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開二柱】(05)(完)作者:酈優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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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酈優曇

字數:73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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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無題

正做的快活,門外突然傳來輕輕的叩門聲,梅行書因此不由自主地夾緊,鐵柱被夾得不住呻低吼,「媳婦兒,媳婦兒你太緊了……放鬆點、放鬆點!」

可任他如何咆哮和著急,梅行書仍然緊張的不行──萬一被人發現,她這一世英名可就真的丟盡了!所以即使她也想放鬆,可一想到門外有人,就仍然緊張到不行──鐵柱被夾得連連氣,但又捨不得拔出來,還在一下一下的進入著,並快樂著,真是叫人難以割捨。

「……誰……呀……」一點都不誇張,聲音都是飄著的。梅行書抓住鐵柱的兩隻胳膊,勉強出聲問。

「回小姐,澹臺少爺和少夫人已經到了,正等著見您和姑爺呢。」

小婢女的聲音很是清脆,可梅行書哪裡有力再回答?先前那兩個字已經用盡她所有力氣了。高來的又快又急,也許是因為門外有人的關係,她更了。鐵柱被她高時的陰一衝,也渾身打了個哆嗦,對著門口咆哮:「讓他們等一會兒!」然後用力衝撞起來,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到最後幾下將熱辣辣的汁都進梅行書的身體裡。高大的身軀猶然趴在汗溼的嬌軀上搐,緩了緩才起身幫媳婦兒和自家收拾一下。

梅行書身體弱,哪裡能有鐵柱恢復的快,她四肢無力,嬌軀痠軟,連手指頭都懶得動彈一下,雖然不好意思,但仍然任由鐵柱給她擦拭下體和汗珠,然後嬌柔地趴在他懷裡,讓他用毯子先把自己包好,再取過肚兜褻褲為她穿上。明明是五大三的一個漢子,可做這些事情時卻總是讓她覺得他是世界上最最溫柔和體貼的男人。

等到收拾好已經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了,也不知道外頭的人等得怎樣。梅行書猶然癱軟,所以當然是鐵柱去開門,房門一開就看到澹臺非那張烏黑的臉正瞪著他們瞧,眼睛鼻子嘴巴好像都擰一起去了。鐵柱瞅著澹臺非就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當下也黑著張臉,雙手環,大個子在門前一擋遮住屋裡所有景象:「幹啥啊你?」

問他幹啥?他倒是想問問他們倆大白天的躲在屋裡做什麼了!屋裡那股子味道,還有之前這莽夫的聲音,他要是聽不出他們在幹什麼就真的是見鬼了!可澹臺非有話說不出,自己有什麼立場去質問?人家夫倆恩愛親熱,關他這做義兄的什麼事?於是他深一口氣,強自鎮定道:「金針過的時間到了,你說我來做什麼?」

他以為鐵柱會再跟自己嗆起來,沒想到這漢子居然哦了一聲就算完了!梅行書正坐在軟榻上看著他們,角含笑,但眼角眉梢分明帶著意,粉頰暈紅的模樣一看就是做了壞事。他心裡有氣,可看著梅行書那嬌媚的模樣卻又心裡一動,心道,她真是美麗!即便自己方才知道他們在屋裡做了什麼苟且之事,可如今這樣一眼看來,卻仍然忍不住為之傾倒。

想到這裡,他愈發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為何會執意娶朧月進門,朧月雖然也很溫柔美麗,但和梅行書一比,就未免有些相形見絀了。這些天他閉著眼睜著眼清醒和睡眠的時候都想著她,總覺得自己如果不得到她,就像是白活了一樣,遺憾在心頭堆積,越來越大越來越重。

鐵柱和梅行書可不知道他心底的這些念頭,二人只當他是客,禮遇相待。梅行書因為還酸著,不怎麼想動彈──當然也是動彈不得,所以鐵柱就擔當起了腳伕重任,端茶送水喂糕點,就連梅行書坐累了想換個姿勢也是他幫忙的。

因為身體疲乏,所以梅行書不想多做糾纏,直接讓了位置讓澹臺非坐到軟榻上,自己則起身站著為他施針,可這一站不得了,就覺得小腹一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私處了出來……她猛地倒了口氣,金針差點拿不穩紮做道。

鐵柱立刻扶住她的小手,不解地看著她。梅行書不知該如何與他解釋,連忙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事,可一張俏臉已經漲紅了,朧月也關心地望過來:「妹妹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可否是不舒服,還是染了風寒?」

梅行書連忙擺手:「不,我沒事,多謝嫂嫂關心,我只是覺得屋裡有些熱。」她在撒謊……而那東西還在往下,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厚,否則還不丟臉,不過即使沒人看到,現在她也覺得羞死了。

素指微微壓下,梅行書輕輕了口氣以撫自己撲通直跳的心口,小心謹慎地為澹臺非紮針,好在這時間並不是很長,一會兒就解脫了,這回她沒有停留,收好金針便扯著鐵柱朝外奔,想趕緊回房沐浴淨身換衣服──她的下面已經溼潤一片了,全是他進來的東西!

看著他們夫倆遠去的身影,朧月眼裡欣羨不已,澹臺非卻是神複雜,手指撫到軟榻的毯子上一點溼潤,眼神越發深邃。

回到他們住的院子,梅行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下人抬水沐浴,淨完身換上乾淨衣服,她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總算不用再夾著腿走路了──回來的路上雖然柱子說要揹她或者抱她,但是梅行書認為那樣更丟人,一路上她都是夾著腿走回來的,雖然竭力保持優雅和端莊,但不知道從旁邊看是不是很怪。

這時候鐵柱早洗好了,他向來不愛乾淨邋里邋遢的,拿水沖沖就算了,非得梅行書盯著給他洗才會乖一點。不過這幾年下來也慢慢養成了好習慣,至少不再那樣糊里糊塗沖沖就差,他會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因為如果沒洗乾淨,媳婦兒是不准他上的。

小嘉懿正一個人在上玩得樂呵,小腳也不知怎的伸到了嘴巴里,正啃得開心,那胖嘟嘟的小金童模樣別提有多可愛了,見爹孃都湊過來,立刻給面子的咧開小嘴笑,還把腳丫子伸向爹爹,好像是在請他一起吃。

此章無題

忍不住握住兒子的小腳,一口含進嘴裡,小嘉懿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胖腳沒了,五官猛地擠到了一起,立馬哇哇大哭起來。鐵柱一看兒子哭了,嚇得趕緊鬆開小胖腳,然後裝作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模樣,生怕被媳婦看見自己乾的好事兒。小嘉懿見自己的腳又回來了,立刻止住了眼淚,咧開沒有牙的小嘴呵呵笑,眼角卻還閃著淚花。鐵柱不腹誹:總覺得這小子像是生出來克他的。

正想著,梅行書走過來了,她聽到兒子的哭聲,又看到鐵柱像犯了什麼錯一樣站在那兒拘謹的很,便問:「柱子,你是不是又欺負嘉懿了?」

「沒有!」否認的又快又急,更讓人覺得可疑。「俺沒有!是他自己突然哭的!」他亮出空空蕩蕩的雙手錶示自己是無辜的,兒子的眼淚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梅行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鐵柱一開始還強撐著理直氣壯的面具,可過了沒多會兒,在媳婦兒瞭然的眼神下唰的垮了下來:「俺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把腳伸出來給俺咬的嘛。」說著還瞪了瞪襁褓中才兩個月大的兒子一眼。

梅行書不覺好笑,說也奇怪,其他的小孩子見到鐵柱第一眼都會被嚇哭,可小嘉懿卻一點也不怕,而且還認人,特別喜歡被爹爹抱,這父子倆有時候真是鬧的叫人啼笑皆非。「好了,我也沒有要說你的意思呀。」伸手捏捏他的大耳垂,問:「我剛剛看了時辰,你要再不去找爹爹,可就要挨罰了,上次蹲了一個時辰的馬步,還嫌不膩啊?」

聞言,鐵柱這才想起來練武的時間到了,他趕緊朝外衝,跑了兩步又退了回來,抱住梅行書在她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然後魯地啃咬她的小嘴,親夠了才繼續朝外跑,邊跑邊說:「反正已經晚了,不在乎再晚一點。」怎麼著都得親個過癮才行。

梅行書忍住笑意,把白白胖胖的兒子從搖籃裡抱起來放到上,她現在閒得很,偶爾去書房幫爹爹看看賬,其餘時間都是自己的,陪兒子玩或者是看書彈琴都可以,沒人干擾。小嘉懿從一個小天地被放到了無垠的曠野中,登時更高興了,明明小手小腳還是軟趴趴的沒有力氣,可卻心高的很,硬是想去抓梅行書拿來逗他的小撥鼓。那白可愛的模樣實在是逗人,梅行書忍不住將他抱起來用力親了一口,滿心都是喜悅和憐愛。

子就這樣幸福且平淡的過去,澹臺非的治療也到了最後一次。

將手中金針收起,梅行書輕聲問:「義兄近來覺得身體如何?可否還有異常之處?」見澹臺非搖頭,她又轉頭去問朧月,「嫂嫂呢?經過這些時的調理,可覺得好些了?我讓你注意運動不要總是坐著不動,嫂嫂可照著做了?」

「多謝妹妹,我已經好多了,還覺得身體愈發強健起來,能圍著梅府跑上個幾圈也不累呢。」朧月輕笑,眼角眉梢盡是溫柔。她充滿愛戀的眼神織在澹臺非身上,這些時以來,丈夫對自己好了許多,雖然不似剛成親時溫柔深情,但也算得上是相敬如賓,尤其是魚水歡之時……朧月忍不住紅了一張小臉,素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不定已經有個孩子的存在了呢。

「那就好。」梅行書起身叮囑,「義兄的藥不能斷,還要再喝上幾看看效果,但大致上應該是沒有問題了,行書在這裡恭祝二位早得貴子,兒孫滿堂。」說完,優雅地一福身。風華姿態,在在都是那麼令人移不開眼。

朧月走過來給澹臺非穿上衣服,細心地一個盤扣一個盤扣的給他扣上,鐵柱見完事兒了,立馬也奔了過來,拉著媳婦兒就坐下,嘴裡咕噥了句聽不明白的,也不知道在抱怨什麼──反正只要梅行書和澹臺非一見面,他心裡就不,嘴巴也就停不住了。

澹臺老爺和夫人在小嘉懿滿月時喝了滿月酒就回家了,偌大的家業無人照料坐鎮總是不行,而朧月則用自己身體出了病沒有走,澹臺非為了陪伴愛,也留了下來,藉以暗地裡治療。現在已經是最後一個階段,他們也可以回家去了。

鐵柱是鬆了最大一口氣的人,他早就盼著澹臺非趕緊滾蛋不要再在自己面前晃悠──鬼知道哪天他會忍不住衝上去給他一拳。

沒見過這樣的人,垂涎別人的媳婦兒垂涎的那麼理所當然。

聽了梅行書的祝福,澹臺非的神並沒有朧月那般羞澀和幸福,而是眼神複雜的暗沈下去。但當場沒有說什麼,表現的一派自然,只是有禮地對著梅行書微笑頷首:「這麼些子麻煩義妹照料,打擾許久,義兄心裡當真是過意不去。」

「說的哪裡話,梅家與澹臺家不分你我,何談打擾。」梅行書亦是微笑,禮貌而生疏,表達出來的和她說的絕對不是同一個意思。

大家彼此出笑容,但心底想的什麼誰也不知道。

因為身體好的差不多了,所以澹臺非和朧月也準備啟程返家了,但收拾東西和告別以及一系列雜七雜八的事情都需要花費時間,所以又多停留了幾。這幾梅行書的工作也開始加重,梅老爺又開始故態復萌,把賬本什麼的都丟給了女兒,自己成抱著小外孫吆喝女婿練武蹲馬步,樂呵呵的好像真老了似的。倒是害的梅行書大晚上還要去書房看帳,因為梅老爺重掌家業的這段時間裡,對於比較複雜的賬目他都是看了就扔一邊,好多地方都沒仔細看──反正有厲害的女兒在,他隨便嘛看看就算了。所以梅行書還得每一本都再重新翻過以檢查父親是否遺漏或者是出了岔子。

點燈提筆,將出了問題的地方每一筆都謄寫在紙上,書桌上還擺著幾盤糕點水果,都是梅夫人心疼女兒送過來的,不過對女兒的心疼比不上對寶貝外孫的疼愛啦,為了老爺有時間和自己一起陪外孫玩,咳咳……難免就要辛苦辛苦女兒了……

正聚會神地看帳,書房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11鮮幣)此章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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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大晚上,再加上梅行書比較喜歡安靜,所以書房留著伺候的下人不多,也就一個婢女和一個書童。她揚聲道:「進來。」門便吱呀一聲被打開,兩個下人分別站在門的兩邊,中間卻赫然是澹臺非。

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再過兩他們便要啟程回家了,有什麼話非要在這時候說?心裡雖然不解,但梅行書還是禮貌地放下手裡的筆,站起身微微頷首:「義兄。」

澹臺非走進書房,示意身後的下人將門關上,卻被梅行書阻止了,她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對著兩名下人分別道:「你就在門外,哪裡都不許去,你去看看時辰,把姑爺叫來,就說我有話跟他講。」分派完後,才不疾不徐地看向澹臺非,「義兄前來找我所為何事?」

對於梅行書的不解風情,澹臺非心裡又是欽佩又是憤怒,他自覺樣貌才氣都要勝出鐵柱不知多少,可為何她待他卻是這樣冷淡疏離?心裡的不滿讓他皺緊了眉頭,充滿火氣的話就這樣不經大腦衝了出口:「我是澹臺家的少主子,家財萬貫,人又生得俊俏,哪裡配不上你?你為何總是對我這般不冷不熱,好似我們壓什麼關係都沒有?!」他實在是咽不下去這口氣!她嫁給一個山野村夫還自罷了,可她居然敢對他視而不見,尤其是他的示好,她居然將其視為空氣!這才是最最讓澹臺非無法忍受的──一般男子都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他們哪怕是真的不好,也是不容許自己喜愛的女人瞧不起的。當然,梅行書並沒有在言行中表現出瞧不起他的樣子,可澹臺非這般自負的人,哪裡容得下他人的忽視?對他來說,梅行書的沒有反應,就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義兄,請注意你的身份與言辭。」梅行書淡淡地瞥了一眼被命令站在門口的婢女,她恭恭敬敬地垂首俯貼,看樣子是個乖巧的,不會隨便亂說話。

「我的身份?你還不清楚?我是被你任拋下的未婚夫!」越看她那冷淡的模樣越是憤怒,澹臺非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幾個大步走上前去,與梅行書之間相隔僅一個書桌,然後怒視著她,想從她眼底找出些許的愧疚與心虛,可她仍是坦誠地望著他,好像不管他怎麼怒不可遏,在她看來都如同跳樑小醜一般可笑。「你就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

梅行書看著動的澹臺非,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始終避免與他碰面或者過多接觸,結果還是免不了要開堂布公的對峙嗎?「我承認,當年的確是我的錯,不該留下退婚書不告而別。這是我的錯,我不曾否認。但是,現在你只是我的義兄,我已經羅敷有夫,而義兄你也使君有婦,過去的事情還需要再提嗎?如果我得到的消息不假,在我離家之前,義兄便已經是紅粉知己滿天下了。」梅行書愈發覺得這情景可笑,若非長輩好,他們幾乎可以稱得上陌生人,可兩個陌生人卻在大晚上的討論這種會令人誤會的話題。她有心不再繼續說下去,只想快些打發了澹臺非。

可那廝卻只是窒了一下,隨後道:「當時我並不知道與你有著婚約!」言下之意便是錯不在他。

「對呀,所以我也不曾怪過你呀。」梅行書微微一笑,依然如梅花般高雅脫俗,言談舉止仍然端莊秀美,沒有絲毫不敬或者是鄙夷厭惡。「我以為這件事兩家早已和解了,難道義兄迄今猶然念念不忘?」梅行書很清楚,對於澹臺非這樣的男人,只有用將法才管用。你越是說他用情至深,越是說他不忘舊情想要與她暗度陳倉,他便否認的越是厲害──因為會傷害到他極其自負的大男人心。

果然,澹臺非下意識地否認:「當然不是!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呢?一時之間,他竟想不出一個好的理由來解釋了。他能說什麼呢?自己大晚上的,跟犯了瘋病一般跑到這裡來找茬,若說沒有什麼非分之想,有誰信?!

梅行書主動給他臺階下:「想必是這幾的使得義兄情緒略有不穩,待晚上回去讓嫂嫂給你煮碗安神湯,按按太陽,自然就好多了。今天晚上什麼都沒發生,義兄以為呢?」

澹臺非又能說什麼?他張了張嘴,神頗為掙紮,看得出他對梅行書倒是真的有那麼一些喜愛,不僅僅只是因為自尊受到了打擊。可梅行書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她將賬本合起來,心裡盤算著鐵柱應該也快到了,便離開椅子,對著澹臺非道:「一個人對牡丹花一見鍾情,便在家裡養了傾國傾城的牡丹,覺得牡丹是世上最美,為花中之王,可有一天突然邂逅了從沒見過的白梅,便又覺得白梅清冷脫俗,風姿絕倫,想著要把白梅一同移入花園之中,可看看久了,他才會發現這只不過是自己一時被白梅惑──因為他從未見過這種花,心底最愛的,到底還是牡丹。」越過澹臺非,梅行書看到自家的漢子遠遠的奔過來,便輕笑著越過他去接。「勸君惜取眼前花哪。」

鐵柱氣吁吁的跑過來──他剛被勒令蹲了一個時辰的馬步,又被岳父大人練得要死要活,雖然分了,但天氣還是寒冷的很,可他火力旺,就只穿了件薄衫,如果不是府裡有許多丫鬟,他還想直接打赤膊呢!「媳婦兒,咱回去啊?」銅鈴大眼猛地瞧見那個最討嫌的澹臺非,鐵柱猛地瞪大眼,指著澹臺非就要發問,卻被梅行書一把捂住嘴巴:「義兄只是來問我關於他身體的事兒,你可別嚷嚷大聲,萬一給人聽見就不好了。」

傻大個歪頭想想好像也是這麼個理,這種身體上的隱疾,一般愛面子的漢子都不會大白天問的,於是他不氣了,咕噥一聲道:「那咱回去嗎?」

梅行書點點頭,示意書童將書房門鎖上,澹臺非自動走了出來不礙事,表情有點呆滯,好像還在想梅行書方才說的話。

不過鐵柱可不許自己在場的時候媳婦兒的目光落在別的男人身上,所以早在書房鎖好門之後扛起了媳婦一路狂奔回他們的院落去了,至於澹臺非──嗯,他愛咋樣咋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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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非和朧月離開的那天,正好趕上小嘉懿拉肚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就著了涼,家裡上上下下都好不著急,所以除了梅老爺和梅夫人去送行之外,鐵柱跟梅行書就待在自己的院落裡照料兒子了。

那天晚上之後澹臺非就沒在梅行書面前出現過,用膳的時候都說是身體微恙所以不曾出現,也不知他想通了沒有。不過梅行書並不擔心,因為這次告別,還不知哪能再見呢。再說了,澹臺非從來都不是她應該擔心的人,她擔心的另有其事。

梅家雖然也涉及其他產業,但主要還是在做輸出,不少東西直接輸出海外,進入鄰國番邦,梅家的船隊更是擁有朝廷所發的出海狀,不受海域限制,所以消息什麼的都十分靈通。

從知道元貞在扶桑之後,梅行書便一直都很注意那邊的消息,當她得知元貞有難,扶桑內部開始分裂的事情之後,更是愈發的寢食難安。她這輩子光明磊落,不曾做過任何有愧良心的事情,可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元貞。當年她一心認為允熙是先帝之子,對其雖有幾分防備,可對遠湘卻是十分信任,導致了本該屬於元貞的江山最後盡落允熙之手,瞬間改朝換代。此事若是說起來,當真是她的不是。雖然最後她用計將他送走,自己也跳崖,算是為他殉國,但那又如何?倘若自己能夠再嚴謹一點,那元貞今又怎會需要蝸在一個海外小國忍辱負重,委曲求全?

他是她此生唯一虧欠的人,虧欠的太多太多,再也還不了了。就算有足夠的兵力將江山奪回來,但是奪回來的代價,又是多少白骨!她怎能忍心!

所以梅行書在得知扶桑內亂戰火連天的時候,便立刻想要啟程前去,這輩子,她都必須保元貞的周全,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做換──可她不知該如何對鐵柱說,對爹孃說。嘉懿還那麼小,自己此番一去,誰知要何時才能回來?也許是三個月,也許是一年,更也許是十年,這麼久的時間……她要如何開口?更何況,捨得嗎?她捨得嗎?離開她最愛的莽漢,離開她的爹孃,離開她剛出生才幾個月的兒子!

可不去,後九泉之下她要如何面對先帝?先帝臨終託孤,定然想不到有朝一自己會有負所託。

和這個憂慮比起來,澹臺非本連小事都算不上。

梅行書在這復一的憂慮裡愁眉不展,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愈發擔心孤身在扶桑的元貞。他今年也不過雙十年華,上次在戰場上相見,他已經是那麼冷酷與無情,完全不像是當年那天真的少年。她虧欠他甚多,又如何才能彌補?

如果照實對鐵柱說了,那傻子肯定是要跟她一起去的,可梅行書不敢冒這個險。萬一自己此番一去不回,小嘉懿沒了娘,難道還要沒了爹嗎?她不能帶任何人去,只能一個人。所以雖然心裡著急煩惱,但大腦已經下意識地做了選擇與決定,她什麼都沒對鐵柱和爹孃說,可暗地裡卻已經把該做的準備都做了,只要下定決心,便隨時能走。

一走了之……當年她便任的一走了之,十幾載不回家,後來與柱子成親,被皇帝帶回去,又是不告而別,現在還是要這樣……難道她此生註定如此?

就算她猶豫的下去,元貞卻等不下去了。梅行書安在扶桑的眼線不時帶回的消息沒有一個是好的,元貞本是外族人,又情冷淡,雖然受扶桑君主信任,但朝內朝外對他不滿者是大有人在。他一個人,沒個信任的在身邊,做什麼都是礙手礙腳,到底不如在天朝來的順遂。勢力一旦被削弱,想再建立起來可就難了,不如趁此機會,在元貞還保存著實力的情況下助他奪得扶桑大權,這樣的話,豈不是一勞永逸?只是她要抓緊時間才是,如果能夠快刀斬亂麻迅速得手,也許自己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能有與皇帝一對一談判,徹底得到自由的機會。

誰知道呢?成敗在此一舉,端看她能不能下這個決心。

其實梅行書此人向來當機立斷,只是因為遇到了鐵柱,有了孩子,牽絆太深,便不忍離去。她習慣了有鐵柱溫暖的膛與高大的身影陪伴,也習慣了一轉頭就看得到他在她身邊,更習慣了一家人這樣和和樂樂在一起過著快活的子,安逸久了,又如何能夠捨得下呢?

舍不下也要舍,如果她想要一次得到解脫。

梅行書暗自下了個決定。

在某個安靜的白天,她應該在書房裡算賬的時候,她拎起早已準備好的簡潔的行囊,留書一封,準備從後門離開,負責接引的人早已在那裡等著了。

可後門一打開,她卻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鐵柱難得的在面對她的時候出一臉凝重的表情,還有深深的怒氣,只是他努力壓制著。他瞪著梅行書,沙啞地問:「媳婦兒,你要去哪?」大眼死死盯著梅行書手上的小包裹,鐵塔般的身軀如同一座大山,釘在地上,擋住梅行書的陽光與去路。

「柱子……」他怎麼會在這兒?他不應該會知道啊!梅行書對自己的行為有絕對的信心,她不想洩的事情,不可能會有人知道!

鐵柱黑著一張臉:「俺瞅著你屜裡的信了,嘉懿餓了的時候你去餵,俺給你收拾的時候瞧見的。」他原本是大字不識幾個,後來岳父大人嫌棄他文不成武不就的配不上他媳婦兒,鐵柱咬咬牙每天跟著梅老爺又認字又練武,雖然和書生不能比,但大致上也能認清字,所以那信上的內容他都看見了──剛開始他覺得這是媳婦兒的隱私,自己不好看,但後來一不小心瞄到一句問話:準備何時前來?這才讓他起了疑心。

梅行書愣了一下,好半晌,無奈苦笑搖頭:「原來如此。」終究是百密一疏,到底還是被他知道了。

☆、(10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無題

兩人對峙了很久,鐵柱哪裡是能沈得住氣的人,可他瞪著自家媳婦兒瞪到眼珠子痛,她還是不開口。萬不得已之下,他甕聲甕氣地問:「那你啥時回來?」

他只是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比如說十天半個月之類的。可梅行書卻溫柔地看著他,良久,無奈笑道:「柱子,我不想騙你,我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也許……也許永遠都回不來也說不定。我不想騙你,不要我,好嗎?」

鐵柱又急又氣,他哪裡是想她,他怎麼捨得她?「那俺不管,俺跟你一起去。」

「不行!」

沒想到媳婦拒絕的那麼快,鐵柱猛地瞪大眼:「憑啥?!俺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柱子,你聽我說。」梅行書輕輕嘆了口氣,「我必須考慮到最壞的情況,萬一我回不來──」她有點侷促,看樣子並不像說出這樣的話,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說不行。「你得幫我照顧爹孃還有嘉懿,他們如果失去了我,那麼絕對不可以再失去你。答應我,柱子。」她走上前來,抱住他壯的,小臉埋進他的口,鐵柱很快的覺到了衣服被淚水沾溼,媳婦哭了……他第一次見媳婦兒哭。「媳婦兒……」

「答應我。」

他想拒絕的,可話到了嘴邊卻成了「……好。」一發現答應了她,鐵柱懊惱不已,成親這麼久,他就沒有一次能夠拒絕她的要求的,不過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但俺有個條件,要是一個月後你不回來,不管怎樣,俺先去找你。」

一個月?不行,太短了,她沒有把握在一個月內處理好所有事情:「三個月。」

「兩個月。」

「三個月。」

「兩個半月。」

「三個月。」

「……」鐵柱氣結,瞪著懷裡一臉嚴肅認真的小女人,很想跳腳。「你一個人走,萬一遇上壞人怎麼辦?」他必須得在她身邊保護她心裡才安穩。

「不會的,放心吧,船上有咱們家的人,個個都是高手,而且我已經和遠在扶桑的元貞取得聯繫,不會有事的。柱子,你知道我的,不論做什麼事情我都會處理的很好,不會有半分危險。」梅行書微微一笑,踮起腳尖在他的瓣上親了一下。「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到時候我們就能真正的在一起了,誰都阻礙不了我們。」包括皇帝,他們的未來將真正的充滿光明。她要藉此機會徹底將事情解決掉。

鐵柱沈默了很久,圈在她纖上的大手慢慢地鬆了下來:「爹孃那裡咋辦?」

「放心,我留書了,他們看了自然就明白了。」忠君愛國,是爹爹從小教導自己的,他老人家還教導她做人要無愧於心,如今她愧對先帝臨終所託,沒有為元貞保住應該屬於他的江山,現在元貞有難,她若不去相助,後黃泉之下相見,定當無地自容。「柱子,我走了。」

他悶悶地點了下頭,兩隻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心裡恨極了自己的無能為力。他想大吼想咆哮想發怒,可在她面前他什麼都做不出來。「媳婦兒……」追上去一把抓住梅行書的手,鐵柱將她用力抱緊,沙啞著道:「你一定要早點回來,三個月後你若是不歸,哪怕是死俺也要去找你。到時候俺就不管爹孃還有兒子了,所以你一定要準時回來,聽到沒?!」

難得柱子會這樣凶神惡煞地對她說話,梅行書輕笑,「好。」

於是在他萬般不捨的眼神下,梅行書的馬車漸行漸遠,直到盡頭,再也看不見。

鐵柱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始終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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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收到梅行書報平安書信的鐵柱很是高興,難得沒去練功,跟兒子坐在鋪了厚地毯的地上玩耍,小嘉懿已經四個月大了,手腳都利索了起來,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躺著啃腳趾頭,看到爹爹拿著張紙傻笑,他好奇地睜大眼睛,咿咿呀呀的叫著,想引起爹爹的注意力。鐵柱果然看了過去,那白的小腳丫在他面前晃呀晃,小嘉懿更是咧著沒有牙的粉紅小嘴呵呵笑──小東西愛笑,比梅家任何一個人都愛笑,除非餓了或者是拉了了,否則幾乎聽不到他的哭聲。「嘿嘿,你孃的信,她說一切平安,事情已經辦了一半,一個月後就能回來了,兒子,你高興不?」

小嘉懿很給面子的笑,藕般的小手小腳四處揮舞,跟聽懂他老爹的話一樣動彈的更厲害,鐵柱看著長得像極了媳婦的大胖兒子一眼,忍不住輕輕戳了戳小嘉懿的胖臉。小嘉懿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嘴巴一扁就要哭,鐵柱一看兒子要哭,緊張地四處看看,沒瞅著岳父大人在才鬆了口氣,趕緊抱起小祖宗哄啊哄,小嘉懿伸出小胖爪朝他手裡的信招招著要,鐵柱哪裡捨得,趕緊往懷裡一揣然後攤攤手錶示沒了。小胖子就傻傻地看著爹爹的手,不懂剛才還在的白白的東西為什麼一下就沒了,傻眼了好半晌,扁嘴,嗚哇一聲嚎啕大哭。

這下可嚇壞了鐵柱,他趕緊哄,可聽到寶貝金孫哭聲的梅老爺聞聲而來,一見小嘉懿在鐵柱手裡大哭,登時怒了:「你對我的金孫幹啥了!」

冤枉。「俺啥都沒幹啊!」

「不可能!那為啥金孫會哭!」他們家小嘉懿可是懂事有乖巧,沒人照顧的時候自己抱著腳丫子都能玩兒個半天,不餓不拉的時候本不哭,現在哭了,肯定是柱子這臭小子幹了什麼壞事!

鐵柱真是冤枉,媳婦兒不在家之後,岳父大人欺負他的次數越來越多,反正揹著岳母大人能欺負的他都使勁兒欺負。「這真不是俺的錯。」他訴苦,為表自己的清白從懷裡掏出媳婦兒的信,「是這個啦,嘉懿要這個,俺不肯給,他就哭了。」言下之意就是跟他完全沒有關係。

「不就是張紙?咱家又不是買不起!」梅老爺嗤之以鼻。「給他玩不就好了?」

鐵柱默,道:「這是媳婦兒寄回來的家書。」

「那又怎樣,給──啥?!」話說了一半僵硬的拐彎兒,「這是淑兒的信?那你怎麼能給小孩子玩呢!」

☆、(10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無題

……原來說到底還是他的錯。鐵柱覺得自己說啥都是錯,還不如什麼都不說呢。他撇撇嘴小心翼翼地把書信疊好放到懷裡,見兒子有人帶了,自己也就能去練功了。這一個月他練功的時間比以往都要長,晚上有時候睡不著覺,輾轉反側半天,最後只能爬起來到外面打拳。

媳婦兒啊,你啥時候返家呢?俺想死你了。他鬱悶地吐出一口氣,心裡想到梅行書信上所說,大臉上忍不住出笑容,真好,媳婦兒再有一個月就要回家了。等到她回來……下腹猛地一緊,鐵柱趕緊虎虎生風的揮起拳頭以發洩旺盛的力,不知道多少個晚上,他一想起媳婦兒柔軟的身子,就全身發熱發燙,然後把手伸進褲襠,一邊喊著媳婦兒一邊擼,等到釋放的那一刻,身體是滿足了,可心裡卻愈發覺得空蕩蕩的。尤其是每天早上醒來,伸手習慣地朝裡一摸卻沒有悉的嬌軀,那種失落和空虛的覺,鐵柱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拳頭耍的越來越快,但心裡的影子卻揮之不去。她在對他微笑,踮起腳尖親他的,眼神那麼溫柔……鐵柱發現自己想媳婦要想的發瘋了,這樣下去說不定等不到一個月他就要受不了了。

********************

第二個月:時間過得越來越慢,有時候鐵柱覺得媳婦兒好像都走了好幾年了,可一看子,他在紙上一筆一劃的記錄著時間,明明才過去一個多月,第二個月還沒有完全結束。為了等媳婦回來,從來手笨的他勉強自己從岳母大人那裡學會了折絹花,每過一天就折一朵──平均一朵得花一個時辰才勉強成個樣子,現在臥房裡已經堆積了快六十朵,可媳婦兒還沒有回來。

這個月的家書怎麼也不寄呢?難道是因為快回家了所以就沒寄了?嗯,一定是這樣沒錯,鐵柱越想越覺得有理,心裡也踏實了很多,再過幾天第二個月就要過去了,媳婦兒很快就要到家啦。

於是他等啊等啊等,等過了第二個月,梅行書卻並沒有回來。

鐵柱怒了,她又沒回來又沒寄信回家,她怎麼可以這樣?!可滔天的憤怒過後是巨大的恐懼,媳婦為什麼沒回來?她為什麼連信也沒寄回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這樣一向,鐵柱害怕的不能自已,他快速的收拾了個小包裹就要去找,卻在家門口被岳父大人攔了下來。

鐵柱父母早逝,自己子又暴躁易怒,村裡沒幾個人敢惹,更沒有人敢管他的閒事兒,大伯雖然養育了他,卻因為大娘的刻薄彪悍也不敢對他多加問事,直到娶了梅行書進門後他才第一次受到被人管教的滋味兒,現在媳婦兒出了遠門,他以為沒人能管住自己,把岳父大人跟岳母大人給忘得光光。

被堵在門口訓了一頓,又是嘉懿太小不能沒爹陪著,又是淑兒聰明機智不需要他們擔心,又是要他留下來好好照顧他們二老──鐵柱很想反駁,您二老比俺這個大個子都還活蹦亂跳的呢,咋就需要俺照顧了?──當然這話他不敢說出來,否則梅老爺肯定拿著竹竿追著他打。

鐵柱子雖然魯了些,但也不失為中有細,他不算傻子,能看得出來二老心中的擔心其實不亞於自己,只是表面上表現的很平靜而已。哪怕那個女人再怎麼深謀遠慮聰明機智,也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是從他們身上剝離的骨血,他們怎麼可能不擔心?!她那麼小就離家,十幾載後方才回來,可回來不到一年又再度離去,二老心裡又怎能受得了?!

於是他故意唱反調,氣得梅老爺抓著木追著打,鬧了半天才在梅夫人的勸解下消停下來,大家都有志一同的只等待不說話,因為他們都相信梅行書會平安歸來。

******************************

第三個月:第三個月開始的時候,梅家終於收到了梅行書寄來的家書。信上的話寥寥無幾,只是說暫時無法回來,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還需要一個月。也就是當初說好的三個月。

鐵柱的臉越來越難看,大多數時候他都是黑著一張臉的,本來長得就凶神惡煞的,如今再這樣冷著臉,就更嚇人了,府裡的下人們都繞著他走,要是面撞上,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低頭,哪裡敢與他面對面。

他按捺著子等下去,可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他就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發火,想咆哮,想不管不顧的去找她。可他什麼都不能做,因為梅老爺跟梅夫人幾乎全天候監視著他,生怕他偷跑。

於是鐵柱強自按捺住已經沸騰崩潰的心,深呼,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沒事沒事媳婦兒很快就會回來的,很快就會回來的,俺不氣也不急,就等她回家……但是在她回家之前,他總能寫封信寄給她吧?!

認識大字但寫出來卻難看的要死的鐵柱用了一天時間認真的把信寫好,然後利用自家的船隊帶到扶桑,再繼續在家等啊等啊等啊等,梅行書卻始終沒有回來,甚至連回信都沒有再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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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梅行書坐在府邸之中,周遭盡是大摞大摞的卷宗,桌面上還鋪著一張巨大的地圖,正是軍情緊急的時候,但她卻並沒有看面前的任何一樣東西,而是笑著讀著手上的家書。

媳婦兒親啟:距你離家已有三月,何時歸?

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柱子。

短短這麼幾個字,卻看得梅行書忍不住笑,不錯不錯,居然一個錯字都沒有,她當然不知道這是鐵柱向梅老爺遞併請求訂正的結果,原稿大概錯字有一半。

「先生看什麼看得這麼開心?」

正樂的時候,廳門口走進來一個修長的少年,他眼睛含笑面如冠玉,端的是玉樹臨風文質彬彬。

☆、(11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無題

將手中書信收起,梅行書微微一笑道:「家書而已,不是什麼金貴物什。」

元貞倒也不以為意,眉眼含笑,依然有些孩子氣──這孩子氣只在他所信任的人眼前展現。「說到家書,先生會嫁給那樣一個男子,著實令元貞意料不到。」在他心目中世上還沒有能配得上先生的男子。不可否認,當他第一眼看到鐵柱的時候,心裡真是充滿震驚和不敢置信,先生居然會看上那麼一個人!任誰第一眼看到這樣反差巨大的兩個人是夫的時候都會覺得不可思議的。

梅行書並無意跟元貞談論太多,那是她的家事,她所專屬的記憶,「他很好。」簡簡單單四個字將其一筆帶過,隨後問道:「與中川大人談判的結果如何,他可否願意借錢給我們?」那是一筆很大的數目,用來填充做背水一戰用的軍餉。

元貞點點頭:「願意。」

「有附加條件?」梅行書立刻從他眼神裡看到其他訊息。

元貞的反應是點點頭,滿不在乎的樣子:「他說借錢可以,但有兩個小小的要求。一是不能把這事兒說出去,如果失敗了,那他認栽,但絕對不能把他給拖下水。」

「二呢?」

「如果成功了,就要娶他的千金入門。」

聞言,梅行書微微擰起眉頭,她在前來扶桑的時候也帶了大筆銀兩過來,但很明顯是不夠的,所以只能把主意打到扶桑國內家底比較豐渥的大臣身上。這位中川大人便是中立派中最有錢的一位,以前便對元貞多加欣賞,料想他前途無限,便想將女兒嫁給他,卻被元貞拒絕了──他已經有了數名溫婉可人的侍妾,而中川大人的千金……據說十分驕縱任,雖然元貞有自信能夠將其降服,但總覺得娶那樣一個女人做正室簡直就是在侮辱自己──娶當如梅先生,如果遇不到能與先生相提並論的女子為,那麼他寧願一輩子只要侍妾不立正室。

想了一會兒,梅行書出無奈的笑容:「真是令人發噱,他居然真敢提出這個要求?」就算是剛來扶桑才三個月,每處理重事定計取勝忙得恨不得能有四隻手會分身術的人,都對那位中川小姐的惡行知之甚詳,此女好男,元貞生得秀氣絕倫,她如何能不喜歡,已是雙十年華還未嫁出去,比元貞還要大上一個月,城裡稍有姿的美男子都遭過她摧殘,聲名狼藉。再加上子又驕縱無比,幾乎沒人喜愛,想不到年紀大了,也想嫁人了,而且還是看上人品樣貌都是人中龍鳳的元貞。中川大人倒是寵愛這個女兒,居然還為了她願意下這個血本,萬一元貞失敗,他的家當可就算是打了水漂了。

「哼,有利可圖,只不過賭一把而已,有什麼不敢的?」對此,元貞嗤之以鼻,蠢人的膽子大都異於常人。就連自己當年不也是平白賭了一把才得來的今的地位?否則哪裡有此刻的元貞?

說的倒也是。梅行書輕笑,取了個小冊子過來遞給元貞,元貞疑惑地看向她:「這個是?」

「梅家在扶桑有不少據點,在來此之前我猶豫了幾個月,我不想來的,但還是下意識地開始拓展在這裡的勢力,沒做別的,只是在籌集資產。」梅行書微笑,示意他看看小冊子裡的數字。「這些是咱們現在可以動用的,雖然比不上中川大人的家產,但也為數不少,足夠應付了。」她怎麼可能會讓元貞去娶一個他本不喜歡,除了樣貌本一無是處的女子?這樣的話,她哪有臉面去見先帝?

元貞對此又是驚喜又是不敢相信,數來縈繞於眉頭的難題就這樣刃而解了!他喜形於,忍不住讚道:「先生真是我的及時雨!」

對於他的誇讚,梅行書只是微微一笑:「你現在就可以去聯繫諸事了,咱們儘早行動,以免夜長夢多。」

元貞頷首:「我與先生所想一致,這便前去,先生告辭。」

看著元貞漸行漸遠的背影,梅行書自己的脖子,以前在家裡看書看得脖子痠痛,總有一雙大手為她捏,可現在──她甩了甩頭,決定把想念暫時存起來,等到回去的時候再一一說給他聽。說到回去……那傻子肯定已經氣得跳腳了,但爹孃應該製得住他。這邊的事情也大概到了尾聲,她也希望早點完結早就回去。

想到這裡,她連忙低下頭繼續先前沒有完成的繁縟工作,想早點完成早點回家。

嗯,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她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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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月:第四個月快到末尾的時候,鐵柱真的在家裡捉狂了,又吼又叫又舞大刀,梅老爺把家裡的下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派遣上了,不僅所有的出口都被堵上,就連牆壁都是每隔一段間隔站一個人守著──就是怕鐵柱一個人偷跑出去,梅老爺一得空就盯著他,使勁給他苦頭吃,可鐵柱愣是一聲也不叫,全都挨下了。至於,梅夫人……她每帶著小外孫,鐵柱一得空她就把小嘉懿給他,有兒子帶,他總不能偷跑吧?

越是被關在家裡,鐵柱的脾氣就越壞。他已經在強力剋制了,可怎麼做都是不行,越是想忍越是叫自己忍耐心裡就越是生氣和憤怒,恨不得能抓個人過來扁一頓。

她沒回來、沒回來、沒回來!!!!!

一想到她不在身邊,一想到她沒回家,一想到她言而無信說三個月內回來卻沒有!鐵柱就忍不住想要抓狂和咆哮──他每天對著院子和老天吼,藉以發洩自己中的怒氣和鬱結。這種憤怒就算是兒子白胖胖的小臉和笑容也無法紓解。

但是在第四個月底的時候,梅行書回來了。全家的人都去門口接,而鐵柱明明心裡想的要死,可覺得自己是個大男人,夫綱啥的也是要振的,再說了,媳婦撒謊騙他,他總不能還顛顛跑去接她吧?最重要的是,他要叫她知道,他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

這一點她必須清楚!

然後給他巨大的補償才行!

否則他絕不善罷甘休!!

☆、(22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無題

她去的時候帶了多少東西,回來就也帶了多少,至於扶桑那些新奇玩意兒,以前船隊經常在回航的時候帶回來,所以她的行囊少得很,就那麼兩件換洗衣物和一些銀兩,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大家都在,甚至連小嘉懿都待在梅夫人的懷裡著大麼指咯咯笑,他已經開始長牙了,雖然只是幾個小小的粉尖尖。小孩子沒記,哪裡知道面前這個是自己的孃親,他揮舞著小手,一點也不認生,笑嘻嘻地望著梅行書,居然還伸手要她抱。梅夫人有些訝異,把寶貝外孫遞到梅行書懷裡,啐道:「這小子,外婆帶了幾個月,見到孃親就倒戈了。」

梅行書抱著胖嘟嘟呵呵笑的兒子,忍不住低下頭去與他貼臉,「乖嘉懿,你又長胖了好多。」抱在手裡開始有點重量了。

小嘉懿仍然嘻嘻哈哈的笑,見到孃親溫柔的臉,忍不住伸出小胖爪想去抓她的頭髮,梅行書輕輕躲過,問梅夫人跟梅老爺:「爹,娘,柱子人呢?」好生奇怪,那家夥得知自己回來了應該會衝出來接才對,怎麼會連出現都不曾?

修長的手指逗著懷裡的小嘉懿,小家夥被他逗得咯咯笑,別提有多可愛了。倒是梅老爺跟梅夫人聽到她的問話,分別咳了一聲,倆人互看一眼,最後還是由梅夫人開口道:「柱子啊……柱子他……他在家裡呢,哪兒都沒去。」

「我知道他在家。」梅行書奇怪地看了爹孃一眼,驀地恍然大悟,「噢……他生氣不肯出來見我是不是?」失笑。「怎的數月不見,成了孩子脾氣?娘,您先幫我帶著嘉懿,我去瞧瞧柱子生什麼氣呢。」

「好,你去吧。」小兩口好幾個月沒見,也是得見見了。

將行李給一旁的管家,梅行書對著爹孃行過禮便朝自他們居住的院落走去。到門口一推門才發現門被栓起來了,想來房裡的那人正在氣頭上。梅行書不啞然失笑,當然──她沒有笑出聲來,萬一被柱子聽見可就不好了。那還不得氣死。

她站在門口一會兒,平息內心的笑意,輕輕叩門:「柱子?」

裡面沒有回應。於是她繼續敲門喊他,鐵柱的意志力也沒多強,當梅行書喊到第三遍的時候他便在裡面甕聲甕氣的回答:「叫俺幹啥?!你不是在外面樂不思蜀了嗎?幹啥還回來?你心裡還有俺這個丈夫嗎?還有咱們的兒子嗎?還有這個家嗎?!」

哎呀呀,這可是柱子第一次這樣對她說話哩,梅行書覺得自己可能有點瘋狂,她不僅不覺得害怕愧疚,甚至還覺得這樣的柱子分外有魅力和可愛!她先是忍笑了一會兒,然後清清嗓子,表現出自己在認真反省的模樣,聲音也軟綿綿的:「柱子,我知道我錯了,可我現在回家來了,你難道不想我回來嗎?你不給我開門,是想我再走嗎?也罷,反正那邊的事情也沒有徹底完結,我想我還可以幫幫元貞做點什麼。」

鐵柱在梅行書面前從來都是傻乎乎的,她說什麼他就信什麼怕什麼,雖然她的語氣溫柔,而且還可憐兮兮的,可他真怕她轉身就走了,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又要等很久才能見著她?他掙紮了幾秒鍾就做出了決定,一把拉開房門,把梅行書緊緊抱到懷裡,抿著嘴巴瞪著她,一副極其不開心的樣子,半晌,低聲威脅:「如果再有下一次……俺、俺就不管兒子跟爹孃,死也要跟你一起去!」

梅行書怎麼會看不出某人心軟了,她輕笑,主動反手摟住他的,承諾道:「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證。」

鐵柱這才算是肯低頭看她了,但仍然是氣哼哼的,看樣子梅行書如果不再說點兒好聽的他是不會原諒她的。

「真是對不住,這次的確是我的錯。」她微微一笑,從他懷裡仰起如玉的小臉,數月不見,她依然美麗,只是眉眼間有些許不容忽視的疲憊,鐵柱猛地想起來她剛趕了這麼遠的路回家,自己居然還拉著她鬧脾氣,當真是太過了。「媳婦兒……你不會再走了吧?」他還是得先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之後才能安心,否則就算不問心裡也會惦記很久的。

梅行書知道他的顧慮,紅揚起:「我保證。」

「那……那好吧,那俺就原諒你這一次……」鐵柱糾結許久,才道。既然這事兒算是解決了,那麼那個奴就又回來了:「媳婦兒你要不要洗個澡先?俺都叫人把水給你準備好了,還有換洗衣服,都擱在那兒呢,走,洗澡去?」

被鐵柱這麼一說,梅行書也覺得自己身上有些髒了。她扭了下肩膀,頓覺渾身黏膩。在船上的時候淡水缺乏,她只洗過幾次澡,而海水洗澡會讓身體發乾變柴,需要淡水衝。下船後她立刻又趕回家,身上黏膩異常。「好。」然後乖乖被丈夫牽過去。當她看到浴桶裡的熱水還有早就準備好疊放整齊的衣衫時,微微一笑,她就知道。他們家柱子面惡心軟,雖然嘴上怨她怪她,但仍然把這一切準備的井井有條。

褪下衣物,肚兜褻褲散了一地,然後爬進浴桶,熱水浸泡身體的覺實在是太了,好像整個旅途的疲憊都被消除了一樣。不過身上的汙垢積了一層,梅行書皺皺眉──她可從來沒這麼髒過。「柱子……」

「媳婦兒?」在屏風外專心等候的漢子立刻回應。

「你過來一下,我夠不著自己的背!」

聞言,鐵柱動的起身,還差點自己絆倒自己。他張嘴就想說話,但卻發現聲音沙啞,趕緊清清嗓子:「好……好!」

屏風後面水汽繚繞,佳人的美背也因此若隱若現。偶爾她會水到身上,豐滿的部便會因此呈現在他眼前。鐵柱用力的嚥了口唾沫,拿過搭在桶沿上的浴巾,他顫抖著大手在白的背部抹了兩下,換來梅行書不滿的抗議:「用力些,我覺得我背上的汙垢能下好幾層來。」她因此動了兩下,青絲在水裡擺動,如同動人的水藻,看得鐵柱狠狠嚥了口唾沫。「媳、媳婦兒……」好想摸一把哦!他都好幾個月沒碰她了!

「嗯?」

「沒、沒事兒……」他忍了下來,但另一隻大手仍然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摸了那如絲水滑的肌膚一把。

梅行書趴在浴桶邊緣享受著丈夫的幫忙,不覺有些昏昏睡。鐵柱擦著擦著,手就越來越不規矩,一開始還是摸摸背和纖,但不一會,當他發現梅行書似乎並沒有制止的意思後,膽子就大了起來,糙的大掌偷偷往前摸,攏住兩顆碩大的房。沈甸甸的,十分飽滿,竟然還有出來!!

那滴白的體讓鐵柱再也忍不住下慾火,他輕輕喊了聲媳婦兒,見梅行書沒有回答,便輕手輕腳地將她抱了起來。梅行書是真的累了,連嘩啦啦的水聲都沒能把她醒。

鐵柱將媳婦擦乾淨,擱到上,自己則站在前嚥著口水凝視那雪一般的體,然後慢慢地伸手去摸。那對渾圓飽滿的房是他的最愛,可能是因為水太過充足的原因,鮮紅的頭上已經開始滲出來了。怎麼能費呢?鐵柱心想,然後慢慢低下頭去,他大口大口將裡的水嚥進腹中,一隻空了就再換一隻。漲對女子來說是很痛苦的,梅行書原本皺起的眉頭慢慢鬆開,呻了一聲。

鐵柱撈過被子,翻身上把自己跟媳婦兒都蓋進去,猴急地鑽到她雙腿間起來,他憋了好幾個月了,沒辦法搞別的,得先紓解一番才行。

梅行書雖然在睡,但仍然有反應。她不時地皺起眉頭扭動肢,甚至會因為被的過分發出一連串的低。黏嗒嗒的水聲從被子下面傳來,鐵柱的津津有味,滾燙的舌尖將兩瓣貝分開,鑽進去,用力攪動,然後再住花上方的那粉白的一粒,使勁兒一──太刺了,使得梅行書在睡夢中得到了高

過後,仍有餘韻,梅行書無意識地搐著小腹,但此時正是鐵柱進入她的好時機。他火速握住自己的大陽具擼了幾下,然後抵住了進去。「嘶──」他倒了口氣,好!!

怕吵醒自家媳婦,所以鐵柱並沒有用力,但即使這樣也足夠他得到快了!巨大的陽具在泥濘的裡快速進出,雖然力度不足,但速度上足以彌補。而梅行書始終沒有醒過來,她隨著鐵柱的發出呻,他加快速度她就叫的快些,他得慢她就低低的呻氣,別提有多銷魂了。

「媳婦兒……」鐵柱叫,覺得尾椎開始發麻,越來越,陰莖越來越脹大,小腹處開始發緊,好像所有的慾望都在那裡集中式的。「媳婦兒、媳婦兒!俺要了!!給你!!給你啊啊啊──」

突突突,滾燙的般撲入柔的子宮深處,燙的梅行書全身痙攣洩出陰,雙方同時到達極樂的頂峰。

梅行書被這一燙竟睜開了眼。她茫地望著鐵柱,好一會兒後,當自己被他掀起來成跪趴的姿勢時才反應過來。「柱子……柱子你幹什麼?」

「幹你。」鐵柱言簡意賅的回答,往前壓到梅行書背上,雙手握住她的房,下身一個用力又了進去。既然媳婦兒醒了,他就可以用力了吧?一次本滿足不了他好嗎?「媳婦兒……你真緊,的俺死了……啊啊,乾死你乾死你!!」他低吼,拼命朝裡捅,好像要把兩個卵蛋都一起進去一樣。粉股被他撞得啪啪響,梅行書跪在上,雙手緊揪著單,皺著眉咬著從嗓子眼兒裡發出嗚咽聲──鐵柱太用力了,彷彿那大龜頭捅到了她的肚子裡。「啊啊啊……柱子,柱子輕一點輕一點……疼……你得太深了啊……」她張著嘴巴呻,白玉般的身子被鐵柱乾的猛往前衝。

鐵柱沒什麼技巧,他就是有力氣持久力又強,所以梅行書被幹洩了好幾次他也依然沒有釋放,先前已經過一次了,現在他有足夠的力繼續。「重一點才舒服!媳婦兒……你裡面這裡,硬硬的。」他說,順便用大龜頭磨蹭了幾下,誰知道就這簡簡單單的幾下,梅行書又尖叫著洩了身!鐵柱邊邊問:「媳婦兒你洩的好快,是不是好幾個月沒被俺,也想了?說,你有沒有一個人過?」

梅行書才不會回答他這麼無恥的問題,可鐵柱見她不回答又開始撞擊那的點,害的她帶著哭腔求饒:「沒、沒有……我沒有……」她才不會做這種事,而且她本就不是重的人,誰會像他這樣不要臉?!

「真的沒有?」鐵柱很是失望,空出一手扳過她的小臉親吻。梅行書搖搖頭,被迫伸出舌頭與之共舞,身體極度舒,但內心卻把鐵柱從頭到腳都,罵了一遍。

他乾的越來越興起,儼然一副不把她折騰死就不罷休的樣子,大陽具在溼滑的裡快速進出,將愛打成了白的泡沫。兩人合的私處已經泥濘不堪,可鐵柱仍然不滿足,他覺得自己還是的不夠深,於是更用力,捏的更大勁兒。梅行書真的已經開始哭出聲了,她又累又困,先前已經被折騰過一次了,疲憊的身體被快侵蝕的越來越強烈,她覺得自己快要到達極限了。

怎麼會覺得自家這大個子好說話好欺負呢?他明明就那麼不好欺負!梅行書嗚咽著,想求饒,但又覺得他撞得自己很舒服。「啊啊……柱子、柱子……」

「媳婦兒……」鐵柱捏著她紅腫鮮頭,在她耳邊說著下話調侃:「你的頭腫了,水都出來了……這幾個月沒俺幫你,你都怎麼的?」說著話,下面還在撞擊。

梅行書哪裡敢不回答,否則不知道他還要發什麼瘋:「嗯、嗯……晚上、晚上的時候……自己擠、擠出來……」

「那擠出來的呢?」依然不甘休。

「啊……我、我──」梅行書低下頭,被幹的口水,「倒了……啊啊……」

「好可惜……」鐵柱呢喃了一聲,「以後都不準倒掉,都給俺喝,行不行?」

無恥!實在是太無恥了!這樣無恥的話他居然也說得出來!!

梅行書想罵罵不出聲,只能狂亂的點頭又搖頭。得到了滿足答案的鐵柱高興了,正好他也瀕臨極點,便在幾下兇猛地入後,抵住柔的小子宮,盡數了進去。

☆、此章無題

這一次做完,鐵柱算是勉強解決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他輕輕地把梅行書放倒,去乾淨的水和布巾給她擦拭身子,而梅行書已經困的受不了了,隨便鐵柱怎麼折騰都沒反應,雙手揪著被角便睡了過去。鐵柱輕手輕腳的動作,很快便也上了,將媳婦兒抱到懷裡,試了試她另一邊的被角,確定蓋緊了沒有漏風,然後閉上了眼,很快也呼嚕睡去。

第二天一早,梅行書醒過來的時候鐵柱早就起了,外面頭正大,估計已經是晌午了。她摸了摸肚子,覺得有些餓,想來從昨兒個回家到現在她還是滴水未進呢。也不知道柱子跑到哪裡去了。梅行書困難地起身,頓覺渾身痠痛,尤其是雙腿間的部位,尤其酸脹。她捶了捶自己的,原本是想伸個懶的,可後來發現自己本沒力氣,只好作罷。掀開被子一看,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臭柱子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正想在心裡罵某個不憐香惜玉的人幾句呢,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梅行書趕緊將被子拉到脖子之上,瞪著瑩瑩水眸看某個不憐香惜玉的人走過來──還帶著一臉傻乎乎的笑,哪裡還有昨天晚上的得瑟跟野蠻。敢情是從她這裡得到了藉和紓解,在她面前就又變回本了。

一見梅行書坐起來了,鐵柱趕緊狗腿的巴過去,把手上的托盤放到凳子上,坐到邊抱著梅行書狠親了一口:「媳婦兒,你醒啦?餓不餓?俺給你了吃的來。」

豈料梅行書本沒在看他,一雙美目直勾勾地盯著托盤看,在他的親吻下偏了偏頭:「我要吃東西,快些。」她真的快餓扁了。

媳婦兒吩咐,鐵柱焉有不從。他迅速把食物端過來,很是周到的一口一口吹涼,再用湯匙餵給梅行書。梅行書真是餓了,一海碗的粥她吃掉了一半,還不算上小菜和饅頭。吃飽喝足後她才覺得自己好像有了點神,伸手敲了下鐵柱的腦袋,問:「嘉懿呢?」

一醒來就問兒子……難道他就不重要嗎?鐵柱為此氣結,「在娘那兒呢!」氣哼哼的。

梅行書微微一笑,摸摸他的臉,柔聲問:「還生氣啊?」

鐵柱很想點頭,但一接觸到梅行書溫軟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搖頭了。「俺……沒、沒有。」

「那就好,去幫我拿套衣服過來好嗎?」

聽話的某人連忙去拿衣服,還自動自發地伺候她穿上。

梅行書一腳下,昨天的太烈了,所以現在坐起來部還有那麼一點點疼。幸好她的身體向來比尋常女子要好上許多,年少時期騎馬打獵都不在話下,勉強算能走路,但還是有點踉蹌,下面肯定腫了。「對了柱子,過些子我教你看帳好不好?」

「好啊。」媳婦兒說的事情他都習慣說好,可是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了問題:「啥……啥?!媳婦兒你說啥?!」

梅行書對著他微笑,一如既往的溫柔和美麗:「你沒有聽錯,我要教你看帳。」

傻眼了:「……啥?!俺??俺哪裡是看帳的料子啊!!媳婦兒,你胡說啥呢,俺連字兒都還認不全呢,到現在千字文都沒背完,你要教俺看帳?!」他壓兒就不是這塊料!雖然嘴巴上說要好好讀書改變以前目不識丁的狀況,但事實上他一看書就犯困,一聽到讀書聲就昏昏睡……叫他這樣的人去學看帳,媳婦兒簡直就是在開玩笑啊!

「你是一家之主,當然要你做這些事。」梅行書輕笑,自己的腿,鐵柱見狀立刻湊上去幫她捶,面帶討好和求饒:「媳婦兒……還是算了吧,俺真的不行──要不這樣,媳婦兒你看行不,先帶俺看幾天,你再視俺的情況決定如何?」他想了又想,想出了個好方法。自己什麼德行自己最清楚了,保準媳婦兒看一天就受不了,最後還是得饒了自己不是。他沒啥大本事也沒啥大心思了現在,就想每天練練武抱抱媳婦兒,如果兒子能不跟他搶媳婦兒就最好了!

梅行書想了想,也覺得鐵柱這樣說得有理:「好,那就先這麼定下來了,既然柱子你也同意,那咱們明天就開始如何?我先帶你去各個商行看一看,讓你先了解一下程。」

明、明天?這也太快了吧?!他還以為能夠逍遙一段子呢!!鐵柱很想抗議,可又不敢,最後轉念一想,反正等明天媳婦兒一看自己那狀態就會罷手了。他撓撓腦袋,決定還是先把今天給過好了再說。剛想問媳婦兒要不要洗個澡或者再吃點兒的時候,他突然想起她話裡好像還有別的意思:「等下,媳婦兒,你、你剛剛說咱明天要出去?還是去商行??」啥時候他們能光明正大的出去了?這麼長時間他們可是一直呆在府裡從來都沒有出去過的,別說是去商行,就是連逛大街都沒有過!!所以現在是怎樣,他們啥時候開始可以出門去了?!

聽到鐵柱質疑了,梅行書輕笑,沒想到他也不笨。「對呀,你解了,可以隨意出門了,高興嗎?」

「……」鐵柱眨巴眨巴銅鈴大眼,不懂。

知道他是不懂的,梅行書捏捏他的鼻子道:「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遲了這麼久才回來,比一開始預計的整整多了一倍的時間?」鐵柱依舊茫然地眨著眼睛,依舊不懂。「……啥?!」梅行書瞧他這副呆相,心裡覺得好笑,抿了抿瓣道:「傻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多出來的時間我全部花在扶桑與我天朝際上了,皇上如果不想兩國戰,也不想梅家所有的銀子都使在元貞身上,他就不會動我們──哪怕我犯了女扮男裝欺君罔上之罪。但先帝都未曾因此怪罪於我,他又能做什麼呢?更何況……和江山權力比起來,我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她甚至連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皇帝會在她和天下之間如何選擇。

鐵柱被成功安撫到了,他咧開大嘴哈哈笑:「那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他終於不用再每天被憋在家裡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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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夏

2024-08-17 22:10:25

☆、此章無題

難得解,鐵柱在了梅行書幾天一解相思之苦後便出去溜達了,其實他也沒啥事兒要做,就是在府裡被悶了太久受不了。溜達了幾,放風放夠了,也就安靜下來了。以前他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現在可倒好,幾乎把整個天朝給走遍了。

梅行書正跟梅老爺在對弈,就瞧見頭牛衝了進來,直直地闖到她身邊,也不管梅老爺就在一旁,對著她就拱,兩隻鐵掌捉住她的,一副被嚇到的模樣。梅行書眨了眨眼,跟爹爹相視一眼,不知道自家這天不怕地不怕火大起來連皇帝都敢揍的漢子是怎麼給嚇成這個樣子了。把黑棋先落,然後摸摸鐵柱的頭,發現早上自己給他綁的髮髻略有些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問完,便慢條斯理地將某顆被梅老爺偷偷放上去的卒子拿下來。「爹,下棋可不帶作弊的。」

當場被抓包,梅老爺的臉不是很好看,他孩子氣地把期盼抓:「不下了不下了,一點意思都沒有,你這不孝女,一點都不知道讓著爹爹!爹爹白疼你了!你難道忘記你小時候爹爹多疼你了嗎?那時候你還不會下棋,是爹爹教你噠!」

對耍孩子脾氣的爹爹,梅行書很是無奈。她一邊被丈夫,一邊被爹爹賴,未來加上個兒子黏,她也算是圓了。「爹爹……你忘記了,你只教過我一次就沒再贏過了。」

梅老爺一窒,蹦起來跳腳,指著女兒的鼻子:「你你你你你──你這不孝女!!你太傷爹爹的心了!你──」

羅裡吧嗦個沒完,鐵柱很不媳婦兒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可岳父大人面前他哪敢僭越,最後只能忍著先。梅行書被父親鬧的沒辦法,只好搖頭道:「那您任意取三顆棋子走如何?」

原本還假哭的梅老爺瞬間笑眯眯的出臉:「好好好。」立刻下手,梅行書眼疾手快地擋住他,莞爾:「爹,你把我的將拿走,咱們這盤棋還下什麼呀?」

又是一窒,這回梅老爺哼了一聲,勉強改拿了其他三枚,還算有良心,至少給她留了一個車一個炮,倒是將另外一枚車一枚炮還有一枚馬給拿走了。梅行書看著忍不住好笑,覺得爹爹真是小孩子心,那麼輸他一回也無妨。趕緊把他打發了安撫自家這漢子才是。可這輸,又不能輸的太明顯,免得傷到了爹爹的自尊……梅行書考慮再三,漫不經心地走了幾步,故作不經意狀好像沒看到自己已經被到絕境似的,然後走了步死棋。下一秒就看到梅老爺興奮地蹦起來大吼大叫我贏了我贏了,還喜不自勝地奔出了房間,看樣子是找梅夫人報喜去了──他終於贏了女兒一把!!

見爹爹走了,梅行書輕笑,拍拍鐵柱的肩膀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鐵柱這才抬起頭來,不情不願地被她推開,抹了把汗:「媳婦兒,俺跟你說件事兒,你可不能生氣啊。」他邊說邊用眼角餘光瞄了梅行書一眼,好像生怕她生氣一般。

「你先說說是什麼事,我再考慮看看生不生氣。」梅行書才不會先給承諾,據經驗,柱子絕對有這個能力把她氣死,所以還是先把話說在前頭,萬一自己不高興了,也不會被之前的承諾所束縛。該罰還是罰,該生氣還是生氣。

鐵柱遲疑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試探地道:「那啥……俺今兒個不是出門去了嘛……又遇到那李阿秀了。」見梅行書眉頭一皺,立馬撲過去抱住她諂媚討好:「俺保證絕對沒理她!」

「『又』……是什麼意思?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著了?」摸摸他的臉,梅行書銳的從他話裡挑出了刺兒。「你這幾死活賴在家裡不出去走動,就是因為遇到這李阿秀,被她的受不了?」

聞言,鐵柱覺得略為窘迫。他撓撓腦袋,覺得自己丟人了,居然對付不了一個普通婦人。要不是看在以前是同鄉的份上他哪裡會理會那個李阿秀啊,啥未婚夫……他早不知忘到哪裡去了。這要是男人,他早一拳揮過去了──以前他是連女人都打的,反正只要看不誰都揍,要不是後來被媳婦兒勒令不準揍老弱婦孺,他才不會躲著那李阿秀走,一拳揍過去,不就啥事兒都沒了?「也不能這樣講……」他覺得自己的男自尊被狠狠地傷害了。自己一個漢子居然會被個女人嚇得沒處跑,好幾天都只能待在家裡,雖然家裡有媳婦兒,可很多時候自己兒得不到媳婦兒的注意力啊!!

聽到柱子口氣裡的委屈,梅行書忍不住莞爾。她輕笑:「她想怎樣?要銀子?之前那次咱們不是給過她了?」那婦人也忒地貪心,心術不正至此,上次她離開之時,明明答應過不會再來的。想來那李阿秀是不敢來梅府,只能藉由同鄉之說著柱子了。「苦了你了,怎麼不早些對我說?」

他是想說來著,可又覺得為這種小事打擾媳婦兒太不好。再說了……身為男人,不僅不能為媳婦兒排憂解難就算了,還要她為自己的事情心,鐵柱越想越覺得不,怎麼自己這麼沒用?他明明是個純爺們兒的說!「有什麼好說的……要不是媳婦兒你不給俺動手打人,俺早揍上去了。」

「你若是真揍了,咱們可是要賠錢的。」梅行書忍不住笑意,親了他一口,「今兒一早出去沒半個時辰就回來了,是否因為又被上?」見鐵柱點頭,她笑意更深:「她的事情我來解決,你先給我說說,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鐵柱對天翻了個白眼,「說上次咱家給的錢被她男人搶走了,又去賭,還輸光了,說她懷孕了啥的,沒錢買東西吃,想回家又沒盤巴拉巴拉巴拉……」

哪裡來的那麼多事情。

梅行書搖搖頭,也覺得好笑。「那也無妨,過幾咱們回鐵家溝去,捎帶著她一起也就是了。」

☆、(10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無題

鐵柱明顯傻眼了:「……啥?」他是不是聽錯了?!

「你沒聽錯,我說帶著她一起回去。」

「不是不是不是,俺說的不是這個……」銅鈴大眼裡映出狂喜,「媳婦兒,你說真的啊?!咱真的要回家去啊?!」真是太好了!!

梅行書輕笑,點頭:「對,也該回去看看了,畢竟三哥三嫂還有四叔四嬸兒,王大娘,大伯他們都是真心待咱們好的,咱們好歹也要報個平安才是。」再說了,那裡是她嫁給柱子的地方,是他們成親的家,如何能夠不回去?「柱子,你是喜鄉下的那個家呢,還是喜梅府的這個家?」

被問及這個問題,鐵柱有那麼一點小糾結。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遂小心翼翼地瞄了梅行書好幾眼,確信她不會生氣才道:「鄉下的那個家。」

「為什麼?」有那麼多活要做,家裡還窮,沒多少銀子,他為什麼會喜那裡?梅行書覺得這個答案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倒不是認為柱子是個嫌貧富的,她當然知道他不是,但一般人不是都會喜條件更好的嗎?為什麼他不?

「嗯……」嘴笨的人苦思冥想著解釋。「也不是說這不好啦,事實上這裡好的很、好的很!俺每天不用幹活兒,就練武,別的啥事兒都不用幹,偶爾要是閒不住去廚房劈柴都會被管家帶回來,說有辱身份,而且這裡還有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其實也沒啥不好。」他又瞄了梅行書一眼,「但是吧……俺還想喜以前的家,雖然每天打鐵,家裡的柴要自己砍,活要自己幹,還有豬啊啊驢啊要喂啥的,但俺就是喜。」要是媳婦兒能跟他一起住回去就好了。雖然他知道這只不可能。且不說梅家家業需要媳婦兒掌控,就說岳父岳母,他們也不可能讓媳婦兒跟自己住在鐵家溝啊,還有兒子,他也希望兒子能從小多讀書,以後做個跟媳婦一樣聰明有本事的人,可千萬別跟自己一樣,除了力大無窮,其他啥都不會。

「我很抱歉。」梅行書溫柔地捧住鐵柱的臉,「以前的子是不可能再回來的了,但是如果你喜,咱們每年都回去住一段時間好不好?」她真的很抱歉。

鐵柱搖搖頭,咧開大嘴哈哈笑:「沒事的啦,媳婦兒跟帶俺回去一起俺就很開心了,在這裡也沒啥不好的啊,每天有吃有酒喝,還有岳父大人教俺武功,咱還有了兒子,每天不用幹活多輕鬆啊,就是媳婦兒你忙了很多,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俺一回家就瞅的著你,現在就不行了。要跟你親熱都得大晚上等你忙完的。」他越說越不開心,越說越不,越說越覺得自己受委屈了。就像是這回,媳婦兒回來也有一個月了,可他要她的次數用十手指頭都數的出來!要是在老家,他早抱著媳婦兒在炕上滾來滾去,啥事兒都不幹了,哪像這樣受罪啊。

也許她上的就是這樣子的他。梅行書笑著搖搖頭,道:「你盡是想些壞事,好啦,既然決定回去,咱們早些收拾收拾吧,原本我想的是隻咱們倆帶著嘉懿回去,但爹孃他們好奇心過重,非要看看老家是什麼樣子。要帶著他們一起的話,就勢必少不了下人和伺候的婢女,想必得是浩浩的一堆了。而府中需要有人坐鎮,我把諸事都給了各大商行的掌櫃,積的賬本則都等到我回來再看。」

一聽到不對盤的岳父大人要跟著一起回去,鐵柱立馬傻眼了:「媳婦兒,爹孃他們要一起啊?!」他眨巴眨巴眼,只想到一個問題。「咱家只有兩個炕,本不夠睡啊!」他還想在家裡的炕上跟媳婦兒好好親熱親熱呢,這怎麼、怎麼一下子多出這麼多人來?!

「無妨,到時候讓爹孃他們自己折騰去。」既然是他們主動要跟,那她可不幫忙。「你先去收拾收拾?跟管家去庫房裡看看,有什麼東西帶回去,也好送給三哥四叔等等好的鄉親們。至於那個李阿秀……她就給我解決好了。」

鐵柱點點頭,但還是有點不放心:「媳婦兒啊,那個李阿秀是個瘋子,真要帶她一起上路嗎?」

「只是捎著她回去而已,讓她跟下人在一起,不會妨礙到我們的。」梅行書報以微笑,點了點鐵柱的額頭:「快去吧。」

鐵柱走後,她陷入了沈思,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命下人進來,讓他們去把李阿秀帶到書房。

想來那女子是一直在梅府外面守株待兔的,否則柱子也不會被的要抓狂,下人們也不會不花多少時間就把她給帶進來。

梅行書握著硃砂筆,在賬本上的錯處畫了個圈兒,好像完全沒看到書桌下有個李阿秀侷促不安的站在那兒,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放下硃砂筆,微微一笑,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李阿秀並非不怕鐵柱,她是走投無路了才會住這麼一個又有錢又認識的舊識,畢竟兩人曾是同鄉和未婚夫,鐵柱不可能會對她怎樣,但對於鐵柱的子,梅家的大小姐,李阿秀是害怕的,她從來沒見過地位這麼高的人,以前在村裡,以為村長里正就是最大的官兒了,何曾見過梅行書這樣的人?更何況梅行書曾是上位者,周身氣質自是不凡,區區村婦自然是害怕的。即使梅行書溫柔儒雅面帶微笑,但那種不怒而威的氣息也夠令人不寒而慄了。所以李阿秀哆嗦著嘴好久沒敢講話,她想起以前自己拿了梅家的銀子,答應不再糾的事情,可現在自己居然又來了,人家怎能不氣?

「你不必害怕,我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打個招呼而已。」梅行書沒想到這女子居然會如此害怕自己,她還一直以為自己很有親和力哩。「今見你,也沒什麼事情,只是閒話家常而已。」

李阿秀依然哆嗦著。

梅行書微笑著問:「我聽柱子說你已離家數年了,那麼到底是多久呢,可還記得確切的數字?」

☆、(10鮮幣)此章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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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秀小心翼翼地瞄了梅行書一眼,確定她好像沒有其他的意思,才怯生生地回答:「大概有五六年了,俺也記不大清楚。」

五六年……倒真算得上不短了。梅行書暗忖,又問:「那這五六年裡,你從未回鄉過嗎?」見李阿秀點頭,她倒也不意外,「你的爹孃和公婆呢?你完全不擔心嗎?」

提到爹孃公婆,李阿秀的眼淚刷的就掉了下來,她噎噎地道:「不瞞小姐,俺想俺爹孃都想死了,可俺沒錢回去,俺家漢子一開始說是來這裡做生意,可誰知好景不長,他才賺了沒幾個子兒就上了賭錢,鎮與人在賭坊鬼混,哪裡還管得了俺這個媳婦兒?俺屢次勸他,開頭他還願意跟俺敷衍兩句,現在本是理都不理俺,俺要是說他了,還會捱揍!」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哀慼,「要是就俺一個,那也沒啥,畢竟俺是他媳婦兒,可現在俺有了娃,不能再給他打了,偏生他賭輸了就喝酒,喝醉了回家就打人,俺實在是受不了,在這邊也無人照顧……」說著,覷了梅行書一眼,希望自己的悲慘遭遇能讓她對自己生些憐惜,最好能幫忙給點銀子就好了。

梅行書卻並沒有順她心意的提出給銀子的想法,她只是沈思了下,便問道:「那你想回鄉去嗎?」

「當然想!」自己剛剛說沒路費了,這梅家小姐應該會給點銀兩讓自己當盤吧。思及此,李阿秀表現的更加可憐無助:「俺想回家去,好歹還有俺爹孃公婆照料著俺,不至於讓俺的娃吃苦。就是俺沒攢夠盤,怕走到半路沒錢了,俺自己還好,可萬一娃兒出事了怎麼辦?」

梅行書笑看著她算計,心裡頗為好笑,這李阿秀倒也不是個壞心腸之人,雖然心術不正,但也稱不上大大惡,只是小打小鬧的耍點心眼罷了。畢竟她跟自家柱子是同鄉,雖然前頭她毀婚約在先,但自己也得多謝她與柱子解除婚約,否則柱子怎麼會是自己的呢?這勉強算得上做了件好事,便幫她一回也無礙。「我與柱子這幾正盤算著回鐵家溝看看,你可要隨行?」

李阿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如啄米:「當然當然!」她尋思著跟著他們走,自己不但吃喝不愁,還有馬車坐,那可比牛車啥的舒服多了,而且不用花幾十文車資!

「我們返鄉,是為見柱子的親人,捎帶你一程倒是無妨。可你要記住,不能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否則會很難看的。」梅行書微微一笑,神情文雅,說不出的柔和,但愣是讓人打心眼兒裡發顫,不敢起壞心思。「你現在可以回家收拾去了,待到我們啟程,我會命人去接你。」

「是是是,是是是。」嘴上忙不迭的答應著,李阿秀額角冷汗涔涔,先前那佔便宜的想法也不知哪兒去了。她遲鈍的大腦現在才想起來梅家是怎樣的大戶人家,若是梅小姐想跟自己過不去,那就是死自己都不用費勁兒呀!而自己居然還想著要佔便宜……莫不成真的是活膩歪了?!「謝謝小姐、謝謝小姐!那、那俺這就回家去了,嘿嘿、嘿嘿。」傻笑幾聲,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跳。

「慢著。」在她轉身走了沒兩步後梅行書卻叫住了她。李阿秀哆嗦著又轉回來,「小姐還有啥吩咐?俺、俺急著回家飯咧,俺家漢子也快到家了。」快快快讓俺先走吧,再不走的話就要被嚇死了!至少給俺點時間緩衝,讓俺別這麼怕啊!

梅行書掩住眼底笑意:「我命人取些銀子給你,供你這幾生活,可別又給你丈夫拿去賭了。」說著便示意一旁伺候的書童去取銀子。心裡好笑,剛說她家漢子賭錢去了不按時歸家,這卻拿丈夫快要到家的理由想早點走。不過梅行書心裡雖清楚這是李阿秀的推搪之詞,卻也並未揭穿。

拿了銀子的李阿秀又是道謝又是急迫的走了,剩下梅行書在書房裡看著她的背影樂不可支。鐵柱早在門外瞄了好久,見那瘟神走了,趕緊衝進來,卻瞅著自己媳婦兒笑眯眯的,他撓撓腦袋,示意書童出去把門帶上,問:「媳婦兒你笑啥呢?」啥事兒這麼好笑啊,也說給俺聽聽──他的眼神如是說。

梅行書搖搖頭,幸而椅子夠大,盛得下他一股坐下來。不過青天白的給他抱在腿上坐著的覺有點怪,門又沒關死,一會兒要是哪個不長眼的推門進來,她的威儀和形象可就沒了:「柱子,好好坐著,別抱我。」

鐵柱卻不願意鬆開:「媳婦兒,你還沒說你笑啥呢。」

她能笑啥呀,「我笑那李阿秀其實還有意思的。」

有意思……哪裡有意思?!鐵柱搐了下額角,「媳婦兒,咱真要帶她一起回家啊?」他可不想,那女人煩得要死,總是想著法兒的要從自己身上撈油水。真沒見過這樣的女人,怕他家媳婦兒,就想從他身上下手,還拿什麼舊情,說啥對不起,他本不在乎好不好?只要媳婦兒在自己身邊,其他女人他管她誰誰誰啊?

「對呀,到底算是同鄉,把人扔下總是不好。」梅行書微微一笑,對她而言,李阿秀本算不上威脅。千軍萬馬她尚且不看在眼裡,何況只是區區一個普通女子?「怎麼,你怕她又找你麻煩呀?」

聞言,鐵柱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要是你肯讓俺揍人就好了,俺打打不得,罵罵不過,只能躲著唄。倒是她怕你,只要媳婦兒在身邊,她就不敢對俺怎麼樣了。」

這話說得忒地可憐,可也忒地好笑。梅行書挑挑眉,道:「我保證她不會再有機會著你了,就算你讓,我還不許呢。」柔荑攬住他的脖子,低聲說:「你可是我的夫君,別的女人別想碰你一下。」她的獨佔也是很強的,只是自制力超群,極少表現出來罷了。

鐵柱不惱了也不氣了,但大臉卻唰的一下紅了。

☆、(10鮮幣)此章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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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鐵家溝倒是順利的,就是一路上梅老爺跟鐵柱老是磕到一起,這個看不順眼那個,那個看不這個,都覺得對方特別煩,但一到梅行書或者梅夫人出現的時候就不一樣了,倆人能從劍拔弩張的狀態立馬互捶一拳表示翁婿相處愉快,梅行書跟梅夫人看在眼裡也不拆穿,就讓這倆大男人以為他們天衣無好了,反正對她們倆沒啥損失,權當是翁婿間培養情的特殊方式。再說了,鐵柱也不見得討厭梅老爺,因為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恭恭敬敬的,有的時候半路休息他打點野味來烤,先把最給梅行書,剩下的第一時間就先給梅老爺跟梅夫人,最後才是自己吃,所以他對梅老爺也好的不是?而梅老爺……如果他真討厭鐵柱,又怎麼會教他武功還把女兒嫁給他呢?照他老人家的意思,早著倆人和離然後給梅行書找好丈夫了。

所以……要鬧就隨他們鬧吧!只要鬧的不太過分就行了。

從梅府到鐵家溝,足足用了半個月的時間,路上沒怎麼停,原本大家都是準備騎馬的,但梅夫人不會,所以只能坐馬車,託她的服,李阿秀也享受了一回這待遇,至於梅行書……她向來不坐馬車,一路顛簸崎嶇,哪有騎馬來得暢快,騎馬頂多是磨得股疼,坐馬車的話可是全身痠痛,哪個比較好,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只是……和鐵柱共騎並不在她的願望之中啊!

他們帶的人不多,只是兩個小廝兩個婢女還有一個車伕而已,梅行書常年隻身在外,早習慣了凡事親為,而鐵柱出身農村,更是不喜別人伺候,只有梅老爺跟梅夫人,很多事情都習慣了下人準備好,沒個貼心的在身邊服侍總覺得不對勁兒。梅行書便在家裡挑了比較懂事機靈又勤練的小廝和婢女隨行,沿途也能有個照應。

他們到達鐵家溝的時候正是傍下午黃昏。

鐵家溝還是原來的樣子,並沒有因為她或者是柱子的離去有絲毫變化。村口那棵大榆樹還是那麼高,樹下也依然擺著張小桌子,不少村民正圍成一拳嗑瓜子聊天,遠遠看見有著氣派的馬車還有高頭大馬過來,大家都紛紛站了起來,翹首踮腳著朝外看,有的村民覺得為首的那個男子長得頗像村裡的柱子,但又不敢相認,因為柱子從來沒穿過那麼好的意思那麼氣派過,但不是他又是誰呢?

鐵柱認出了村口的人,笑哈哈的打著招呼,村民們這才敢認,一個個都出羨慕的神,鐵柱衣裳的布料,看起來就是個好的,他們還從來沒見過呢。還有那馬、那坐在他身前的美貌女子……啊,那不是柱子家的媳婦兒梅子嗎?!

梅行書對著眾人微微一笑,點了下頭,鐵柱下馬,改為牽著,梅行書則仍然坐在馬背上。梅老爺並沒有對村民們出笑容──在外人面前,他向來是嚴肅冷漠的,藉此來表示出自己梅家主事者的威儀。但他身上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場已經讓鐵家溝的村民們覺得有了,所以即使他們都認得柱子,也算是人,卻都不敢怎麼打招呼。鐵柱還撓了撓腦袋,不解為啥自己都下馬了還沒人跟自己說話。

不說話也沒辦法啊,天都快黑了,他們得趕緊回家打掃收拾一番,不然今天晚上可就沒得住了,距離最近的客棧都在鎮上呢,離得很遠,而且也不見得舒服乾淨。

於是鐵柱牽著馬走在前面帶路,梅老爺和車伕則跟在後面。

但出乎意料的是大門很乾淨,鐵鋪的門鎖也是乾乾淨淨的,沒有積什麼灰塵,就連門板都是乾淨的。鐵柱掏出鑰匙開了門,先進家,院子裡一樣乾淨,只是沒有菜沒有蔥,圈和驢棚裡也沒有和驢罷了。他們真的離家兩年了嗎,為何覺得本沒離開過呢?

梅行書接過鐵柱手上的鑰匙去開堂屋的門,果然不出她所料,堂屋就要髒了,桌子板凳還有櫥櫃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有些地方還長了蜘蛛網,一看就是很久沒住人了,而且還有一股很大的黴味,開門都覺得嗆鼻。

「咳咳……」忍不住咳起來,梅行書扇了扇已經衝到鼻尖的黴味,抬腳踩了進去。地面有點,她立刻先去開窗,等這股難聞的味道從屋裡飄走。

「媳婦兒……這,這咋回事兒啊?」鐵柱傻眼了。

「想來是三哥三嫂幫忙打掃的,但是屋裡是咱們家,他們不好進來。」梅行書輕笑,搖搖頭,「沒想到他們如此重情義。」一和鐵大娘比起來,那可真是高下立判。

梅老爺湊上來:「哇,淑兒,你以前就在這裡住啊?」他嫌棄的左看看右看看,覺得自己的掌上明珠居然在這種地方住了這麼久,想著就心疼!於是老人家立刻掉過頭去瞪鐵柱,都是他的錯他的錯他的錯!要不是這個傻小子,淑兒會受這種罪?!──老人家想罵人就罵人,完全忽略了之前是寶貝女兒主動離家出走的。

梅行書回頭輕笑:「這已經是不錯了,房子是翻修過的,柱子特意讓人把地基打高,爹爹,你看屋裡也不是很呀。再說了,當初是我自己在鐵家溝生活的,關柱子什麼事呀。」她很懷念這個家的,在她心裡,這裡和梅府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她的心應該在的地方。

梅老爺受傷了,寶貝女兒居然因為傻小子反駁自己……他義憤填膺地別過頭,轉眼就瞧見梅夫人已經帶著小廝婢女都打掃起來了,而且夫人居然還對他招手,叫他一起打掃!!

開、開什麼玩笑,他是老爺耶!是梅家的大家長耶!!為什麼他要去做這種活?!可在夫人的瞪視下又不敢不從……於是梅老爺忍著心委屈,也去幫忙了。

梅行書看著爹爹受挫的樣子,忍不住想笑,但又怕打擊到老人家的自尊心,強行忍住了。

☆、(11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無題

屋子裡的確髒兮兮的,但幸好鐵柱當初離家前將被子褥什麼的都揭了放進了櫃子,勉強還可以蓋,東屋西屋的炕也是乾淨的,稍微打掃下就行了。米糧什麼的在大缸裡也都保存完好,只是沒有菜,但梅行書以前醃製的小菜還都密封著,大晚上的對付一頓還是可以的。

鐵柱很久沒有碰過鍋臺風箱了,早自動自發地舉手要燒火,梅行書則洗手做菜,梅老爺不樂意了,他哪裡捨得自己的寶貝女兒親自下廚?但梅行書執意要做,他也阻止不得。

只有醃菜,還有去年風乾的臘,勉強算是一道菜,其他的就只能用小菜來湊了,小兩口有說有笑的做著飯,但突然聽到有人喊「柱子、梅子」。兩人對視一眼,鐵柱繼續拉風箱燒火,梅行書則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走了出去,發現竟是鐵三哥和鐵三嫂。沒想到他們會來,梅行書倒是先愣了一下。

他們很久沒見了,鐵三哥鐵三嫂記憶裡還是那個荊釵布裙的梅子,乍一看華服美衣覺氣場完全不同的梅子,都愣了一下,說話都開始結結巴巴起來:「那、那啥……俺跟你嫂子在村頭聽人說你們倆回來了……尋思著今晚你們可能沒得吃,就、就給你們送點兒吃的來……哈、哈哈……」

梅行書忍俊不,她有那麼可怕嗎?不過想想也是,當初被王大娘撿到,她可是用了好長時間才讓老人家相信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家的閨女的,想必是此回出去,養尊處優久了,又有些高高在上的意思了。她輕笑著道謝:「多謝三哥三嫂,這怎麼好意思呢,還麻煩你們,我們回來了,都沒來得及去你們家拜訪,卻勞煩你們特意跑了一趟,梅子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鐵三哥聽了,嘿嘿笑了幾聲,有點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幹啥這麼客氣,多見外呀。」

是呀,一家人啊……他們是難得願意對柱子好的人啊。梅行書微微一笑,心裡對他們甚是:「是,是梅子的不是,還請三哥三嫂莫要見怪。」

「怎麼會呢。對了,梅子啊,你們這趟回來還走嗎?那驢子仔啥的柱子當時走的時候都牽在俺家養著呢,現在你們回來了,待會兒給你們牽過來?」

梅行書連忙搖頭,他們要那個做什麼呀,「不了,還是三哥三嫂你們留著吧,我跟柱子這次回來住不久的,還得回去呢。」

鐵三嫂畢竟是婦人,好奇心頗重:「梅子,你們走了這麼久……是去哪裡了啊?為啥還要走?這鐵家溝不是你們的家嗎?」

梅行書正待答話,堂屋裡梅夫人走了出來,她看到有人前來,但不知道是何許人也,所以出來看看。鐵三哥跟鐵三嫂哪裡見過這樣雍容華貴的夫人,登時覺得手足無措,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見他們二人明顯地忐忑起來,梅行書連忙走過去攙住母親的手臂:「娘,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柱子的三哥三嫂,我們住在鐵家溝的時候,多虧了這二位照顧我們。」

梅夫人聽是對女兒照顧的,便出了笑臉,有禮溫和卻又不失身份:「多謝二位了,能讓淑兒如此掛念,想必二位對淑兒是多加照顧了,我這做母親的,在此先謝過二位。不如二位今晚留下來共餐如何?」

鐵三哥夫婦對視一眼,都有點猶豫,梅夫人的氣質很明顯不同於鎮上那些小姐夫人,只是站在她面前,他們便覺得強烈,若是同桌進食……他們怎麼可能吃得下?!

「娘啊,天都黑了,想必三哥三嫂家裡已做好了飯菜,更何況他們還有幾個小侄兒需要照顧,怎麼好留下來呢?」梅行書扶著梅夫人,笑著替鐵三夫婦拒絕。梅夫人也想到了這點,到時同桌,的確是有些不妥,便順著梅行書給的臺階下了:「也是,是我疏忽了,那二位請自便吧,我先失陪了。」

鐵三夫婦連忙應聲,梅行書見他們實在是緊張,忙說話為他們解圍:「三哥三嫂,先跟柱子見過再回家吧,等明兒個,我再跟柱子親自登門拜訪。」

正說著,鐵柱就從鍋屋走了出來,從背後握住了梅行書一隻手,對著她先是嘿嘿傻笑:「媳婦兒。」說完趕緊對鐵三夫婦打招呼:「三哥三嫂。」

鐵三哥一開始還沒敢認,被鐵柱在肩頭捶了一拳才回過神,跟柱子抱了一下,哈哈大笑:「真的是柱子,柱子回來啦?!」

鐵柱就只嘿嘿傻笑,梅行書瞧他那傻樣,忍不住搖搖頭,掙開他的手去屋裡了,不一會兒捧著一個雕刻致的漆花木盒出來,遞給鐵三嫂。鐵三嫂嚇了一跳,哪裡敢接,只是看便覺得這木盒價值不菲:「不不不,梅子你這是啥意思啊?給俺這個幹啥啊?」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致的盒子,哪裡敢接?

聞言,梅行書微微一笑:「無妨,三嫂,我們這次回來帶了不少東西,鎮上是買不到的,這裡面啊,是些布料還有吃食,你們不必推辭。」當然,還有一百兩銀子。她沒有給的太多,一百兩對他們而言已經算是天文數字了,夠他們用上個十年跑不掉。只是,不能當面說出來,否則他們夫倆哪裡會接受。

被梅子這麼一說,鐵三嫂便接下了,等她回家打開一看,發現裡面除了上好的布料及些孩童零食外,居然還有張百兩銀票!當時她就想回來還,但梅行書卻不肯收,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送走了鐵三夫婦後,鐵柱略為不捨,他還想跟三哥喝兩杯聊聊天呢!梅行書踮起腳尖,叩了他的腦門一下:「好啦,人都走了,還看,明天咱們還有事要做呢。」

「啊?」傻大個傻眼了。「啥事啊?」

這個笨蛋……「明天啊,咱們得去四叔四嬸家大伯家王大娘家,還有幾家比較好的人家去,把咱們的禮物送去呀,再說了……我還擔心鐵妞兒現在的情形的,不知道那陳瘸子待她如何,咱們去看看,也好心安。」鐵妞兒是她迄今為止的人生中唯一一個拯救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的人,但此番,若是那陳瘸子待她不好,她定要帶她回梅府,好好照料她一生一世。

這麼一說也對哦,鐵柱撓撓頭:「是哈,還是媳婦兒考慮周到。」

「好啦,咱們吃飯去,吃完飯趕緊安歇,明兒啊,估計還有一場大仗要打呢。」得知他們回來的訊息,她可不敢保證鐵大娘會輕易放過這撈油水的好機會。「還要那李阿秀,我方才讓車伕送她回家,不知道怎樣了,車伕還未回來,咱們也不必等著,讓婢女給他留了飯便是。」

☆、(10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無題

當晚的膳食還算豐盛,雖然沒有鮮,但之前家裡風乾的臘也別有一番滋味兒,至少梅老爺是大快朵頤完全放不下筷子了。

有小廝婢女隨行,家務活也都不用梅行書跟鐵柱親自做了,趁著下人們洗碗收拾的空當兒,梅行書先去看看爹孃的屋子裡有沒有什麼缺的。現在天氣剛好不冷不熱,一被子足以,但梅行書唯恐二老缺什麼不方便,把水壺碗什麼的都給準備齊全了,油燈裡也加了油,她把自己跟柱子住的西屋讓了出來給二老,房子是之前臨行前重新蓋的,所以乾淨的很,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下人們則分別在西屋的外間睡,當時為了方便,梅行書特意讓工人多修了幾間以備臥房用,不過家裡少,除了東西屋是木製大外,外間的小屋還都是土炕。但事到如今沒辦法,只能湊合。

等到梅行書回到東屋的時候,鐵柱早早地就已經鑽到被窩裡等著她了,見她進來,從被子裡冒出一顆頭就對著她傻笑,嘿嘿嘿,叫了聲媳婦兒。

難得瞧見鐵柱包的這樣密不透風,梅行書忍不住莞爾,走到邊坐下,笑眯眯地問:「怎麼這麼早就上了,你玩夠啦?」平常都是三催四請才肯上睡覺來著。

鐵柱小小聲問:「媳婦兒,兒子睡沒?」

梅行書點點頭:「剛在爹孃那邊睡下了,但不知道會不會醒。」小家夥不是很好帶,特別磨人,夜裡總得起來個兩三次,尤其是一睜眼看不到自己,還不知會哭成什麼樣子。

那就是說暫時沒他們的事情了嘛,反正爹孃他們會處理的。心裡這麼一想,鐵柱就覺得足了。他嘿嘿一笑,抱住梅行書撒嬌:「媳婦兒……」半個多月沒親熱呢,舟車勞頓十分辛苦,中途在客棧打尖,他都捨不得吵醒媳婦兒,怕她休息不好的說,現在到家了,他可以開葷吃了不?望著梅行書的雙眼愈發潤,梅行書甚至有股錯覺,好像自己面前蹲了只大型犬一樣。

被鐵柱一抱才發現他沒穿衣服,連褻都沒穿就大喇喇的遛鳥,整個人跟牛皮糖一樣在她身上。梅行書哭笑不得,轉念一想兩人的確也是很久沒親熱了,遂也沒多做掙紮就給鐵柱得逞了。於是鐵柱開荒播種澆水施肥,做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頭大汗都不願意從梅行書身上下來,要是可以,他寧肯死在媳婦兒的肚皮上!

家裡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雖然隔著個堂屋,但梅行書還是擔心會被下人和爹孃聽見。她強忍著不發出聲音,但因為多沒有親熱的緣故,鐵柱力氣特別大,一點都不溫柔,特別魯,魯的每次撞入都直直地捅開的子口,大約每兩三下梅行書便得不大不小的高一次,再這樣被他下去,她就要死了!「柱子……你、你別那麼用力啊……」被強制跪在被褥上,單手扶著頭,另一隻手被鐵柱反扣在背上,渾圓的股翹得老高,特別惑。

這情景像極了他們新婚之夜,鐵柱想起房的時候自己還是個啥都不懂的鐵匠,後來初嘗雲雨,哪裡能戒的下來,恨不得沒沒夜的待在她身邊不離開是最好。「媳婦兒,你別忍著,想叫就叫出來,不會有人聽到的。」就算聽到了也沒人能說什麼,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咋還有些事兒不能做嗎?

梅行書才不聽他的,她咬緊牙關,肢一陣一陣的打顫,鐵柱鬆開她的手過來抓兩顆,頂端的頭被他一捏,立刻的顫動起來。梅行書快要受不了了,私處不時地收縮著,因此夾得更緊,鐵柱沒多會兒就加快了速度,繳械投降了。

就在梅行書鬆了口氣以為能就寢了的時候,鐵柱卻抓著她的把她翻了個身,哪可能那麼快結束呢,那不是在侮辱他的能力嗎!!

一次本不夠!

做了這麼久夫,鐵柱也到了媳婦兒一個眼神就能看出她想幹啥的境界了。於是在她開口拒絕之前他就封住了她的小嘴,就著還在小裡的汁一個猛子了進去,然後對著雪白的嬌軀又是親又是啃,梅行書被他得完全沒了脾氣,剛剛高過,他就這麼烈,她哪裡受得了?不過鐵柱一瘋起來就沒完沒了的,尤其是很久沒有碰過她了,今晚想讓他適可而止,梅行書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

所以第二天早上太都照進屋子裡來了梅行書也沒醒──她又累又困,哪裡有力氣爬起來,也因此錯過了早膳。

午膳之前,她勉強醒了,但還是乏得厲害,眼皮像是黏在一起似的睜不開,神智倒是十分清楚。「嗯……」光有點刺眼,又沒拉蚊帳,梅行書眼睛,發現屋裡沒人,那傻子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她嘗試著下,但雙腿間又酸又麻,還有些微的刺痛,昨晚那傻子沒完沒了的發瘋,可把她折騰的夠嗆。

正想著呢,傻子就推門邁腿進來了,一看她醒了立刻傻笑著湊了過來。「媳婦兒,你醒啦?餓不餓?俺都從山上回來了呢。」早上起來先給媳婦兒擦澡,然後吃了早飯就扛著斧頭扁擔弓箭上山去了,幸好還有匹馬,不然現在他應該還在路上呢。「俺打了頭鹿還有幾隻野兔跟山,還挖了點草菇跟野菜回來,嘿嘿嘿,娘都料理好了,還給媳婦兒你煮了粥呢,你瞧!」說著,獻寶似的湊到她面前,梅行書險險避開那張大臉,示意他把托盤擱下。

鐵柱趕緊狗腿地放下托盤給媳婦捏捏肩捶捶背,以期彌補自己的過失。「媳婦兒,衣裳俺都給你準備好了,要不要俺幫你穿?」黑眼珠在瞟到梅行書致的鎖骨和口那一塊若隱若現的肌膚時直了一下,但立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移開了。咳咳,雖然還想要,但媳婦兒肯定會打他的。倒不是怕被媳婦兒打,就怕打疼了媳婦兒的小手呀!

☆、(10鮮幣)此章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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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梅行書叩叩鐵柱的腦門,讓他走開。「我自己來就行了,爹孃還有嘉懿呢,都在做什麼呢?」

「爹孃在堂屋下棋看書呢,兒子又睡了。」那頭小豬每天不是吃就是睡,過得可愜意了,一點都不需要擔心。

聽到父母尋樂兒子睡,梅行書微微一笑,到很意,正想開口說話,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嘹亮的吆喝聲:「柱子、柱子!梅子、梅子!!你們回來了啊?!俺跟你大爺來看你們啦!!」竟是鐵大娘。

聞言,鐵柱眉頭一皺,嘴裡嘟噥了句什麼,梅行書沒聽清,但她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照鐵大娘那脾氣,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就闖進來是絕對有可能的。「柱子,你先出去應付著,既然大伯也來了,你不出去總是不好。」

鐵柱點點頭,先出去了,梅行書趕緊穿好鞋子去梳頭髮,等她出去的時候正好鐵柱將鐵大伯及鐵大娘都進了屋裡。一見到梅行書,鐵大娘立刻出熱絡的笑容,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熱情語氣說道:「哎呀,俺當初一看就知道梅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瞧瞧你那氣質容貌跟身段,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千金小姐,咱們鐵家能有你這樣的媳婦兒啊,那可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哎呀……瞧瞧這模樣,長得可真俊,咱家柱子就是有福氣,他爹,你說是吧?」說著還撞了撞鐵大伯的口,笑意洋洋的看著梅行書。

第一次享受到鐵大娘的熱情,梅行書還有點吃不消,她出禮貌的微笑:「大娘謬讚了,進屋說去吧,我爹孃也來了,大伯是柱子的長輩,應該與他們見一面才是。」

鐵大伯連忙應聲,跟在他們身後進屋去了。

梅老爺跟梅夫人正在堂屋下著棋,見女兒女婿帶了些人進來,都紛紛站起來,按理說以他們的身份是不必站起來接普通的農民的,但他們尊重鐵柱,所以對於他的家人也都會以禮相待,平等的看待對方。

「爹,娘,這是大伯大娘,柱子從小父母雙亡,是大伯收留了他,我們成親後也對我們很是照顧。」一邊說一邊示意下人把凳子搬過來給他們坐,但梅家夫婦何等的明,從女兒的話中便聽出了大概,她話中只提鐵大伯,便證明鐵大娘並不厚道。二人身居高位多年,察言觀閱人待物方面都是人,用眼睛一看就能看出對方的人品及素質。梅老爺伸手:「請坐。」

鐵大伯何曾見過這樣的人物,他所見過的最大的官也不過是村裡的里正和村長,像是梅老爺這樣渾身充的大人物,他哪裡見過,又怎麼敢應付,若非知道這是柱子的岳丈,他就要嚇死了,現在即使還站著,但腿肚子都開始在打哆嗦。「好、好好……」

眾人紛紛落座,鐵大娘不甘被忽視,幾次想要發話想讓梅老爺梅夫人對自己刮目相看都被無視了,他們夫倆似乎只對她家那糟老頭子有興趣,說話什麼的都只對他,對自己只是有禮疏離的笑笑,沒怎麼搭腔。好強了一輩子的鐵大娘怎麼可能甘心,她眉頭一皺,亮出大嗓門兒:「我說親家啊,這當初咱們鐵家娶梅子進門,那可是花了不少銀子,要不怎麼說咱們鐵柱豪大氣呢,就算當初梅子沒啥嫁妝,他也不嫌棄,就一眼,瞅著梅子就給喜上了,死活要把人給娶回來,俺跟他大伯這做長輩的能說啥呢,親家你們說是不是?這孩子喜就好了嘛!…………」

說來說去,是委婉的暗示梅子當初嫁過來的時候沒有嫁妝,還要抬高下自家,說明自家多不嫌棄,既然自家不嫌棄,那你們是不是應該意思意思點呢?

鐵柱越聽臉越黑,他XX歲的時候就出去學手藝了,鐵大娘早早就說了兩家人不是一家人,說他學了手藝那就自己能成家了,現在怎麼又成一家人了?鐵家他真心的就只有大伯,對於這個大娘還有那倆堂弟,他是一點情也沒有。

可他還沒來得急發火,向來是個老好人耳子又軟的鐵大伯居然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你閉嘴!瞎咧咧啥呢?!沒瞧見人家爹孃在這兒?柱子這麼些年,給咱家乾的活兒還少啊?!」從娶了這娘們兒進門,他們家就沒安生過!村裡頭多少人家因為她那張走哪兒哪兒的臭嘴跟自家惡,導致見了面連話都不說一句,現在柱子好容易娶了個好媳婦兒,又出息了,她還想從人家身上佔便宜,還沒完了她!

思及那不得不嫁給陳瘸子的女兒鐵妞兒,鐵大伯越想心裡越是惱怒羞愧,最後用力嘆了口氣,說,「對不住,俺、俺先回家了,等等再來看柱子跟梅子,還希望親家不要怪俺。」說完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鐵大娘傻眼了,「老頭子?老頭子?!」咋啦?她說啥啦?她又沒說錯啥!他們家現在可是出了個縣丞老爺,難道還配不上梅子家不成,這照她說啊,民不與官鬥,梅子家還得討好他們家才是呢,現在她開口要點錢有啥啊。

梅老爺擰眉:「淑兒,你說那一開始救了你的王大娘家在哪兒呢?待會兒讓下人去把她接來,咱們一起吃頓午膳,爹要好好謝謝他們家。」

梅夫人也點頭道:「你爹爹說得對,還有你大伯,讓柱子請來吧,一家人一起吃頓飯,也說說今後的打算。」

梅行書想了想,心裡盤算著也得去鄰村把鐵妞兒接來,她很久沒看著她了,心裡實在是放不下,必須得看到她好好的才行。

鐵柱點頭:「那俺現在就去?」

一句話都還沒說完,鐵大娘就話了:「那敢情好,俺待會兒就叫人去鎮上把二子叫回來,鐵大跟他媳婦兒也都在家呢,待會兒俺一起叫他們過來哈。」

……畢竟也算是親戚,總不能趕人家走吧,但梅行書還真不想請他們一起吃飯,到時候在桌上還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兒來呢。

☆、(10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無題

出乎梅行書的意料,鐵妞兒被接來的時候,竟身著一身天藍的緞子衣裳,雖然稱不上多麼好的布料,但在鄉下已經算得上是十分不錯了。而陳瘸子也跟著一起來了,他並不像是傳說中的那樣暴躁和喜待女人,至少從梅行書的角度來看,這陳瘸子對待鐵妞兒,甚至稱得上是溫柔體貼。鐵妞兒的智力略略有些缺陷,但也不至於愚蠢,基本的情緒還是有的,她子溫馴怕生,除了梅行書不怕之外,當初就是鐵柱也能讓她嚇得半死,但對陳瘸子她卻沒有絲毫懼意,甚至還拉著他的手久久不肯放開,陳瘸子一要鬆開她就發出不的哼哼,使得陳瘸子不得不全程握著她的手,連跟梅行書打招呼都沒有鬆開。

這個倒是梅行書始料未及的,不過她樂觀其成。陳瘸子若是對鐵妞兒好,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她也能安下心來離開。也因此,她對陳瘸子的態度也好了許多,鐵柱也跟她一樣,都沒想到陳瘸子會對鐵妞兒這麼好,那不可能是裝出來的,因為鐵妞兒信任他。

鐵妞兒也還記得梅行書,她帶著羞澀的笑容,怯怯的走上前來拉住了梅行書的手,對於她的這個舉動,梅行書很是訝異,要知道鐵妞兒是十分膽小的,如今能主動對她示好,陳瘸子絕對功不可沒。「嫂、嫂子……」她小小聲的喚著,抬起頭飛快地望了梅行書一眼,然後又立馬低下頭。那害羞的小模樣像個孩子似的,梅行書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柔聲道:「咱們先去坐下來好不好?嫂子帶了好些吃食給你,你看了定然喜,待會兒回家的時候帶點回去。」

鐵妞兒羞澀的點了下頭,她的變化算得上是很大,比起以往的膽小怯懦,現在算得上是稍稍外向了些,智力似乎也有了點長進。梅行書看著她的模樣,慢慢地看了陳瘸子一眼,道:「你待她很好,謝謝。」

陳瘸子面對梅行書有些拘謹,但還是點了下頭,然後說:「鐵妞兒是俺媳婦兒,俺對她好是應該的。」

這個回答出乎梅行書的意料,據村裡人說陳瘸子喜打老婆,脾氣又壞,當初鐵妞兒嫁過去的時候,他看起來也的確是個不好相與的角,可現在一見,怎麼跟以前不一樣了?

想來是天真純潔的鐵妞兒改變了他吧,梅行書想著,忍不住低低笑起來,鐵柱從後頭摟住她,悄聲問:「媳婦兒,咋啦?」順便揮手示意陳瘸子帶著鐵妞兒去屋裡坐。

「柱子,你知道陳瘸子是怎樣的一個人嗎?為什麼以前村裡人都說他的名聲不大好?我看他雖然年歲比鐵妞兒大了些,但人品格倒還算是不錯,對鐵妞兒也是盡心盡力,那為何村裡卻將他傳的那麼不堪?」這一點她是真的不解,難道事實與傳說有出入?她也懂得言的可怕,但陳瘸子打老婆總是事實,那又是為何……

鐵柱歪著頭想了想:「嗯,俺也不大清楚,但陳瘸子以前據說脾氣很好,後來腿瘸才變成現在這樣的。他那前幾任老婆也不是啥善茬兒,陳瘸子早年聽說還是個秀才,但上山砍柴的時候不小心摔斷了腿,瘸了,便失了趕考的資格,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而娶進門的媳婦兒都是貪圖他家裡錢財,並不賢惠,成天只尋思著找事兒,陳瘸子從高高在上的秀才一下跌入雲端,怎麼能一下子適應過來,所以……」

梅行書懂了,鐵妞兒和那些女人不同,她雖然智力上有些缺陷,但勤勞、善良、純潔,和讓那些貪慕虛榮的女人是不一樣的,而陳瘸子正需要這樣一個女人來撫和拯救他瀕臨死亡的心。當他不再悲傷和憤怒的時候,以前那個陳秀才自然也就回來了。

看著坐在屋裡的陳瘸子正剝著花生,將外面那層紅衣碎了,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到鐵妞兒攤開的手掌上,看著她到嘴巴里,雖然臉上笑容不明顯,但卻絕對是溫柔的。梅行書的眼神慢慢柔軟起來,人世間必然是有美好的,鐵妞兒應該得到這些。

「媳婦兒。」媳婦兒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而在外人身上,鐵柱表示很怨念。他把梅行書的抱緊,恨不得能將她進自己身體裡去,「你看啥呢,他們有啥好看的呀,咱回去的時候要不要給他們留點銀子?」雖然他對鐵大娘還有那兩個堂弟沒情,但對鐵妞兒這個堂妹還是願意管的,更何況媳婦兒也喜,他怎麼能不聞不問呢?

給銀子啊……「可以啊,咱們這回帶的銀子頗多,留些給他們,也好讓他們改善改善子。」梅行書輕笑,表示贊同:「那待會兒你去拿吧,我給畢竟不好,你是一家之主,這事兒得你去做。」

鐵柱點點頭,對媳婦兒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的,「行,那現在?」

「現在?現在該準備接大伯一家人了,今天中午這飯就算吃完了也不會平靜的,你真以為大娘會那麼容易就算了啊?照我說,她興許會把全家人都給帶來呢。」鐵大娘佔便宜,蹭飯,這誰不知道。現在知道能從他們家撈到更多好處,她又怎麼會放棄?那絕對不符合她的行事風格!

一聽到血蛭似的鐵大娘可能會來,鐵柱的臉刷一下就黑了,他嘀咕就句什麼,梅行書沒聽清,這傻柱子是越來越喜嘟噥了:「好啦,別鬧了,趕緊進屋去吧。」

不出梅行書所料,午膳的時候,不僅鐵大伯來了,鐵大娘也來了,不僅鐵大娘來了,鐵大鐵二還有鐵大媳婦兒還有家裡兩個娃兒,都一起來了,這一家人浩浩就坐了大半桌,一點都不帶客氣的。鐵大娘嗓門大,整個屋就聽見她聲音了。

梅老爺跟梅夫人沒啥反應,只是坐在首位淡淡地看著,就好像在看跳樑小醜一般,鐵大娘對他們來說,本算不得什麼,因為是鐵柱的親人,他們才會容忍。

☆、(10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無題

席間鐵大娘一直沒放棄要佔領主導地位,可梅老爺那是什麼人,豈容得她隨意放肆,只消一個眼神就讓她不敢多言了。梅行書還是第一次見到鐵大娘這麼安靜,自己身為晚輩,出言不遜總是不好,想不到爹爹的威懾力居然能讓潑皮破落戶有如鐵大娘這樣的都害怕。

想把話題引到「嫁妝」從而撈點好處的鐵大娘沒能如意,心裡自是不好受,可礙於梅老爺梅夫人,她也不敢把話題往這上面引,不過這並不是說她安分,只是表明她暫時沒想到怎樣達到自己目的而已。又過了一會兒,鐵大家的兩個孩子已經忍不住桌的菜餚開始動手抓著吃了,他們都沒上過學堂,年紀也都還小,不懂什麼禮貌,在鐵大娘的耳濡目染下只知道吃什麼都不能吃虧,看著便宜就要佔,雖然大人們也都坐了下來,但彼此間寒暄客氣話說了許久,小孩子哪裡能忍住?更何況面前的桌子上的菜好多都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家裡一個月才勉強都吃到一次,眼前可都是啊!

鐵大娘眼疾手快,「啪啪」兩聲就打掉了兩個孫子髒兮兮的小手,眼睛一瞪眉一樣,衝口便罵:「瞧你倆這死孩子,咋這麼不懂禮數呢?直接下手抓,嫌髒不嫌髒啊?」話尾一轉改而指責兒媳,「瞅你教出來的兒子,一點禮數都不懂,沒看著這有貴客呢嗎?就眼都不長的下手抓,傳出去丟人不丟人?!」說著還看了梅老爺一眼,完全忘了自己是在鐵柱家而非自家了。這要是平時啊,倆孫子直接下手抓,專找好的搶,她可是想都不想就大大的讚揚鼓勵一番──怎樣都不能吃虧嘛!但今兒在梅家人面前,裡子面子可都是要顧的,不然怎麼撈好處呢?「你看人梅子,家教好,長得也俊,做事幹啥都那麼有綹兒,待會兒你可得跟你梅伯母好好學學,聽到了嗎?!」她打著這如意算盤,先讓兒媳跟梅夫人討好關係,雙方關係好了,還怕自家過不上好子嗎?

王大娘看不下去了,只覺得丟人,都是一個村的,這在梅子爹孃面前演這麼一出,她的老臉都要紅了!於是趕緊顫巍巍地挪動了下凳子,然後問:「梅子啊,孩子呢,咋不抱出來給俺看看?」

梅行書輕笑,舉起筷子示意大家邊吃邊聊──這不符合禮數,但無妨,今這是家宴,她不想把氣氛得那麼僵硬。給王大娘夾了塊入口即化的紅燒,「嘉懿剛喝過,正睡著呢,待會兒吃完飯我再帶您老人家看他去。」王大娘是真心疼她,對自己又有救命之恩,她得好好報答一番才是。老人家上了年紀了,難免有個發熱病痛什麼的,她得好好合計下。

鐵二從落座之後,那眼珠子就沒從梅行書身上移開過。他以前見過的梅行書,只著荊釵布裙,便已經美麗俗,如今換上這綾羅綢緞,挽起髮髻玉簪,更是顯得整個人猶如飛天下凡而來,美貌不可方物,他本就對她有意,先前雖然剋制著,但此番見到,哪裡還能忍住,沒直接口水就已經不錯了。他也知道自己的目光太骨太赤,所以不住地靠夾菜扒飯來掩飾,可惜梅家人眼睛是何等銳利,哪個看不出?梅行書微微皺眉,梅老爺和梅夫人則相視一眼,至於鐵柱……他已經火冒三丈恨不得跳過去給鐵二一頓捶教訓他了。

見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鐵大娘急了,眼角餘光瞟到二兒子,登時有了主意,出笑容,扯住鐵二的手便道:「實話不瞞你們哪,親家公親家母,俺家這二子,可有出息了!十幾歲時就考中了秀才,然後又中了舉人,京城殿試還拿了前幾名呢,這不,被分配回家做了縣丞大人,依俺看哪,二子離升上縣官大人不遠了!到時候親家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儘管說呀!」

鐵大娘雖然明,但畢竟是個山野村婦,並不知道梅家的勢力有多麼龐大,她只認為梅家雖然有錢,但那畢竟是個商人,能跟官家比嗎?要是不跟官府搞好關係,他們家的生意能做得下去?自家出了個縣丞大人,已經讓她在鄰里村內出足了風頭,人人瞧著她都帶著股諂媚勁兒,不少人登門拜訪求她幫忙跟鐵二求辦事,這已經讓沒過過什麼富饒子的鐵大娘暈的找不著北了。先前自己說話並沒有得到什麼回應,但她覺得那是因為自己沒有說出自家兒子是做官的,現在說出來了,梅家人還不得死活上來求拉關係呀?到那時候,她再「狀似不經意」的提及錢的事情,他們還不得老老實實給?

越想越美,就差沒有掐大笑了。可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梅家人出啥驚訝或是討好的表情,鐵大娘不樂意了,尋思著該怎麼開口說呢。

梅老爺心裡不屑,但表面上並無甚情緒,心裡暗忖:你家只出了個小小縣丞,可知以我梅家勢力,就算是當朝一品大員也得點頭哈?小小一個縣丞,哪裡來的優越?更何況我家女兒可是做過當朝丞相併有一代名相之稱的梅行書,你一個芝麻小官,也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心裡雖這麼想,但面子還是要給鐵大娘留的,畢竟這一次離開,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回來,犯不著跟人過不去,她就是再混,也終究是柱子的大娘。思及此,梅老爺便微微一笑,「那就恭祝令公子能夠早升官了。」完全沒有討好諂媚之意。

鐵大娘還待說話,卻沒人願意聽了。她幾次想嘴或者是掌控局面,但沒人樂意搭理她,就連她兒媳都因為方才被撂了面子拉著個臉不瞅她,鐵大伯覺得丟人,更是答不理,她也只能消停下來,折騰不出風了。

一頓午膳吃了有一個時辰,梅老爺從家中帶了好酒,與鐵大伯及柱子三人喝的不亦樂乎。

☆、(10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無題

用完午膳,女眷便都到了內屋去,剛好梅行書也有話要問鐵妞兒,男人們吃過一茬兒還嫌不夠,又喝開了,陳瘸子非但是不像傳言中的那樣,喝酒竟是一把好手,跟梅老爺和鐵柱都能聊得開,倒是鐵二,做了官,有了官威跟架子,總覺得跟陳瘸子還有鐵柱這樣的人在一起喝酒是埋沒了自己的身份,便有些端著,不過沒人在意他,因為大家都忙著喝酒聊天呢。

屋裡,梅行書牽著鐵妞兒讓她在畔坐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覺她的髮髻說的十分整齊,這絕不可能是鐵妞兒自己梳的:「鐵妞兒,你丈夫待你可好?」

鐵妞兒出笑容,有點害羞,但更多的卻是幸福:「嗯嗯,多謝嫂子關心,言之對俺可好了。」

陳瘸子的大名叫陳言之,只是後來瘸了,大家便改口只叫他陳瘸子了。如果不是鐵妞兒說,梅行書也不知道他原本的名字,聽起來還有詩意的。「是嗎?那……你願意繼續跟他生活在一起嗎?如果你不想的話,就跟嫂子說,這番離開,嫂子便把你帶上。」

一聽梅行書這話,鐵妞兒嚇壞了,兩隻小手趕緊捉住梅行書的衣袖,仰著小臉哀求:「別、別嫂子,俺不走,俺要跟言之在一起。」

梅行書沒想到鐵妞兒會對陳瘸子的情那麼深,但如果兩人兩情相悅,陳瘸子也足夠照顧鐵妞兒,那麼她自然不會說什麼,只會樂見其成。倒是沒想到,那暴力成的陳瘸子,居然會被鐵妞兒這樣的小傻瓜給降服了。「好好好,嫂子不帶你走就是,你儘可放下心來來,你若想同他在一起,嫂子怎麼會不答應呢?」她趕緊安鐵妞兒,讓她別怕。

得了梅行書的保證,鐵妞兒這才安心,她眨巴著眼睛,又開始害羞了。梅行書瞧著她這副模樣,與梅夫人相視一笑,一旁的鐵大娘開始不安分了,她就是瞧不慣,一開始瞧不慣梅行書,覺得她長得太俊俏,不像是個會好好過子的,而且她也氣氛,為什麼其貌不揚一身缺點的鐵柱能娶到這樣如花似玉的媳婦兒,她家兩個相貌堂堂的兒子就不行?再加上自從梅行書嫁給鐵柱後他們那個小家蒸蒸上的情景,她的心裡就更是不了。雖說現在自家出了個縣丞老爺,但梅家既然那麼有錢,該幫襯下就得幫襯下,如此才能說得過去不是?「俺說梅子呀,你不用擔心鐵妞兒,這丫頭現在過得可好了,那陳瘸子可是把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呢!」帶著一股子酸味兒。

梅行書看了她一眼,微笑道:「鐵妞兒天真爛漫,陳言之對她好也是應該的。」只有目光短淺狹隘刻薄的人才會那樣欺侮一個小姑娘。

被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得有點尷尬,鐵大娘故作姿態的咳嗽了兩聲,正準備把話題引到錢財上,再委婉的試探撈點好處,一旁的鐵大媳婦卻開口了:「弟妹呀,你是不知道,這陣子來咱家可是小事不斷哪!雖說弟弟是縣丞老爺了,但他當真官兒,又能給家裡圖點啥?為了不把弟弟名聲壞,咱家就是吃了啞巴虧都不敢說呀!」

梅行書想笑,啞巴虧?你們家若是能吃啞巴虧,那倒是奇觀了!

鐵大嫂不折不撓,梅行書的但笑不語並沒有讓她意識到:「現在弟弟也到了成家的年紀,這普通村裡的姑娘吧,覺得配不上,官宦人家的小姐吧,人家眼光高,咱家裡雖然有點小錢兒,但要想娶個好姑娘,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聽到這裡,梅行書已經知道她想說什麼了。於是她坐到鐵妞兒身邊,揚起眉頭問:「那大娘大嫂是看中了哪家的千金?」

見梅行書主動把話題扯到這個事上來,鐵大娘高興不已,忙道:「就是那亳州知州家的千金小姐,樣貌脾都是一把抓,就是聽說求親的許多,咱家銀兩不夠,置辦不起那麼昂貴的嫁妝,但梅子你看,你弟弟也到了成家的歲數了,所以……大娘就想問問你們能不能幫襯著點兒?」

幫襯點兒自然是沒問題,畢竟他們是柱子的親人,但是……亳州知州的千金?那可是朝廷正五品的官,鐵二區區一個縣丞,哪裡能夠高攀的起?「大娘既然有看中的小姐,我們自然是會幫襯點兒的,但不知鐵二與人家小姐情如何?大娘又可曾上門提親?」

這一問就把鐵大娘問住了,但她畢竟是破落戶,腦子裡點子無數,當下道:「這倒是不曾,二子只是個縣丞,在鎮上還算有點權,但一到亳州,那可就什麼都不是了,梅子啊,你家家大業大,能不能看看幫咱們二子……」

這下子梅行書算是徹底明白了,情他們是想攀這門親事,但本就沒見過人家,這是要自己去搭線呢!

梅夫人皺了下眉:「在商言商,我們梅家跟那亳州知州素未謀面,要如何幫忙?更何況,我家老爺從來不為這種事情去與人攀情。」那亳州知州劉全,最好金銀財寶,不知有多少次想借故攀上梅家,都被老爺拒絕了,現在這鐵家婦人居然敢叫他們家去主動找劉全?且不說合不合適,就算合適,梅家也不屑和那樣一個財的官員扯上關係!

被梅夫人嗆回來,鐵大娘便不敢再言語了,對著梅子,自己算是長輩,但對著梅夫人……她總覺得自己是個低下的老媽子樣兒,在夫人面前四處蹦躂,自以為本事的很,其實不過是落人笑柄罷了。

「大娘,不是梅子不肯幫忙,實在是商人與官家是能不往來就不往來,若是鐵二跟人家小姐情投意合,梅家願意幫襯些銀兩,但若是求梅家去幫忙撮合,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梅行書溫言說。

鐵大娘心有不,但梅夫人在此,她也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嘴裡咕噥了句什麼越是有錢越摳門兒,然後撇撇嘴,就不說話了。鐵大嫂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婆婆都無話可說了,她又還能做什麼?只得尷尬的坐在原地,骨碌碌的轉動著眼珠子,也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10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無題

鐵大娘跟鐵大嫂心裡盤算什麼,梅行書是不關心的,他們在鐵家溝呆不久,早晚都得回去,偌大的梅府沒主人在總是不好。

將王大娘還有鐵三夫婦以及鐵妞兒安頓好,梅行書才放下心來,她總算不負所自己之人。至於鐵柱……他覺得只要大家有銀子,那就啥事兒都沒有了,單細胞生物有時候真的好的,因為他永遠都不會傷心和恐懼擔憂,他只要每天吃穿暖就很開心了。

不過他們啟程的那一天,鐵大娘似乎還是不死心,死活著梅行書,拐彎抹角的索要「撫養費」作為養大柱子的報答,梅行書不樂意跟她爭執,沒說什麼,直接給了張一千兩的銀票,鐵大娘捧銀票的手都在哆嗦,看梅行書的眼又驚又喜,她原本尋思著有個一百兩就了不得了,但是梅行書居然給了一千兩!這可是他們家一輩子都花不完的大錢哪!

既然錢到手了,鐵大娘也就不再糾了,她還需要採買東西去打通關係搭上劉全呢!

鐵大娘走了,鐵柱當然開心,他巴不得鐵大娘早走早好呢,可一知道媳婦兒送出去一張千兩銀票,那表情刷的一下就變了。倒不是鐵柱摳門兒,事實上他為人豪又大方,極其慷慨,不過那是對好人,對鐵大娘這樣的……他就是送出去一文都覺得心疼,心裡這麼一琢磨,那可難受了好幾天,但又不敢去質疑媳婦兒,這樣過了幾天,他就坐不住了,跑過來抱著梅行書問:「媳婦兒,你為啥給大娘那麼多銀子啊?要是給,幹啥不給大伯?」這銀子到了大娘手上,還不知道會被拿去幹啥用呢,不如放在大伯那裡,也好有個保障。

梅行書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把鐵柱看了個大紅臉,他摸摸自己後腦勺,嘿嘿傻笑兩聲,說:「媳婦兒……你別誤會哈,俺不是說你做的不對,俺就是不懂……」

不懂是對的,他要是懂了,那就不是鐵柱了。

「我怎麼會誤會你呢,你可是咱家當家的。」梅行書輕笑,用手肘撞了撞鐵柱口,說:「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問呢,但你既然問了,我就告訴你好了。這錢呢……說是給大娘的,也對,也不對。」

鐵柱更糊了,他茫然地看了看梅行書,不懂她在說啥,完全霧裡雲裡:「媳婦兒……俺原來就不懂,你這麼一說,俺更不懂啦。」不過他一點都不擔心,反正媳婦兒會給自己解釋的嘛。

「你說,咱給了她這錢,她會做什麼?」

那他哪知道啊,不過他知道這錢要是扔水裡可能響一聲,但給了鐵大娘,那隻會換來她的怨念:既然一千兩都說給就給,為什麼不能再給多一點?

這倒是真的,鐵柱不知道,梅行書也沒跟他說,鐵大娘是真的這麼暗示過,只不過被她裝傻充愣糊過去了。要鐵大娘他們家……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

「不曉得。」

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也不曉得,但猜猜看……應該會去買些東西裝點下門面,當然,要是能給鐵二買個大點兒的官兒做就更好了,不過可惜錢不夠。一千兩雖然不是小數目,但是對於家財萬貫的劉全來說,也不算多。此人一生最為貪財,為了銀子不知黑心判了多少冤案,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兩家就且鬧去吧。」梅行書微微一笑,「大娘定會拿出梅家來跟劉全套近乎,這門親事,我看是差不多了。」她給的一千兩銀子,不過是為了讓劉全相信鐵大娘說的罷了。並非她心腸狠毒險,而是這顆毒瘤絕對不能再留了,雖然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但終蹦躂的總是惹人心煩,更何況,之前看在柱子的面子上她已經十分收斂了,像是鐵大娘這般背信棄義鼠目寸光的人,換做以前的她,早就下手整治了。

至於鐵二……她早已派人去打聽過,小小年紀,剛當了個縣丞,便四處收禮受賄結營私,風評極差,只是礙於他在鎮上的官位沒人敢說什麼罷了。鐵大夫婦倒是還可以,雖然利且目光短淺,小錯不斷,但也沒犯過什麼大錯,所以她便不與他們為難。至於鐵大伯……攤上這樣的子和兒子,只能說是他倒黴了。倘若他能夠負起一家之主的責任,柱子不會那麼小被趕出家門,也不會在成年後任由鐵大娘佔便宜,鐵妞兒也不會被待的那麼慘,甚至還嫁給了個娶過三個子的鰥夫,而鐵大鐵二應該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他身為一家之主,卻將子女教育成今天這副模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只是這些話,梅行書並不打算對鐵柱說。

「但是……」鐵柱撓撓腦袋問:「媳婦兒,這事兒對大伯不會影響吧?」

「我也不想瞞你,說不影響是不可能的,但是影響大小,就看大娘折騰的什麼樣了。」梅行書淡淡地道,掙開了鐵柱的懷抱,伸手去拿了塊桃酥,自己先咬了一小口,然後送到鐵柱嘴邊,鐵柱就著媳婦兒的印一口下去,嘴裡嚼的香還不住說:「那指定壞事,大娘那折騰的本事,媳婦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這樣也好,要是不受次教訓,她也不知道改。」說完大嘴一張將剩下的都吃了,還不要臉的要哺給梅行書,把梅行書給噁心的。

「你能這樣想最好了。」

「嘿嘿,媳婦兒,那等咱到家了……」的目光在梅行書口不住遊移,言下之意十分地明顯。

梅行書先是無語了片刻,然後點了下頭,鐵柱立刻喜的跟什麼似的,大嘴笑咧開,出兩排白牙。梅行書瞧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想笑,伸手要把他湊過來的大臉推走,但鐵柱不依不饒死活要她親一口,梅行書到底拗不過,敷衍的蜻蜓點水親了一口,鐵柱雖然不意,但聊勝於無嘛。

小兩口正在馬車裡打情罵俏呢,忽然聽得前面一陣鐵騎聲,梅行書最是警覺,一把掀開簾子看了過去。

……

☆、(10鮮幣)此章無題

此章無題

雖然早就料到皇帝會找過來,但是梅行書沒想到會這麼快,居然在他們回家的途中趕來攔截,想必是剛得知這消息就來了。

「久違了,行書。」皇帝騎在千里駒上,隔了大概十步遠,他輕裝簡從沒帶太多人,只有魏衝沈澤及幾名大內侍衛隨侍在側而已。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帶多點人馬來,也許他潛意識裡就知道梅行書不會跟他走,此番前來,也只是想再見她一面,以相思。

梅行書以女子身份行了個禮,微笑道:「多不見,皇上一如以往風姿卓然。」

魏衝在一旁,雖然努力維持神淡然,但眼裡的喜悅卻騙不了人。

沈澤卻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對於梅行書不告而別的小人行徑表示十分的看不慣。梅行書倒是沒怎麼注意沈澤的反應,反正也不重要。她一點也不驚訝害怕,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在皇帝心中沒有任何東西比得上江山權利。他想必也是知道了元貞已經盤踞了扶桑,雖說扶桑與大秦的實力不能比,但在元貞手上,誰也不知道那古靈怪的小子會想出什麼點子來,畢竟是個大麻煩。

權衡一下邊境百姓和梅行書,自然是前者對皇帝更重要。

梅老爺跟梅夫人正在後頭那輛馬車上,此刻覺車停了下來,便開車簾,想問問是怎麼回事,卻見女兒前面橫亙了幾匹高頭大馬,而女兒女婿正在與對方對峙。梅老爺立刻蹦躂起來,十分護犢子的衝到女兒女婿面前,對著馬上的人怒目而視:「你們是什麼人!敢攔我梅家人的路!不想活了嗎!」

被爹爹這氣勢十足的吼聲嚇了一跳的梅行書噗嗤一下笑了,爹爹淨知道在嘴上說柱子不好,但子久了,這不就潛移默化了?瞧,這吼聲,多像是鐵柱呀。不過此時不是笑的時候,梅行書努力抑住心頭的笑意,然後湊近父親耳畔,輕聲說:「爹爹,這位可不是他人,是當朝天子。」

「哦,是皇帝啊……啊?!」啊字拐了個彎兒,差點兒破音,梅行書更想笑了,但是如果笑了的話這個場面就會很尷尬,所以得死忍著,但想忍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忍了半天也沒忍下去,最後沒辦法,抓過鐵柱一口咬住他肩頭,小臉埋進他頸窩悶悶地笑,別人看不到她在幹什麼,只看到她不停抖動的肩頭和不時發出的氣聲。

這有啥好笑的?別人不知道,鐵柱知道自己媳婦兒在幹什麼,但他實在是無法理解梅行書的笑點,所以他只是茫然地眨著眼,初見到沈澤時的憤怒已經煙消雲散了,而且也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要生氣。

梅老爺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按理說,他是該行禮的,畢竟自己只是一介布衣,而面前的是那九五之尊,可這皇帝對自家寶貝女兒有著不軌之心,而且還害的女兒跳崖,若非寶貝福大命大,現在他就要哭著到處找女兒去了!所以……到底現在他該怎麼反應?眼角餘光瞄到那個不孝女居然在偷笑,梅老爺不高興地清了清喉嚨,提醒梅行書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他要是生氣的話,後果很嚴重的!

在爹爹無聲的抗議下,梅行書勉強忍住笑意道:「還請皇上莫要見怪,我爹爹年紀大了,難免有點耳不聰目不明。」

這到底是在給他老人家解圍還是在損他呀?梅老爺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不敢確定,只好惡狠狠地瞪了鐵柱一眼。無端被瞪的鐵柱委屈極了──他是招誰惹誰了呀他!

「既然是行書要求的,朕當然不會怪罪。」皇帝的態度是難得的心平氣和,梅行書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他,他一直都是戾氣野心十足,像是這樣的表情和眼神,她還是第一次見。難道他真的想開了?這麼偏的人也能想開?還是說他認識到了元貞與梅家巨大的威脅,所以不得不與他們妥協?想來想去,還是第二種可能最大。

「多謝皇上。」梅行書微微一笑:「不知皇上半路攔住我們的馬車有何要事?我家中無人,著急趕回去呢。」

言下之意很明顯,有事說事沒事再見。

沈澤哼了一聲:「梅相真是好本事,把大家都給騙了,若非知道你的真面目,我還當真以為面前站著的就是個普通大家閨秀呢。」對於梅行書不告而別一事,沈澤始終耿耿於懷,他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會抱著這個遺憾了,因為梅行書明顯不可能會跟他比試一番!現在她正站在自己面前,可卻風姿綽約美貌無雙,周身更是散發著恬淡文雅的氣質,愈發襯得自己市儈庸俗了起來。

沈澤這種夾的說話方式,梅行書早就習慣了,反正她也從來沒在意過,隨便他怎麼說。「不敢當,沈相謬讚了,行書現在的確只是梅家的女兒,不是什麼梅相,沈相說話可是要注意著些,萬一傳揚出去那多不好,您說是不是?」

魏衝始終沒有說話,而是用一種含情脈脈的眼光看著梅行書,他比誰都清楚,這次一別,即使彼此相隔不遠,卻也是終身不能再見了。為她好,也是為他好。

回想起兩人初相識,那時候沒有什麼勾心鬥角,只是朋友之間的談話心,誰會想到有朝一他們會變成這樣的局面呢?梅行書不曾怪過他,魏衝知道,但正是因為她不怪他,他才愈發覺得自卑和愧疚。說來也真是可笑,這麼多慕她的男子,各皆有,人中龍鳳也不在少數,可她卻偏偏都不,卻嫁給了個普普通通的鐵匠。

但那又怎麼樣?梅相高興的話就行了。

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嗎?

「媳婦兒他們來到底是想幹什麼呀?」

雙方互瞪對視的時間實在是太長,鐵柱受不了了,於是小小聲問。梅行書微微一笑安撫他:「只是來見故人一面,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你看他們輕裝簡從的,馬上就要趕回去了呢,朝中大事可離不了這三位。」

皮皮夏

2024-08-17 22:10:25

☆、這是結局(一)

梅行書這聲音並不算小,她本就是大大方方說出來的,不在乎皇帝聽了會不會生氣,可以說現在她是成竹在,皇帝此刻就如同是被關在籠子裡的猛虎,只要隔著籠子,怎麼逗都沒所謂。而她會很好的掌控節奏和距離,保證不會有任何危險。所以皇帝聽了,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並沒有生氣。他看著梅行書,心知她是不會再跟自己走了,當下心中百味陳雜,實在是說不出什麼覺。他就這樣定央央地凝視著梅行書,心頭酸楚,只覺得,怎麼入她心的那個人不是自己呢?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那個身著官袍都掩不住身書卷氣的女子是什麼時候進入他的心的?自小,因為母妃不得寵,他便在中受盡欺淩,永遠只能遠遠地看著父皇如何疼大皇兄和其他子女,對待自己反而平淡如水,而中人勢利至極,他的中甚至有三月無人踏足。平常朝中之事,父皇更是不曾想過自己,更別提讓自己擔負重任了。

他怎麼能夠容忍自己一身的本領才華就如此埋沒掉?

對於梅行書,這個殿試一鳴驚人被父皇破格拔擢為左相還擔任皇子皇女太傅,還比自己小上幾歲的少年,允熙是充怨恨和厭惡的,明明都是人,他甚至還是父皇的親生子,為什麼父皇對待一個外人比對他好?!從小到大所受的冷眼和輕視便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了,他恨不得把眼前這柔弱的少年撕成碎片!可是他不能光明正大的找他麻煩,因為如果被父皇知曉,自己和母妃的子只會更難過,所以他用言語煽動其他皇兄皇帝去找梅行書的麻煩,可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辦法,在梅行書面前,都被遊刃有餘的解決了,那些曾經厭惡他的皇室中人甚至全部以他馬首是瞻!

慢慢地,允熙就又改變了路線,既然不能硬碰硬,那他就迂迴一點好了。於是他努力讀書上進聽梅行書講課,將他佈置的課業完成的十分出。就這樣,他慢慢地得到了梅行書的認可和器重,從梅行書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希望。正逢大皇兄惡疾身不治身亡,父皇請梅相於皇子皇孫中物未來儲君的人選,於是他有了奢望,如果自己能夠得到梅行書的支持……那麼,是不是有成為儲君的希望?只要他能夠支持自己……那麼父皇那裡是完全不需要考慮的!父皇對梅行書的信任世人有目共睹,只要梅行書承認自己……

只要他承認自己。

在結果出來之前,允熙真的認為自己是勝券在握的。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他與梅行書相談甚,結為至,梅行書也的確是父皇面前說了他許多好話,先帝因此看重於他,慢慢地對他這個兒子上了心。就在允熙以為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定局的時候,梅行書提出的人選卻讓他狠狠地被打擊到了!

元貞!

那個臭未乾的小鬼!

而不是他!

不是他!

哪怕梅行書說立嫡不立庶,他也無法諒解他!可當著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他什麼都不能說,他不能表達出自己心中因為這種巨大的希望被破壞之後是多麼的痛苦和失望!他認為梅行書背叛了自己!

先前二人好,京城裡和朝廷都傳言未來儲君會是他,可誰知到最後梅行書提出的人選卻是元貞!那個還不到XX歲的小鬼!

這種巨大的落差將他打擊的體無完膚,可他不會在外人面前出來,讓他們看他的笑話!

允熙帶著微笑的面具,慢慢地卸下了所有人的心房,也虧得他一直都表現的沒有野心,這才沒人起疑。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夜夜在心底燃燒的,那股被背叛和被輕視的怒火!總有一天,他要君臨這天下,得到應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父皇沒能繼續活下去多少時間,因為他的身體已經破敗到一定程度了,所以才會這麼急著立下新的儲君。在先帝駕崩的那一晚,只有允熙一人沒有淚──他對這個父親沒有任何的情,因為他從未曾重視過他,不過這都無所謂了,父皇既然駕崩了,他也就可以開始自己的計劃了。

允熙不確定梅行書知不知道自己的野心,畢竟在立了元貞為儲君之後,梅行書忙著教導元貞處理政事,兩人已經很少往來,而每次無意中見面,梅行書的眼神都是十分複雜的。可不管他知不知道,允熙都不在乎了,他要得到這天下,他要黃袍加身,誰都別想阻止他!包括梅行書!

遠湘的出現幫了他大忙,她喜上了梅行書,因而成著他,這也為允熙的做了極好的鋪墊。遠湘年少無知,不懂他每次讓她從梅行書那裡拓來的書信卷宗都是些什麼,而梅行書亦是十分寵遠湘,對待她並無多大戒心,這真叫人悲哀,但允熙為了皇位和江山,已經不在乎了。

為了放鬆梅行書的警惕,他慢慢地表現出自己的與世無爭,並在適宜的時候表達自己的忠心。他知道梅行書不會輕易相信自己,所以便從那個年you的皇帝身上下手,不出所料,小皇帝果然對他信任有加,這也為他創造了極佳的機會──比如說,得知傳國玉璽藏在什麼地方。

接下來的一切都是那麼水到渠成,他順利得到了皇位,可他從來沒想過要死梅行書,他想他留在自己身邊,梅行書的治國之才是不可或缺的,可她居然寧願死也不肯留在他身邊,甚至用計把小皇帝送出外,自己跳入萬丈深淵!

從得知梅行書跳崖的那一刻開始,允熙便覺得自己的心似乎有某個部分跟隨著他一起死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傷心,也許是心底那個隱隱的聲音在蠢蠢動,失去梅行書,會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在這之後,先前心中那模糊的想法便愈發清晰起來,隨著時間過去,梅行書的模樣略略有些遙遠,但心底的那個想法卻越來越重。

梅行書,有可能是個女人!

☆、(11鮮幣)這是結局(二)

這是結局(二)

可惜,他再也沒有機會證實了。

梅行書已經隨著那滾滾瀑布永遠消失在他的世界了。

允熙以為這會是自己一生之中最大的遺憾,即使他不相信她死了,不看到屍體,他就一直認為她活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裡,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找到而已,不過這一天並不遙遠,他終是能夠找到的。

說到這裡,他就該謝那個愚蠢的鐵家溝的秀才了,如果不是他的愚蠢,自己又怎麼會得知梅行書的消息呢?當她是女兒身的消息得到證實,允熙說不上自己心底是什麼滋味兒。她拒絕了左相的高貴身份,也不願對他低頭做他的妃子或是與他求和,卻自甘下嫁給了一個鐵匠!

多可笑呀,她真的是嫁給了一個鐵匠,一個又醜又沒用的鐵匠。他甚至連一百兩的身家都沒有,住著破破爛爛的屋子,她嫁給他,需要自己洗衣做飯大嫂呢劈柴……這麼低的事情怎麼是她應該去做的?梅行書就應該揮斥方遒指點江山,而不是窩在這麼個小地方,做個鐵匠的小媳婦兒!

允熙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也知道自己用盡心機耍盡手段也無法得到梅行書的青睞,她對他似乎從來都沒有過順遂之意,做太傅的時候她心裡只有元貞,父皇駕崩後她心裡只有江山,到了鐵家溝,她心裡只有鐵柱。作為臣子,她不對他效忠,作為女人,她對他無,連他用話刺遠湘迫使她留下來,她也依然不發一語。到底要怎麼做,他才能佔據她心底最重要的位置呢?到底要怎樣做,梅行書的眼裡才能真真正正地看見他,而不是那一句句一聲聲有禮疏離又不卑不亢的皇上?

枉費他允熙一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面對梅行書,卻什麼都做不了,想殺她,捨不得,想要她,卻又要不到,他好像只能這樣遠遠地看著她,就這樣遠遠地看著,其他的什麼都不能做。

他也比誰都清楚,就算梅行書不顧一切幫助元貞重奪大秦的江山,他也是不會怪她的。梅行書在他心裡最重要的角落,這一點永遠不會變。他她敬她重她,但卻永遠都無法得到她。可最令他傷心的是,她寧肯偷偷不告而別,也不肯留在京城讓他隨時隨地看到。為了與他永生不見,她甚至還隻身去了扶桑幫助元貞取得扶桑大權──而這一切都是為了牽制他!

行書呵行書,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即使背叛世界,即使世人都認為我無心無情,我也不會對你出手,你既然要離開我,那便離開吧,我又能做什麼呢?你總有一萬種方法讓我對你而不得。可枉你一生聰明絕頂運籌帷幄,卻也不知道情可以讓一個人改變到如斯境地。若是你不願再見到我,我便不再出現在你身邊了罷,你且好好的,好好的。

但若是真有來生,我一定不做這個皇帝,而選擇做那個普通的小鐵匠。

皇帝靜靜地看著梅行書好一會兒,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行書,你當真不願跟朕回去嗎?」話一出口,魏沖和沈澤也立刻看向梅行書,他們的臉上都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但都看得出他們同樣希望梅行書回去。

可梅行書去拒絕了。她與鐵柱相視一眼,兩隻手緊緊地牽在一起,溫軟又堅定地道:「行書只是一介女,只願在家相夫教子,侍奉父母,再無當年的雄心壯志了。」

聞言,皇帝並沒有出多麼訝異的表情,早在此番前來之前,他便料到了梅行書的反應。她若是不願,他又如何再捨得強迫呢?當年強行黃袍加身,害得她跳下萬丈深淵,如今,他又怎麼忍心,怎麼捨得?行書啊行書,你我今生難道是當真半點緣分也無?

「皇上請回吧,左相梅行書早已跳崖而死,如今活著的是梅家的女兒,鐵家的媳婦,和朝廷再無一絲瓜葛了。」她輕輕福了福身,眼角眉梢的笑容依然如若當年初見時溫暖柔和。

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改變的從來都不是她。

總有人離不開,也總有人向前走,原地和未來,都有人一直待著。

皇帝驀地苦笑出聲,難得的沒有霸氣和跋扈:「朕早該想到的……朕早該想到的……」他說,喃喃地,一遍又一遍重複,也不知道是想說服自己,還是想說服旁人。早該知道她不可能跟自己走,早該知道自己並非她心目中的良人,早該知道的,早該知道的呀……「行書,今一別,你我今生,恐怕是再無相見之了。」他深深地望著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樣深深地刻進自己的腦海和心底,好不忘記。

梅行書的反應依然是微笑:「行書恭祝皇上萬壽金安,多福多壽。」

皇帝最後望了她一眼,像是怕自己忍不住想上前搶人似的,揮鞭策馬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他和梅行書,從始至終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糾,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傷心的呢?

沈澤見皇帝遠去,對著梅行書狠狠地瞪了一眼,心底說不上的覺,既有不甘心,也有遺憾:「你我沒比出個勝負來,我可不服!總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的贏了你!」說完也策馬而去,留下梅行書看著他的背影輕笑,恐怕這一天你是等不到了,因為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涉及朝政,從今以後,她就只是梅行書,鐵柱家的小媳婦兒。

只有魏衝,久久不肯離去。他看著梅行書,像是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梅行書對他出笑容,安定而又慈悲,她從來不曾怪過他,但他自己卻因此被折磨了這麼多年。當年的背叛一直都是他最心痛的事情,如果能夠重來,他寧肯和她一起戰死,也不要與她形同陌路。

可惜沒有如果,不能重來。

「相爺……魏衝愧對於您!」他翻身下馬,砰的一聲跪了下來,雙手伏地,終於說出多年來在心頭橫亙的痛苦與歉意。

即使梅行書不怪他。

梅行書鬆開鐵柱的手,在他戒備十足的眼神裡走向魏衝,將他扶起來,指著天邊的夕說:「你瞧,太照常升起落下,一切都會過去的。」

是呀,一切都會過去的。

☆、(10鮮幣)鐵妞兒與陳瘸子(一)

鐵妞兒與陳瘸子(一)

陳瘸子當然不是他的真名。

只是時間過去久了,大家都這麼叫,所以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就叫陳瘸子了,哪裡還記得以前那個意氣風發是村裡第一個考上秀才的讀書人呢?

算算他已經多久沒碰過書本了?從山上摔斷腿之後,還是在第一個媳婦跟野漢子跑了之後,亦或者是自己的名聲開始在村裡發臭腐敗之後?

總之他是不記得啦,這也沒啥好在意的,反正他就是陳瘸子,那個喝酒打媳婦兒沒人脾氣暴躁易怒的陳瘸子,那個有了點錢到處欺負人看人不就打的陳瘸子,大家既然都這麼認為,也這麼看他,他又何必謙虛呢?

陳瘸子穿著大紅的新郎官服,懶洋洋地走進新房,這是他娶的第四個媳婦兒,容貌身段都不比前面那三個,連智力都不行,不過這樣也好的,至少她不會跟別人野漢子跑了,而且身子好好調養的話應該也能給自己生個一男半女的。想到這裡,他略有點欣地拿起一邊的喜秤,挑開了紅蓋頭。

入目的一張小臉倒是出乎了陳瘸子的意料,雖然乾巴巴瘦了些黑了些,但五官端正漂亮,農村見不著幾個漂亮姑娘,像是鐵柱媳婦兒那樣的百年難遇,自己也不是有福氣的人,鐵柱雖沒啥錢,但勝在年輕有力氣能作為,哪能跟自己比,年逾不惑,還瘸了條腿。

他原本是想樹立起自己作為丈夫的威風的,也好拿捏拿捏這小丫頭,可鐵妞兒那雙眼裡是害怕驚慌和不安,楚楚可憐地看著他,卻又不敢閃躲,如同他you年跟隨父親上山打獵時看到的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嚇得瑟瑟發抖,可就窩在那兒,雪白的一團,不敢跑也不敢叫,只被動的等待命運安排。

明明是個傻子,什麼都不懂,還被鐵大娘那麼待,可眼睛卻那麼乾淨,乾淨的幾乎透明,讓他的心在一瞬間平靜下來,只想好好的疼她一番,就像是當年撿回來的那隻小兔子,把她養大,養好。於是陳瘸子試探地伸出手摸了摸鐵妞兒的臉,鐵妞兒沒有反抗,只是睜著一雙在巴掌小臉上大的嚇人的眼睛看著他,她不敢動,因為嫂子跟她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除非對方打她或者罵她,否則不要反抗,不然會招來更殘酷的對待。

她很乖的,所以請不要打她也不要欺負她好不好?當陳瘸子的手再一次揚起的時候,鐵妞兒嚇得忘掉了梅行書對自己說的話,只下意識縮成小小一團,身子哆嗦著求饒:「別、別打俺……俺不敢了、不敢了……」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生怕對方聽不清楚會給自己狠狠地來上這麼一拳。

陳瘸子的手僵在半空很久,其實他本不是要打她,只是要幫她把那紅蓋頭給拿下來罷了。可鐵妞兒為什麼反應這麼烈?如果不是平常被人打罵習慣,她怎麼會如此害怕?想到這裡,他便忍不住從心底生出一股子火氣,很想將那欺負了她的人捉過來胖揍一頓。

但現在不行,他越是生氣鐵妞兒越是怕他,於是陳瘸子努力收起自己的怒氣,然後出一個多年來不曾展現過的善意且溫柔的笑容:「你,你別怕,俺不會打你的……只要你乖乖的……」不跟別的男人跑,也不聽別人的瞎話害怕我,願意跟我過一輩子,我發誓一定也待你好好的,不管你是什麼樣子。

鐵妞兒聽了,忙不迭的點頭,她最會的就是乖了,可怎樣才算是乖呢?不說話不頂嘴啥活兒都幹算不算乖?她單純的大腦裡想不出這些彎彎道道,只是歪著小臉想了半天,還是不懂,但也不敢問。

陳瘸子把蓋頭扔到一邊,端了一旁桌上的吃食過來,鐵妞兒一整沒吃什麼東西,梅行書偷偷給她了顆饅頭,還是瞞著其他人的,農村新娘子出嫁是不準吃東西的,一下來她就只吃了顆饅頭和幾粒紅棗,完了還加上碗水,其他什麼都沒吃,現在陳瘸子拿吃的給她,她又是個小孩兒心,就跟小動物似的,套近乎的最佳方式就是食物。

怯怯的看了陳瘸子一眼,鐵妞兒嘴巴,接過吃食,吃一口就看他一眼,吃一口就看他一眼,最後終於大口大口的吃將起來。陳瘸子看她這天真可的樣子,也不住笑了,自覺腹中有些飢餓,便隨著她一起吃了起來。

吃過東西後,兩人的距離好像也拉近了很多,按理說新婚之夜,夫之間親熱在所難免,可陳瘸子憐惜鐵妞兒懵然無知,什麼都不懂,並不強求行房。但不親熱並不代表不看,他幫鐵妞兒了衣服,又給她洗了澡,可憐的小丫頭什麼都不會,連自己洗澡都是傻傻的,陳瘸子以為自己的心早就成了石頭了,可當他看到鐵妞兒身上那一道道新舊加的傷疤和瘦弱的幾乎令人不敢想象的體態時,還是惱怒的恨不得衝到岳父家去理論。

這麼、這麼好的一個姑娘……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待她?!

她是這麼的天真無辜純潔和懵懂,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於她?!

鐵妞兒不懂為什麼他看著自己咬牙切齒,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睜著眼睛眨呀眨,有點害怕。雖然眼前這人待自己不錯的,但她還是不敢接近。

陳瘸子收起心底,對著她微笑,說:「你叫什麼名字?」其實他知道,但只是想再跟她多說說話而已。

得到的是小小聲的回答:「鐵、鐵妞兒……」

「妞兒,那你知道我叫什麼嗎?」當初做文人時候的覺似乎又回來了,陳瘸子下意識地把「俺」字改成了文雅的「我」字。

鐵妞兒搖搖頭。

「我叫言之,你記住了,陳言之,不準忘記,知道嗎?」他代。

鐵妞兒有點茫然,她為啥要記這個呀?不過雖然不懂,但她還是很乖的點頭,反正只要乖乖聽話,那總是沒錯的。

☆、(11鮮幣)鐵妞兒與陳瘸子(二)

鐵妞兒與陳瘸子(二)

按理說第二早晨新媳婦兒要給公婆做一頓飯的,但鐵妞兒不會,倒不是她不願意學,而是鐵大娘本就沒教,她就把鐵妞兒當成個廉價勞動力用,為了方便,連小腳都沒給鐵妞兒,就是為了能讓她下地幹活,鐵妞兒在鐵家大多數都是做些活,像是做飯補衣服這樣的事情鐵大娘還有鐵大嫂是從來不讓她沾手的,嫌她髒。

陳瘸子當然也不樂意讓鐵妞兒幹,本來他家就有錢的,家裡有幾個下人,在附近幾個村子裡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富農了,爹孃對他要求也不高,能有姑娘家願意嫁進來就很不錯了,哪裡還會去要求更多。他們原只擔心兒子會不喜這個有點傻里傻氣的媳婦兒,沒想到早上一看,嘿,兩人相處的還不錯,當下就喜上了鐵妞兒,哪裡還會去怪罪她沒給二老頓飯?

於是鐵妞兒在這種溫和的環境中越來越放得開,智力似乎也有了點成長的樣子,不過她很是依賴陳瘸子,基本上不能不看見他,除了陳瘸子之外,她也能接受陳家二老,其他的人可就不行了。她雖然懵懂,但也不至愚蠢,家裡有幾個下人瞧她不起,她也是覺的出來的,所以除非必要她都不跟旁人親近,子久了,原本略顯烏黑糙的皮膚也在陳瘸子的嬌養下滋潤了起來,她本來年歲就小,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紀,恢復起來容易,臉蛋白細膩了之後,整個人的氣質也就有了質的飛躍,從黑瘦乾巴巴的小村姑搖身一變成了可嬌俏的美姑娘,有時候陳家來了客人,都不相信眼前這長得甜美至極的小丫頭會是鐵家那一直被人冷眼的小女兒鐵妞兒。

陳瘸子待人好時,即使你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摘下來給你,幸而鐵妞兒天真純潔,毫不貪心,也不奢求什麼,甚至在她的潛移默化下,陳瘸子那暴躁的脾氣也有了很大的改善,陳家二老更是高興,對待鐵妞兒也如親生女兒一般疼。他們陳家只有一個獨子,原本前途無限風頭出盡,可誰知道不小心摔斷了腿,成了今天這樣子,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也不奢求兒子能考取個什麼功名光宗耀祖光耀門楣,只要他好好的過子就成了,趕緊給他們二老生個大胖孫子抱才是正經。

陳家婆婆一開始見到鐵妞兒時還擔心的,這麼瘦弱的小丫頭,股小小的,身上沒幾兩,能生兒子嗎?可養了小丫頭一段子之後,竟然見到妮子漸漸長開了,皮膚變白了,也胖了些,股有了,臉上也帶笑了,而且跟兒子的情也十分的好,這怎麼能讓她不到開心呢?

可這過門都快一年了,肚皮怎麼還沒傳出個信兒呢?陳家婆婆急了,夜裡跟老頭子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彼此戳著對方叫對方去說,可這話怎麼好意思跟小輩說出口呢,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不說自己老兩口不正經啊?可不說,這肚子啥時候能有個信兒?

經過兩位老人仔細商量,覺得還是從鐵妞兒身上下手比較好,畢竟她單純又善良,應該很好對付。這話當然要同樣身為婦人的陳婆婆去說,要是公公說,那成何體統,像什麼樣子。

「妞兒啊,來來來,婆婆跟你說件事兒!」一見兒媳婦一個人待著,陳婆婆立刻對她招招手,鐵妞兒立刻跟只小狗樣乖乖地蹭了過來,充孺慕之情的依偎到她腿邊,仰著小臉認真地看著她,叫了聲娘。這聲娘把陳婆婆叫的心底一軟,越看這小丫頭越是喜,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問:「妞兒啊,言之人呢?今兒咋沒跟你在一起呢?」小兩口平時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鐵妞兒嘟起嘴:「他跟人出去收租子去了,叫俺乖乖在家等著。」不帶她去……

這倒是,自從娶了鐵妞兒,陳瘸子也開始慢慢和人接觸了,而且口碑還不錯,因為他有學問人又仗義,跟傳聞中的一點都不一樣,所以村人都願意跟他來往,陳家的客人也較之先前多了許多,這是陳家二老樂意見到的,畢竟兒子人際關係好了的話,也不至於太過孤獨寂寞。以後他們二老西去,也不用再擔心了。

「這樣啊,沒關係,等言之回家了,婆婆幫你教訓他。」

鐵妞兒立刻出笑容,她現在雖然不能說十分聰明,但也頗為懂得看人臉,只是由於鐵大娘多年的待對人十分膽怯害怕罷了,陳瘸子一開始知道是那掛名岳母搞的鬼時,氣得要去鐵家把那當做聘禮的銀子拿回來,被二老攔下了,說是畢竟也算是鐵妞兒的母親,雖然不是親生,但這樣去要銀子,對鐵妞兒總是不好,他這才勉強忍了下來。鐵妞兒見婆婆臉有些古怪,她子天真爛漫,不懂得什麼叫委婉,直接就問了出來:「娘,你身子不舒服嗎?」說著還伸出小手去摸陳家婆婆的額頭,被她拿下來,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娘沒事兒……妞兒啊,娘問你哈,你……嗯,你跟言之……你們倆……」

老天,她要怎麼好意思說下去?瞧鐵妞兒這雙黑白分明乾淨透徹的大眼睛,她怎麼好意思問這樣的話啊?人家小夫的房事,她這做孃的未免也管得太寬了!

「……娘?」

管他的!為了孫子!豁出去了!!

「你、你跟言之晚上睡的好嗎?」老天……她這是在問的什麼,這麼委婉,單純的鐵妞兒能聽懂嗎?

「好啊。」鐵妞兒點點頭,能不好嗎?「言之每天晚上都抱著俺睡呢,還給俺蓋被子掖被角。」他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了,比嫂子還要好。

抱著睡……?是那個之後抱著睡,還是就單純抱著睡啊?陳家婆婆尷尬了,不知道該怎麼問。「那個……妞兒啊,你們除了睡覺還幹別的不?」

鐵妞兒茫然了:「幹啥?」

「就是……就是……」陳家婆婆窘迫的要死,「就是言之你衣服然後你?」這話一問出來,她猛地閉上眼狂甩頭,這不是她問的這不是她問的不是不是不是!!

☆、(10鮮幣)鐵妞兒與陳瘸子(三)

鐵妞兒與陳瘸子(三)

鐵妞兒仍然一臉茫然:「……啥?」這前半句她聽得懂,畢竟睡覺哪有不衣服的,可為啥言之要她?他那麼重,要是著她,她怎麼睡覺啊?

從鐵妞兒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來,這小兩口兒就沒房啊!陳家婆婆傻眼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總不能讓她這婆婆來教兒媳婦怎麼行那夫親熱之事吧?可、可她不說的話……還有誰能說?

想想白白胖手胖腳的孫子,陳家婆婆咬咬牙,對著鐵妞兒招招手,示意她把耳朵湊近自己,然後細細地說了起來,鐵妞兒不住地點頭,認真地聽著,小臉上一片嚴肅。

當天晚上陳瘸子回到家,照例先回自己房裡,先把東西放下,然後摟過認真學女紅的鐵妞兒親了一口,但她看自己的眼神卻怪怪的。正想問,就到吃飯時間了。

罷了,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好了。

可吃飯的時候爹孃瞧自己的眼神也十分奇怪,而且這種奇怪和妞兒瞧自己的還不一樣,妞兒那是略帶著認真和探究的,但爹孃……是真的奇怪啊!「爹,娘,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他問,順便放下筷子去給鐵妞兒添飯,回來時發現二老的眼神依然怪怪的。

陳家二老互視一眼,分別咳嗽了一聲,由陳老爺子先開口:「沒、沒事兒……你臉很乾淨,很乾淨,很乾淨。」一連說了三個很乾淨,那可真是很乾淨了。

陳瘸子點點頭,摸了摸鐵妞兒的頭:「慢點吃,我先叫人給你搬洗澡水進去,乖啊。」

鐵妞兒乖乖點頭,埋頭扒飯。看著小兩口互動的陳家二老再度互視一眼,在心底為彼此加油鼓氣:很快的、很快的!馬上咱們就有孫子可以抱了!咱們的付出都是有回報的!!

於是陳瘸子就在父母奇怪又期盼的目光裡吃完了這頓飯,他習慣地在飯後會喝杯茶,然後牽著鐵妞兒回房給她準備衣服,免得她又小孩子脾氣洗完澡連褻衣都不穿就出澡盆。

他沒跟她一起洗──從來都沒有,因為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心澎湃的望。正值壯年的陳瘸子望正濃,只是擔心鐵妞兒太過單純,又什麼都不懂,哪裡捨得要了她。她在他心裡又是子又是妹妹又是女兒,這幾種身份織在一起,讓他對她又是疼又是憐惜,哪怕身體忍耐到爆炸,也捨不得真的對她出手。可今天晚上似乎有點不一樣,妞兒怎麼洗了這麼久?

正準備叫她呢,就聽見水聲響動,想來是鐵妞兒出來了。陳瘸子趕緊抓起一條薄被子衝上前去把人裹住,她身上還有些的,不知道會不會冷。

對於陳瘸子的溫柔體貼,鐵妞兒是習慣了的,也不曾覺得難堪,可今晚的她卻隱隱約約有絲害羞,陳瘸子的察覺到了,心跳也有點加快。「妞兒……你咋啦?」伸手摸摸她的小臉,把沾的一縷黑髮到耳後,習慣地去摸她的衣服,看有沒有繫好。可這一摸卻發現──她居然沒穿褻衣!「妞兒!你怎麼又沒穿兜兒?」下意識往下一撈,「連褻也沒穿!」觸手所及是兩片柔的黏膩的噠噠的……小丫頭長大了?居然有反應?

這麼一想,下面立刻硬的厲害。陳瘸子嚥了口唾沫,立馬把手回來,把鐵妞兒放到上,口乾舌燥地想要起身。他得再去洗個澡才行,不然……不然怕會控制不住地把她給拆吃入腹!

「嗯……要伺候言之,不穿。」鐵妞兒喃喃地說,覺得他摸得她十分舒服,小小的打了個呵欠,雖然有點困,但還是要完成娘代的事。

……伺候他?陳瘸子傻眼了:「你、你為啥要伺候我啊?」小丫頭莫不成是真的開竅了?這不可能啊,驀地靈光一閃,他想他知道了。怪不得爹孃晚上的表現那麼奇怪……肯定是他們跟鐵妞兒說了什麼,不然這小傻妞兒怎麼可能知道什麼叫「伺候」?「妞兒,爹孃跟你說什麼了?」

「說俺得把你伺候好才能給他們孫子抱。」鐵妞兒單純地在他頸窩蹭了蹭,又打了個小呵欠。完了小手在陳瘸子身上到處摸,毫無章法的摸一氣,可就這麼摸居然也把陳瘸子的火給摸了上來。他想:既然小丫頭有這份心,自己也等得夠久忍得夠嗆了,今天花好月圓,擇不如撞,也該讓小丫頭變成小婦人了。

這樣一想,動作就大膽了起來。糙的大手順著中衣下襬摸了上去,罩住一隻軟軟的小桃子了起來。鐵妞兒柔柔的呻了起來,身子如同一灘水般軟倒在了陳瘸子懷裡。

他已年逾不惑,而鐵妞兒剛十六,這些子以來陳瘸子既把她當媳婦兒又把她當女兒,這麼小的姑娘在自己身下任由自己蹂躪,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一種刺和視覺上的足。

鐵妞兒雖然什麼都不懂,但也知道不能隨便在人面前身體,所以她有點害羞,身上衣服被下來時她還曾試圖掩飾,但被陳瘸子溫柔而堅定地拿開了手,之後她便乖巧地如同一隻小兔子,躺在褥上任由陳瘸子對自己下手了。

經過這些子的嬌養,鐵妞兒已經從一開始又黑又瘦又幹的柴火妞兒變成了白白嬌弱可人的小香墜,她本身底子就好,收拾打扮乾淨了便清麗可人,村裡那群大姑娘本沒法兒跟她比。尤其是這子,是真正的嬌羞乖巧,陳瘸子得此嬌,哪裡捨得對她大小聲,可如若鐵妞兒沒有嫁給陳瘸子,又有誰知道她會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呢?村裡人都說陳瘸子好福氣,這麼大年紀了,又娶過三次媳婦,這次娶到的鐵妞兒居然還這麼漂亮,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可只有鐵妞兒知道,如果沒有陳言之,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許她不懂這些大道理,也無法組織出完美的語言,但她心裡最清楚,比誰都清楚。

☆、(10鮮幣)鐵妞兒與陳瘸子(四)

鐵妞兒與陳瘸子(四)

第二天一早,陳家二老見只有兒子一人起,互相換了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後便笑了──這還用說嗎?自然是得逞了!

「兒子啊……昨晚睡得好嗎?」陳家老爺子著手,期待的問。

陳言之正準備去熱水給鐵妞兒擦身子,被父親這麼一問頓時停下了腳步,似笑非笑地望著二老,不答反問:「爹孃認為呢?」

陳老爺子驀地一愣,立刻打起哈哈來:「哈哈、哈哈,那當然是很好啦!現在天氣不冷不熱的,昨天晚上還有月亮,被褥今年也新換了,肯定睡得很好嘛!哈哈、哈哈!」邊說邊尷尬的後退──直到不小心踩到了老婆子的腳,老兩口抱著腳還不敢呼痛,生怕被兒子看出什麼端倪來,哪裡知道陳言之早就知道了。

陳言之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怕二老惱羞成怒,趕緊打了招呼走人。陳老爺子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嘆道:「老婆子啊,你說……這事兒成了沒啊?」

陳家婆婆想了半天,不大敢確定地說:「應、應該成了吧……不然妞兒平起的很早的,今兒咋沒起呢?」越說越有信心,聲音也大了起來:「肯定成啦!嘿嘿!妞兒真是不錯!婆婆跟她說的她都記住了!做的實在是太了!不行不行,我得趕緊去給她燉點補品!那可是要給咱抱孫子的呢!可得小心伺候著……啊──!!」尖叫一聲,一抬頭沒想到兒子冷不丁出現在眼前,手上還端著個銅盆。

「娘,你說妞兒什麼做的很?」他問。

「呃……這個、這個嘛……」看向陳老爺子,意思是:你還愣在那兒幹嘛!趕緊給我解圍啊!!哪知道那跟她過了大半輩子的糟老頭子居然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把眼睛別開了!!

陳言之也不想把孃親急了,當下輕笑:「娘,那就麻煩你去給妞兒做點補品了,她身子還不是很好,我怕傷到她,您多擔待著點兒,今兒她怕是不能陪您聊天了。」

哎喲!那情好!!陳家婆婆高興的眼睛都笑眯了,趕緊應承下來:「好好好沒問題!娘這就去做!你今兒也甭出去了,就待家裡陪著妞兒,知道嗎?」見兒子點頭,她立刻開心的走了,那動作,完全不像是個裹了小腳的婦人。

見母親走了,陳言之又笑,問陳老爺子:「爹,你剛剛對娘見死不救,今天晚上是想睡書房嗎?」大半輩子過下來,他可是比誰都看得清楚,爹雖然在外面威嚴不可侵犯,可在孃親面前可是十足十的「管嚴」,今天敢這樣無視孃親,晚上可要慘了。

陳老爺子驀地一僵,這次回想起來自己剛剛做了啥作死的事情,當下火燒股地跟著陳家婆婆的背影追過去,邊追邊叫:「老婆子!老婆子你等等我啊!等等我!!」

可哪裡還看得見子的身影?

陳言之忍不住莞爾一笑,端著水盆和布巾回到自己的臥房,鐵妞兒正好醒了,著眼睛剛坐起來,睡眼惺忪的,別提多麼嬌俏可人。她的肩上頸上都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跡,柔部被青絲蓋住了些許,但仍看得出上面還有指印和吻痕──他有點失控,因為渴望她太久。

把手上的盆放到一邊,將鐵妞兒摟到懷裡,柔聲問:「還疼不疼?」

鐵妞兒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不解他在問什麼,過了一會兒,軟軟地答道:「……嗯,餓。」說完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被子往下滑,出她白玉般的上半身。之前她換衣服背都是陳言之經手的,再經過昨晚的親密,對他,鐵妞兒更是毫無防備,也不覺得自己有哪裡做的不害臊的。但女子和男子不一樣,她初經雲雨,陳言之可不,他想別開眼卻又不捨得眼前的美景,頓時得無比窘迫。

嚷餓,可言之卻沒有理會自己,鐵妞兒第一次被冷落,頓時傻眼了,加上酸腿疼,頓時覺得委屈起來,鼻子一的,眼看就要哭──幸而陳言之及時回神,抱著哄起來,鐵妞兒雖然小孩兒心,但也很乖,依偎在陳言之懷裡嚷著餓。

正好這時候飯菜送來了,鐵妞兒那淚意朦朧的大眼立刻睜大,也不哭了,直勾勾就盯著飯瞧,饞兮兮的小貓兒樣讓陳言之忍不住莞爾。他摸摸她的小臉,然後親了一下:「乖。」

鐵妞兒不肯讓他喂,非要自己吃,陳言之也不勉強,給她把托盤放到身前便去擰了布巾回來給她擦身子,鐵妞兒餓極,乖乖地不動,反正她早就習慣把一切都給他來做了,但是在被陳言之掰開雙腿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點羞澀。

她的雙腿又細又白,骨節勻稱,腳趾頭圓圓的十分可,趾甲是健康的粉紅,每一寸肌膚都極其白細滑,腿間除了處子血之外還有男,已經黏在了一起,將她的私處得一片濡,很是不舒服。但陳言之動作十分溫柔,竟沒讓鐵妞兒覺得不適。

雖然餓,但鐵妞兒食量並不大,只吃了一碗便了,她原想下,但雙腿一動便無比痠疼,單純的小丫頭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抬頭狐疑地望著陳言之──在她心裡,言之和嫂嫂一樣,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但是言之比嫂嫂對自己還要好,她要什麼他都會給。當然她也不會恃寵而驕,更不會無理取鬧,但她心裡清楚的很,他對她很好很好很好……比對誰都好。

「……言之?」懵然的眼神如同甫出生的小鹿,乾淨的毫無一絲雜質。

被這麼純潔的眼睛看著,除了把她擁入懷中,陳言之還能做什麼?「乖……很疼是不是?」

「剛才餓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吃了,就疼了。」小丫頭委屈扁嘴,撒嬌。

陳言之極鐵妞兒對自己撒嬌,她之前被錯待太久,子軟糯異常,連智力也因此有些退化,但他始終覺得不管她怎樣都是他的妞兒,就算她一輩子都這樣子,他也高興。

☆、(11鮮幣)鐵妞兒與陳瘸子(五)

鐵妞兒此時已經聰慧了許多,雖然仍然天真單純,但也不傻了,梅行書臨走前給陳言之留了許多書本,她也跟著學了點皮,反正言之願意教她就樂意學,才不管別人說什麼,而且現在她出門的話大家都很喜她,再也不會有小孩子對她扔石子兒罵她是小傻子醜八怪了。所以當那個奇怪的女人出現在自家門口的時候,她雖然有點害羞,但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過去,因為現在家裡只有她一個人,爹孃還有言之都出門去了。

「這位大嬸……你找誰呀?」

正在嚎啕大哭的女人猛地一愣,旋即瞪大眼睛對著鐵妞兒咆哮:「你叫誰大嬸!」她今年也不過雙十又三,雖然已經是婦人年紀,但也不到大嬸的地步好嗎?!

鐵妞兒被她嚇了一大跳,眨巴著眼睛後退了一步,沒傻乎乎地把「你難道不是大嬸嗎」這樣的話說出來,面前的婦人神略顯憔悴,皮膚乾燥頭髮枯黃,眼角都有了皺紋,穿著一襲灰藍衣裳,這不是大嬸嗎?那她要怎麼稱呼呀?「對、對不起……你來找誰呀?」說完怕對方不相信自己是這家主人的似的還拍了拍脯:「現在就俺在家,你有什麼事,跟俺說就可以了。」難道是親戚,來投奔的?可這麼久了陳家的親戚她也認識的差不多了,眼前這個大嬸還是第一次見啊?

「你?!」婦人將鐵妞兒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聽見陳言之和二老都不在家,便出趾高氣揚的神,也不嚎了,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到大椅上坐下,好像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似的。鐵妞兒皺起小眉頭,說:「你不能坐這個椅子,這裡是爹爹才能坐的。」

婦人冷嗤一聲:「這是俺家,俺想坐在哪裡就坐在哪裡,你管得著嗎?!」

鐵妞兒雖然聰明瞭些,但嘴巴還是有些笨,她又急又慌,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說這裡是她的家。「這裡是俺家……」

對方猛地目兇光,把鐵妞兒嚇得往後又退了一步,雙手緊張地糾結在一起,跟個小媳婦兒似的。「原來你就是那個狐狸?!趁著俺不在的時候勾引俺男人,真是臭不要臉!沒娘養沒娘教的就是不一樣!」說完還用力推了鐵妞兒一把。

鐵妞兒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她瑟縮了下,已經很久沒人對她這麼兇了,好像後母又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樣。那婦人見鐵妞兒好欺負,心裡高興,想來大家傳說的陳瘸子新娶的媳婦兒有點傻果然不錯,這樣自己也好拿捏她,重新回到陳家看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在見到鐵妞兒之前她只是想來撈一筆,但現在……比起單純的撈一筆,要是自己能重回陳家,這些好東西不就都是她的了嗎?!

婦人看了看四周,出笑容,她離開陳家的時候陳家雖然算是富農,但可沒有現在這樣有錢,聽說現在承接很有錢的大商人梅府的生意,雖然做的不大,但每年賺的錢可不少,瞧瞧這房子和擺設,她這輩子也沒見過啊!早知道有今天的話,她才不會跟那挨千刀的死漢子私奔呢!搞得現在身無分文,連兒子都差點養不活,那賊漢子還成喝酒賭錢,連家都不回,要不是被急了她也不會想到還有陳家可以靠,雖然當初是自己先跑的,但當年自己以一個黃花大閨女的身份嫁給陳瘸子那個年紀又大身子又有缺陷的男人,到底是陳家對自己不住,所以現在給自己點補償也是應當的,對吧?自己願意回來,他們應該她才是,鐵妞兒雖然長得漂亮些,但腦子畢竟有問題,是個傻子,以後要是也生出個傻兒子怎麼辦?還是她留下來比較好,公公婆婆應該也不會拒絕的吧?

鐵妞兒看不懂眼前這婦人的表情代表了什麼,但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她有點害怕,就想出去,剛走了沒兩步就撞進了一個堅硬的膛。

陳言之險險摟住她,不懂她怎麼了:「為什麼跑這麼快,萬一摔倒怎麼辦?」摸摸她的小腦袋,一看鐵妞兒眼裡有淚花,立刻怒了。「妞兒,誰欺負你了?」

鼻子,鐵妞兒還沒來得及說話,原本坐在大椅上的婦人立刻下來朝這邊走,臉上還堆著笑:「你回來啦?公婆呢?怎麼沒一起回來?俺聽說你們一起出去的呀?」

陳言之一看對方,臉登時變了,他眯起眼,冷冷地問:「你來做什麼?」

他本來格就斯文冷淡,後來腿摔斷後的一段時間內變得極其暴躁,眼前的婦人便是在那時候嫁進陳家,三個月後因為他的壞脾氣偷偷跟其他男人跑了的,陳言之和一般農村人不一樣,他是個讀書人,近年來走南闖北又見過不少世面,有了鐵妞兒後也對自身愈加註意起來,現在穿著青緞長袍,黑髮挽起,五官清俊,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子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婦人看著看著,臉便紅了,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陳瘸子長得這麼好看呢?如果當初自己嫁進來時他就是這副模樣的話,她才不會跟人私奔呢!

想到這裡,婦人紅了臉道:「俺、俺回來看你呀!」

聞言,陳言之忍不住笑了,襯著他俊俏的臉,有著說不出的魅力。那婦人曾幾何時見過這樣的男子,登時心裡又是戀又是後悔,一時半會兒竟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候陳家二老也從後面走了進來,邊走邊問:「言之啊,怎麼不進去就站在門口啊?堵在這像什麼樣子?妞兒呢?咋沒看到?」

鐵妞兒從丈夫懷裡出一顆頭打招呼:「爹孃你們回來啦?」

「回來了回來了,娘還給你買了新衣服跟新首飾,待會兒吃完飯後試一下跟娘看……啊!!你這女人來俺家幹啥?!」原本溫柔疼的語氣在見到大廳裡不請自來的婦人後變成了怒吼。「快給我滾出去!誰把她放進來的?不想在陳家幹了是不是?!」

她平時真不是刻薄的人,鄉里鄰間都誇陳家老夫人是個好說話的,有善心的,但她對誰都好,就是對眼前這個女人不行!

給兒子娶了這麼個女人,是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陳家婆婆怒目瞪視著那衣著破舊又憔悴不堪的女人,覺得只是看著她都覺得噁心,恨不得立刻就將人給趕走。

☆、(11鮮幣)鐵妞兒與陳瘸子(六)

鐵妞兒與陳瘸子(六)

在場的幾人中,恐怕只有鐵妞兒一頭霧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但她乖的很,見公婆及丈夫臉都很難看,便咬著小嘴不說話,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卻在其他人身上來回打轉,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平常對自己笑的爹孃還有言之為什麼都這麼嚴肅,好像如臨大敵一樣,他們上次這樣是嫂嫂來看她呢!難道說眼前這大嬸跟嫂嫂一樣厲害?

這不可能吧?

鐵妞兒便又從上到下地將面前的婦人打量了一番,覺得怎麼也看不出她有哪些地方能比嫂嫂厲害的,長得沒有嫂嫂俊俏,身段也沒有嫂嫂美,而且比嫂嫂老多了……既然這樣,那為什麼大家都要出這種表情,好像這大嬸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言之……」她自以為小小聲地踮起腳尖,示意陳言之低下頭,然後附到他耳邊問:「這大嬸兒到底是誰呀?你跟爹孃為什麼都這麼不開心?難道是妞兒又做錯什麼事了?」一想到還有後面這個可能,鐵妞兒小臉一白。

陳言之頓時好氣又好笑,不知道該給出個什麼樣的表情。他伸出大手摸了摸鐵妞兒的臉蛋道:「我們怎麼會跟你生氣呢?妞兒乖的很,是你面前這位大嬸來的煩人。」

「你認識她嗎?」依然天真無的問話,真的只是問話,沒有任何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問一下而已。

「嗯。」陳言之又摸摸她的頭。「她是我的第二任子,就是後來我給你講故事的時候那個跟人跑了的女人。」沒想到幾年不見憔悴成這副模樣了,怪不得妞兒要叫她大嬸,這副尊容不叫大嬸難道要叫大娘嗎?陳言之冷眼看著眼前的劉氏,只覺得她蓬頭垢面面目可憎,哪裡比得上妞兒溫柔天真。

當初居然會娶了這麼個好吃懶做只重眼前利益的女人進門,每每想起都叫他覺得慚愧。若是早知道有一天會遇上妞兒,他必定會守身不娶以她入門。

「啊!」鐵妞兒忍不住指著劉氏大叫起來:「她是那個壞女人!」她知道的!雖然言之沒有跟她講,但爹孃告訴過她的!這個女人跟人私奔後怕落入口舌,還在外面敗壞言之名聲,說他打老婆又酗酒,她是忍受不了才跟救她出火坑的漢子私奔的,當時在村裡還有好多人拍手稱快呢!又撒謊又不要臉的女人,她來陳家做什麼?!

「你說誰是壞女人?!」被陳言之冷眼,劉氏不敢有任何怨言或者反駁,但鐵妞兒可就不同了。她惡狠狠地瞪了鐵妞兒一眼,轉臉對著陳言之道:「相公,你就看著這女人欺負俺啊?」

相公?!

陳言之還沒來得及反應,懷裡的鐵妞兒突然尖叫一聲:「你、你你你你不要叫!言之是俺相公!才不是你的!你好生不要臉,到人家家裡來叫人!爹,娘──」她委屈地回頭去看陳家二老,二老向來將她當做親生女兒疼入骨,如今一看她哭了,立刻對劉氏怒目而視:「你個不要臉的人,到我陳家來做什麼?就不怕我報官嗎?!」

劉氏只是個普通村婦,聽到官府當然害怕,但她今天來是有目的的,怎麼能被一句話嚇走呢?於是她腆著笑臉道:「公公、婆婆──啊不,是陳老夫人,陳老爺子,」在陳家四口的瞪視下,她險險改口。「當初是俺做的不對,可俺現在知錯了,俺願意現在就回來,你們就原諒俺吧,好嗎?」說著,出一臉的哀求,要是不知道內情的人指定會被她哄過去,可陳家人對她的真面目知之甚詳,怎麼可能還會被忽悠。更何況現在陳言之的名聲早就好起來了,他仗義斯文,有請他幫忙的他都盡心盡力,村裡不少人家都是因為陳家的生意才過上好子的,以前那些傳言早就被打破沒人信了,本不需要劉氏再來摻和一腳。更何況現在誰不知道陳言之對他的小子十分疼呵護,幾乎是有求必應?有鐵妞兒這樣的俏佳人作伴,還要劉氏這無情無義且又目光短淺不守婦道的婦人作甚?!

陳家婆婆冷笑一聲:「你現在知錯了,那你當初跟人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言之會為此遭受怎樣的侮辱?你跟人跑了還自罷了,卻在外頭說我陳家是非,你又是何居心?你這樣的女人,說什麼知錯了……別說是假的,就算是真的,我陳家這小廟也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你還是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快走,快走快走快走!」老人家邊說邊擺手做趕人的動作,擺明了是兒不想見到她。

劉氏有點難堪,但還是帶著笑臉去看陳言之──她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為人父母自然不希望有個對兒子不好的媳婦兒,但只要陳言之答應,陳家二老也不可能拒絕,他們疼兒子是出了名的,難道兒子的意願他們也不顧了不成?再說了,她還有個殺手!呢!實在是不行的話她就把大寶帶來,看他們認不認這個孫子!

陳言之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你識相些現在就滾,我還不計較,晚了就別怪我命人把你轟出去了!」把鐵妞兒牽到椅子上坐下:「餓不餓?不是讓你不用等我們吃飯的嗎?」

鐵妞兒嬌地把小臉蛋在他大掌上蹭了蹭:「想等言之一起。」

陳言之忍不住微笑著擰了擰她的小臉,又冷眼瞪向劉氏,覺得此人在自家實在是礙眼,正準備叫人來攆走,劉氏突然大叫一聲:「你陳家不認俺便罷,難道連孫子也不認了?!」

……

安靜。

連一針掉在地上似乎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陳家二老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摳了摳自己的耳朵……他們沒聽錯吧,什麼孫子?!

陳言之沒有說話,依然冷靜。

倒是劉氏看到陳家四口都沒啥反應的反應,立刻破口大罵:「陳言之!你當真是糊塗了!娶個傻子來家!卻不要俺給你生的兒子!你就不怕遭雷劈!個天殺的……俺咋這麼命苦啊!……」她噗通一聲坐到地上抓著腳脖子嚎啕大哭,跟死了親爹孃一樣。

鐵妞兒傻眼地望著眼睛這一幕,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陳言之便鬆開了她的手,幾個大步走上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劉氏,聲音冷的像冰:「你剛剛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劉氏被嚇得猛地打了個嗝兒,也不哭了,略有些害怕地往後縮了縮,可一想到自己的王牌,頓時就又有了底氣。

☆、(10鮮幣)鐵妞兒與陳瘸子(七)

鐵妞兒與陳瘸子(七)

「俺、俺咋啦!難不成俺還說錯了?!你娶了這麼個傻子來家,這麼久肚皮都沒個消息!還不準人說不成?背地裡不知道多少人戳著陳家的脊樑骨說話呢!不會下蛋的母要她有什麼用……啊!」劉氏猛地捂住臉,剛想破口大罵,陳言之冰冷的眼卻讓她狠狠地打了個寒顫。「你、你想幹啥?!俺今天來這裡可是大家都曉得的……你要是敢對俺做什麼……俺、俺是不會就這麼善了的!」

陳言之冷冷地拍了拍手,似乎剛剛那一巴掌比抓了大把狗屎都覺得髒:「如果我再從你嘴裡聽到任何一句詆譭我陳家人的話,你應該知道是什麼後果。」因為鐵妞兒,他的格的確是好了很多,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生氣。他脾氣最暴躁易怒的那段時間,正是劉氏嫁進來的時候,她應該很清楚。

果然,劉氏被嚇得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對鐵妞兒表示什麼不。她往後退了幾步,才聲如蚊吶的道:「那俺給你生了個兒子……你打算咋辦?」

「兒子?」陳言之頗覺玩味:「你確定是我的?」她剛進門不久就跟賊漢子勾搭到了一起,給他戴了不少綠帽子,後來在他發現之前捲了家裡不少細軟跟人私奔,現在居然還敢回來,更可笑的是,居然還說給他生了個兒子?從她進門開始,他碰她的次數用十手指頭都數的出來,在她與人私奔前,他至少已經有一個月沒碰過她了,現在她卻賴上門說給他生了個兒子?「像你這樣不知廉名聲壞透的女人,居然也知道自己孩子的父親是誰?真是奇哉怪也。」

劉氏雖然潑辣刁鑽,但畢竟是個婦人,當初與人私奔一是因為陳言之的脾氣實在是太壞,二是因為那人巧舌如簧盡會撿她喜的話說,現在想想,自己怎麼就會鬼心竅的跟那人私奔了呢?回想自己在陳家的生活,雖然說不上夫情深,但至少衣食無憂,而且還有下人可以使喚。而自從自己走了之後,不僅常衣物膳食要自己清洗料理,甚至一個月連頓都吃不上……她後悔了!她早就後悔了!

更何況她並沒有撒謊,兒子真的有可能是陳言之的。「陳瘸子!你怎麼能這樣說俺!俺嫁進你們陳家,雖然說不上有什麼功勞,但至少也有點苦勞吧?!你當時的脾氣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底下哪個女人能忍受得了?!俺忍了大半年已經很不錯了!」

陳言之一聽,忍不住嗤笑,倒頭來這無婦人反倒怪起他來了。「劉氏,容我提醒你一件事,你劉家家徒四壁,連個嫁妝都拿不出來,我娶了你,聘禮彩禮一樣不少,說難聽點,你是被你爹孃賣進了我陳家!從你嫁入陳家,我雖然待你談不上多好,但從不曾打罵於你,你可倒好,不僅在我陳家作威作福,還拿我陳家的錢去養夫,你真當我是死的不成?如今你更無至此,居然還有臉來這裡叫囂,說你那孩子是我陳言之的種?!別說不是,就算是,我也不要那個孩子!你養便養,不養便罷,卻是別想從我這裡得到一文錢!」她肚子裡有幾花花腸子他還會不清楚?既然她身為母親都拿自己小孩的名譽於不顧,他又何必給她留面子,「似你這般無之人,我陳言之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可笑你居然還有臉活在世上,真不知道丟的是誰的臉!」

劉氏被罵的懵了,她雖然目光短淺刻薄無知,但好歹還有些自尊心和羞心,當時嫁到陳家時她不過才二八年華,雖然家裡窮,但也對情和婚姻充嚮往。可嫁給陳言之後她才發現事情本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麼容易,陳言之雖然讓她衣食無憂,在情上卻是無比冷漠,這讓她一個少女如何受得了?就在這時,牛三出現了,他能言善道又長得俊俏,最重要的是──他不殘疾!他說他是外鄉做生意的,把自己的事業吹得天花墜,她不過是個普通女人,哪裡能懂到底是哪樣?一個衝動偷了些銀兩首飾跟牛三跑了,害怕陳家把實情說出去還到處敗壞陳言之的名聲,一開始她還有些愧疚和害怕,可子久了,陳家並沒有做出什麼回應,於是就連她自己都相信事情其實是像自己說的那樣了!

剛私奔的一段子,他們不敢在本地逗留,因為有錢,子過得還算不錯,可慢慢地錢花光了,牛三又染上了毒癮,劉氏才知道自己本就是被騙了!而且牛三這還不是第一次騙人,他家裡甚至還有四個子,都是這樣被他勾搭上的!

得知事實的劉氏與牛三鬧,可她一介女,哪裡打得過人高馬大的牛三?慢慢地她就受不了了,正準備回來的時候,卻又發現自己懷孕了!

牛三很高興,因為他子雖然多,但一個孩子都沒有,可好景不長,自從兒子生了下來,牛三的其他幾個子也紛紛有了身孕,而這時候,牛三又從外地騙了個美貌女人回來!

這家裡哪裡還能有她劉氏跟兒子的立足之地?!

劉氏想了好幾夜,才打算孤注一擲回來一趟。牛三得知此事竟然完全沒有反應,他不僅答應她回來,甚至還主動把兒子給了她,只要求到手的錢跟他三七開。劉氏知道,牛三又有了好幾個孩子,本不稀得自己給他生的。而且……她也是的確不知道兒子到底是誰的。

被生活的都要走投無路了,沒錢的子太難熬,她又天生懶惰不做活,拼死拼活給人洗一天的衣服也不過十個銅板,回想在陳家的時候,衣食住行都有下人伺候著,哪裡跟如今這般辛苦?她如何能夠不悔?!

可回到家鄉,她才知道自己走後,陳瘸子居然又娶了兩個老婆!一個難產而死,一個是個傻子,都是窮苦人家的姑娘,劉氏很高興,覺得自己有希望,聽說最新進門的這媳婦兒到現在肚皮都沒消息呢!

☆、(10鮮幣)鐵妞兒與陳瘸子(八)

鐵妞兒與陳瘸子(八)

也不是沒想過上門會被轟出來的情況,但劉氏絕對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她知道陳言之對自己沒有絲毫溫情,但卻沒想過連陳家二老也會如此,她原以為看在兒子的份兒上,二老即使不會把她當成兒媳婦,也不會虧待了她的。

可現在成這樣子,她要如何收場?家家不能回,陳家陳家也不能進,轉身回去牛三身邊也太晚了,她該何去何從?不,不行,她不能就這麼算了,她一定要拿到足夠的銀子才能善罷甘休,否則她絕不放手!劉氏暗地裡咬緊牙關,按住心底所有的羞與不安:「當初俺跟人跑了九個月後才生下大寶,你說這算不算你陳家子孫?」

聞言,陳言之一怔,他大概是在她與人私奔前一個月碰過她一次,若是算來……十月懷胎,正是正常生產的時間,但也不排除有可能是早產,這麼說,那個孩子真的有可能是自己的?

想到這裡,他神情一冷,盯著劉氏的眼睛也變得無比冷酷起來,在這世界上,除了鐵妞兒,他絕不允許有任何女人為他傳承子嗣!不管這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都要不得!

「這、這……言之……?」陳家婆婆傻眼了,她原以為劉氏只是胡說的,可沒想到……居然可能是真的?一想到陳家的子孫落在外,她心裡就一陣陣的疼,可要她承認那個孩子而傷害鐵妞兒以及未來可能出生的孫子孫女,她卻也是絕對不願意的。

陳老爺也是眼神凝重,他沒有說話,只是把決定權都給了自己的兒子,不管陳言之的決定是什麼,他都會接受。雖然私心裡他也是希望能夠有個孫子的,但和子想的一樣,如果得到那個孫子是以傷害鐵妞兒為代價的話,他是萬萬不會去做的。

鐵妞兒雖然一直沒有說話,卻也聽懂了他們在談論什麼,她的神一點一點暗淡下去,窩在陳言之懷裡如同一隻乖巧的小貓。劉氏的咄咄人和有恃無恐都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多餘的,他們在商量的事情她也聽得懂,自己嫁進陳家後一年多了肚皮都沒有個反應,一直都沒能給言之生下個一兒半女,雖然嫂嫂給他們把過脈說沒有問題,只是時間早晚而已,可她還是知道的,爹孃都希望她能早點懷孕,可現在……她還沒來得及懷孕,就有其他女人找上門來了。

覺得懷裡的小家夥似乎情緒有些低落,陳言之低頭看去,發現鐵妞兒垂頭喪氣的,小臉上一片霾。「妞兒?」

鐵妞兒被他一叫,猛地回神,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視著他,不解他叫她要做什麼。

陳言之摸摸她的小臉撫她,然後重新把視線投注到劉氏身上,神清冷:「劉氏,我且把話與你說清楚了。先不說你那孩子是不是我陳家的骨,即使是,也別想我會承認他,你更是別想從我這裡得到一文錢,而且……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陳言之從過去到現在,沒有任何骨血落在外,你懂我的意思嗎?」他不會給她一文錢,因為一旦給了便是所謂的封口費,既然不是他的孩子,他便問心無愧,絕對不會為此屈服。

劉氏傻眼了,她怎麼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後果,還未待說話,陳家婆婆也道:「說的不錯,我陳家只有妞兒一個媳婦,後的孫子孫女也要由她來生,至於你的兒子……身為女子,連自己孩子的父親都不知道是哪一個,卻來我家賴我兒子,當真是一點羞都不知了嗎?」

「你、你們……難道你們就不怕俺出去到處說嗎?你們陳家難道連名聲都不要了?!」劉氏終於想起自己手中還有最後一個籌碼,陳家是附近的大戶人家,對名譽十分看重,現在陳言之好不容易把大家對他的觀點變好,難道會再這樣隨意又拋棄嗎?「俺先說了,俺、俺是不會輕易就算了的!除非、除非……」

「沒有除非,言之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你現在就走,還能留點面子,若再糾下去,我可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陳老爺截斷劉氏的話,眼神冷漠的一如陳言之。

劉氏咬咬牙,正準備暫時先罷了轉身就走,沒想到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烈的大嚷大叫聲,原來是牛三帶著大寶來了,而且由於他的大吼大叫,陳家門口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大寶看見劉氏,忙不迭喜的撲了過來,一邊叫娘一邊在她懷裡蹭。他不喜牛三,因為他對自己一點都不好,動不動就會打罵,小孩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記好,牛三對他什麼樣子他比誰都明白。所以這回一見到目前就高興的不行了。

劉氏把兒子抱在懷裡,心一橫,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坐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埋汰陳家人冷酷無情,給他們生了兒子,不僅不認,還要把他們母子倆趕出去,說他們家有了新人不要舊人,寧願要個不會下蛋的母也不要活生生的寶貝孫子,說自己在外面帶孩子多辛苦,孩子長到四歲了一個月都還吃不上一頓,長得比同齡人小了很多,又瘦又幹,說……嘴巴一直沒停,牛三站在她身邊一句話都沒說,他只要銀子,才不管劉氏到底要怎麼做。

陳家婆婆為之氣結,幾乎說不出話來,這劉氏當真是膽大至極,居然光天化之下,當著陳家人的面便造他們的謠。

劉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不悽慘,可現如今村裡人大多數都仰著陳家鼻息生活,好多人家都是在陳家的鋪子裡做工,陳家人到底如何,他們比劉氏清楚的多,少東家雖然子冷淡寡言,但對他們從不虧待,不僅工錢給的比別家多,逢年過節甚至還會額外加錢,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劉氏口中說的那樣?退一萬步說,就算劉氏說的是真的,陳家對他們的好卻是毋庸置疑的,再說了,誰會相信一個與人私奔毫無廉的女人的話?!

☆、(10鮮幣)鐵妞兒與陳瘸子(九)

鐵妞兒與陳瘸子(九)

見情勢並不如自己所料,劉氏慌了神,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是陳言之的兒子,這是陳言之的兒子,這是陳言之的兒子……可這副瘋瘋癲癲的模樣更是讓人認為她是貪圖富貴回來敲詐的,瞧她抱在懷裡的男孩,長得平淡無奇,塌鼻子淡眉大嘴巴圓臉盤,別說不像陳言之,就連陳家二老也沒哪點像的。再仔細打量下劉氏,和當年剛嫁入陳家時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完全不同,當年她穿綢緞戴金簪頭髮梳的一絲不苟永遠都用鼻孔看人,可現在她卻身著布衣裳,頭上只簡簡單單地挽了支木釵,原本烏黑的頭髮現在居然有幾縷雪白點綴其中,皮膚糙風乾,比起當年老了起止十歲。

這樣一比,高下立判,劉氏到底是真心想讓孩子認祖歸宗還是回來要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正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一道震天響的吼聲從人群後傳了過來,把不少人嚇了一跳,就連哭天搶地的劉氏都被嚇得忘記眼淚了。

「都給俺讓開!別擋路!讓開讓開!圍在這都幹啥呢?快讓開!」

很多人受不了這大嗓門兒,不由自主地讓出了一條路,鐵柱帶笑的大臉就出現在眾人面前。鐵妞兒認識這個堂哥,他對自己很好,於是主動出笑容打招呼:「哥哥。」

「嘿妹子,哥哥跟嫂子來看你來啦!」莽漢咧開大嘴,兩排白牙在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陳言之的錯覺,他好像看到了兩道雪白的光從鐵柱牙齒上一閃而過。

「嫂子也來了?」鐵妞兒一聽開心的不行,立刻掙了陳言之的懷抱衝上前來,鐵柱識趣的讓開,身後一身淡藍羅裳的梅行書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就如同雪地獨放的梅花,那麼顯眼和美麗。村裡人都是知道她的,鐵家溝出了名的俊俏巧手丫頭,可誰也沒想到她居然還是大富商梅家的千金小姐,所以梅行書在鐵家溝和附近的幾個村子裡就相當於神的存在。人人尊重敬仰她,不少半大不小能成家的小夥子還做著有一天自己也能跟鐵柱一樣娶到這樣的好媳婦兒的美夢呢!

摸摸撲到懷裡的鐵妞兒的頭,梅行書輕笑,捏捏她的小臉問:「怎麼了,不開心啊?」小丫頭臉上藏不住話,不過……誰若是真敢欺負了鐵妞兒,她第一個不放過。「那坐在地上的是哪位啊,怎麼哭成這副模樣,妞兒,你不會欺負人家了吧?」

她似笑非笑的問,眼神一直定焦在劉氏身上,能夠悉人心的視線讓劉氏不由自主的慌起來。把劉氏看得低下了頭,梅行書便漫不經心地看向另一邊的鐵妞兒,示意身後的下人把箱子抬過來:「嫂子給你帶了禮物,你跟陳老夫人進屋去看好不好?裡面有許多好耍的,你定然喜。」

鐵妞兒到底還是小孩子心,一聽到有禮物立刻開心起來,陳家婆婆也知道梅行書的用意──把鐵妞兒支開才好解決問題呀!於是她趕緊上前牽起鐵妞兒:「妞兒啊,來,跟娘一起把這些東西到房裡好不好?」說完對下人招手示意他們跟自己走,還不忘對梅行書道謝:「多謝小姐,又讓小姐費心了。」

「不費心,我喜妞兒,自然要對她好,若是有人叫她不開心或是讓她哭了的話……我可不會饒過的,言之,你說是吧?」對著陳言之問,視線卻若有似無地落在劉氏身上。

陳言之神堅定:「那是當然。」

「既然如此……咱們便進屋說去吧,這位……夫人,也跟著一起進來吧。」紅淺笑,率先進屋,鐵柱跟在後頭,陳老爺和陳言之也跟著進去了,劉氏猶豫了一下,還是捨不得放過這個好機會,便抱著大寶拍了拍身上的灰後腳跟著,牛三站了會兒,覺得自己還是也跟著進去會比較好,於是追了過去。

沒熱鬧看了,圍觀的村民們散了不少,但還是有些捨不得離去,不過這倒也是無所謂,因為無論如何他們都是進不去的,所以自然也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了。

陳家人對梅行書十分敬畏,陳老爺連上座都讓了出來,不過梅行書並沒有坐,而是坐到了上座旁邊,並請陳老爺落座。她視鐵妞兒為親妹,對鐵妞兒好的人她都尊重,鐵妞兒叫陳家二老一聲爹孃,她自然也會將他們當成長輩敬重……哪有晚輩坐上座而讓長輩站著的呢?

得知了來龍去脈之後,梅行書忍不住笑了,她戴著笑意的眸光讓劉氏心底一陣一陣的發虛。鐵柱緊緊地黏在梅行書身側,明明只有兩個位子,梅行書坐著一個陳老爺坐著一個,可他就寧肯站在她身邊也不肯離開她到下面跟陳言之坐到一塊兒。

「如此說來,這位劉夫人是想讓孩子認祖歸宗,做回陳家長孫,然後自己也重回陳家做陳家的少?」

劉氏想了想,自己心底的確是這麼打算的,便點了點頭。

噗嗤一聲,鐵柱沒忍住,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就連皇帝跟沈澤都不能比,他們至少還會用點聽似完美的語言來掩蓋內心骯髒的想法,可劉氏……完完全全就是不知廉了。

聽到鐵柱的笑聲,梅行書睨了他一眼,略帶無奈和笑意,鐵柱立刻拿手捂嘴表示不會再發出聲音了。反正他不擔心,有媳婦兒在,絕對不會有事的。

「不可能。」陳言之冷笑。「這兩件事你最好想都別想。」

劉氏正待撒潑,卻見梅行書看了過來,一句大罵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人都險些被嗆死。

「劉夫人,你說孩子是陳言之的,可有證據?難道僅憑你九月生子便可以確定嗎?自古女子有孕者雖說十月懷胎,但真正十月生下的反倒寥寥無幾,更何況,在我看來,這孩子長得可一點都不像是陳言之,倒是和你旁邊的這位壯士頗有幾分相似。」

☆、鐵妞兒與陳瘸子(十)

大寶長得的確跟陳言之沒有半分相似,陳言之是雙眼皮高鼻樑薄,皮膚白皙長臉,而大寶卻是單眼皮塌鼻樑厚嘴,皮膚黝黑的方臉,說這樣的兩個人是父子關係……那可真是沒人會信,因為他們長得太不像了!

劉氏明顯呆了一下,但仍然不肯放棄:「這、這也不能就說他們不是父子倆啊……」在梅行書面前,她原本的志得意有成竹都像是被噎在了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了。明明早就下定了決心,可一對上那雙溫和烏黑的眼睛,她便覺得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嘴巴張開,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蒼白的反駁。

「既然你認為是父子,那麼……不如滴血認親如何?」梅行書也沒有生氣,依然微笑,端起手邊的茶水啜了一口,視線調往陳言之身上問:「你同意嗎?」

「任憑小姐做主。」陳言之點了下頭,但不忘下但書:「不過我話說在前面,不管這孩子是不是我的,都別想陳家會承認他,而且,如果不是我的……就休怪我將你二人告到官府,判你們個敲詐勒索無之罪!」他語氣冰冷,眼神像是能出刀子來,著實是把牛三和劉氏嚇了一大跳,大寶甚至已經被嚇哭了。

劉氏懵了,她自己心底也不是十分有底,之所以敢回來,是因為實在是被急了,想在陳家撈一筆,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會要求滴血認親啊!而且大寶如果不是陳家血脈的話他們還要把他們告上官府!這、這可如何是好?

畢竟是個山野村婦,聽到官府二字心底是怕極了的,他們不像陳家這麼有錢,進去了的話,要是陳家想,就是死他們也不是難事啊!

相比較起劉氏的慌,牛三更是沒膽,他直接就被嚇軟了腿,如同爛泥一灘倒在了地上。梅行書瞧著他這模樣,淡淡地瞟來一眼道:「我也覺得言之此話有理,如果是在明知孩子不是陳家骨的份上前來認清,那麼就是敲詐,再加上你二人之前通攜款私奔之事,依我天朝律法,男子應受閹割放之罪,女子則要浸豬籠,你二人可要想清楚再說話,不要讓自己追悔莫及。」說完一揮手,帶來的婢女立刻走上前來:「小姐。」

「你去端碗清水來,為了以防他們二人認為我們做了手腳,帶這婦人一同去吧。」

「是。」

可劉氏卻往後退了幾步,開玩笑,她哪裡敢真的去水!從長相上來看就知道大寶肯定不是陳家的骨了!這要是真的滴血認親,查出自己是來敲詐的,那、那自己豈不是很快就要沒命了?!

就在劉氏嚇得不行的時候,一旁的鐵柱發話了:「俺跟你們倆說,俺媳婦兒那說話可是一言九鼎,絕對不帶任何折扣的,要是給俺知道你們是假的,是來抱孩子上門求財欺負俺妹妹的……那就別怪俺的拳頭!」說完一拳擊在身前的大八仙桌上,那結實的紅檜木大桌,瞬間化為齏粉。牛三已經徹底嚇傻了,鐵柱本來就長得凶神惡煞,做出兇狠的表情時更加嚇人,誇張一點來講,就跟地府的夜叉差不多,牛三如何能不怕?他怕的臉煞白嘴直哆嗦,眼看就要子了。

梅行書又是微微一笑,美目轉到鐵柱身上,輕聲斥責:「我說你呀,可別嚇著他們,萬一這孩子真是陳家骨該怎麼辦?讓下人先把水端來,直接驗證不就行了?」

她話音剛落,牛三就嚎啕大哭一聲,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把一切都招了:「俺招、俺招!俺說實話!你們不要把俺送到官府去啊!!」淒厲的哭聲過後,手指死死指住劉氏:「她!都是她!都是她教唆的!(是她是她就是她我們的盆友小哪吒!)她說家裡沒多少銀子了,她有個賺錢的良方,把大寶當成陳家的兒子送過來,陳家為了名聲肯定會給俺們封口費,這一切都是她想出來的,跟俺沒關係啊!求求你們千萬不要把我送到官府去!求求你們了!」抬起頭,已經是涕淚縱橫狼狽不堪了。

聞言,劉氏破口大罵:「牛三你個挨千刀的!當初你不是也答應這麼乾的?怎麼就成俺你的了?你敢說你沒有這麼想過?!……」

「那、那也是你先提出來的!俺怎麼會把自己的兒子送人呢?只有你這樣水楊花的女人才會這麼幹!」牛三動起來,對著劉氏他可是完全不怕的。「你自己財心竅,還想拖俺下水,你想得美你!……」

兩人之後罵的實在是不堪入耳,還是鐵柱一聲吼使得他們都不敢再廢話了。梅行書問牛三:「你怎麼就確定大寶一定是你的孩子?」要知道他們父子倆長得可也不像,只是從眉宇間隱隱約約有著牛三的樣子,這孩子還想像劉氏多一點。

梅行書的話牛三哪敢不回,「回、回小姐,這娃兒是在俺跟這婆娘私奔後十個月才生下來的,他肯定是俺的兒子,就是當初這臭婆娘說少說一個月也沒什麼,銀子到手了才最重要,俺才肯答應跟她一起來這裡的,這一切真的是不關俺的事啊!俺沒想過要來敲詐錢財的!」他睜著眼看著梅行書,求她相信。

「這麼說,滴血驗親不必做了?」

「不必不必,俺承認大寶是俺兒子。」牛三涎著笑。

「既然這樣,剩下的事情便是陳家的私事了,我也不好手。到底要怎麼處置這二人,還是言之你自己決定吧。」梅行書起身,鐵柱立刻牽起她的手。「我跟柱子去看看妞兒和陳老夫人,二位費心了。」

陳言之和陳老爺子連忙道謝,看著他們夫二人遠走,才互視一眼。

牛三抱起大寶一臉的緊張,劉氏則傻傻地坐在地上,手還抓著自己的腳脖子。陳老爺子哼了一聲,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言之,這兩個家夥,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那是當然,爹。」陳言之微微一笑,讓人如沐風,可牛三和劉氏卻都狠狠地打了個寒顫。

在去找鐵妞兒的路上,鐵柱皺眉:「媳婦兒,那要真是瘸子的種可怎麼辦啊?你應該滴血認親的,這樣就不會出錯了。」

梅行書只是對他笑,道:「滴血認親本沒有用,別說是人和人,就是人和狗的血,那也能融到一起去。我是見那二人神張皇,詐他們一詐而已。」

「那、那要是他們沒被詐出來,而是要滴血可怎麼辦呢?」鐵柱傻眼了。

「笨。」伸手彈他個腦瓜!兒。「可以先讓牛三先驗哪,先驗的血融到一起了,後面的那個還需要驗嗎?」

鐵柱聽了,不由得張大嘴巴讚歎:「媳婦兒……媳婦兒你真的好,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

拍馬可是沒用的,她早就免疫了。「好啦,快走吧,妞兒還等著我們去看呢。」拍拍鐵柱的膛,示意他把步伐加快一點,走得慢的,要什麼時候才能到?

兩人的背影在走廊裡穿梭,聲笑語始終不停。

至於牛三和劉氏的下場……各位看官請腦補吧麼麼噠!

(腦補,讓生活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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