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後來這些年,到今天為止,大剛都還沒見過邢路,但是我帶他和黃威吃過兩次飯。第二次時候,黃威已經換了新工作,之前和邢路在的公司因為行賄醜聞,他的業績一落千丈,然後就被公司開掉了。
黃威的新公司是非常有名的一個IT業外企D,他把外企銷售的工作說的那叫一個苦不堪言:
「我們的業績是按照季度考核的,不管你是多老的銷售,每個季度按照你的級別給你配任務,一個季度沒完成給警告,兩個季度沒完成直接走人,工作一年和十年的員工都一樣。部門經理力更大,部門每個銷售的業績,加起來乘以120%,就是經理的指標,完不成就換人。我們現在是dailyreview啊,經理要求我們每天晚上電話保持暢通,他十一二點輪番打電話review。」
黃威還給我們自己演雙簧:
「William,今天走訪了幾個客戶?」
「一共5個,XH公司,聯繫人xxx,YY公司,聯繫人yy……」
「有幾個有購買意向的?」
「一個,是XH公司。」
「什麼時候買?」
「預計這個季度。」
「不行,本月必須落地。」
「好。」
「他們都買什麼?」
「50左右的臺式機。」
「把筆記本和服務器想辦法也推進去。」
「是。」
我笑著打斷他:「行了,別演苦情戲了,你一個人收入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都多,怎麼不說的。」
「弟妹啊,你就別取笑哥哥了,我這就一社會混子,除了吃飯喝酒拉人緣跑業務,還能做什麼。我多羨慕你們這種有個穩定工作,憑本事吃飯的人那。」
大剛連連搖頭,覺得黃威過得子,真不是人過的。
再後來,又有一次,和聞聞一起逛完街吃飯的時候,聞聞說齊總被抓了。有個項目,齊總用黑社會去控標,守在兩個競爭對手的樓下搶劫標書,結果其中一個公司的投標銷售拼命反抗,打手失手了,把對方捅成了重傷,差點沒救過來。
齊總因為僱兇傷人,前兩天被捕了,估計至少判十年。
大剛在旁邊聽得面如土,我心裡大
痛快。你們這些不到黃河不死心的男人,這下該老實了吧。果然,之後的大剛,很放鬆很愉快沒有任何負罪
的享受起我們的平靜生活來了,就像我一樣。
不過,那都是很後面的事情了,我和大剛情方面最大的突破
進展,是我25歲生
那天。很巧,這天是個週六,我一早就把洗漱用品和睡衣睡
收拾進揹包裡,去了大剛家裡。是的,我想在我生
這天,和大剛的關係走到更深的那一步。
也許是我和大剛都太好靜了,在一起做的事情也都太平淡,沒有酒吧旅遊之類的內容,情進展總顯得太慢。按照聞聞的話說,我們兩個一個矜持,一個木訥,她在旁邊看的都著急。
不過,今天我要推開這一扇門了。
來到大剛家裡,我很自然的告訴他,學校的宿舍粉刷,味道太嗆,我晚上要住在他這裡,大剛撓撓頭,似乎也沒有什麼很驚喜的樣子,唉,我給他的提示還不夠明顯麼。
不過,這一天他真的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驚喜,他讓我在沙發上坐著,然後,從臥室搬出一個一米多高的大傢伙出來,是一個埃菲爾鐵塔,我有點暈,他不會從網上買了個這東西做我的生禮物吧,我宿舍可沒有地方擺。
大剛笑著跟我說:「惠惠,給你的生禮物。」
我裝作驚喜的樣子,過去仔細看了看,是很多很細小的鐵片拼接完成的,至少一兩千片吧,應該是大剛淘寶上買來自己拼的吧,這麼複雜,至少要花他一兩天時間吧。我開始有些動了,然後笑著說:「你拼這個用了多久啊?」
大剛搖搖頭:「拼接時間很少,設計用了很久。」
啊?這個超級複雜的大傢伙,是大剛自己設計的?我有些震驚,仔細看這座鐵塔,那些細密的邊緣都打磨圓潤的接件,那些
確焊接的樑柱,那光澤
人的古銅
金屬漆,這個鐵塔不知凝聚了大剛多少的心力,我真是超級
動了,我暗自決定,等我們舉辦婚禮時,要用這個來掛我們的婚紗照。
大剛在旁邊解釋:「一年前我看到有人用火柴搭了個埃菲爾鐵塔,然後就想著自己正好有衝設備,可以用鐵件也做一個。但是真做起來的時候,發現想高
度還原建築的話,設計太複雜了,我畫圖畫了大半之後,就停滯了。後來,知道你暈機,想到你一輩子都沒法去這個地方,就想做出來送給你。所以前些天都是泡在實驗室做這個,總算在你生
前做完了。」
我笑著說:「其實,我更喜米蘭大教堂。」
大剛臉一下灰了:「那個不行,太複雜了,每個件都要定製,我怕我做一輩子都做不完。」
我雙手抱住大剛的,笑著對他說:「逗你玩的,一輩子有這一件已經非常
足了。」然後,我踮起腳,吻上他的
。還好,還好,大剛悟
不算差,在我的舌頭剛剛伸過去的時候,就順勢
了進去,開始貪婪的品嚐。
很久,我把他推開,笑著說:「不過氣了。」
大剛笑而不語,一臉足。
下午,聞聞也來了,帶著康康,還有一個她自己烘烤的芝士蛋糕。康康快兩歲了,遺傳了聞聞和石處的基因吧,長得特別好看,一進門就乖乖的說:「叔叔好,阿姨好。」又跑過來抱著我親了一下說:「生快樂」,然後回過頭對聞聞說:「我可以吃蛋糕了麼?」
我和大剛被這個小寶貝逗得前仰後合,我摸著小傢伙的頭,心說:我和大剛的孩子也會這麼好看吧。
點好蠟燭要許願了,原來我已經25歲了,女人青的分水嶺,過了之後,就不再是小女孩了,我有些
慨,有些不捨。不過,老天待我真好啊,25歲之前遇到的是邢路,25歲時候,讓我遇到了大剛。
我靜靜的在心裡說:「第一,我要和大剛終生廝守;第二,我的父母身體健康;第三,……第三……邢路不要再做銷售了。
我輕輕的吹滅蠟燭,快樂的接受大剛和聞聞的祝福。
蛋糕很快被分食完畢,平時被聞聞嚴格控制飲食的康康,吃的小肚子溜圓,直到再也吃不下了,還眼巴巴的看著我吃,看到最後一小塊被我放到嘴裡時,突然大哭起來:「阿姨吃光了,蛋糕沒有了……」
所有人都笑了,聞聞哄了半天,說明天再單獨給他做,小寶寶這才破涕為笑。
氣氛真的很好啊,可的小孩子,真的是兩個人
情的催化劑呢,我看見大剛在抱康康的時候眼波溫柔,笑容慈
,他一定會是個好爸爸的。
晚上,該睡覺了,我合上書,對大剛說:「睡吧,明早我去買菜。」
「怎麼睡,要不要我睡沙發?」大剛有點緊張。
我很無奈的拉起大剛的手:「都給你夾好放碗裡了,你還要猶豫吃不吃啊?」
大剛聽懂了我的意思,一臉欣喜。
我笑著說:「抱我進房間吧。」
被大剛橫抱在懷裡,我雙手環在他的脖子上,心裡默唸著:「笨蛋!笨蛋!
笨蛋!「
大剛果然還是第一次,笨拙而緊張,我用手扶著幫他進來,卻有些覺不一樣,沒有之前的那種腫
,但是明顯他的要長一點,最裡面的地方被直接
迫到了,而且每次進出,都會重重的撞在那裡。
可惜我還沒來得及仔細體味,大剛就結束了。他有些沮喪,我笑著安他,抱著他說些親密的話,我知道他很快就會又想要的。果然,十幾分鍾之後,大剛又蠢蠢
動了。
不得不說,大剛在方面的學習和領悟能力非常強,第二次就非常持久了,每次被觸到花心的
覺,是一陣陣的痙攣,快
一波一波的襲來,高
的時候,我癱倒大剛的身上,一動都不想動了。
好舒服,好完美的,原來男人尺寸的不同,真的會帶來不一樣的
覺。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大剛好奇的問我怎麼了。
我開心的說:「你下面比某人的大概要長一到兩釐米。」大剛不明白:「然後呢?」
「然後就總能碰到我最的地方,特別舒服。」
「啊,哈哈。」大剛笑的好開心,哎,男人啊。
後來,和大綱有了多次經驗之後,我又仔細查了很多資料,確定了在生活上,大剛絕對是最適合我的伴侶。資料上說,女人的
頸口平時離
道口不到十釐米,一般情況,只要男人尺寸不太小,剛進入的時候都能碰到
頸口,隨著做
過程中刺
增強,
道會自行延展,後面就很難碰到了。但是,資料上也說,絕大多數的女人,最
的部位是
道前庭,一多半的女人是不喜
頸口刺
的,只有極少數的女人對
頸口刺
特別
,甚至超過了
道前庭和
蒂。我就是那極少數的人!
邢路的莖比大剛的
不少,而且有個碩大的
頭,應該是更適合大多數的女人,但是大剛更適合我!女上位的時候,他幾乎從始至終都能碰到花心,即使是大剛最喜
的背後位,大概前三分之二時間也能碰到。哎,女人
道為什麼要這麼好的彈
啊,如果背入式的時候,也能從始至終的碰到該多完美。
哈哈,這麼格又相投,
又和諧的男朋友,實在太難得了,我一定要嫁給他!
在第四次還是第五次的時候,在我主動的情況下,大剛表現出了對後面的興趣,我們完成了第一次
。
那次,我很腦的,在彼此都
趣
的時候,問了大剛一個問題:「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說你完全不在意我不是處女,你當時到底是什麼心理狀態呢?
是隻是不在意我,還是不在意所有女孩?「
「只是不在意你。」大剛很誠實的說。
「啊,那你其實還是在意的,那時候你到底怎麼想的?」
大剛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你太漂亮了,我就別的都不在意了。」大剛接著說:「惠惠,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有一個女孩,漂亮到我可以不知道也不在意她的一切,就一定要追求她。和你在一起之後,我真的做夢都在笑。」
哇,天啊,這是木訥的大剛說的話?比我看過的書上的任何情話都動人,我心裡從來沒有這麼甜過,但是嘴上卻不軟:
「騙人,你也太扯了,我在師院都最多算系花,連校花都算不上。而且我比聞聞差那麼多,不信你看不出來。」
「不是的,」大剛很認真:「很多人都說我的審美比較特別。」
額,我被噎的差點吐血,大剛,你這句話把剛才那麼動人的意境毀的一乾二淨啊。
大剛卻並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動,繼續說自己的:「在我眼裡,你比聞聞漂亮很多很多。那天,剛見面時我說'如果你是為了敷衍長輩才來的,你可以直說,我沒關係。'然後,你就笑了。你笑的時候,和別人不一樣,眼睛是從兩個眼角向下彎的,眯起來的眼睛特別像兩個下彎的月牙,然後鼻子有點皺,覺整個人全都是微笑的,真的就像一個天使。我對這個笑完全沒有任何的抵禦能力,別說你只是有過男朋友,你就算是離婚帶著孩子,我都要追的。」
好吧,說的真好聽,我聽得好開心啊,我牽著大剛的手,就那樣微笑的看著他,我知道自己的眼睛又眯起來了,大剛一臉意的看著我。
我突然對大剛說:「我後面還是第一次,你要不要?」
大剛重重的一拍額頭:「惠惠……你笑的那麼純潔的,像天使一樣的,然後說這個話……覺一下全都沒有了……」
我嗯了一聲,繼續問:「那你究竟要不要呢?」
「要!」大剛斬釘截鐵的說,我大笑,男人都是這麼變態啊。
不過,我其實也一直蠻好奇的,因為和邢路那次,他的太,
頭太大,死活進不來,但是卻
起了我的好奇心,他走後我從網上看了不少這種文字,小說裡那些
骨的描寫,
的我心裡
的,於是我就想和大剛做,他的沒那麼
,應該能進來吧。
我們並沒有用潤滑油,就只是利用避孕套外面的油脂的潤滑就夠了,進去的也不困難,但是,不舒服,一點都不舒服,網上的H小說都是騙人的,怎麼可能會有快,而且
的,像是大便的
覺,甚至讓我有些噁心。
大剛了一會,問我,舒服麼,我搖了搖頭,大剛就拔了出來,說:「沒意思。」
我問怎麼了,大剛鬱悶的說:「剛開始還有些新鮮,但是裡面一點都不緊,完全沒摩擦,跟在空氣裡似的,後來都有點軟了。」
大剛把套子拔了下來,外面有些黃斑點,還有味,我和他都有點噁心,一起去了衛生間。大剛把套子包在衛生紙裡扔了,我則鬱悶的去沖洗後面。
這是我和大剛最失敗的一次了,不過還好,在接著的真正的
道
時,大剛表現的還是不錯,多少彌補了兩人失落
。
在之後,我們就很默契的誰都不提走後門的事情了。
然後又一個週末的晚上,仍然是我做飯,吃完飯大剛洗碗,我靠在沙發上想心事。大剛洗完回來,問我:「惠惠,怎麼了?」
我抬起頭,聲音有點低落:「大剛,上次做時,你不願意帶套,然後
進來了。」大剛一驚:「有了?」然後立刻反應過來:「不對,才一週,看不出來。
那是怎麼?「
我沒接他的話,繼續低低的說:「再上次,你還到我嘴裡了。」
大剛有點擔心,不知我要說什麼,疑惑的看著我。
我又說:「我後面的第一次,也給你了。」
大剛「嗯?」了一聲。
我最後,有點委屈的樣子,說:「大剛,我們都這個樣子了,你是不是該娶我了?」
一副目瞪口呆樣子的大剛,轉眼間明白過來,拼命點頭,看著把他嚇到的樣子,我終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大剛很鬱悶:「惠惠,把結婚這件事,用這種說話方式引出,你也算是第一人了。」
我繼續笑著不說話,反正你已經答應了,不能反悔了。
大剛把我抱住,輕輕說:「惠惠,我們結婚吧。」
我點點頭說「嗯。」心裡是喜悅,但是完全沒有什麼要喜極而泣的樣子,就是想要笑出來。
然後,大剛很認真的跟我說:「惠惠,拜託你,要編一個故事出來。等我們將來小孩長大了,萬一問起來,我當年怎麼向你求婚的,剛才的事情可絕對不能說。」
我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我笑著說:「放心吧,放心吧,我一定會編一個非常唯美的故事,然後我們統一口徑。」
大剛點頭說好,然後把我橫抱起來,就往臥室走,我笑著說:「才7點,就這麼急啊。」
大剛也笑了:「今天要好好慶祝一下。」
「嗯。」我抱住他的脖頸:「我要兩次。」
大剛笑而不語,那天晚上,他要了我三次,第三次的時候,我居然又有了吹,
了一大片
單。
我鬱悶的換單,換褥子的時候,大剛非常開心,一邊幫忙,一邊笑的合不攏嘴,哎,男人啊,真的都一樣。
……
過了幾天,我在QQ上和邢路說:「我要結婚了。」
邢路連番的恭喜,我突然有些內疚:「對不起,我還是很自私的放棄你了,你在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
這是我的心裡話,這大半年以來,我經常在想這個事情,總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他。那次,我想辭職去北京,他最終答應了,我卻又反悔了。在北京的時候,他想我不要走,我也沒有答應,最後還是回來了。回來後聽黃威說邢路那時身體已經很不好,頭髮掉了不少,心裡就很難過,責怪自己竟然沒有發現這些,又覺得自己沒在旁邊陪他,太自私了,一點不像深一個人的樣子。
再後來,我和大剛好了,天天生活在我喜的溫暖平淡中,但是這種安靜的幸福,更讓我有負罪
,總覺得應該是共同患難的兩個人,我卻進了溫柔鄉避風港,讓他獨自承受風霜。
邢路還是很懂我啊,他敲了個笑臉過來:「是我該說對不起,情本來就該是對等的,我沒有辭職去惠州,怎麼有資格要求你辭職來北京呢,你沒有放棄你的生活,我也沒有放棄我的,何況你的生活又那麼美好。」
是啊,是啊,對啊,他不是也沒有辭職來惠州陪我麼,我的負罪瞬間小了很多。
邢路說又問什麼時候結婚?我告訴他:「一個月之後,你千萬不要送紅包,隨便送個禮物就好了,寫個賀卡來也可以。」
邢路說好。
然後,我心虛的給阿朱姐姐打電話,告訴她我要結婚了,姐姐並沒有客套,直接說:「你自己認為合適的就好,決定了就這麼走下去吧。」
我低低的說好。
姐姐嘆了口氣:「邢路真是沒福氣,盤穎那麼好的女孩,最後出國了。好不容易遇到你,也沒能在一起。」
掛了電話,我突然就忍不住,輕輕的啜泣起來。
兩週之後,我收到了北京來的快遞,是一個很細長的密封塑料桶,我倒出來看,是一個卷軸,大剛過來和我一起打開。好大一副字,裱糊的很漂亮,我和大剛慢慢的抻開卷軸,是個四尺中堂。
「細水年,歲月靜好。」
大剛輕輕讀了一遍,點了點頭:「邢路還是真的懂你,這禮物應該很貴重吧?」
我點點頭:「應該很貴,而且確實花了力氣的。」然後我語氣一轉:「但是做出來的東西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大剛一臉不解的看著我。我搖了搖頭:「字的風格和文字內容太不相稱了。」
我指著中堂下面的落款,無奈的對大剛說:「邢路母校的國學院,本身就是國內文學系裡最頂尖的所在,這位老先生,在他們國學院裡,也是殿堂級的人物,我大二還妄想過考他的研究生,他的潤筆費估計不會小於一萬。」
然後我指著畫幅上的字:「不知道託了什麼關係請到那種大家,然後寫這麼小家子氣的詞,也真是隻有純理工科的學生能幹得出這種事來。」
我看著蒼勁的筆鋒,看著金鉤銀劃,力透紙背的樣子,真真的覺到那種八尺關西大漢持銅琵琶,鐵綽板唱楊柳岸曉風殘月的無奈,我彷彿看見老先生寫這幾個字的時候那憤懣不甘的表情,估計撂下筆就要揍邢路一頓才解氣吧。
大剛有些不理解:「我覺得這幾個字寫的很好啊,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我嘆了口氣:「算了,你們兩個一丘之貉,跟理工男說這個真是對牛彈琴。」
「收起來吧。」我把字幅開始往回卷,大剛卻沒行動,有點奇怪的問我:「不掛起來?」
我搖了搖頭:「等他死了,我會掛出來的。他活著,就算了。」
大剛卻有些猶豫:「這麼貴的字畫,真的不掛起來?放心,我真的不在意。」
我哼了一聲:「你再跟我裝,這一星期都別想碰我。」
我輕輕的把字幅卷好,放回塑料桶裡,把它託在手裡,心裡有些念:「好輕的字,好重的心意。」
謝謝你,邢路,這一次,真的,再見了。
(二十五)
婚後,一切都很美好,雙方父母也都非常意,幾乎所有的生活都很合拍,原本我們兩個就都特別安靜,所以完全沒有那種熱情平靜下來之後面對家庭瑣事的不適,當然,和睦的主要原因還是大剛的好脾氣和任勞任怨。
唯一不開心的是,大剛不跟我下圍棋了,因為他居然喜看漫畫雜誌,其中還有我不定時在上面更新四格的那本。我當時的漫畫給了小碗,她並沒有據為己有,反而推薦給了某個雜誌社出版,還鼓動我和那個雜誌社簽了合同,成了簽約作者,還是不定時供稿那種。不過可惜的是,小碗她們的工作室終於沒能堅持下去,一年後解散了,小碗又回到了大公司當職員,當然,我們也真的成了好朋友。
我永遠記得婚後某一天大剛的表情,那天他幫我從宿舍搬書到家裡,然後發現我也攢了幾個月的那本雜誌,就讓我不要買了,他下班路上會買。我告訴他不要買,雜誌社每期都會免費寄給我,大剛好奇的問為什麼,我淡淡的說是簽約作者的福利,然後隨便找出有我作品的一期,指給他看。
然後我就在大剛如烈火爆炎的眼神中,被撲倒了,那次的是記憶中時間最長,最
烈的一次,變態的男人啊,都一樣一樣的。
第二天開始,大剛就堅決不跟我下圍棋了,說下了快半年了還要讓我13子,我那個沒潛質,要把最有限的力用在我最有天賦的地方,絕不能再用這些事耽誤我的寶貴時間了。然後,他就整天追著我讓我畫後續,還給我買了個2000多的wacom手寫板和
筆,說能顯著提升我繪圖效率,不用每次鉛筆畫完再掃進電腦PS上
了。氣得我七竅生煙,雜誌社編輯都沒有這麼催過,本來純粹是
好休閒的東西,被他搞的比上班還緊張。後來,我
一星期懲罰他,大剛終於老實了,乖乖的不再催我,生活才回歸正軌。
婚後,我竟然發現了大剛的最大的一個優點,他有擔當,有責任,這是我最喜
的一點吧,讓我深深覺得我沒有嫁錯人。大剛的父母都是老師,在廣州工作,人都很好,但是總希望大剛能夠按他們的想法生活,希望大剛考博士然後調到廣州的好大學。大剛那時候已經非常明白我的想法,很強硬的告訴他們,他希望過現在的生活,他不喜
大城市,他希望和我一直留在惠州。
後來還有一件事,讓我對大剛的無可名狀。大剛是獨苗,公公婆婆一直想要個孫子,但是大剛一直很強硬的告訴他們,他就想要個女兒,他非常不想要男孩,然後整天噼裡啪啦的講男孩的壞處,女孩怎麼怎麼好。
婚後不到半年,我們不小心就有了,雖然都還沒準備好,但是也無所謂了,我們這種天天呆在家裡,也沒上進心的,完全不存在什麼還沒玩夠,或者要先顧事業之類的想法,有了直接就要了。
有一天,我摸著肚子,好奇的問大剛:「你這麼討厭男孩呀?給你爸媽打電話沒事就唸叨要女兒。」
大剛笑著說:「其實是為了給你減,兒子女兒我都行。不過,我爸媽寵我,我天天說就喜
女兒,他們也不好說想要兒子了,那樣你生了女兒,他們反而會為我高興,不會對你有意見。」
我笑著問:「你跟他們鬥智鬥勇多長時間了。」
大剛苦著臉:「好多年了,從我上大學就開始了,我爸還好,我媽的控制太強了,我不多花點心思頂住的話,我們的生活不知會被她攪合成什麼樣。」
然後,我和大剛形成了一個決議,在他父母那邊,好事全是我做的,壞人都他去當,我父母這邊,好事他做,壞人我當。後來經實踐證明,這絕對是兩代人融洽相處的不二法門,尤其是在面對小孩的生活和教育問題上,絕對如此。
大剛問我,想要男孩女孩,我想了一會:「女孩吧,守在我們身邊的可能會大一些,男孩總是會想打破樊籠,飛出去的。而且,男孩總會想著做事業,太辛苦了。」
大剛點頭:「不管了,你生什麼我就喜什麼。」後來證明,這是假話,他就是想要女兒。
時間飛快,很快我就到了臨產期了,大剛幫我細心的準備了待產包,
我躺在醫院的病上,已經破水了,醫生說我胎位很正,建議順產,我忍著陣痛,看著在旁邊驚惶失措的大剛,想要逗一逗他:「大剛,我的願望可能要破滅了,寶寶實在太皮了,踢得這麼重的肯定是兒子,爺爺
該高興了。」
大剛卻少見的認真,拉住我的手:
「老婆,我不要兒子,我要女兒,只要一個,像你的。」
我心裡很是動,嘴上卻不領情:「大剛,這句話你從哪抄來的。」
大剛不好意思:「從網上看的,當時覺得不錯,就記住了。」
我問:「知道是誰說的麼?」
大剛:「啊,這個還有出處啊?」
我嘆了口氣:「這個是錢鍾書先生跟楊絳先生說的,後來他們生了個女兒叫錢媛,也是個女才子。」
大剛驚喜:「還有這個典故啊,那我們也會是女兒了,也會像你一樣有才氣。」
我搖了搖頭:「我只想要她健健康康的就好,你不知道,錢媛走在了錢鍾書和楊絳前面,我不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大剛愣了,看的出懊悔的想自己的臉。
我笑了,大剛在旁邊,縮的陣痛都沒那麼明顯了,我拉著他的手:「大剛,我學文的都不信這些,你一個理工男,在意這個幹嘛。」
大剛把我的手握的很緊:「恩,不管男孩女孩,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
好緊張的準父親啊,平時什麼時候都那麼穩重的大剛,這時候這樣的驚惶失措,我笑著讓他從準備的待產包裡拿出筆和紙,開始看著表記錄我的縮頻率。
也許是我的鎮靜,讓大剛完全平靜了下來,就在旁邊傻傻的陪著我,七八個小時過去了,我記錄的縮頻率已經到了1分半一次,每次持續半分鐘了,我讓大剛去叫護士,護士過來一看說
頸口將近全開了,趕緊送產房,大剛立刻
臉煞白。
護士一邊推車,一邊很佩服的說從來沒有見過我這麼安靜的產婦,疼成這樣,絕大多數人早都哭出來了。我勉強的笑了笑,心說我要是哭喊出來,大剛不定會害怕成什麼樣子。
推進產房之後,我終於不用強裝鎮定了,從沒體驗過的劇烈疼痛,讓我大喊出聲來。陣痛來的那麼猛烈,生產卻意想不到的順利,兩個小時後,我的寶寶就出來了,是個女孩,我看著臉皺巴巴的小人,覺得好醜,可是我好喜
。
我抱著洗乾淨裹好的寶寶被推回大剛面前時,大剛幸福的都傻了,等抱夠了寶寶,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公公婆婆,說他終於有了一個女兒,不會再要小孩了。
我問大剛,給寶寶想了名字沒有,大剛說想好了,男孩叫壯壯,女兒叫妞妞。
我失笑:「好土的名字。」
大剛堅持:「但是一聽就是很健康的樣子。」我知道他被錢媛的故事刺到了,笑著點頭說好。
小孩出生後,兩邊老人輪番過來幫忙照顧,老人們對妞妞的寵溺,完全是我們之前本想不到的。而且,大剛預測的沒錯,兩代人的育兒觀念差距太大了。
我媽做了個小米枕頭,說睡硬枕頭能把頭睡平,我強硬的頂了回去,說我就喜圓頭的小孩。婆婆說要給妞妞刮舌苔,要不容易上火,大剛說是無稽之談,也給頂了回去。
我和大剛之前的決策,真是太英明瞭,各自在自己的母親面前做惡人,還真的是避免矛盾的最好方法。
尤其妞妞快一歲時候,出幼兒急疹,燒到39度,我堅持不送醫院,把她扒光了泡到溫水盆裡物理降溫,婆婆嚇的臉都白了,大剛把她推回自己的臥室,讓她不要看,告訴她這是現代被證明最科學的方法,是他決定這麼做的。
搞定了婆婆,大剛回來悄悄問我:「真的不需要送醫院麼?」我也有些心虛:「反正網上都這麼說的,要不先觀察一天,不行了就送醫院?」然後,妞妞第二天沒有加重,第三天出了一身疹子,燒退了。
婆婆說她快嚇死了,我和大剛也悄悄的長出了口氣。
我剛生完妞妞的時候,聞聞並沒有來看我,因為我生產的同時,她又去香港備產第二胎了,等她帶著月的二兒子淘淘從香港回來時,妞妞都已經百天了。
抱著妞妞打車去看聞聞,聞聞正閒的無聊呢,康康暫時放到大媽那邊帶了,小媽聞聞只照顧小的,月的小寶寶鬧的很厲害,一個多小時就要吃一次,我看著淘淘大口大口
咽的樣子很羨慕,對聞聞說:「
大就是好,不光手
好,
水也足,還容易
。」
聞聞奇怪的問:「你的不夠吃麼?」
我有些苦悶:「我查的資料,水多少和
房大小沒有關係,但是我的就是不夠吃,每天都要加
粉,而且特別難
出來,妞妞每次都累的哭。」
聞聞很奇怪,她一直以為所有媽媽都一樣呢,把吃睡著了的淘淘放到小
上,聞聞伸手把妞妞抱了過去,問我:「要不要我喂喂妞妞試試,你不怕她喝我的
會變笨吧?」
我哈哈大笑:「我天天吃豬,也沒變笨啊。」
聞聞伸手打了我一下,然後真的又解開懷讓妞妞去喝她另一側的房,妞妞這個小壞蛋,還真不見外,閉著眼睛直接叼起來就
,喝的還那麼愜意,難道一點都沒發現味道不對麼?
妞妞吃的那麼香,我有些看不下去了,把她抱回自己的懷裡繼續吃,小混蛋居然了兩口就吐出來,然後哭喊著拳打腳踢。
聞聞很開心的又接了回去,笑著跟我說:「正好我有些,讓妞妞多喝點。」
我看著喝了兩口立刻破涕為笑,睜開眼睛咕咚咕咚好開心的妞妞,真的好無語。臨走的時候,聞聞叮囑我一定常來,她的水淘淘喝不完,正好喂妞妞,省的她怕
,每天晚上都要擠出來倒掉。
反正離得很近,只隔兩條街,後來我晚上一有時間就抱著妞妞去找聞聞蹭吃的,也許是經常喂妞妞,聞聞母大發,認了乾女兒不說,還非要讓我把妞妞許配給他家的康康。
我問大剛怎麼辦,大剛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件事等妞妞長大了自己決定,你們想撮合的話,讓他們多接觸就是了,聞聞加石處的基因應該不會差。」
然後直到現在,聞聞經常帶康康過來找妞妞玩,也許跟喝過聞聞的有關係,妞妞和聞聞特別的親。
時光荏苒,轉眼到了2014年秋天,大剛、聞聞、石處都還是老樣子,我的變化卻有些大。
我突然就變成了邢路一樣的工作狂,因為有了妞妞,我突然就意識到了錢的重要。妞妞的
粉、
片、輔食,我都忍不住給她買好的,買全進口的,然後還總想著,我多掙些錢,她將來就從容些,妞妞也很爭氣,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因為生病進過醫院,身體健康的真如我們所願。
在實校官辦的課外班裡,我的口碑已經非常好了,普通一節課的課時費早已經漲到了100元,寒暑假的高考衝刺班課時費漲到了150元,平時我週一三五的晚上和週六全天周半天都在講課掙錢,我的整體月收入已經過萬了。那天我算了下,2014年算上暑假收入,平均下來每月是1萬4千元,把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當然,代價也很大,漫畫已經徹底放棄了,烘培就更別想了,寫作也只在有特別的衝動和情的時候才會動筆。
我終於體會到了邢路當年的心境,原來那個時候,我真的太年輕了。原來,人真的會不由自主的去榨自己,他是為了理想吧,我呢,是為了妞妞……唉,孩子真的會徹頭徹尾的改變一個女人。
大剛主動把所有家務都接管了過去,給我減輕了很大負擔。不過即使這樣,今年也太辛苦了,一週七天,每天都在工作,多數時間從早到晚的加班講課,我有時候回來累的都快站不住了,只是每次回到家,妞妞衝過來抱著我叫媽媽,然後看到妞妞一臉無的笑,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
不斷的熬夜備課過程中,我喜上了喝咖啡,而且只喝苦苦的純咖啡,大剛買了個伊萊克斯的咖啡機,熬夜的時候就磨豆子給我煮一杯。原來生活真的就像一杯美式咖啡,很苦很澀,但是其中的香醇讓我享受
連,妞妞的笑臉和大剛的懷抱就是咖啡裡的那一抹醇香吧。
大剛很心疼我,總勸我別那麼拼,我卻一直咬牙堅持下來了,不過以後應該不需要這麼緊張了。因為這個暑假,我們終於攢夠了錢,趕在妞妞上小學之前,在最好的小學附近按揭買了一套大房子,把戶口遷了過去。公公婆婆又贊助了一些,新房已經開始裝修了。
180平的躍層,大剛完全沒請裝修公司,自任裝修設計加監理,把裝修分
成了牆漆、吊頂、鋪磚、木地板、水電網絡改造、防水等等等等七八糟不知多
少項,每項都找的專門的人或者公司來做,能參與進去的,他都要參與。每次他端起衝擊鑽的時候,我似乎就看到了他眼中的興奮,好奇怪的理工男啊。
至於邢路,還是朋友,但是聯繫確實少了。然後,我在這一天,看到了他的一條微信朋友圈的更新:
「桑若影、邢路經歷8年情坎坷,於昨
正式結為伉儷,初定於9月xx
略備薄席,招待各位親友。儀式從簡,恕不一一致柬約請,參加者請私信留言。
各位衣著隨意,勿帶紅包。桑若影、邢路敬上。「
8年?邢路和這個女孩是06年認識的?也就是說我們分手後一年左右他就有了新了!怪不得08年我問他要不要去北京照顧他,他一開始說不讓我去呢,原來那時候心裡有別人了!雖然我比較慶幸當年頭腦發熱的舉動最後沒成行,但仍然覺得不舒服。而且,照片上這個女孩,從哪方面看都不如我漂亮,那時候居然因為她而拒絕我,這個太傷自尊了!
我很憤怒的發微信過去:「邢路,你腳踩兩隻船!」
邢路應該是立刻明白了我指的什麼,消息很快回來了:「絕對沒有,我和她2010年才在一起。說8年情是因為我們06年認識的,她表白但是我拒絕了,然後我就去北京了,2010年她也去了北京,我們才在一起的。」
哦,這樣啊,我敲了一句回去:「拒絕表白這件事上,你還真的是經驗豐富。」
然後想起2008年我想去北京找他,他剛開始拒絕的事情,有點心,繼續問:「如果我和她都在2010年去找你,你會選誰?」
邢路明顯躊躇了很久,然後回答:「我會選你。」
「為什麼?」
「第一,我對你有過承諾,我答應過你,你到北京,我娶你。」邢路又開始他最擅長的邏輯分析了,他仍然記得那個承諾,我很開心。
「第二,她比我小11歲,年齡差距太大,她其實應該找比我更合適她的人。」
「啊,差這麼多?那以後你足不了她怎麼辦,你身體可並不好。」
邢路發了個淚的表情:「現在有時候已經吃不消了……」
我伏在桌上哈哈笑了好一會,才開始安邢路:「放心吧,等有了小孩,她就沒那個心思了。」然後想起來,我和大剛已經好久沒親熱了,妞妞死活不睡小
,還非要睡我和大剛中間,還要頭枕著我,腳搭著他睡,我和大剛稍微有點異動她都要醒了哭鬧。
邢路接著說:「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你10年來北京,一定是辭了工作來的,我怎麼敢不要你。沒有我拖後腿,她在北京會發展的更好,但是沒有我照顧,我怕你在北京會餓死。」
暈,這話也太毒了吧,我現在掙得已經快到初見時你的一半了,很不少了!
不過,說的很有道理……我的高收入,最大的原因是在這個特殊地方的特殊行業發揮了我唯一的優勢,真把我扔到北京去,我說不定真會餓死。
我繼續問:「如果只考慮情,你會選誰?」
這次邢路一點都沒猶豫:「我會選她。」
我追問:「為什麼呢?」我還是有些想不通,那個女孩只是顯得有靈氣,但稱不上漂亮,長的比我確實差很多。我又看了下照片,她
也不大,那為什麼邢路要選她呢。
邢路說:「她曾經在我面前很自卑,她高中畢業到深圳遇到的我,我走後,她為了到北京找我,為了平等相,她過了自
般的四年。她三年內完成了高起本的大專和本科,同時工作上還成了財務決算方面專家,第四年她考下了金融行業一個含金量非常高的認證,然後跳到北京來,我沒法負她。」
額,好吧,這個我認輸,這個我打死也做不到的,原來以為邢路已經離我很遙遠了,現在覺這個女孩離我更遠,我非常慶幸08年沒有一時腦熱去了北京,旁邊都是這種怪胎,天天面對這類人的競爭,我不餓死也要被他們累死啊。
邢路繼續說:「我選她,也因為她和我是一路人,但你不是。她到現在還是每年一兩個認證的在考,每天不停歇的前行。」嗯,好吧,我就喜帶妞妞和大剛在小區散步,我和大剛才是一路人。
「聽著好像比你厲害啊?」我有點搞不懂邢路,他的第一個女友就比他厲害很多,現在又找個這麼強的,他有受傾向麼?
「是比我厲害,清華MBA都捨得輟學,現在比我收入高。我在家裡很沒地位……」
我哈哈大笑,很有些幸災樂禍的覺,本來還想要不要去成都參加婚禮,看看那個女孩究竟什麼樣子,現在不用了,她應該和我完全沒有共同語言吧。
我發了個笑臉過去:「好的,果真比我適合你,祝你們平安幸福,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惠惠,她已經有了,我們兩個都想要女孩……」
「哦,恭喜恭喜,早生貴女。話說,你的樣子當爸,還真的蠻和諧的。」
「我是張岳父臉,對吧,不只一人這麼說了。」
「婚禮我不去了,省的到時候添。還有,你們選個週一結婚,本來就不想別人去的吧?」
「嗯,我們倆都不想辦,雙方老人不幹,只好這麼敷衍一下。」
我又大笑,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連婚禮都嫌麻煩的奇葩,湊一塊也真不容易。
我繼續問:「婚紗照拍完了吧,發幾張新娘子的過來看看唄。」
邢路:「我們嫌麻煩沒拍,以後有機會可能在卡拉庫裡湖邊有花海的季節去補拍。」
好吧,被這兩個奇葩折服了,居然沒有拍婚紗照就要結婚……
我說到:「我去給妞妞做飯了,回頭聊。」
「好,回見。」
「等等,邢路,你說她高中畢業遇到你,那時候她才十八九歲吧,你都下得了手,你還真是禽獸!」
「我沒有!我們是10年才在一起的,她那時23了。」
「好吧,88。」我逃也似的關掉了微信,因為我想起我主動和邢路上時,才剛剛
21歲,這個話題可不能再引申了。
晚上,邢路又發來消息,說他想把他和桑若影的故事寫成小說,倒時候請我潤。
我說好,的地方就
給我來寫,保證看的人血脈僨張。邢路哈哈大笑著說好。
然後我說,那回頭我也把我和你的故事寫出來,你幫我發,邢路說好。
我拿起手機,給姐夫,就是為哥,打了個電話,我猜想他肯定會去參加婚禮,想買個禮物請他帶給邢路。結果沒想到,姐姐和姐夫都已經去了成都,只好算了。
姐夫在電話裡有點擔心,問我沒事吧,我說沒事。我告訴姐夫,聽邢路說那個女孩格很要強,工作態度和生活方式都和他合拍,這種確實很難得。
姐夫很不屑:「你就聽他扯吧,哪有那麼多原因,就是因為影兒和他大學的女朋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要不他哪會那麼上心。」
「哦,這樣啊。」我更加釋然了,還有盤穎那層因素啊,那我怎麼都不可能比的過了。
姐夫還有些很不意的樣子:「不過,若影確實很不錯,幾乎是我最好的員工,我辛辛苦苦培養了四年,結果翅膀剛一硬,就被邢路勾到北京去了,這次得好好跟他算這個帳。」
我噗嗤笑出聲來,原來她在廣州四年,也是在姐夫的公司啊,姐夫還真的是專養邢路女朋友。我笑著問:「是不是一開始也是打雜,然後月薪五千,五險一金啊?」
姐夫哈哈大笑,然後姐姐把電話接了過去,姐姐心細,明顯是擔心我不開心:「惠惠,你別多心,那時候,我們還是認為你和邢路會比較合適,邢路也只對你有情。當時若影太小了,那時候才十八九歲,我們誰都沒太當真,覺得是小孩的玩鬧,只是因為她長得像盤穎,我們把她留下來當小妹妹照顧的。不過沒想到,那孩子那麼執拗,四年後還是跑過去找邢路了,而且還真成了。」
我笑著說:「那還真是好事情,邢路就需要被這種強硬的女孩管著。」
我掛了電話,微微笑了,很好啊,邢路,我終於不用為當年不去北京陪你共患難而內疚了,你遇到了真正適合你的女孩,祝福你。
周下午沒課,聞聞又約我去逛街,大剛有事加班,我把他和妞妞扔在家裡自己逍遙去了,不過也沒法逍遙,聞聞的第二個兒子出生之後,她的興趣點全變成了在母嬰店掃貨,完全是個邋遢家庭主婦,
本看不出10年前那個
光四
的小妖
。
不過這次,我拉著她去逛了半天金店,最後選定了一對淨透的心形水晶,想一會給邢路寄過去。
吃飯時,聽著聞聞唧唧咕咕的以過來人的身份傳授我帶孩子的經驗,我不好笑,不學無術又不思進取的聞聞,在小孩身上真的是完全變了個樣子,家裡的育兒書怕是能開圖書館了吧,這種女人不去做幼師真的是
費啊。
我沒有理她,打開首飾盒,在送的那個小卡片上寫祝詞:「永如初心,不惹塵埃。」然後拿出張便籤,開始畫一對小人很親熱甜的樣子。
聞聞笑著問我:「都老夫老了,還玩這個啊?」
我微笑著對她說:「邢路要結婚了,下週一,在成都。」然後在一個小人上寫了邢路,另一個小人上寫了桑若影,最後在下面寫了一句:如影隨形。
聞聞突然被嘴裡的東西噎住了的樣子,瞪圓了眼睛看著我,擔心的說:「惠惠?」
我瞪了她一眼:「幹嘛呀?」
聞聞拉住我的手:「惠惠,你可千萬不能自尋短見,妞妞那麼乖,可不能從小沒娘啊。」
我啪的把她手打掉:「想什麼呢,我只不過想到他今年都38歲了,現在才結婚,有點心疼。」然後心裡一驚,原來我認識他已經十年了。
聞聞還是一臉擔憂的看著我。我無奈的跟她說:「放心吧,我早就放下了。
你看,大剛每天準時上下班,每天晚上一起吃飯,我不去課外班講課的時候,我們吃完飯就一起帶著妞妞在小區散步,妞妞睡著以後,我們各自看書。我很喜這種平淡安靜的生活,你覺得這些邢路能給我麼?邢路和我不是一路人,我讀萬卷書,他行萬里路,在他旁邊會經歷風雨,也會看到更多的風景,但是我不喜
啊,我只是喜
每天在同一個地方,安靜的讀不同的書而已。黃威說,他未婚
也是個空中飛人,還是個狂熱的驢友,倒是和他蠻般配的,希望他們幸福吧。
「
聞聞有點不敢相信:「你當年那麼喜他啊,說放下就放下了?」
我搖搖頭:「邢路確實很好很值得,但確實不適合我。如果我是現在遇到他,我不會
上他的。當年,我太小了,邢路帶給我一個完全新鮮的世界,帶給我眼界和物質上的
足,讓我
戀,也讓我忽視了我和他不合適的那一面。現在,有些事情經歷過了,就知道沒什麼意思了。經濟上,我和大剛的收入,算上我教補習班的錢,加起來也兩萬了,而且會持續增長,畢竟我現在已經是高考衝刺班的金牌教師了。我們現在也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不像大學時,邢路給我買個2000塊錢的手機,我會開心的晚上睡不著覺。理智分析下,邢路確實不像以前那麼有
惑力了。」
聞聞很不屑:「切,還想去哪玩就去哪玩,除了帶妞妞去遊樂場還去哪了?
你們兩個宅神,這幾年你們離開過惠州麼?「
我心虛的不說話,聞聞對我這點很不,石處給她買了輛SUV,她總想拉我和大剛一起出去玩,不過拉我們是假,想讓康康和妞妞一起玩是真的,她始終做著當妞妞婆婆的夢。但是我和大剛一次都沒去過,我們倆都認為坐兩個小時汽車太累了,也太
費時間了,還不如在家給妞妞讀書。
聞聞繼續說我:「惠惠,按你算的,你收入是大剛兩倍多了吧,你可不要嫌棄大剛,大剛真的很適合你的。」
我說:「放心吧,缺錢的時候,都沒嫌棄他,現在不缺錢了,肯定更珍惜他。」
話雖然這麼說,但我確實有些心虛。我比大剛掙得少的時候,可以撒嬌耍賴,讓他做牛做馬的,現在我掙得多了,反而不敢了。他本來就覺得自己不如邢路,現在又覺得連我都不如,如何照顧他的自尊心,還真的是個頭疼的問題。
還有個更重要的麻煩,是從我們結婚時就埋下的隱患。我和大剛結婚時,收入比他低一截,大剛主動上工資卡,我卻沒有拿,只是約定大剛負責還房貸加煤氣水電等一切基本生活開支,我的收入用來搞些小
漫什麼的,提升生活品質。
本來想的是讓大剛有家裡頂樑柱的自豪,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我在課外班的名氣起來之後,收入會增長這麼快,大剛這些年的收入卻變化不大。
前一段時間我們按揭買的那套新房,180平的躍層,首付花的基本上都是我卡上的錢,大剛的公積金按揭了80平的那套房子,所以新房的貸款也用的我的,大剛在這件事上受的打擊很大。
我現在有心收繳大剛的工資卡,讓他體會不出收入的差異,又怕這麼做他更會瞎想,這個社會的大男子思想,真的是煩透了。
聞聞沒有發現我的心不在焉,她明顯還是有些不放心:「惠惠,你知道你現在多引人注目麼,我跟你在一起都像你的保姆了,你比之前還好看,肯定會有人追你的,你可不要再變心了。」
聞聞這兩年身材變化有點大,我卻一直都沒有吃胖,隨著衣著修飾的品味提升,確實比以前有氣質了。姐姐和姐夫有次來惠州,我跟大剛請他們吃飯,我和姐姐看起來差異不大了,大剛卻明顯在姐夫面前到了
力,回來怪怪的說:「你和邢路在一起的時候,看著也像他們那麼般配吧。」我聽了,氣的快要吐血。
要不要再生一個呢?國家已經放開單獨二胎了,再生一個大剛就可以完全放心了吧,正好可以把妞妞放到外婆的屋子裡睡覺,我和大剛已經好久好久都沒親熱了。不過,估計很難,大剛寵妞妞寵的完全沒原則,只要妞妞一哭,大剛肯定就無條件投降了。
我無奈的對聞聞說:「如果我變心,我就把妞妞許配給康康,這樣你放心了吧。」
聞聞終於放下心來的樣子,然後又不甘心的補充:「你如果真的想不開了,記得事前把妞妞過繼給我,我保證一定像親女兒一樣對她。」
我無奈的說:「知道,然後養成了就給康康做媳婦。放心吧,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聞聞竟然有些失望的樣子,但是眼睛一轉,似乎又有了新的主意:「誒,我們要不要去成都折騰邢路一下?我去買束頭髮,他婚禮的時候,你走到他面前,把頭髮放在他手裡,然後小哭兩聲,什麼話都不說轉身就走,他會不會很內疚。」
我噗嗤笑出聲來,說:「我不會去的,而且去了也沒用,他有我的微信,我是曬娃狂魔,他肯定看到我現在是短頭髮的。你和黃威還真是名副其實的損友,出的主意一個比一個壞。」
聞聞好奇地問:「黃威也出壞主意了?」
我笑著說:「他讓我帶妞妞過去,讓妞妞抱著邢路的腿喊爸爸。」
聞聞忍不住的哈哈大笑,笑的前俯後合,樂不可支。
餐廳恰好正在放鳳凰傳奇的一首不知名的歌曲,我聽到那句歌詞:「緣分如指間的沙,握不住便放下。」心道:還真是應景的。
我莞爾一笑,淡淡自語:
「邢路,你可不要忘了,在西湖邊曾有個女孩為你過眼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