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花落知多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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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做夢了。看着侍女急急忙忙的端着清水巾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想來我登基不過五年,沈皇叔對我一直照顧有加,當初他力排眾壓極力皇位傳授於我,我就知道他是個可以相信的人。
如今的我才剛到及笈的年紀,若是在尋常百姓家中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而我卻早已經成為了一國之君。
我知道這在歧月朝的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這也是我為什麼當初反對的原因。但沈皇叔告訴我,我的父皇只有我一個子嗣,他若是泉下有知定不會同意把江山拱手讓給別人。
在我印象中,父皇的後宮曾有許多美豔的妃子,但她們無一例外的都長的十分相似。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不懂,直到有一天當我無意中闖入了宮中地時,我才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我記得在煙波殿的每一面牆壁上都掛着一副女子的肖像,雖然沒有屬名,但我一眼就能認得出那是父皇的手筆。
父皇從來沒有給母后畫過肖像,卻常常給我畫。他的畫功極好,寥寥幾筆便能將我的影像印於畫紙間。
父皇對我的要求極嚴,他每都會安排大量的功課讓我學習,還請了京城裏最好的師傅教我。無論朝政有多繁忙,他都會每
過來陪我。不過他最常做的一件事便是抱着我靜靜的發呆,或者時而看着我好半天,才嘆出口氣説着:“你長的真像她。”我不知道父皇口中的那個她指的是誰,但每每母后無意中聽到了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臉
還是會忍不住一僵,悲哀及怨恨將她明亮的眸子映得有些駭人。
在我五歲的時候,父皇開始經常帶我上朝,有時候還會詢問我的意見。我聽説父皇這種舉動已經引起了諸多大臣的不滿,但父皇本沒有聽進去,反而變本加厲的讓我當着大臣的面直接批閲起了奏摺。
當時的我只知道父皇大概是為了檢查我的功課做的怎麼樣,所以只能絞盡腦汁的盡力處理好每一本奏摺。
漸漸的我對政治越來越興趣,就算父皇不問我也會自己主動去問他。我知道父皇對我的期待很大,他甚至想着要把我培養成他的接班人,當然這是我在偷聽了他與沈皇叔的談話才知道的。
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父皇雖然對我極好,但對母后卻一直冷淡如霜。我記得在我剛記事的時候,母后有一次為了照顧我而生病發了高燒,雖然有御醫來看過,但母后的情緒一直都不高,整卧牀休息,就連凰儀殿都被這般氣氛
染了。
我見母后病得十分痛苦,便想着法子的讓父皇過來看看母后。但我沒想到的是,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父皇的時候,我只看到了父皇眸中閃過幸災樂禍的神,再無其他。
後來,在我的追問下沈皇叔才告訴我,原來父皇並不愛我的母后,而他心裏卻有另一位女子。當沈皇叔説到那個女子的名字時,我看到他出了温柔如水的神情,心裏也對那名女子更加好奇起來。
隨着宮裏的妃子越來越多,母后的臉也越來越不好看。她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就連我叫她她都不理我。有的時候她還會發狠的打我,嘴裏嚷嚷着:“賤人!賤人!”雖然很痛,但我從來沒把這些事告訴過父皇,我想父皇若是知道了肯定不會饒過她的,母后已經夠可憐的了,縱然貴為一國之母,卻永遠都得不到夫君所愛。
三年一度的選秀又要開始了。在殿選的當天,我特意跑到了御龍殿的偏殿,躲在李公公的身後隔着眾人悄悄遙望着最終選出的五名女子。
殿中的四名秀女皆是濃妝豔沫,與後宮裏的妃子並無兩樣,只有一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眉眼雖是含笑,但眼中的冷意還是讓我打了個寒顫。
“民女楚馨遠拜見皇上。”不得不説,這位秀女的聲音十分好聽,就像掛在凰儀殿中的風鈴,叮叮噹噹的,十分清脆。
我以為父皇會像問其他秀女一樣問她同樣的問題,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父皇竟然走下了龍椅,他快步來到那秀女的面前,同時將手擱在了她的下巴上,動的問道:“你説你叫楚欣遠?”這是我第一次到父皇這樣問一個秀女,那抑制不住的
動反而讓我對這名秀女心生恨意。我沒有再繼續看下去,直接從偏殿跑回了凰儀殿,對着屋裏的東西發了一通脾氣。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只是當我聽到那清脆的聲音及那眉眼時,我就忍不住的想要發脾氣。
那秀女終是被父皇封為了貴妃,聽説這裏面還有母后的功勞。我不明白為何母后會一再容忍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每當深夜十分,當我看到母后獨自坐在燭下落下的淚水時,我知道她心裏還是很難過的。
楚貴妃的入宮並沒能讓父皇更加寵愛她,我聽説這位楚妃的子十分剛烈,經常到父皇以言語頂撞,但父皇好像也沒怎麼與她計較,最多就是罰了她
足。
若是換成了其他的妃子,這下場只會有一個,那便是杖斃。剛開始我並不懂,直到那一我從父皇那裏回來,看到她與母后親密的
談,又聽母后讓我叫她姨娘時,我才知道原來這位楚妃與母后竟然有那樣深的淵緣。
楚貴妃的手十分冰冷,摸在我臉上也十分不舒服。我不願意她的觸碰,直接對她吼道:“別碰我!”我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表情,心裏也頓時充滿了一絲愧疚。後來,我乾脆以哭泣遮掩了過去,母后安了我幾句也再沒責怪我。
從此之後,我又在宮裏見過楚妃幾次。她的子果然如傳説中的一樣,十分安靜。看人接物也總是一副冷清的模樣,似乎是對這些
本不在乎。
我還聽説她竟然把父皇賞賜的東西盡數分給了下人,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我在心裏暗暗的罵着她。
即使妃子再多,父皇依然很疼愛我,教給我的東西也越來越多,由於平時繁忙的學習已經讓我無暇顧及其他,每當我回到凰儀殿的時候,母后早已經睡下,就連我想跟她説話的機會都沒有。
再後來,宮裏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起因便是綰妃住的儲秀殿鬧起了鬼。對於鬼怪這種事我向來不相信,所以第一個反應便是覺得一定是後宮裏的人所為。
為了調查事情的真相,我偷偷潛到了儲秀殿外,正巧看到一名穿着白衣服的女子鬼鬼祟祟的朝這邊走來。
我連忙跳進旁邊的草叢裏,藉着月光,我看到來人正是楚妃。即使她此時披散着一頭長髮,但那副淡然的氣質卻總是能讓人過目不忘。
我沒有驚動她,而是親眼目睹了她是如何裝鬼嚇倒了綰妃。對於綰妃這個人,我向來也是極討厭的。且不説她總喜歡穿一身的紅,就是那濃重的胭脂味兒聞起來就覺得頭疼,也不知道父皇是如何忍得下來。
我看着楚妃一下子就從窗户外跳了進去,也不知道她在裏面到底做了些什麼,就聽屋裏突然傳出了一陣十分大的動靜,等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門外已然有侍衞衝了起來。
楚妃倒底還算機靈,她側身躲進了殿外的陰暗處,正好將她的身子完全遮擋了起來。縱然我不喜歡綰妃,但我對這種裝神鬼的事一向深悟痛覺。於是我故意
出了些動靜,果然將那為首的侍衞
引了過來。
就在我以為大功告成之際,突然從角落裏跳出了一隻雪白的貓,那隻貓對着眾人叫喚了幾聲,又鑽入草從不見了蹤影。
侍衞終究還是沒有發現楚妃的藏身之處,而父皇也只是安了綰妃幾句便帶人匆匆離去。
當我正打算從草叢裏出來的時候,我又聽到了一陣腳步聲。藉着月光,我看到沈皇叔不知何時已然來到了這裏,他背對着我,但聲音卻傳得很遠。
“説!你到底是什麼人?”質問的語氣中帶着凌厲,我想沈皇叔大概是真的生氣了。
“沈王爺這麼晚還在一名后妃的寢宮裏,不覺得十分不合適嗎?”楚妃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將話鋒一轉,輕描淡寫的口吻與她的氣質十分一致。
“你的聲音!”這句話已經透了沈皇叔的情緒,我想他大概是憶起了什麼人吧,但是楚妃最後還是沒有回答他,就連道謝的話都沒有説。
當楚妃走後,沈皇叔一個人在院子裏立了好久,他始終對着楚妃離去的方向,似乎在靜靜思考着什麼。
我的腿早就已經蹲得發麻,一個支撐不住便直接歪了下去。巨大的動靜終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把撥開草叢,正要把我拎出來時,我已然立刻抱住了他的胳膊,討好道:“皇叔,是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