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方臘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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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戰而屈人之兵。…林沖聽了大興趣:“可否説來聽聽?”黃馨警惕地看了林沖一眼:“不行。”林沖聳肩:“別這樣防賊似的防着我,也許,摩尼教和燕山府,有機會共謀大事?”黃馨一臉疑問地看着林沖:“共謀大事?你是説…”

“咳!”林沖清了喉嚨,才問黃馨:“我先來問你,便你自懂事以來,曾想過沒有,摩尼教為何能得到如此多的苦哈哈的支持?”自從懂事以來,黃馨便時時刻刻的研教義,對摩尼教的宗旨主張通無比,摩尼教為何會受歡,恐怕聖女黃馨比教主方臘都還清楚許多,林沖問的這個倒是正中黃馨下懷“一則,教中兄弟姐妹互相幫扶,互為良善,且都是被官府欺壓者,二則,我教乃是世間最接近真神的教派,你不是我教中兄弟,自然不明白其中真義。”林沖一笑:“儒家説儒家是大道正統,自從董仲舒以來,便天下都被儒家把持。儒家的義理之通,多年來被人研的通透,涉獵的範圍也是博大。縱觀各朝各代,儒家的中庸之術便都被皇帝用來做帝王心術的本之一,而儒家也因對制衡和人看的通透,又拋出那一旦科舉取中,便是雞犬升天的大道理。反而能叫其大多數士子、良才們為其效命!

“書中自有千鍾粟¢中自有黃金屋¢中車馬多如簇¢中自有顏如玉”真宗皇帝的這番話,卻是叫讀書的人都傻了、瘋了!”見黃馨沉思其中,林沖又接着説到:“再看佛家。佛學的起源本朔咱們暫且不究,但佛學的本是什麼?是追求本,追求本意,追求本心,追求本身,是唯心主義。跟唯物主義比起來…算了,咱們不説這個,只是説,佛家能很好的叫人向善,能叫人心境平和。雖人們對廟裏的泥菩薩拜了也是白饒,但卻能在拜佛的時候安自身。佛家也説自己是大家。是正統,還説人人都能成佛。燕京城城內城外,佛堂數不勝數,便是這個緣故。

道家也是如此。佛本是道,道本是佛,沒什麼差別,道家的陰陽調和跟儒家的中庸制衡差不多,都是好思想。不過就跟原本宗旨是説沒佛的佛家。而後來大江南北到處都是寺廟,到處都是泥塑金身的菩薩一般,道家出了丹術,有了符法,還用長生不老之術把現下的道君皇帝的神魂顛倒,但追其本,道家卻是崇尚道法自然。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原本崇尚自然的道家,卻被一些個別有用心者歪曲,應説人可逆天,可長生不了,可益壽延年,可白飛昇,變成了裝神鬼的妖術!

佛家、道家、儒家,這三個中原腹地上演繹了千萬遍的格物經義。被歪曲成了泥塑金身每需跪拜的佛教,裝神鬼符法騙人的道教,叫人利慾薰心失人的儒教,唔,就是朝廷!你摩尼教教義博大深暫且不説,只是説,你能保證,那方臘起事成了之後,不會歪曲摩尼教明尊的本意,為非作歹麼?

你口中時常唸叨的那明尊度我四字,本是一個叫人心境平和的切口,但我敢肯定,假以時,便定會變成南無阿彌陀佛第二。這塊大地的極西之地,有崇尚十字架上釘着個男人的目人。這男人在一千多年傳教的時候,只是勸人向善,但一千年後,這個男人卻成了天上最大的神的使者,教義被當權者竄改,為當權者謀取利益,維繫人心穩定,甚至,為了消滅這種叫做基督教的異教徒,他們發動了戰爭。並且以基督的教義為藉口,殘害所有跟他們政見相左,甚至僅僅是有可能威脅到他們的人。手無寸鐵的婦女,男人,一個個地被殺死,年富力強的青年人和本該盡享天倫之樂的老人被綁到柱子上活活燒死,他們以為人死後可以進天堂又或者地獄,就如同佛家的西方極樂世界,道家的仙界,學士們的千古芳又或者遺臭萬年一般,來控制人們。

人死了便能得到超度麼?明尊是否真的存在?你真的看見了麼?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尊,可以叫人們過活的時候不是那麼地惶恐,人們在絕望的時候不是那麼放棄命,人們在作犯科的時候不是那麼的肆無忌憚,大多數人心中都存有幻想,唔,又或者説是夢想,這便足夠!”見黃馨似乎有點兒跟不上思路,林沖只好把這種永遠也説不清的東西實際化“大宋朝朝野上下佞當道,這在民間幾乎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但是,大宋朝畢竟還是正統,咱們眼下,不能推翻了他,不能叫大宋朝就此消亡。”(1*6*小説網$wa^p。1^6^)黃馨聽了不悦道:“大宋朝便已行將就木,江南一地的百姓受了多少苦處,殺了一個貪官,另一個又來,甚至後來這個比上一個更貪!這卻又是何故?咱們看來,只要這趙家的人還在做皇帝,咱們便都沒有活路!”林沖搖頭:“不!貪官為何而貪?逐利也!咱們今卻是不來説那人本善又或者人本惡的廢話,咱們便只説,人們心中的想頭遏制不住,這是不是眼前的事實?黃兄作為摩尼教的聖女,定然接觸過頗多的教眾口敢問黃兄,摩尼教中,一邊崇信明尊聖火,又一邊對錢財看重的教眾有多少?小弟不才,卻是猜測,但凡赤貧之人,越是對錢財看重,不知聖女眼中所見是也不是?”黃馨一時語。摩尼教中的兄弟姐妹都是苦哈哈的平頭百姓居多,他們每每在明尊聖火又或者自己面前提及的,便是想要土地,想要衣裳穿,想要飯吃。有富家子弟殷實的信徒,卻是想要功名,想要名聲,想要長生不死。在明尊的度化庇護下超生。黃馨在用摩尼教教義化教眾的過程中,見多了這些個。而人本惡,本就是摩尼教教義中本就隱諱説出了。而正因為人本惡,摩尼教才把化眾生作為其教義的本。

教中有對教義通的長老。曾經還説過,佛教中叫人向善和道教中的清淨無為本身就指明人是本惡的,而儒家學説中的修身養更是説出人是本惡的,至於説出人本善的孟子,也是説人人都可成為聖人。但最重要的是對自身的節律,以及主求成為聖人的可能,只好在這一點上,孟子的學説也指出了,在沒成為聖人之前的這一刻。人是惡的,本善被矇蔽了而已。而正因為這世上多的是俗人而不是聖人,人本就是惡的,只是林沖口中説的東西,她實在是難以反駁。

見黃馨不説話。林沖便又接着説到:“黃兄見多識廣,博古通今。想必黃兄也會博聞強記,對史書中的漢人威震宇內頗為敬仰,小弟今説了如此之多,實則只是想問黃兄一句,若小弟有法子叫漢人重振聲威,大宋朝國泰民安。甚至開疆拓土,黃兄可肯助林沖一臂之力?”

“這個…”國泰民安是黃馨的心願,但林沖口中説的開疆拓土,卻叫黃馨猶豫了。作為摩尼教的聖女,黃馨心中對殺戮是極其厭惡的,但起事在即,黃馨又同意了教主的起事,雖是不得以而為之,但真的要在林沖面前説出拒絕的話,黃馨還真不好開口。

只是儘管是聖女的玉身玉骨,黃馨還是華夏一族的後裔,依然有強烈的意識,讀史書的時候,每每讀到西漢名將陳湯遞給漢帝的上疏的時候,都會熱血沸騰,骨子裏的那種好戰之心本就去不掉。教主方臘當初勸導自己的時候,也是拿着這段話現身説教的,黃馨儘管猶豫,卻終究是答應了。

“臣聞天下之大義,當混為一。匈奴呼韓單于已稱北藩,唯郅支單于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為強漢不能臣也。郅支單于慘毒行於民,大惡於天。臣延壽、臣湯將義兵,行天誅,賴陛下神靈,陰陽並應,陷陣克敵,斬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懸頭槁於蠻夷邸間,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讀史書的讀到這句話,沒有不熱血澎湃的。黃馨雖是聖女,卻終究不是神聖化身,血之軀,便還是這塊土地上養育的一人。

只是此刻。黃馨心中猶豫的卻是,她這個聖女,要在大宋朝的燕山府知府林沖和摩尼教教主方臘之間選擇一個。

看林沖此刻的架勢,便是跟方臘的另立新君不盡相同,眼前這人便也説過不會去當皇帝,而“皇帝老兒不好當,誰愛當誰當去!”這個藉口,實在也太過於領異標新,本從未聽説過。但明顯的,黃馨能覺出林沖對當皇帝,是真的不興趣的。

摩尼教聖女雖追主要是蘭心惠之人,但其七竅玲瓏,也於尋常女子不遑多讓。當皇帝有很多種當法,開疆拓土成就一代帝業是一種,不顧民眾死活只顧自己享樂是一種,橫徵暴斂魚子民亂用重典是一種,林沖口中説出當皇帝累,便能看出這人不是個不負責任之徒。自佔便只有昏君才會過的舒坦,真正的明君,哪一個不是累得要死的?

想起燕山府的與朝廷不同的新政,想起原本在前遼手中貧瘠窮苦的燕山府百姓,竟然比現下江南一地天下糧倉的百姓吃的還多,想起史書上漢人的強大,又想起大宋朝此刻的強敵環伺,黃馨下定了決心。

見黃馨終於點了點頭,林沖呵呵一笑,正要説話,楊益匆匆的跑過來,也不顧行禮,只是手抓着牢門對林沖氣吁吁的説道“大人,急報。”林沖點點頭,從楊益手中拿過來一個小小竹筒,撥開封閉竹筒的口,從裏頭出一卷紙張,湊近了看…

重重地吁了一口氣,林沖把手中的紙條遞給黃馨,黃馨接過,藉着出氣孔的光亮看紙條上的字跡,上面的蠅頭小楷寫的很簡單:聖女不見,方臘舉事。

等到林沖把黃馨出了牢籠,轉回書房的時候,正碰上楊政面而來,楊政見了林沖便是一揖:“幸不辱命。龍虎山天師道張天師應允大人,天師道不參朝政,方臘起事,天師道暫避鋒芒,不予爭。”林沖點頭“佛道兩家自古不會左右朝政,這樣一來,咱們便有了民間的基礎…”便跟佛家分了南北密宗禪宗一般,大宋朝的摩尼教,此刻便也分為兩宗。一宗以江南的方臘為代表,摩尼教教義被竄改之後,以聖火教的名頭出現,殺官造反打開府庫,扯旗放炮推翻朝廷,江南東路,江南西路,福建路,兩浙路,荊湖南路西四州,廣南東路北三州,淮南西路南二州遍地開花,整個江南烽火遍地,告急求救的文書雪片一般飛到樞密使童貫的案頭,再轉給官家。

方臘以聖火教的聖女被朝廷俘獲殺之為藉口,一時間摩尼教眾羣情昂,瞬間便把江南二路的州府攻破。以聖火燒盡貪官污吏為口號的聖火教,每每攻佔一州一縣,便開倉放糧,賑濟孤苦,得到了絕大部分活不下去的百姓們的支持。

正在後院廂房凌辱民家清白女子的朱勔被當場邦了下體,當眾打之後又割了腦袋,挑在旗杆上一路示眾,從蘇州到杭州,所到之處民眾拍手稱快,有不甘寂寞的山賊強盜也紛紛入夥,表示效忠聖火教教主方臘,在被委以重任之後帶頭北上殺向東京汴梁。

隘朽奢靡的殘破不堪的大宋朝官員們紛紛被斬首,而守衞當地的廂軍鄉兵們因疏於訓練更為不堪,被手裏拿着斧頭菜刀的百姓們漫山遍野的趕着跑。

“劫取大家財,散以募眾”輕鬆的盅惑了全天下的百姓。便連遠在西疆的秦鳳路,都同一時間有兩夥摩尼教分壇起兵相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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