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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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把杏福的軀殼帶走,杏福的靈魂留在一個神秘、温暖、澎湃、充滿情的地方。

rem不住地搖頭,月亮發出最温柔的光,嘗試憐憫rem,rem的血被月光眷顧了,痛楚仿怫緩和了,可是,月亮沒有把裒傷帶走,rem依然悲傷得如到泥土下的霧水,沉重了,爬不起來了。

那班霧中舞者,仍然跪在地上。當rem轉身步離她們時,hatshepsut便説:“我們答應你,以侵佔身實行美善,從中領略更高層次的幸福。”rem沒有理會她們,她愈行愈遠,泥地上有她腳掌的血印。

hatshepsut與她的宮女們跪地移前,親吻rem的血腳印,rem每走一步,她們就移前一步,以最尊敬的方式吻向rem留在土地上的痕跡。

hatshepsut一生權重,死後亦飛揚跋扈,連死神的話也不領情,惟獨rem的犧牲令她動。

碧執了三千四百年的心,為了那塊無私的人皮而軟化。她願意長跪在地上不起,以後不滅的靈魂,所行的都會是美事。

rem一直走遠,風,着沙,空氣中的霧氣,大自然的受,從沒如此深刻。

以人類的年齡計算,她只有十五歲。當初由吉卜賽小村落離家,至把nager吃掉,又與杏福碰上,繼而闖蕩天涯,只不過是三年的事。三年,卻足以令她重生又重生。

由人,變成魔法擁有者,然後是今無皮無相地生存。下一刻,她還可以是什麼?

霧中舞者還在追隨着,親吻她在土地上的痕跡。

rem告訴了她們如何得到幸福,然而她自己的幸福,已變得惘然。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

04rem躲進一個山內,不食不言,只是淚。

無皮的身盤膝而坐,肌疊,痛苦萬分。為了減輕身的痛苦,她只好坐着不動,維持着同一姿勢,已連續多天。

眼淚過赤紅的肌,當中一塊一塊,清晰可見,血管縱橫,像河,像電路,卻就是不像生命體。是真正的軟綿綿,真正的虛弱。世界上最軟弱無助的,就是這個山中的女人。她不食不言不動,眼淚是惟一的生命的動態,她的眼淚黑黑的,在肌上滑,於中途就被肌收。哭了這麼久,從沒有一滴眼淚到底,到地面。

下一滴淚,都帶來痛苦,但她不住哭。這個山位於meru彌樓山,這山是veda吠陀,意即知識內的一部分。生存在meru的神與人,漸漸都得知,有一個沒皮相的女人盤坐山之內哭泣。meru的山頂住有以帝釋天indra為首的三十三位神,他們分別代表天體、大氣、陸地及祭祀必備物。他們往返nirvana涅--一個虛無,物質、神皆空的無所在狀態,又掌管samsara輪迴,所有過度、轉生的事實,人在此世間生與再生相績的事實。

神包括vishnu昆紐天、siva濕婆神、naga半人半蛇的龍、grandharva幹達婆、kubera財神俱肥羅天、yaksha夜叉、asura阿修羅、rakshasa羅剎天…他們繁忙地奔走於人間與神界,在變遷、和平、戰亂、愛、飢餓…請等受中昇華,普度眾生。

rem在meru中的一個小山內,目睹神們的奔跑飛躍時明時暗,而她,在眾生皆忙之中,留在自己的岡位內,專注地哭泣。

在第三十,rem盤坐的腳已貼着成一體,左腿貼着右腿,肌連生,分不開來。她用有手腕的右手拿出穿心刀,小心翼翼地剛開連生的肌,期間中不小心削掉一些,於是又是極痛。知覺,已只剩兩種:悲傷與痛楚。

到‮腿雙‬分得開來之時,腿型也變異了,像被剝了皮的鮮雞,該圖渾的地方,變得扁平。

她盤坐了三十天,在這一天,她渴望與libre見面。她把身向前彎,拿起照神鏡,鏡中有libre金髮藍眼的絕美容顏,而這容顏在落淚。

當rem説話之時,libre也跟着説:“libre…”

“你看見了我…”

“你知我得到了最驚慄的變異…”

“你還能認得我嗎?”

“你還能擁抱我嗎?”

“我一生都掌握不了形相,起初是長大不了,如今,連皮相也被剝掉…”然後,是libre在鏡中的回話:“但在我的眼睛看來,有皮相與沒有皮相,都只是你。”rem哭了,下眼淚,而libre,也是同一個表情,同樣地淚。

“libre…”rem嗚咽:“死神説:我的其命天子並不是你。”libre在鏡中同一時候做善同一句説話的口型,看上去,他就是説看同一句話:“死神説我的真命天子並不是你。”rem的心更酸,她想不出還有什麼比這種象徵意味更叫人驚怕。她承受的,他也被迫一模一樣地承受。

惟有自我安:“幸好,我看見自己的那張臉,已變成了你。”當libre也説過一模一樣的話時,rem就嘆一口氣。

libre説:“我永遠不會消失,憑着你的眼睛與手中鏡子,你永遠擁有我。”rem悲傷“就只能夠這樣嗎?”libre説:“我永恆不滅,已經是一種幸福。”rem掩住臉,低聲叫:“是的,你永還存在。”libre説:“縱然我未曾真正存在過。”rem哭得搖頭:“不…你才是最真實的永恆!”忽然,librc説:“幸福,才是最真實的永恆。”rem怔住片刻,她問:“你都知道了?”libre卻回答:“我什麼也知,什麼也不知。”rem説不下去,只是繼續淚,當言語被眼淚瓦解之後,libre就無聲無息地消失。

照神鏡內,暗啞一片,其至連rem的無皮之相,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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