後,華貿中心也是一樣一樣的啊,進出的人也是那麼神奇緊張,咖啡廳也完全被辦公的人佔據。還好這個店有室外的部分,我坐在大陽傘下看著遠處的人來人去,靜靜的品嚐手裡的咖啡,確實很苦,但是喝到第二口的時候,我就發現我很神奇的適應了,然後慢慢的居然品出一些特別的味道,有點香?有點回甘?

我突然有些醒悟,那麼多人喜歡美式,是因為這就是生活的味道吧。生活是苦的,但是生活的苦也可以享受,也可以從中品出不同的味道吧,我為自己這個發現動不已。當然,這個想法當晚就被邢路擊碎了,邢路說喝咖啡是為了提神,其他咖啡不是加糖就是加,喝了會胖,所以才喝美式,一杯咖啡哪有那麼多的生活道理。

後來,我端著咖啡在華貿下面無聊的四處逛,看見一個地方散落的站著很多人,好奇的走過去看,原來他們都是在菸啊,寫字樓菸,他們就都來這裡了。

可是,為什麼裡面有三分之一是女孩呢,她們穿的一看就很貴的工作服,的好多都是那種很細很緻的女士香菸,可是她們為什麼要菸呢?

壓力吧?我暗自想著,心情又變的不好了,慢慢的往前走,都到新光天地百貨的入口了,這就是邢路要我來買東西的地方吧,那就進來逛逛好了,看看大城市的商場有什麼不一樣。

好吧,太不一樣了,這裡的東西,都好貴好貴,有些牌子我聽說過,有些我壓都不認識。我本來還想給邢路選件襯衣,看了看沒有下一千的,還不知道牌子好不好。有家很漂亮的長衣店,我隨便翻了兩個風衣的價籤,都超過我信用卡的額度了,難怪邢路一定要我拿他的卡,難怪他笑的那麼古怪。

不過即使是邢路,上萬塊錢的長衣和幾萬塊錢的皮包,也不是他能消費的起的吧,我才不買呢,我買了穿在身上,他再讓我留下來,我就不好意思拒絕了。

好可惡的地方啊,在寫字樓的下面賣這麼高檔的東西,然後在上面工作的人,無形中就會有特別大的壓力了吧,整天浸在一件裙子一個包都上萬塊錢的環境下,永遠會覺得自己掙得不夠多吧。

我最終在地下樓層找到了適合自己消費的東西,我在眼花繚亂的好多家西點店裡,挑了幾樣東西,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商場,我也沒心思看其他的地方了,直接坐地鐵回到了邢路的住處,站在邢路房間的落地窗前,痴痴的看著外面,原來這個繁華都市,裡面的人是在這樣生活啊。

邢路回來的很早,我靜靜的問他:「這個房子在北京多少錢?」

邢路說500萬左右,我痛苦的搖搖頭,500萬,邢路稅後收入也就40萬吧,他不吃不喝也要十幾年才買得起,而且,十幾年之後,房子至少已經一千萬了吧,也就是說,邢路永遠也買不起這樣的房子?

好悲哀,一個五環外的200平米的房子,一個很優秀的打工者,卻窮其一生的工資都買不起,那在這個城市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我有點難過的對邢路說:「邢路,明天你能不能不上班再陪我一天,我訂了後天早晨一早回廣州的機票。」

邢路怔了一下:「沒問題,最近不忙,不過你為什麼後天回去?」

我低聲說:「後天早晨有三折票,明天的最低七折……」

邢路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為什麼這麼著急回去?」

我有點難受:「我呆的有些太壓抑了。」

我鬱郁的說:「邢路,我在這裡,完完全全看不到有像惠州那樣輕鬆生活的機會,小碗她們是底層的那種難,你們這種是上層的難,每個人好像都要面對山一樣的壓力,急急忙忙,緊緊張張,我兩天時間,竟然看不到一個人有那種放鬆而愜意的笑臉,我覺得這個地方太可怕了,我在廣州都沒有這種覺的。」

邢路點點頭:「有人說,北京是一個讓人完全沒有存在的城市,是這樣的。」

我拉著邢路的手:「我們明天哪也不要去了吧,我們在房間裡做愛吧,這是北京能留給我最美麗的回憶了。」

邢路點點頭說好。

最後這一天了,我們都知道這次真的是在一起的最後一天了,邢路把手機直接關機了,我痴纏著邢路,吻遍了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晚上的最後一次,邢路特別持久,我下面太火燙了不能再做,我用嘴來滿足他,在他噴發的那一瞬間,我的嘴離開了,我握著他的堅硬,讓他的種子噴灑在我的臉上。邢路一臉詫異,我卻笑的很滿足,A片裡的標準程,我和邢路終於全部做完了。

機場離別的時候,我換完登機牌,快到安檢的地方,邢路抓住我的手,輕輕的問:「惠惠,您真的不能留下來麼?」

我看著邢路,居然是從沒有過的一臉乞求的樣子,我心裡很酸,可是我真的沒法答應他啊。我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邢路很落寞的放手。

我輕輕的笑了笑,打破了這個悲傷的氣氛:「邢路,你其實還有很大希望的。」

邢路疑惑的看著我。我笑眯眯的說:「我現在那個還沒來呢,昨天就該來了。

這次我們在危險期做了這麼多次,如果有了,我可不捨得打掉。「

邢路笑了,俯下身,在我的小腹邊很認真的樣子:「小傢伙們,你們可要爭氣啊。」

我哈哈大笑,然後邢路站起來用力的擁吻我,熱吻中,是說不盡的溫柔眷戀。

我衝他揮揮手,轉身進入了安檢通道。過了安檢,在那個小門的縫隙中,我偷眼看去,邢路還在那裡站著,我突然忍不住的潸然淚下。

再見了,邢路,真的對不起啊,我怕了。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你的全部,盤穎說的對啊,愛上一個人最終就是愛上他的生活,請原諒我這一次的自私吧。

邢路,真的謝謝你,在大四那一段如夢似幻的子裡,對我的小心呵護,你對我不斷的警醒,讓我能守本心,不失在這物慾橫的花花世界,讓我離開你之後,能自由的生活在平淡寧靜的子裡。

回到惠州的當天,我的月事就來了。危險期裡做了十幾次吧,我居然都沒有懷孕,舒了一大口氣,然後在QQ上告訴邢路,讓他還是去查下子的活躍程度,小心終身不育。

邢路回覆:「那好吧,惠惠,再見了。」

我說好。

邢路不再回話了,我不滿的自語:幾年的情,告別就這麼簡單啊,男人還真是線條。

半夜裡,我起喝水,無意中瞥見我要下載文件沒關的筆記本上,邢路的頭像在跳動,我好奇的點開一看,他發過來一個txt文件,為什麼要在半夜給我發這個啊,我又好奇的點開文件讀了下去。

「惠惠,1點多了,你應該睡了吧,今天我反而睡不著了。

惠惠,只是想告訴你,我發現,我愛上你了。

惠惠,你總是說,我愛上的是有你的生活,卻不愛你,我也一直這樣告訴自己,直到這次,我真的確認,我愛上你了。

只不過,愛上你,不是乾柴烈火,而是細水長

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很喜歡你了吧,你說既然我們已經上了,還是互相認識一下吧,你不知道我那次笑的有多開心,我有多長時間沒有那麼笑過了。

我很喜歡你在我身邊輕言笑語,我很少見到你這樣真情不做作的女孩,你讓我不要歧視聞聞,不要歧視謝宇,你的良善讓我覺得心很溫暖。其實,在惠州時,有些場合是不需要你陪伴的,那時候只是我自己想見你了。

你發給我照那次,我隔了半天才給你回消息,那是因為我很震動,我知道給一個男人發照,對於一個女孩子意味著什麼。那次,我說謊了,照片比真人版誘人得多。

我在惠州投標時,你住了過來,我真正的看到了你會因為我的焦慮而焦慮,我知道你是真正關切我的人,讓我覺得商戰也不是那麼的冰冷。

中標之後那早,我沒有控制住自己,想要你,被你制止了,我才知道到你是對愛那樣的認真與重視,在遮島,聽你說起給小珏講的關於女孩第一次的那段話,我很嚴肅的警告你不要沉溺在成就裡,但是,你不知道那時我心裡有多動。

惠惠,你冬天不捨得開空調,但是你有了些錢就把困難補助退掉了,那是我第一次開始欽佩你吧,但求心安,你說的很好。你在面試實校時選擇出師表,你備課時讓我看到了如此的嚴謹踏實,幫你準備綜面時,聽你講述你之前的各種事情,原來你一直這麼善良而要強。

惠惠,當你來到廣州,為我做出第一頓飯的時候,你可能想不到,這是我除父母之外吃到的第一頓自己家裡做的飯菜,那一次我就告訴自己,我想娶這個女孩。在高要,你把我的雙肩包背在自己的身上,我的這個慾望就更加強烈。

你去實校報到時,對我說,如果我去惠州,你對天發誓願意養我一輩子,我無法接受自己這樣做,可我那一刻,其實是心動了。

你談到北京奧運,你念秦愛紛奢的時候,我看到一個有自己的良知與主見的女孩,你到北京的時候,看博物館,看科技館,你講司母戊的夔文,你講張大千的醜事,你嘆息教育資源的不公,那個時候,我站在你的旁邊看著你,我看到你的成長,你仍然溫婉善良,率調皮,但是你是個有主見的知女孩了,那時候我的心動了,那時候我的心跳,和盤穎第一次問我要不要陪她去旅行時是一樣的,於是,我確認,我真的愛上你了。

你說你羨慕北京的教育資源,羨慕在這裡長大的小孩,我以為看到了機會。

前天,我讓你去新光天地,我給你的卡有10萬的額度,新光天地的一層有tiffany也有周大福,我多希望你會帶回來一枚鑽戒,但是你帶回來的是幾十塊錢的麵包。我終於知道,你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昨天晚上,你睡之後,我真的想要不要離開銷售職位,可是,惠惠,你可能理解不了,我其實對自己沒有信心,我不知道離開銷售崗位,我還能幹什麼,我很難再找到技術工作,別的我又完全不會,我的年齡,已經讓我沒有了重頭再來的勇氣,我害怕從俯視飛翔的狀態直接跌入塵埃,一蹶不振。

也許是從小深入骨髓的教育,讓我只能不斷的堅持前行,我沒法做到辭職到惠州靠你生活,對不起,惠惠。

所以,當我看到你和我的銷售生活完全不容時,我只能告訴自己,既然愛她,就放她去過她該過的生活吧。

所以,當我真的愛上你的時候,我選擇放手。

惠惠,你在我的銷售生活中,難受的不止是你,我也一樣。當你知道我和小姐上了,第二天一早還要勉強自己和我做愛時,你不知道我有多愧疚,當你聽到謝宇的故事做噩夢,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保護你,但是,我沒有辦法,我知道,我離你越近,對你的傷害越大。

我吐在你身上那晚,我說我這樣的人,不配你這麼好的女孩,你讓我喝醉了不要胡說八道,惠惠,那時我已經清醒了,我說的話至今還記得,你受的委屈,至今仍是我心裡的陰影。

惠惠,你描述的你現在的生活,我很羨慕,可惜我無福消受,但是希望你一直生活在這種安詳寧靜之中。

有人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但是對於你,惠惠,我的離開才是。

我人生兩次放手,第一次放手,盤穎沒有了羈絆,從此遨遊五洲四海,第二次放手,讓你離開恐懼,擁有平靜的港灣,這兩次,我都絕不後悔。

惠惠,請你一定好好的過好自己的生活,不要枉費了我的放手。

惠惠,一路珍重。「

看完了信的全文,我合上了筆記本,我抹了抹眼淚,嘟囔了一句:連個word都不寫,txt的真沒誠意。然後靜靜的站起身,把桌上的紙巾盒拿起來,放到上,把紙簍拿起來,放到邊,然後拉開衣櫥,把最厚的那被子拿出來鋪到上,然後鑽到被子裡,把自己連頭帶腳裹得嚴嚴實實。

然後,我就縮在自己的小空間裡,嚎啕大哭。

第二天早晨,我打開QQ,認真的告訴邢路,我會好好愛自己的,讓他好好保重自己,不再做銷售的時候,務必告訴我一聲。

兩年之後,邢路告訴我,他調到研發部門了,降薪三分之一,做產品設計去了。我非常欣喜,告訴他,我終於不會再夢見他酒後猝死了。

不過,那次邢路並沒有再提讓我去北京找他的事情,我也沒有提。

一來,那時候,邢路已經有真正的女朋友了,二來,那個時候,我已經嫁給了真正想嫁的人。

(二十三)

告別了邢路,我立刻在一個朋友的QQ群裡發佈了求男友的消息,然後告訴聞聞,我要相親了,讓她幫我物男朋友。我要趁我想的最清楚,意志最堅定的時候趕緊把自己嫁出去,我怕過一段時間,我會又忍不住的想去找邢路了。然後,一個月後,我偶遇了大剛。

和大剛真的是偶遇,在正常的生命旅途中,我們本來應該是沒有任何集,沒機會相逢的,命運確實很神奇。高中開學後,在學校以治學嚴謹出名的教導主任,聽說我開始相親之後,第一時間殺到年級組辦公室,很不滿的問我,為什麼都同意相親了,還不去找她,難道我質疑她的專業能力麼?

教導主任一直自詡實驗學校第一媒婆,教學只是她的副業,對我忽視她的事情還真的是不滿。我笑嘻嘻的衝她道歉,表示一切聽從她老人家安排。

結果,教導主任相中的那個單身男,在相親的前一天,一直號稱是他妹妹的女孩,聽說他要相親,就衝過去表白了,然後意志不堅定的男主就放我鴿子了。

我在QQ上跟聞聞說這個事情的,聞聞很暈的說:怎麼連相親這種事,都還帶截胡的啊。

教導主任覺得這是她實校第一媒婆的最大恥辱,連夜通知所有親朋,蒐羅適齡單身男青年資源。然後還真找到一個,不過是輾轉了幾手,資料到可以忽略不計。

具體年齡不詳,具體姓名不詳,具體工作不詳,只知道不到30歲,叫大剛,在某學校工作。我有心不想見了,但是看著教導主任眼裡的紅血絲,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只好硬著頭皮抱著上法場的心態去了。

吃飯的地方是個咖啡廳,先是介紹人互相認識了一下,然後各自把自己帶來的資源介紹了一番。這才知道大剛的本名叫嚴紀綱,28歲,廣州大學研究生畢業,在惠州經職院的機電系當老師。

兩個介紹人連口水都沒喝,就各自找藉口走了,恐怕他們也覺得半夜臨時的拉郎配不靠譜吧。

我對著大剛笑了一下,大剛有點緊張,問我點些什麼吃的?我說沒到吃飯的時候呢,我要杯綠茶就好了。陪邢路熬夜的時候,養成的喝綠茶的習慣,不知什麼時候能戒掉,我有些黯然。

點完飲料,大剛仍然有些緊張,猶豫了一下,開口說:「如果你是為了敷衍長輩才來的,你可以直說,我沒關係的。」

我笑了:「你才是真的在敷衍長輩吧?」

大剛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12點多被我媽電話叫醒,讓我今天必須跟我嬸過來。我過來之前,都提前喊朋友過半小時給我打電話,我好找藉口離開。」

我被逗笑了,然後很自然的告訴他:「我是真的在相親。」

大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這麼漂亮,工作又好,怎麼會出來相親?」

我淡淡的說:「我不是處女。」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著大剛的眼睛,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我和邢路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把察言觀的能力提升到了一個很高的水平。

從北京回來一次相親,是父母託人介紹的,對方是個醫生,我說我的第一次給了前男友,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異樣,但是他的回答似乎是完美無缺。他問我那時是不是真的愛他,我說是,他說那就沒關係了。然後他說他也和兩個女孩子發生過關係,但是他保證沒有找過賣女,希望我能接受。

那個人很像邢路,很會說話,也很有風度,但是我總是覺有些不舒服。第四次約會的時候,看完電影,晚上11點多了,他提議去酒吧聽歌,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婉言拒絕了。然後他可能也知道自己心思被識破,直接說這時候回宿舍比較晚了,他在某高檔酒店訂了間房,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我拒絕他的時候,即使在昏暗的路燈下面,我也看得到他眼中的嘲,我沒有再說任何話,轉身走了。

回到學校,我在教工宿舍樓下打電話告訴他,我們不合適不要繼續了。他問為什麼,我淡淡的說,就算是出來賣的,也有權利選擇不賣,然後把電話掛了。

然後,我明白了自己為什麼那麼喜歡邢路,卻不喜歡他。因為同樣的事情,邢路是陷在裡面掙扎,他卻是泡在裡面享受。

第二次,是一個朋友給介紹的,見面才知道他家境超級好的,比邢路條件好得多,長得也比邢路好看。我說我不是處女,他笑的很自然,他笑著說沒關係,反正他過來相親也只是給家人做個樣子,作為耽誤我時間的回報,他請我吃的大餐。然後,他對介紹人的答覆是我太矮了,也不漂亮。我輾轉知道答案的時候,直接笑出聲來,那個人明顯就是喜歡男人吧,我走的時候都想把他介紹給邢路…

我也不知道我這麼堅持著每次先把我不是處女的事情報出來是什麼心理,也許我真的有一絲念頭,我完全找不到男朋友的時候,不得已只好去北京找邢路?

而這一次,我靜靜的看著大剛的眼睛,但是,我沒有看懂大剛的表情。

不過大剛有些澀的回答,給了我答案:「我還是處男。」

即使我自認已經強壯到不會再受任何傷的心,仍然被刺痛了一下,我淡淡的說:「還好只點了杯茶。」

大剛卻有點緊張的擺了擺手:「對不起,對不起,讓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那你是什麼意思,我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心想著你還能是什麼意思呢。

大剛尷尬的解釋:「我剛才只是有些緊張,然後覺得你說了你的情況,我也就順著話題說了我的情況,說完才發現不對,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嗯,那你真正的想法是什麼呢?」我看出大剛是個蠻誠懇的人,也就認真的問他。

然後大剛的回答讓我大跌眼鏡:「我沒什麼想法啊,現在沒什麼人在意這個了吧。而且,你如果是處女的話,我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嗯?為什麼?」我這次真的是搞不懂大剛的邏輯了。

「我自己條件一般,我的父母也不是很有錢那種,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又年輕,如果還是處女,必然是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挫折的,對生活的期望一定會很高,不可能找我這樣的。」

好嚴謹的邏輯思維,想起他是大學機電系的老師,是不是理工科畢業的學生都是這個樣子呢,我有點鬱悶。但是我同意他的觀點:「是的,只有經歷過一些事情,才會知道什麼樣的生活是更適合自己的。」

大剛難得的呵呵笑了一下:「其實,我也不是想當處男,我是因為找不到女朋友。」

我有些驚訝:「不會吧,你的條件可一點都不差啊?」確實如此,大剛長得不錯,身高看起來也有175以上,在廣東人裡算高的,工作也是比較受歡那種,收入不特別高,但很穩定,屬於典型的優質經濟適用男。

大剛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我比較宅……」

想起當時大學裡那些天天窩在宿舍的男生,我似乎有些明白:「你喜歡打遊戲?」

大剛搖了搖頭:「我喜歡看書。」

哦,居然是難得的同類,我很有興趣的追問:「我也喜歡安靜的看書,你主要看哪方面的書?」

大剛說:「技術類的。」

好吧,大剛,你是我的剋星,不到20句話,你噎了我三回了。

「還有別的麼?」我沒有放棄。

「科幻類的。」

四回。

「還有麼?」我還沒死心。

「有時候也看些武俠類的。」

五回。

我又追問了一個問題:「你平時看球麼?」

大剛眼睛亮了:「看,足球籃球都喜歡看。」

我嘆了口氣,說:「大剛,我現在很確認了,我們兩個真的是沒有任何完全一致的興趣點。」

大剛臉有些失落,但是也一副很坦然的樣子:「我明白了,沒關係,有心理準備的。」

我輕輕的嗯了一聲。

大剛拿出手機:「能不能加個QQ,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今天和你聊天很舒服,希望能做個普通朋友。」

我看著他,讀著他一覽無餘的坦蕩,微微笑了:「你覺得,我們要不要,試著培養下共同的興趣愛好?」

大剛立刻一副毫不掩飾的驚喜的表情,我也有些被染的開心,然後又追問了一句:「不對啊,你是大學老師,搞定女學生是很容易的啊,怎麼會單身呢?」

大剛沒聽出我是在逗他,很認真的跟我解釋:「我們雖然叫機電信息學院,但實際上是學數控機的。」

說完一攤手,一副然後你懂了的表情,我哈哈大笑。

然後,我們開始很放鬆的天南地北的聊天。半小時後,大剛朋友打來電話,我一臉促狹的笑著看著他,他笑著把電話掛了。

然後,半年之後,我向大剛求婚了。

是的,是我向大剛求婚的,因為這個理工男對情尺度的把握,實在是弱到髮指了。

是的,第一次上也是我主動的,這個事情聞聞取笑我很久了。

不過,我不在乎,因為大剛是個很好的男人,真的很好,非常的適合我,認識他真的很幸運。

他比我聰明很多,是的,聰明很多,好吧,理工科的學生就是比文科生聰明,我承認了。他懂得很多,他所謂的技術書籍,原來不是指的他的機電專業課,是所有自然科學類的書籍,所以他才是真正的博覽群書……我本不算……

他在和我相親的時候沒說實話,他其實喜歡玩遊戲的,不過他玩的不是電腦遊戲,而是一些很另類的東西,比如各種智力拼裝玩具什麼的,他玩樂高都玩出境界了,我拿他的一個幾百片的組裝汽車,說明書看的太頭疼,拼了幾十片就放棄了,他居然能夠自己拼創意了。他買了好多的零件,畫了圖紙,拼出變形金剛之類的,然後拿去賣錢,然後繼續買各種零件,居然還略有盈餘。我看著他在工作臺上,把每種顏每種類型的接件放在不同的收納盒裡,那些細碎的零件,在他的手中慢慢的出現各種形狀,覺得好神奇。

然後,他還喜歡下圍棋,之前是去學校找棋友下,認識我之後,就和我下,我在他的指導下進步飛快,一個月之後,他讓我25個子的情況下,就已經下不過我了。

我在大剛身上看到了和邢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邢路做事的目的非常強,

拼裝遊戲和圍棋以及烘培繪畫之類的佔時間又帶不來經濟收益和個人能力提升的

東西,他是絕不會沾的,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為了事業上取得成功,他不容忍自己費任何時間,就連看新聞也惦記著哪些能帶來跟客戶的共同話題。

以前,我對邢路這種風格一直持讚賞和仰望的態度,直到遇到大剛,我才發現,原來生活是可以如此隨意,這些費時間的愛好,才是生活的樂趣吧。很奇怪啊,邢路那種官宦家庭出身的會這麼拼命執著,大剛的家裡只是普通書香門第,反而這麼不求上進呢,無所謂了,我喜歡這樣的就夠了。嗯,當然,家境最差但是最不上進的是我,不過,我是女生,就原諒自己了。

大剛似乎通一切機械和電器的東西,似乎任何東西都清楚原理,幾乎就沒有他不會修的東西。從我認識他時候的筆記本黑屏,宿舍電壓不穩到婚後的房間的水路電路,測網線,裝吊燈,掛晶電視,吊投影儀之類的,全是他搞定的。

然後,也許是宅男的共同特點,大剛的子很溫和,完全是傳說中的錢多事少好管理的那種。我的任何提議,他似乎都懶得反對,是的,他真的是懶得反對,他是那種只要能給我基本生活保障,剩下事都好商量的那種人。有一次我看完程序員症候群的一篇帖子,笑著對大剛說:「你和他們好像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也是程序員呢?」他很認真的回答:「我本來就是啊,數控機就是要編程的。」

然後,我們的對話又被他噎的進行不下去了。

最後,我們最大的共同點,就是喜歡看書了。我很喜歡週末和他一起騎車去圖書館借書看,這是我從大學就有的理想啊,在互聯網時代,這似乎成了一個很變態的事情,我絕對腦補不出邢路開奧迪帶我去市圖看書的場景,在國圖那次,邢路說是看書,其實完全就是在看我。但是大剛會啊,而且他真的樂在其中,聞聞說我們這種奇葩,全惠州估計掰著手指頭就數出來了,居然能湊到一起,實在太難得了。

聞聞很喜歡大剛,因為她拉我逛街的時候,大綱會很沒有怨言的跟在後面幫我們拎紙袋,還會很真心誠意的誇聞聞做的西點好吃。

我也沒有向大剛隱瞞之前和聞聞,還有邢路的事情。我們認識兩個多月的時候,我就把和邢路的故事完完整整的講給他聽了。

那一天,我去大剛家的時候,帶了一盒新做的餅乾。從北京回來之後,我的心越來越靜,更有心情做一些曾經邢路覺得很沒意義,但是我自己喜歡的事,畫素描,寫博客,做烘培,這就是他口中不屑的文藝青年風格吧。這學期我的語文課大多安排在上午一二節,我總喜歡做一些餅乾帶到課上,給沒來得及吃早飯的學生們填填肚子,後來就很多厚臉皮的饞嘴女生故意不吃早餐,等著課間的小零食。

大剛很自然的擰開蓋子,扔了一塊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誇讚:「不錯,很酥。」我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這個人的某些方面,和邢路好像,連對餅乾的評價,都一個字不差。

大剛有些奇怪:「你笑什麼?」

我看著大剛,想了想,靜靜的對他說:「我給你講一下我前男友的故事吧。」

我平靜的從素素開始,講述我們短暫的蕾絲情,講述她懷孕後被拋棄我上網賣處,講述在網上遇見邢路,講述我扮演著一個很不光彩的角幫他拿項目,講述可憐的聞聞,老謀的石處,世故的齊總,講述我和邢路在大四下學期那短暫的瘋狂,講述邢路和我終究是兩類人,我們最後在北京機場道別,然後各自走各自的人生。

大剛聽完,明顯有些失落,我以為他是吃醋了,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這個時候,緊張的已經是我了,我已經很在意他了。

大剛過了半天,搖了搖頭:「惠惠,我真的配不上你。」

我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相處這些子,我已經習慣他的說話方式了。

邢路和石處說話都是點到為止,剩下的你自己去理解,而大剛則完全不一樣,他說他是處男,就真的只是在說他是處男,他說他配不上我,就真的只是在說配不上我,未必是要分手的理由,他說話很少有弦外之音,不過我所有的弦外之音,他卻都能聽明白,實在搞不懂理工科學生的大腦構造是怎樣的。

大剛整理了一下,繼續說:「邢路那樣的人,才是應該和你在一起的人,你這樣的女孩,本來就應該有更彩的人生。」

我有些無語的反問:「你覺得他的人生很彩?」

大剛點頭:「是的,我要有他的能力和勇氣,我也會去外面闖蕩。我知道自己能力差很多,格也不夠強,但是我也很想要他那樣的天空,也想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我說:「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個大鬧天宮的夢?」

大剛說是的。然後,我說:「原來你的失落,是因為覺得自己的理想實現不了啊。」

大剛點頭,我說:「我還以為是因為我的初戀不是你呢。」

大剛立刻找補:「當然,還有一半,是因為我吃醋。」

嗯,算你反應快,我心裡總算舒服些了,然後覺得自己好無聊,有點像韓劇裡那些不可救藥的女人。大剛還在那呆呆的想心事,我懶得理他了,自己拿本書偎在沙發上看。

大剛突然出聲:「惠惠,如果邢路回心轉意來找你了,你就跟他走吧。」

好吧,大剛,我又被你打敗了。我無奈的站起身來,大剛這種固執的人,想要說服他可不大容易:「大剛,如果現在,你和邢路站在我面前讓我選,我說我會選你,你信嗎。」

大剛說:「不信。」

我實在忍不住的踢了他一腳。然後對他說:「邢路那樣的生活,是你想過的生活,不是我想過的生活。我想過的是現在這樣的生活。

我喜歡去圖書館看書,我不喜歡去KTV唱歌喝酒。

我喜歡在家裡做菜不洗碗,我喜歡想吃什麼就能買回來做,做的不好吃你也能把它吃掉,我不喜歡外面各種各樣的宴席。

我喜歡把自己的房間收拾的乾乾淨淨,我不喜歡去住多少人睡過的五星級酒店。

我喜歡在學校散步,我喜歡給學生上課,我不喜歡和邢路去任何商務場合,非常的不喜歡!

我真的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有點笨有點懶有點不喜歡動腦子,你不要覺得我漂亮就應該過什麼什麼樣的生活。「

我頓了一下,繼續說:

「而且,我知道,你也很喜歡你現在的生活,你所謂的嚮往,只是你單純的不甘心而已。或者說,是你在過自己喜歡的生活的時候,會有一種負罪。」

大剛一副恍然大悟,確實如此的表情,使勁點頭表示同意,我有點哭無淚:「你知不知道,你這種屬於被傳統價值觀嚴重洗腦,是過去二十年教育失敗的最典型案例之一。」

大剛撓撓頭:「對哦,我差點忘了,你是師院畢業的,這是你本行。」

我安大剛:「你會做很多事情,邢路都不會的,那時候他的房子裡出任何問題,只會花錢找物業,你就什麼都自己解決了。」

大剛搖搖頭:「邢路會的,是掙錢的本領,我會的,只是省錢的能力,沒法比的。」

我拉起大剛的手:「是沒法比啊,那種拼命掙錢的路很苦的,單純從生活幸福來說,邢路真的未必比的了你。」

「最少,他不用買這麼個80多平米的房子,還要父母幫著出首付,還要還20年的貸款。」大剛苦笑的指著大小有些侷促的客廳說。

「兩個人一起還的話,用不了20年的。」我平靜的看著他說。

大剛好像呆住了,然後突然緊緊的把我抱在懷裡,我幸福的閉上了眼睛,這個笨蛋啊,這麼久了,才第一次抱我,不知道下一壘,還要等多久。

不過,我們兩個都沒有想到的是,我們在這個所謂侷促的房子裡,並沒有住多少年,我就用自己的收入和貸款換了一套180平的躍層。

就在我認為圓滿結束了關於邢路這個主題的時候,大剛最後說了一句:「惠惠,還有啊,邢路如果再過來的時候,我們一起請他吃飯吧,我可以不介意的。」

我很氣結的說:「我介意,要去你自己去請,我不去。」

大剛啊,你真覺得我猜不出你在想什麼?你們這些理工男的好奇心,求知慾,真的比妒忌心強的太多了。

最近评论

夢曉輝音

2024-08-18 19:27:01

(二十四)

後來這些年,到今天為止,大剛都還沒見過邢路,但是我帶他和黃威吃過兩次飯。第二次時候,黃威已經換了新工作,之前和邢路在的公司因為行賄醜聞,他的業績一落千丈,然後就被公司開掉了。

黃威的新公司是非常有名的一個IT業外企D,他把外企銷售的工作說的那叫一個苦不堪言:

「我們的業績是按照季度考核的,不管你是多老的銷售,每個季度按照你的級別給你配任務,一個季度沒完成給警告,兩個季度沒完成直接走人,工作一年和十年的員工都一樣。部門經理力更大,部門每個銷售的業績,加起來乘以120%,就是經理的指標,完不成就換人。我們現在是dailyreview啊,經理要求我們每天晚上電話保持暢通,他十一二點輪番打電話review。」

黃威還給我們自己演雙簧:

「William,今天走訪了幾個客戶?」

「一共5個,XH公司,聯繫人xxx,YY公司,聯繫人yy……」

「有幾個有購買意向的?」

「一個,是XH公司。」

「什麼時候買?」

「預計這個季度。」

「不行,本月必須落地。」

「好。」

「他們都買什麼?」

「50左右的臺式機。」

「把筆記本和服務器想辦法也推進去。」

「是。」

我笑著打斷他:「行了,別演苦情戲了,你一個人收入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都多,怎麼不說的。」

「弟妹啊,你就別取笑哥哥了,我這就一社會混子,除了吃飯喝酒拉人緣跑業務,還能做什麼。我多羨慕你們這種有個穩定工作,憑本事吃飯的人那。」

大剛連連搖頭,覺得黃威過得子,真不是人過的。

再後來,又有一次,和聞聞一起逛完街吃飯的時候,聞聞說齊總被抓了。有個項目,齊總用黑社會去控標,守在兩個競爭對手的樓下搶劫標書,結果其中一個公司的投標銷售拼命反抗,打手失手了,把對方捅成了重傷,差點沒救過來。

齊總因為僱兇傷人,前兩天被捕了,估計至少判十年。

大剛在旁邊聽得面如土,我心裡大痛快。你們這些不到黃河不死心的男人,這下該老實了吧。果然,之後的大剛,很放鬆很愉快沒有任何負罪的享受起我們的平靜生活來了,就像我一樣。

不過,那都是很後面的事情了,我和大剛情方面最大的突破進展,是我25歲生那天。很巧,這天是個週六,我一早就把洗漱用品和睡衣睡收拾進揹包裡,去了大剛家裡。是的,我想在我生這天,和大剛的關係走到更深的那一步。

也許是我和大剛都太好靜了,在一起做的事情也都太平淡,沒有酒吧旅遊之類的內容,情進展總顯得太慢。按照聞聞的話說,我們兩個一個矜持,一個木訥,她在旁邊看的都著急。

不過,今天我要推開這一扇門了。

來到大剛家裡,我很自然的告訴他,學校的宿舍粉刷,味道太嗆,我晚上要住在他這裡,大剛撓撓頭,似乎也沒有什麼很驚喜的樣子,唉,我給他的提示還不夠明顯麼。

不過,這一天他真的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驚喜,他讓我在沙發上坐著,然後,從臥室搬出一個一米多高的大傢伙出來,是一個埃菲爾鐵塔,我有點暈,他不會從網上買了個這東西做我的生禮物吧,我宿舍可沒有地方擺。

大剛笑著跟我說:「惠惠,給你的生禮物。」

我裝作驚喜的樣子,過去仔細看了看,是很多很細小的鐵片拼接完成的,至少一兩千片吧,應該是大剛淘寶上買來自己拼的吧,這麼複雜,至少要花他一兩天時間吧。我開始有些動了,然後笑著說:「你拼這個用了多久啊?」

大剛搖搖頭:「拼接時間很少,設計用了很久。」

啊?這個超級複雜的大傢伙,是大剛自己設計的?我有些震驚,仔細看這座鐵塔,那些細密的邊緣都打磨圓潤的接件,那些確焊接的樑柱,那光澤人的古銅金屬漆,這個鐵塔不知凝聚了大剛多少的心力,我真是超級動了,我暗自決定,等我們舉辦婚禮時,要用這個來掛我們的婚紗照。

大剛在旁邊解釋:「一年前我看到有人用火柴搭了個埃菲爾鐵塔,然後就想著自己正好有衝設備,可以用鐵件也做一個。但是真做起來的時候,發現想高度還原建築的話,設計太複雜了,我畫圖畫了大半之後,就停滯了。後來,知道你暈機,想到你一輩子都沒法去這個地方,就想做出來送給你。所以前些天都是泡在實驗室做這個,總算在你生前做完了。」

我笑著說:「其實,我更喜米蘭大教堂。」

大剛臉一下灰了:「那個不行,太複雜了,每個件都要定製,我怕我做一輩子都做不完。」

我雙手抱住大剛的,笑著對他說:「逗你玩的,一輩子有這一件已經非常足了。」然後,我踮起腳,吻上他的。還好,還好,大剛悟不算差,在我的舌頭剛剛伸過去的時候,就順勢了進去,開始貪婪的品嚐。

很久,我把他推開,笑著說:「不過氣了。」

大剛笑而不語,一臉足。

下午,聞聞也來了,帶著康康,還有一個她自己烘烤的芝士蛋糕。康康快兩歲了,遺傳了聞聞和石處的基因吧,長得特別好看,一進門就乖乖的說:「叔叔好,阿姨好。」又跑過來抱著我親了一下說:「生快樂」,然後回過頭對聞聞說:「我可以吃蛋糕了麼?」

我和大剛被這個小寶貝逗得前仰後合,我摸著小傢伙的頭,心說:我和大剛的孩子也會這麼好看吧。

點好蠟燭要許願了,原來我已經25歲了,女人青的分水嶺,過了之後,就不再是小女孩了,我有些慨,有些不捨。不過,老天待我真好啊,25歲之前遇到的是邢路,25歲時候,讓我遇到了大剛。

我靜靜的在心裡說:「第一,我要和大剛終生廝守;第二,我的父母身體健康;第三,……第三……邢路不要再做銷售了。

我輕輕的吹滅蠟燭,快樂的接受大剛和聞聞的祝福。

蛋糕很快被分食完畢,平時被聞聞嚴格控制飲食的康康,吃的小肚子溜圓,直到再也吃不下了,還眼巴巴的看著我吃,看到最後一小塊被我放到嘴裡時,突然大哭起來:「阿姨吃光了,蛋糕沒有了……」

所有人都笑了,聞聞哄了半天,說明天再單獨給他做,小寶寶這才破涕為笑。

氣氛真的很好啊,可的小孩子,真的是兩個人情的催化劑呢,我看見大剛在抱康康的時候眼波溫柔,笑容慈,他一定會是個好爸爸的。

晚上,該睡覺了,我合上書,對大剛說:「睡吧,明早我去買菜。」

「怎麼睡,要不要我睡沙發?」大剛有點緊張。

我很無奈的拉起大剛的手:「都給你夾好放碗裡了,你還要猶豫吃不吃啊?」

大剛聽懂了我的意思,一臉欣喜。

我笑著說:「抱我進房間吧。」

被大剛橫抱在懷裡,我雙手環在他的脖子上,心裡默唸著:「笨蛋!笨蛋!

笨蛋!「

大剛果然還是第一次,笨拙而緊張,我用手扶著幫他進來,卻有些覺不一樣,沒有之前的那種腫,但是明顯他的要長一點,最裡面的地方被直接迫到了,而且每次進出,都會重重的撞在那裡。

可惜我還沒來得及仔細體味,大剛就結束了。他有些沮喪,我笑著安他,抱著他說些親密的話,我知道他很快就會又想要的。果然,十幾分鍾之後,大剛又蠢蠢動了。

不得不說,大剛在方面的學習和領悟能力非常強,第二次就非常持久了,每次被觸到花心的覺,是一陣陣的痙攣,快一波一波的襲來,高的時候,我癱倒大剛的身上,一動都不想動了。

好舒服,好完美的,原來男人尺寸的不同,真的會帶來不一樣的覺。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大剛好奇的問我怎麼了。

我開心的說:「你下面比某人的大概要長一到兩釐米。」大剛不明白:「然後呢?」

「然後就總能碰到我最的地方,特別舒服。」

「啊,哈哈。」大剛笑的好開心,哎,男人啊。

後來,和大綱有了多次經驗之後,我又仔細查了很多資料,確定了在生活上,大剛絕對是最適合我的伴侶。資料上說,女人的頸口平時離道口不到十釐米,一般情況,只要男人尺寸不太小,剛進入的時候都能碰到頸口,隨著做過程中刺增強,道會自行延展,後面就很難碰到了。但是,資料上也說,絕大多數的女人,最的部位是道前庭,一多半的女人是不喜頸口刺的,只有極少數的女人對頸口刺特別,甚至超過了道前庭和蒂。我就是那極少數的人!

邢路的莖比大剛的不少,而且有個碩大的頭,應該是更適合大多數的女人,但是大剛更適合我!女上位的時候,他幾乎從始至終都能碰到花心,即使是大剛最喜的背後位,大概前三分之二時間也能碰到。哎,女人道為什麼要這麼好的彈啊,如果背入式的時候,也能從始至終的碰到該多完美。

哈哈,這麼格又相投,又和諧的男朋友,實在太難得了,我一定要嫁給他!

在第四次還是第五次的時候,在我主動的情況下,大剛表現出了對後面的興趣,我們完成了第一次

那次,我很腦的,在彼此都的時候,問了大剛一個問題:「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說你完全不在意我不是處女,你當時到底是什麼心理狀態呢?

是隻是不在意我,還是不在意所有女孩?「

「只是不在意你。」大剛很誠實的說。

「啊,那你其實還是在意的,那時候你到底怎麼想的?」

大剛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你太漂亮了,我就別的都不在意了。」大剛接著說:「惠惠,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有一個女孩,漂亮到我可以不知道也不在意她的一切,就一定要追求她。和你在一起之後,我真的做夢都在笑。」

哇,天啊,這是木訥的大剛說的話?比我看過的書上的任何情話都動人,我心裡從來沒有這麼甜過,但是嘴上卻不軟:

「騙人,你也太扯了,我在師院都最多算系花,連校花都算不上。而且我比聞聞差那麼多,不信你看不出來。」

「不是的,」大剛很認真:「很多人都說我的審美比較特別。」

額,我被噎的差點吐血,大剛,你這句話把剛才那麼動人的意境毀的一乾二淨啊。

大剛卻並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動,繼續說自己的:「在我眼裡,你比聞聞漂亮很多很多。那天,剛見面時我說'如果你是為了敷衍長輩才來的,你可以直說,我沒關係。'然後,你就笑了。你笑的時候,和別人不一樣,眼睛是從兩個眼角向下彎的,眯起來的眼睛特別像兩個下彎的月牙,然後鼻子有點皺,覺整個人全都是微笑的,真的就像一個天使。我對這個笑完全沒有任何的抵禦能力,別說你只是有過男朋友,你就算是離婚帶著孩子,我都要追的。」

好吧,說的真好聽,我聽得好開心啊,我牽著大剛的手,就那樣微笑的看著他,我知道自己的眼睛又眯起來了,大剛一臉意的看著我。

我突然對大剛說:「我後面還是第一次,你要不要?」

大剛重重的一拍額頭:「惠惠……你笑的那麼純潔的,像天使一樣的,然後說這個話……覺一下全都沒有了……」

我嗯了一聲,繼續問:「那你究竟要不要呢?」

「要!」大剛斬釘截鐵的說,我大笑,男人都是這麼變態啊。

不過,我其實也一直蠻好奇的,因為和邢路那次,他的太頭太大,死活進不來,但是卻起了我的好奇心,他走後我從網上看了不少這種文字,小說裡那些骨的描寫,的我心裡的,於是我就想和大剛做,他的沒那麼,應該能進來吧。

我們並沒有用潤滑油,就只是利用避孕套外面的油脂的潤滑就夠了,進去的也不困難,但是,不舒服,一點都不舒服,網上的H小說都是騙人的,怎麼可能會有快,而且的,像是大便的覺,甚至讓我有些噁心。

大剛了一會,問我,舒服麼,我搖了搖頭,大剛就拔了出來,說:「沒意思。」

我問怎麼了,大剛鬱悶的說:「剛開始還有些新鮮,但是裡面一點都不緊,完全沒摩擦,跟在空氣裡似的,後來都有點軟了。」

大剛把套子拔了下來,外面有些黃斑點,還有味,我和他都有點噁心,一起去了衛生間。大剛把套子包在衛生紙裡扔了,我則鬱悶的去沖洗後面。

這是我和大剛最失敗的一次了,不過還好,在接著的真正的時,大剛表現的還是不錯,多少彌補了兩人失落

在之後,我們就很默契的誰都不提走後門的事情了。

然後又一個週末的晚上,仍然是我做飯,吃完飯大剛洗碗,我靠在沙發上想心事。大剛洗完回來,問我:「惠惠,怎麼了?」

我抬起頭,聲音有點低落:「大剛,上次做時,你不願意帶套,然後進來了。」大剛一驚:「有了?」然後立刻反應過來:「不對,才一週,看不出來。

那是怎麼?「

我沒接他的話,繼續低低的說:「再上次,你還到我嘴裡了。」

大剛有點擔心,不知我要說什麼,疑惑的看著我。

我又說:「我後面的第一次,也給你了。」

大剛「嗯?」了一聲。

我最後,有點委屈的樣子,說:「大剛,我們都這個樣子了,你是不是該娶我了?」

一副目瞪口呆樣子的大剛,轉眼間明白過來,拼命點頭,看著把他嚇到的樣子,我終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大剛很鬱悶:「惠惠,把結婚這件事,用這種說話方式引出,你也算是第一人了。」

我繼續笑著不說話,反正你已經答應了,不能反悔了。

大剛把我抱住,輕輕說:「惠惠,我們結婚吧。」

我點點頭說「嗯。」心裡是喜悅,但是完全沒有什麼要喜極而泣的樣子,就是想要笑出來。

然後,大剛很認真的跟我說:「惠惠,拜託你,要編一個故事出來。等我們將來小孩長大了,萬一問起來,我當年怎麼向你求婚的,剛才的事情可絕對不能說。」

我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我笑著說:「放心吧,放心吧,我一定會編一個非常唯美的故事,然後我們統一口徑。」

大剛點頭說好,然後把我橫抱起來,就往臥室走,我笑著說:「才7點,就這麼急啊。」

大剛也笑了:「今天要好好慶祝一下。」

「嗯。」我抱住他的脖頸:「我要兩次。」

大剛笑而不語,那天晚上,他要了我三次,第三次的時候,我居然又有了吹,了一大片單。

我鬱悶的換單,換褥子的時候,大剛非常開心,一邊幫忙,一邊笑的合不攏嘴,哎,男人啊,真的都一樣。

……

過了幾天,我在QQ上和邢路說:「我要結婚了。」

邢路連番的恭喜,我突然有些內疚:「對不起,我還是很自私的放棄你了,你在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

這是我的心裡話,這大半年以來,我經常在想這個事情,總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他。那次,我想辭職去北京,他最終答應了,我卻又反悔了。在北京的時候,他想我不要走,我也沒有答應,最後還是回來了。回來後聽黃威說邢路那時身體已經很不好,頭髮掉了不少,心裡就很難過,責怪自己竟然沒有發現這些,又覺得自己沒在旁邊陪他,太自私了,一點不像深一個人的樣子。

再後來,我和大剛好了,天天生活在我喜的溫暖平淡中,但是這種安靜的幸福,更讓我有負罪,總覺得應該是共同患難的兩個人,我卻進了溫柔鄉避風港,讓他獨自承受風霜。

邢路還是很懂我啊,他敲了個笑臉過來:「是我該說對不起,情本來就該是對等的,我沒有辭職去惠州,怎麼有資格要求你辭職來北京呢,你沒有放棄你的生活,我也沒有放棄我的,何況你的生活又那麼美好。」

是啊,是啊,對啊,他不是也沒有辭職來惠州陪我麼,我的負罪瞬間小了很多。

邢路說又問什麼時候結婚?我告訴他:「一個月之後,你千萬不要送紅包,隨便送個禮物就好了,寫個賀卡來也可以。」

邢路說好。

然後,我心虛的給阿朱姐姐打電話,告訴她我要結婚了,姐姐並沒有客套,直接說:「你自己認為合適的就好,決定了就這麼走下去吧。」

我低低的說好。

姐姐嘆了口氣:「邢路真是沒福氣,盤穎那麼好的女孩,最後出國了。好不容易遇到你,也沒能在一起。」

掛了電話,我突然就忍不住,輕輕的啜泣起來。

兩週之後,我收到了北京來的快遞,是一個很細長的密封塑料桶,我倒出來看,是一個卷軸,大剛過來和我一起打開。好大一副字,裱糊的很漂亮,我和大剛慢慢的抻開卷軸,是個四尺中堂。

「細水年,歲月靜好。」

大剛輕輕讀了一遍,點了點頭:「邢路還是真的懂你,這禮物應該很貴重吧?」

我點點頭:「應該很貴,而且確實花了力氣的。」然後我語氣一轉:「但是做出來的東西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大剛一臉不解的看著我。我搖了搖頭:「字的風格和文字內容太不相稱了。」

我指著中堂下面的落款,無奈的對大剛說:「邢路母校的國學院,本身就是國內文學系裡最頂尖的所在,這位老先生,在他們國學院裡,也是殿堂級的人物,我大二還妄想過考他的研究生,他的潤筆費估計不會小於一萬。」

然後我指著畫幅上的字:「不知道託了什麼關係請到那種大家,然後寫這麼小家子氣的詞,也真是隻有純理工科的學生能幹得出這種事來。」

我看著蒼勁的筆鋒,看著金鉤銀劃,力透紙背的樣子,真真的覺到那種八尺關西大漢持銅琵琶,鐵綽板唱楊柳岸曉風殘月的無奈,我彷彿看見老先生寫這幾個字的時候那憤懣不甘的表情,估計撂下筆就要揍邢路一頓才解氣吧。

大剛有些不理解:「我覺得這幾個字寫的很好啊,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我嘆了口氣:「算了,你們兩個一丘之貉,跟理工男說這個真是對牛彈琴。」

「收起來吧。」我把字幅開始往回卷,大剛卻沒行動,有點奇怪的問我:「不掛起來?」

我搖了搖頭:「等他死了,我會掛出來的。他活著,就算了。」

大剛卻有些猶豫:「這麼貴的字畫,真的不掛起來?放心,我真的不在意。」

我哼了一聲:「你再跟我裝,這一星期都別想碰我。」

我輕輕的把字幅卷好,放回塑料桶裡,把它託在手裡,心裡有些念:「好輕的字,好重的心意。」

謝謝你,邢路,這一次,真的,再見了。

(二十五)

婚後,一切都很美好,雙方父母也都非常意,幾乎所有的生活都很合拍,原本我們兩個就都特別安靜,所以完全沒有那種熱情平靜下來之後面對家庭瑣事的不適,當然,和睦的主要原因還是大剛的好脾氣和任勞任怨。

唯一不開心的是,大剛不跟我下圍棋了,因為他居然喜看漫畫雜誌,其中還有我不定時在上面更新四格的那本。我當時的漫畫給了小碗,她並沒有據為己有,反而推薦給了某個雜誌社出版,還鼓動我和那個雜誌社簽了合同,成了簽約作者,還是不定時供稿那種。不過可惜的是,小碗她們的工作室終於沒能堅持下去,一年後解散了,小碗又回到了大公司當職員,當然,我們也真的成了好朋友。

我永遠記得婚後某一天大剛的表情,那天他幫我從宿舍搬書到家裡,然後發現我也攢了幾個月的那本雜誌,就讓我不要買了,他下班路上會買。我告訴他不要買,雜誌社每期都會免費寄給我,大剛好奇的問為什麼,我淡淡的說是簽約作者的福利,然後隨便找出有我作品的一期,指給他看。

然後我就在大剛如烈火爆炎的眼神中,被撲倒了,那次的是記憶中時間最長,最烈的一次,變態的男人啊,都一樣一樣的。

第二天開始,大剛就堅決不跟我下圍棋了,說下了快半年了還要讓我13子,我那個沒潛質,要把最有限的力用在我最有天賦的地方,絕不能再用這些事耽誤我的寶貴時間了。然後,他就整天追著我讓我畫後續,還給我買了個2000多的wacom手寫板和筆,說能顯著提升我繪圖效率,不用每次鉛筆畫完再掃進電腦PS上了。氣得我七竅生煙,雜誌社編輯都沒有這麼催過,本來純粹是好休閒的東西,被他搞的比上班還緊張。後來,我一星期懲罰他,大剛終於老實了,乖乖的不再催我,生活才回歸正軌。

婚後,我竟然發現了大剛的最大的一個優點,他有擔當,有責任,這是我最喜的一點吧,讓我深深覺得我沒有嫁錯人。大剛的父母都是老師,在廣州工作,人都很好,但是總希望大剛能夠按他們的想法生活,希望大剛考博士然後調到廣州的好大學。大剛那時候已經非常明白我的想法,很強硬的告訴他們,他希望過現在的生活,他不喜大城市,他希望和我一直留在惠州。

後來還有一件事,讓我對大剛的無可名狀。大剛是獨苗,公公婆婆一直想要個孫子,但是大剛一直很強硬的告訴他們,他就想要個女兒,他非常不想要男孩,然後整天噼裡啪啦的講男孩的壞處,女孩怎麼怎麼好。

婚後不到半年,我們不小心就有了,雖然都還沒準備好,但是也無所謂了,我們這種天天呆在家裡,也沒上進心的,完全不存在什麼還沒玩夠,或者要先顧事業之類的想法,有了直接就要了。

有一天,我摸著肚子,好奇的問大剛:「你這麼討厭男孩呀?給你爸媽打電話沒事就唸叨要女兒。」

大剛笑著說:「其實是為了給你減,兒子女兒我都行。不過,我爸媽寵我,我天天說就喜女兒,他們也不好說想要兒子了,那樣你生了女兒,他們反而會為我高興,不會對你有意見。」

我笑著問:「你跟他們鬥智鬥勇多長時間了。」

大剛苦著臉:「好多年了,從我上大學就開始了,我爸還好,我媽的控制太強了,我不多花點心思頂住的話,我們的生活不知會被她攪合成什麼樣。」

然後,我和大剛形成了一個決議,在他父母那邊,好事全是我做的,壞人都他去當,我父母這邊,好事他做,壞人我當。後來經實踐證明,這絕對是兩代人融洽相處的不二法門,尤其是在面對小孩的生活和教育問題上,絕對如此。

大剛問我,想要男孩女孩,我想了一會:「女孩吧,守在我們身邊的可能會大一些,男孩總是會想打破樊籠,飛出去的。而且,男孩總會想著做事業,太辛苦了。」

大剛點頭:「不管了,你生什麼我就喜什麼。」後來證明,這是假話,他就是想要女兒。

時間飛快,很快我就到了臨產期了,大剛幫我細心的準備了待產包,

我躺在醫院的病上,已經破水了,醫生說我胎位很正,建議順產,我忍著陣痛,看著在旁邊驚惶失措的大剛,想要逗一逗他:「大剛,我的願望可能要破滅了,寶寶實在太皮了,踢得這麼重的肯定是兒子,爺爺該高興了。」

大剛卻少見的認真,拉住我的手:

「老婆,我不要兒子,我要女兒,只要一個,像你的。」

我心裡很是動,嘴上卻不領情:「大剛,這句話你從哪抄來的。」

大剛不好意思:「從網上看的,當時覺得不錯,就記住了。」

我問:「知道是誰說的麼?」

大剛:「啊,這個還有出處啊?」

我嘆了口氣:「這個是錢鍾書先生跟楊絳先生說的,後來他們生了個女兒叫錢媛,也是個女才子。」

大剛驚喜:「還有這個典故啊,那我們也會是女兒了,也會像你一樣有才氣。」

我搖了搖頭:「我只想要她健健康康的就好,你不知道,錢媛走在了錢鍾書和楊絳前面,我不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大剛愣了,看的出懊悔的想自己的臉。

我笑了,大剛在旁邊,縮的陣痛都沒那麼明顯了,我拉著他的手:「大剛,我學文的都不信這些,你一個理工男,在意這個幹嘛。」

大剛把我的手握的很緊:「恩,不管男孩女孩,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

好緊張的準父親啊,平時什麼時候都那麼穩重的大剛,這時候這樣的驚惶失措,我笑著讓他從準備的待產包裡拿出筆和紙,開始看著表記錄我的縮頻率。

也許是我的鎮靜,讓大剛完全平靜了下來,就在旁邊傻傻的陪著我,七八個小時過去了,我記錄的縮頻率已經到了1分半一次,每次持續半分鐘了,我讓大剛去叫護士,護士過來一看說頸口將近全開了,趕緊送產房,大剛立刻臉煞白。

護士一邊推車,一邊很佩服的說從來沒有見過我這麼安靜的產婦,疼成這樣,絕大多數人早都哭出來了。我勉強的笑了笑,心說我要是哭喊出來,大剛不定會害怕成什麼樣子。

推進產房之後,我終於不用強裝鎮定了,從沒體驗過的劇烈疼痛,讓我大喊出聲來。陣痛來的那麼猛烈,生產卻意想不到的順利,兩個小時後,我的寶寶就出來了,是個女孩,我看著臉皺巴巴的小人,覺得好醜,可是我好喜

我抱著洗乾淨裹好的寶寶被推回大剛面前時,大剛幸福的都傻了,等抱夠了寶寶,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公公婆婆,說他終於有了一個女兒,不會再要小孩了。

我問大剛,給寶寶想了名字沒有,大剛說想好了,男孩叫壯壯,女兒叫妞妞。

我失笑:「好土的名字。」

大剛堅持:「但是一聽就是很健康的樣子。」我知道他被錢媛的故事刺到了,笑著點頭說好。

小孩出生後,兩邊老人輪番過來幫忙照顧,老人們對妞妞的寵溺,完全是我們之前本想不到的。而且,大剛預測的沒錯,兩代人的育兒觀念差距太大了。

我媽做了個小米枕頭,說睡硬枕頭能把頭睡平,我強硬的頂了回去,說我就喜圓頭的小孩。婆婆說要給妞妞刮舌苔,要不容易上火,大剛說是無稽之談,也給頂了回去。

我和大剛之前的決策,真是太英明瞭,各自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做惡人,還真的是避免矛盾的最好方法。

尤其妞妞快一歲時候,出幼兒急疹,燒到39度,我堅持不送醫院,把她扒光了泡到溫水盆裡物理降溫,婆婆嚇的臉都白了,大剛把她推回自己的臥室,讓她不要看,告訴她這是現代被證明最科學的方法,是他決定這麼做的。

搞定了婆婆,大剛回來悄悄問我:「真的不需要送醫院麼?」我也有些心虛:「反正網上都這麼說的,要不先觀察一天,不行了就送醫院?」然後,妞妞第二天沒有加重,第三天出了一身疹子,燒退了。

婆婆說她快嚇死了,我和大剛也悄悄的長出了口氣。

我剛生完妞妞的時候,聞聞並沒有來看我,因為我生產的同時,她又去香港備產第二胎了,等她帶著月的二兒子淘淘從香港回來時,妞妞都已經百天了。

抱著妞妞打車去看聞聞,聞聞正閒的無聊呢,康康暫時放到大媽那邊帶了,小媽聞聞只照顧小的,月的小寶寶鬧的很厲害,一個多小時就要吃一次,我看著淘淘大口大口咽的樣子很羨慕,對聞聞說:「大就是好,不光手好,水也足,還容易。」

聞聞奇怪的問:「你的不夠吃麼?」

我有些苦悶:「我查的資料,水多少和房大小沒有關係,但是我的就是不夠吃,每天都要加粉,而且特別難出來,妞妞每次都累的哭。」

聞聞很奇怪,她一直以為所有媽媽都一樣呢,把吃睡著了的淘淘放到小上,聞聞伸手把妞妞抱了過去,問我:「要不要我喂喂妞妞試試,你不怕她喝我的會變笨吧?」

我哈哈大笑:「我天天吃豬,也沒變笨啊。」

聞聞伸手打了我一下,然後真的又解開懷讓妞妞去喝她另一側的房,妞妞這個小壞蛋,還真不見外,閉著眼睛直接叼起來就,喝的還那麼愜意,難道一點都沒發現味道不對麼?

妞妞吃的那麼香,我有些看不下去了,把她抱回自己的懷裡繼續吃,小混蛋居然了兩口就吐出來,然後哭喊著拳打腳踢。

聞聞很開心的又接了回去,笑著跟我說:「正好我有些,讓妞妞多喝點。」

我看著喝了兩口立刻破涕為笑,睜開眼睛咕咚咕咚好開心的妞妞,真的好無語。臨走的時候,聞聞叮囑我一定常來,她的水淘淘喝不完,正好喂妞妞,省的她怕,每天晚上都要擠出來倒掉。

反正離得很近,只隔兩條街,後來我晚上一有時間就抱著妞妞去找聞聞蹭吃的,也許是經常喂妞妞,聞聞母大發,認了乾女兒不說,還非要讓我把妞妞許配給他家的康康。

我問大剛怎麼辦,大剛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件事等妞妞長大了自己決定,你們想撮合的話,讓他們多接觸就是了,聞聞加石處的基因應該不會差。」

然後直到現在,聞聞經常帶康康過來找妞妞玩,也許跟喝過聞聞的有關係,妞妞和聞聞特別的親。

時光荏苒,轉眼到了2014年秋天,大剛、聞聞、石處都還是老樣子,我的變化卻有些大。

我突然就變成了邢路一樣的工作狂,因為有了妞妞,我突然就意識到了錢的重要。妞妞的粉、片、輔食,我都忍不住給她買好的,買全進口的,然後還總想著,我多掙些錢,她將來就從容些,妞妞也很爭氣,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因為生病進過醫院,身體健康的真如我們所願。

在實校官辦的課外班裡,我的口碑已經非常好了,普通一節課的課時費早已經漲到了100元,寒暑假的高考衝刺班課時費漲到了150元,平時我週一三五的晚上和週六全天周半天都在講課掙錢,我的整體月收入已經過萬了。那天我算了下,2014年算上暑假收入,平均下來每月是1萬4千元,把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當然,代價也很大,漫畫已經徹底放棄了,烘培就更別想了,寫作也只在有特別的衝動和情的時候才會動筆。

我終於體會到了邢路當年的心境,原來那個時候,我真的太年輕了。原來,人真的會不由自主的去榨自己,他是為了理想吧,我呢,是為了妞妞……唉,孩子真的會徹頭徹尾的改變一個女人。

大剛主動把所有家務都接管了過去,給我減輕了很大負擔。不過即使這樣,今年也太辛苦了,一週七天,每天都在工作,多數時間從早到晚的加班講課,我有時候回來累的都快站不住了,只是每次回到家,妞妞衝過來抱著我叫媽媽,然後看到妞妞一臉無的笑,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

不斷的熬夜備課過程中,我喜上了喝咖啡,而且只喝苦苦的純咖啡,大剛買了個伊萊克斯的咖啡機,熬夜的時候就磨豆子給我煮一杯。原來生活真的就像一杯美式咖啡,很苦很澀,但是其中的香醇讓我享受連,妞妞的笑臉和大剛的懷抱就是咖啡裡的那一抹醇香吧。

大剛很心疼我,總勸我別那麼拼,我卻一直咬牙堅持下來了,不過以後應該不需要這麼緊張了。因為這個暑假,我們終於攢夠了錢,趕在妞妞上小學之前,在最好的小學附近按揭買了一套大房子,把戶口遷了過去。公公婆婆又贊助了一些,新房已經開始裝修了。

180平的躍層,大剛完全沒請裝修公司,自任裝修設計加監理,把裝修分

成了牆漆、吊頂、鋪磚、木地板、水電網絡改造、防水等等等等七八糟不知多

少項,每項都找的專門的人或者公司來做,能參與進去的,他都要參與。每次他端起衝擊鑽的時候,我似乎就看到了他眼中的興奮,好奇怪的理工男啊。

至於邢路,還是朋友,但是聯繫確實少了。然後,我在這一天,看到了他的一條微信朋友圈的更新:

「桑若影、邢路經歷8年情坎坷,於昨正式結為伉儷,初定於9月xx略備薄席,招待各位親友。儀式從簡,恕不一一致柬約請,參加者請私信留言。

各位衣著隨意,勿帶紅包。桑若影、邢路敬上。「

8年?邢路和這個女孩是06年認識的?也就是說我們分手後一年左右他就有了新了!怪不得08年我問他要不要去北京照顧他,他一開始說不讓我去呢,原來那時候心裡有別人了!雖然我比較慶幸當年頭腦發熱的舉動最後沒成行,但仍然覺得不舒服。而且,照片上這個女孩,從哪方面看都不如我漂亮,那時候居然因為她而拒絕我,這個太傷自尊了!

我很憤怒的發微信過去:「邢路,你腳踩兩隻船!」

邢路應該是立刻明白了我指的什麼,消息很快回來了:「絕對沒有,我和她2010年才在一起。說8年情是因為我們06年認識的,她表白但是我拒絕了,然後我就去北京了,2010年她也去了北京,我們才在一起的。」

哦,這樣啊,我敲了一句回去:「拒絕表白這件事上,你還真的是經驗豐富。」

然後想起2008年我想去北京找他,他剛開始拒絕的事情,有點心,繼續問:「如果我和她都在2010年去找你,你會選誰?」

邢路明顯躊躇了很久,然後回答:「我會選你。」

「為什麼?」

「第一,我對你有過承諾,我答應過你,你到北京,我娶你。」邢路又開始他最擅長的邏輯分析了,他仍然記得那個承諾,我很開心。

「第二,她比我小11歲,年齡差距太大,她其實應該找比我更合適她的人。」

「啊,差這麼多?那以後你足不了她怎麼辦,你身體可並不好。」

邢路發了個淚的表情:「現在有時候已經吃不消了……」

我伏在桌上哈哈笑了好一會,才開始安邢路:「放心吧,等有了小孩,她就沒那個心思了。」然後想起來,我和大剛已經好久沒親熱了,妞妞死活不睡小,還非要睡我和大剛中間,還要頭枕著我,腳搭著他睡,我和大剛稍微有點異動她都要醒了哭鬧。

邢路接著說:「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你10年來北京,一定是辭了工作來的,我怎麼敢不要你。沒有我拖後腿,她在北京會發展的更好,但是沒有我照顧,我怕你在北京會餓死。」

暈,這話也太毒了吧,我現在掙得已經快到初見時你的一半了,很不少了!

不過,說的很有道理……我的高收入,最大的原因是在這個特殊地方的特殊行業發揮了我唯一的優勢,真把我扔到北京去,我說不定真會餓死。

我繼續問:「如果只考慮情,你會選誰?」

這次邢路一點都沒猶豫:「我會選她。」

我追問:「為什麼呢?」我還是有些想不通,那個女孩只是顯得有靈氣,但稱不上漂亮,長的比我確實差很多。我又看了下照片,她也不大,那為什麼邢路要選她呢。

邢路說:「她曾經在我面前很自卑,她高中畢業到深圳遇到的我,我走後,她為了到北京找我,為了平等相,她過了自般的四年。她三年內完成了高起本的大專和本科,同時工作上還成了財務決算方面專家,第四年她考下了金融行業一個含金量非常高的認證,然後跳到北京來,我沒法負她。」

額,好吧,這個我認輸,這個我打死也做不到的,原來以為邢路已經離我很遙遠了,現在覺這個女孩離我更遠,我非常慶幸08年沒有一時腦熱去了北京,旁邊都是這種怪胎,天天面對這類人的競爭,我不餓死也要被他們累死啊。

邢路繼續說:「我選她,也因為她和我是一路人,但你不是。她到現在還是每年一兩個認證的在考,每天不停歇的前行。」嗯,好吧,我就喜帶妞妞和大剛在小區散步,我和大剛才是一路人。

「聽著好像比你厲害啊?」我有點搞不懂邢路,他的第一個女友就比他厲害很多,現在又找個這麼強的,他有受傾向麼?

「是比我厲害,清華MBA都捨得輟學,現在比我收入高。我在家裡很沒地位……」

我哈哈大笑,很有些幸災樂禍的覺,本來還想要不要去成都參加婚禮,看看那個女孩究竟什麼樣子,現在不用了,她應該和我完全沒有共同語言吧。

我發了個笑臉過去:「好的,果真比我適合你,祝你們平安幸福,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惠惠,她已經有了,我們兩個都想要女孩……」

「哦,恭喜恭喜,早生貴女。話說,你的樣子當爸,還真的蠻和諧的。」

「我是張岳父臉,對吧,不只一人這麼說了。」

「婚禮我不去了,省的到時候添。還有,你們選個週一結婚,本來就不想別人去的吧?」

「嗯,我們倆都不想辦,雙方老人不幹,只好這麼敷衍一下。」

我又大笑,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連婚禮都嫌麻煩的奇葩,湊一塊也真不容易。

我繼續問:「婚紗照拍完了吧,發幾張新娘子的過來看看唄。」

邢路:「我們嫌麻煩沒拍,以後有機會可能在卡拉庫裡湖邊有花海的季節去補拍。」

好吧,被這兩個奇葩折服了,居然沒有拍婚紗照就要結婚……

我說到:「我去給妞妞做飯了,回頭聊。」

「好,回見。」

「等等,邢路,你說她高中畢業遇到你,那時候她才十八九歲吧,你都下得了手,你還真是禽獸!」

「我沒有!我們是10年才在一起的,她那時23了。」

「好吧,88。」我逃也似的關掉了微信,因為我想起我主動和邢路上時,才剛剛21歲,這個話題可不能再引申了。

晚上,邢路又發來消息,說他想把他和桑若影的故事寫成小說,倒時候請我潤

我說好,的地方就給我來寫,保證看的人血脈僨張。邢路哈哈大笑著說好。

然後我說,那回頭我也把我和你的故事寫出來,你幫我發,邢路說好。

我拿起手機,給姐夫,就是為哥,打了個電話,我猜想他肯定會去參加婚禮,想買個禮物請他帶給邢路。結果沒想到,姐姐和姐夫都已經去了成都,只好算了。

姐夫在電話裡有點擔心,問我沒事吧,我說沒事。我告訴姐夫,聽邢路說那個女孩格很要強,工作態度和生活方式都和他合拍,這種確實很難得。

姐夫很不屑:「你就聽他扯吧,哪有那麼多原因,就是因為影兒和他大學的女朋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要不他哪會那麼上心。」

「哦,這樣啊。」我更加釋然了,還有盤穎那層因素啊,那我怎麼都不可能比的過了。

姐夫還有些很不意的樣子:「不過,若影確實很不錯,幾乎是我最好的員工,我辛辛苦苦培養了四年,結果翅膀剛一硬,就被邢路勾到北京去了,這次得好好跟他算這個帳。」

我噗嗤笑出聲來,原來她在廣州四年,也是在姐夫的公司啊,姐夫還真的是專養邢路女朋友。我笑著問:「是不是一開始也是打雜,然後月薪五千,五險一金啊?」

姐夫哈哈大笑,然後姐姐把電話接了過去,姐姐心細,明顯是擔心我不開心:「惠惠,你別多心,那時候,我們還是認為你和邢路會比較合適,邢路也只對你有情。當時若影太小了,那時候才十八九歲,我們誰都沒太當真,覺得是小孩的玩鬧,只是因為她長得像盤穎,我們把她留下來當小妹妹照顧的。不過沒想到,那孩子那麼執拗,四年後還是跑過去找邢路了,而且還真成了。」

我笑著說:「那還真是好事情,邢路就需要被這種強硬的女孩管著。」

我掛了電話,微微笑了,很好啊,邢路,我終於不用為當年不去北京陪你共患難而內疚了,你遇到了真正適合你的女孩,祝福你。

下午沒課,聞聞又約我去逛街,大剛有事加班,我把他和妞妞扔在家裡自己逍遙去了,不過也沒法逍遙,聞聞的第二個兒子出生之後,她的興趣點全變成了在母嬰店掃貨,完全是個邋遢家庭主婦,本看不出10年前那個光四的小妖

不過這次,我拉著她去逛了半天金店,最後選定了一對淨透的心形水晶,想一會給邢路寄過去。

吃飯時,聽著聞聞唧唧咕咕的以過來人的身份傳授我帶孩子的經驗,我不好笑,不學無術又不思進取的聞聞,在小孩身上真的是完全變了個樣子,家裡的育兒書怕是能開圖書館了吧,這種女人不去做幼師真的是費啊。

我沒有理她,打開首飾盒,在送的那個小卡片上寫祝詞:「永如初心,不惹塵埃。」然後拿出張便籤,開始畫一對小人很親熱甜的樣子。

聞聞笑著問我:「都老夫老了,還玩這個啊?」

我微笑著對她說:「邢路要結婚了,下週一,在成都。」然後在一個小人上寫了邢路,另一個小人上寫了桑若影,最後在下面寫了一句:如影隨形。

聞聞突然被嘴裡的東西噎住了的樣子,瞪圓了眼睛看著我,擔心的說:「惠惠?」

我瞪了她一眼:「幹嘛呀?」

聞聞拉住我的手:「惠惠,你可千萬不能自尋短見,妞妞那麼乖,可不能從小沒娘啊。」

我啪的把她手打掉:「想什麼呢,我只不過想到他今年都38歲了,現在才結婚,有點心疼。」然後心裡一驚,原來我認識他已經十年了。

聞聞還是一臉擔憂的看著我。我無奈的跟她說:「放心吧,我早就放下了。

你看,大剛每天準時上下班,每天晚上一起吃飯,我不去課外班講課的時候,我們吃完飯就一起帶著妞妞在小區散步,妞妞睡著以後,我們各自看書。我很喜這種平淡安靜的生活,你覺得這些邢路能給我麼?邢路和我不是一路人,我讀萬卷書,他行萬里路,在他旁邊會經歷風雨,也會看到更多的風景,但是我不喜啊,我只是喜每天在同一個地方,安靜的讀不同的書而已。黃威說,他未婚也是個空中飛人,還是個狂熱的驢友,倒是和他蠻般配的,希望他們幸福吧。

聞聞有點不敢相信:「你當年那麼喜他啊,說放下就放下了?」

我搖搖頭:「邢路確實很好很值得,但確實不適合我。如果我是現在遇到他,我不會上他的。當年,我太小了,邢路帶給我一個完全新鮮的世界,帶給我眼界和物質上的足,讓我戀,也讓我忽視了我和他不合適的那一面。現在,有些事情經歷過了,就知道沒什麼意思了。經濟上,我和大剛的收入,算上我教補習班的錢,加起來也兩萬了,而且會持續增長,畢竟我現在已經是高考衝刺班的金牌教師了。我們現在也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不像大學時,邢路給我買個2000塊錢的手機,我會開心的晚上睡不著覺。理智分析下,邢路確實不像以前那麼有惑力了。」

聞聞很不屑:「切,還想去哪玩就去哪玩,除了帶妞妞去遊樂場還去哪了?

你們兩個宅神,這幾年你們離開過惠州麼?「

我心虛的不說話,聞聞對我這點很不,石處給她買了輛SUV,她總想拉我和大剛一起出去玩,不過拉我們是假,想讓康康和妞妞一起玩是真的,她始終做著當妞妞婆婆的夢。但是我和大剛一次都沒去過,我們倆都認為坐兩個小時汽車太累了,也太費時間了,還不如在家給妞妞讀書。

聞聞繼續說我:「惠惠,按你算的,你收入是大剛兩倍多了吧,你可不要嫌棄大剛,大剛真的很適合你的。」

我說:「放心吧,缺錢的時候,都沒嫌棄他,現在不缺錢了,肯定更珍惜他。」

話雖然這麼說,但我確實有些心虛。我比大剛掙得少的時候,可以撒嬌耍賴,讓他做牛做馬的,現在我掙得多了,反而不敢了。他本來就覺得自己不如邢路,現在又覺得連我都不如,如何照顧他的自尊心,還真的是個頭疼的問題。

還有個更重要的麻煩,是從我們結婚時就埋下的隱患。我和大剛結婚時,收入比他低一截,大剛主動上工資卡,我卻沒有拿,只是約定大剛負責還房貸加煤氣水電等一切基本生活開支,我的收入用來搞些小漫什麼的,提升生活品質。

本來想的是讓大剛有家裡頂樑柱的自豪,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我在課外班的名氣起來之後,收入會增長這麼快,大剛這些年的收入卻變化不大。

前一段時間我們按揭買的那套新房,180平的躍層,首付花的基本上都是我卡上的錢,大剛的公積金按揭了80平的那套房子,所以新房的貸款也用的我的,大剛在這件事上受的打擊很大。

我現在有心收繳大剛的工資卡,讓他體會不出收入的差異,又怕這麼做他更會瞎想,這個社會的大男子思想,真的是煩透了。

聞聞沒有發現我的心不在焉,她明顯還是有些不放心:「惠惠,你知道你現在多引人注目麼,我跟你在一起都像你的保姆了,你比之前還好看,肯定會有人追你的,你可不要再變心了。」

聞聞這兩年身材變化有點大,我卻一直都沒有吃胖,隨著衣著修飾的品味提升,確實比以前有氣質了。姐姐和姐夫有次來惠州,我跟大剛請他們吃飯,我和姐姐看起來差異不大了,大剛卻明顯在姐夫面前到了力,回來怪怪的說:「你和邢路在一起的時候,看著也像他們那麼般配吧。」我聽了,氣的快要吐血。

要不要再生一個呢?國家已經放開單獨二胎了,再生一個大剛就可以完全放心了吧,正好可以把妞妞放到外婆的屋子裡睡覺,我和大剛已經好久好久都沒親熱了。不過,估計很難,大剛寵妞妞寵的完全沒原則,只要妞妞一哭,大剛肯定就無條件投降了。

我無奈的對聞聞說:「如果我變心,我就把妞妞許配給康康,這樣你放心了吧。」

聞聞終於放下心來的樣子,然後又不甘心的補充:「你如果真的想不開了,記得事前把妞妞過繼給我,我保證一定像親女兒一樣對她。」

我無奈的說:「知道,然後養成了就給康康做媳婦。放心吧,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聞聞竟然有些失望的樣子,但是眼睛一轉,似乎又有了新的主意:「誒,我們要不要去成都折騰邢路一下?我去買束頭髮,他婚禮的時候,你走到他面前,把頭髮放在他手裡,然後小哭兩聲,什麼話都不說轉身就走,他會不會很內疚。」

我噗嗤笑出聲來,說:「我不會去的,而且去了也沒用,他有我的微信,我是曬娃狂魔,他肯定看到我現在是短頭髮的。你和黃威還真是名副其實的損友,出的主意一個比一個壞。」

聞聞好奇地問:「黃威也出壞主意了?」

我笑著說:「他讓我帶妞妞過去,讓妞妞抱著邢路的腿喊爸爸。」

聞聞忍不住的哈哈大笑,笑的前俯後合,樂不可支。

餐廳恰好正在放鳳凰傳奇的一首不知名的歌曲,我聽到那句歌詞:「緣分如指間的沙,握不住便放下。」心道:還真是應景的。

我莞爾一笑,淡淡自語:

「邢路,你可不要忘了,在西湖邊曾有個女孩為你過眼淚。」

【完】

yyfll100118

2024-08-18 19:27:01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看完這篇文章,心中竟然湧起了淡淡的哀愁,看了這麼久的H文,第一次有了這種覺,謝謝作者!

tong2100

2024-08-18 19:27:01

一直認為好的文是為劇情而,迥異於炮文,此書再次堅定了我的思想,淡淡的溫馨中帶了一絲憂愁,深沉而又厚重,細膩的筆觸,人生的悟,不錯的人生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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