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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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會立刻撲上來質問我，或者是把侍衞大聲叫過來。可他只是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又逐漸把頭轉了過去，只留下了濃濃的鼻音。

“阿遠，是你回來了吧。”似是寵溺又似是呢喃，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哀傷的聲音迴盪在房間的每個角落。

我看着他的樣子，轉身就想離開。我以為他不會跟過來，可當一個沉重的東西壓着我時，我才知道自己估計錯了。

他的頭搭在我肩膀上，雙臂如鋼鐵般死死的錮着我的身體。他的氣息噴灑在我臉上，手也開始不斷摸索起來。

我掙扎了兩下，他反而抱得更緊了些，嘴裏呢喃的一直都是對我的歉意。我皺了一下眉頭，剛想給他來一腳，突然就覺得他的頭往後一仰，再聽一聲沉悶的“咕咚”蕭梓凌已然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

“你怎麼跟來了？”望着黑暗中拿着木的人影，我回頭看了一眼雙眸緊閉的蕭梓凌，問道。

“先別説這麼多了，趕快把他到錦辰殿去。若是等會兒天亮被人發現了，你肯定是會被懷疑的。”韓曉沒有回答我，而是把蕭梓凌從地上拽起來，扛在肩膀上直接往外走。

她的力氣極大，僅用了一隻手就可以把一個8尺高的男人毫不費力的扛在肩膀上。我無聲的跟在她後面，又將這裏的一切恢復成了原狀，才回到錦辰殿。

錦辰殿外悄無一人，韓曉把蕭梓凌放到了牀上，然後又將他的衣服盡數拉開，從衣袖裏拿出了一隻紅的瓷瓶往放在牀中央的一條白綾上輕輕一點，幾滴紅的體便順着瓶口傾瀉直下，瞬間染紅了白綾的一面。

“天快亮了，你也準備準備。”韓曉做完一切她該做的之後，又拿了一件透明的紗制長裙給我，便把空間又留給了我和蕭梓凌。

我拿着這件看起來十分暴的衣服，又轉頭看了一下接近**的蕭梓凌，微勾了下嘴角，轉身走到了屏風後面。

後來，所有的事都與我們想的一樣順利，當蕭梓凌醒來後見到我正笑意連連的看着他時，他果然十分不悦的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着後腦勺快速起身，連我要服侍他穿衣服的請求都被他拒絕了。

他走了之後，立刻就有宮女呈上了一碗黑的藥汁。我瞥了一眼那碗泛着白氣的藥碗，眼都不眨一下的端着直接灌下，藥碗剛放在棕的木盤上，已經有人端了一杯茶水和一隻銅盆。

我揮手示意她們退下，自己則坐在梳妝鏡前開始打扮起來。今是新婚的第一天，自然也是要去給皇后請安的。

當我們來到凰儀殿的時候，穎淑妃已然滿臉笑容的與皇后攀談許久。我請安的禮數還沒行完，那邊冷嘲熱諷的聲音已然響起。

“貴妃娘娘真是早呀，這都上三竿了，才想起來給皇后娘娘請安吶。”穎淑妃面帶笑意的呷了一口茶，優雅的用絲帕擦了擦嘴邊的茶漬，雖是不經意的話，可到底還是説與皇后聽的。

只可惜穎淑妃本不知道我與皇后的關係，她以為這樣説皇后必然會治我的罪，可當皇后開口時，她整個臉都黑了下來。

“快起來，如今我們一起侍奉皇上，自家人就不必這樣客氣了。”皇后走下軟榻，親自扶起了我，還拉着我的手一同坐在了軟榻上。

這下穎淑妃的臉又更黑了一層，我看到她握着茶杯的手又緊了緊，泛白的指關節已經顯示了她極大的不滿及妒意。

我對她挑了挑眉，然後轉臉去看皇后。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只是當初的那份戾氣卻已經被消磨了下去，只剩下藴藏在眼底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穎淑妃若是沒什麼事就退下吧，本宮有話要與貴妃單獨説説。”皇后見穎淑妃的眼神一直不滿的往這裏瞟着，冷聲的下了逐客令。

“我…”穎淑妃還想再説什麼，但她身邊的宮女已經扯了扯她的衣袖，無奈之下，她才帶着極不情願的聲音跪了安。

我的視線一直隨着穎淑妃的離去才漸漸收回，固定在皇后的臉上。剛才只是冒看了一下，現在再仔細瞧來，只覺得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緻的妝容也掩飾不了無處不在的落寞。我看着她的心情不怎麼好，想來蕭梓凌應該不經常來這裏，於是説道:“不知娘娘有什麼話要與臣妾説？”

“傻丫頭，還跟姐姐這般客氣呢！”她抬手颳了一下我的鼻子，繼續道:“記得本宮當初見你的時候，你還在襁褓之中，如今一眨眼的功夫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而本宮卻也老了。”從她之前對我做的種種到現在這般親暱的攀談，我心裏已然明白了一些，便也裝作親暱的回應道:“姐姐怎麼會老呢？宮中佳麗三千，再美的女子都比不過姐姐。”皇后的眼中微頓了一下，一絲殺意即閃而逝，隨後又恢復了平靜。

“妹妹你初來宮裏，許多事還不知道，不過這也無妨，只要抓住了皇上的心才是最要緊的。”我本來還想從她嘴裏套出些宮裏的情況，可她現在這副言又止的樣子讓我放棄了這個想法。我對她輕輕頷首，然後又聊了些家常，雖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但還是讓皇后的表情輕鬆了不少。

皇后本來還要留我用午膳，但我又以身體不適為由推辭了。等我回到錦辰宮時，立刻就有宮女告訴我，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皇上派人送了好些東西，我還沒來得及查看賞賜的東西，皇后送來的補品也一併送到了這裏。

一邊是絢爛奪目的金銀珠寶，一邊是上等的滋補品，我突然覺得有些悲哀。夜遙雖然已經被張騫下藥控制，但她似乎還是能覺到我的異樣，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也輕拍了拍她的手，吩咐韓曉將所有東西全都分給錦辰宮的太監、宮女，而自己只留下了一隻血玉做的鐲子。

這件事很快便在後宮傳開了，原因也只是因為我把皇上和皇后送的東西賞賜給了宮人，在後宮裏的女人看來，這是一種大不敬的行為。果然，當我被人帶到御龍殿時，蕭梓凌的臉已經變得比炸藥還要黑上許多。

我見他也不跪，只是微微福了福身便站了起來。他的右手邊還立着一名女子，那女子看起來有些眼，但我應該沒有見過她。

“朕的貴妃真是心善吶，連朕賞你的東西都能與他人分享。”隨着這聲質問的響起，我同時也聽到了茶杯與地面碰撞的聲音，他身邊的女子也因為這聲突如其來的聲音而頓了一下。

我把眼眸垂下，看着落在自己腳邊的碎瓷屑子，低聲道:“臣妾知罪。”頭頂好半天都沒有傳過來一句話，我忍不住抬頭望去，只見蕭梓凌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愣愣的看着我出神，直到他身邊的那名女子叫了他好幾聲，才讓他回過神來。

“皇上，楚貴妃是皇后身邊的人，是不是應該…”這女子的膽子真是很大，竟然敢直呼我的名字，不過我看到蕭梓凌似乎並沒有任何的不悦，反而當着我的面直接把她拉入懷中，慵懶道:“怕她做什麼？朕的心裏只有你。”説着，直接吻上了那雙誘人的紅。

一幅真人版的宮圖就在我面前活生生的上演了。我也不避諱，悠閒的看着蕭梓凌把他懷裏的女子吻到/火/焚/身時，還打算再繼續圍觀下去時，就見一個東西突然向我飛來，我來不及躲閃正好被直直砸中。

雖然沒有痛，但這麼遠的距離還是會讓被砸中的額頭腫起來一塊。我看到那雙暴怒的眸子緊緊盯着我，冰冷的聲音也從他口中傳來:“果然與皇后一樣不知羞恥！”這些年他的脾氣果然變了許多，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本吧。我低下頭裝作委屈道:“皇上，您為何要這般對待臣妾…臣妾…”

“楚馨媛，你是不是覺得朕封你為貴妃你便有持寵而嬌的資本了？朕告訴你，在朕眼裏，你連個奴才都不如！”是嗎？那最好不過！我在心裏默默的説着，但嘴上卻更加委屈了:“皇上，您既然不喜歡臣妾，又為何要納臣妾為妃？”

“為了讓你的那位好姐姐得逞啊～”他突然放開懷裏的美人，從龍椅上走下來，一把攥住我的下巴，迫着我不得不與他對視。

那雙眼睛清澈無比，本沒有一絲情/。我看着這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時情不自的叫了一句:“阿凌。”蕭梓凌的手一頓，他睜大了雙眸，狠狠質問道:“你剛才説什麼？”經他這麼一提醒，我也反應過來，改口道:“皇上。”同時還對他拋了個極媚的媚眼。這一招果然對他起了作用，他厭惡的把我往地上一推，轉過身去，負手冷聲道:“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命令不許踏出錦辰殿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