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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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孤雪六歲冬天梅發現自己站在破敗的草屋後方。
咻咻的北風正冷冽,屋子裏更傳出應景的咳嗽聲以表示冬天有多麼的嚴寒,都把人給折騰病了。
天空正飄着雪,緩緩將大地覆蓋,寒意一層層的刺透茅草屋,讓待在屋內的人不比待在外頭好過多少。不過對梅來説,這種温度可舒服了。
既然她降落於此,想必常孤雪不會離她太遠。她四下望着,終於在右後方的百尺處看到一個正在撿拾柴枝的小小幣身影。這是她目前唯一看到的人類,想必不會錯的,應是常孤雪。
正想移身過去看他個分明,但草屋內忽爾傳出的細細談聲令她暫止了步伐――“你現在還有何好猶豫的?那孩子養了它半年,該回報咱們了。如果正值豐年太平
也就算了,但現下,連續兩年農作欠收,咱們連自己都養不起了,哪來的餘力顧念它?更別説你這一場病拖了半年,始終不見好轉,這可怎麼辦才好?”充滿疲憊的女子聲音正在勸着丈夫應允某件事,有氣無力的語調聽來,似乎也快要累病了。
“但咳咳…但是…他是大哥的唯一血脈…咳,我們怎…能咳…”又是一連串刺耳的咳嗽聲。
“我們連自己的孩兒都喂不飽了,如今誰的血脈又如何?這種世道,也不曉得這一頓吃完後,下一頓的糧在哪裏,大家一齊死也是無妨,但難得高員外想買侍候他兒子的小僮僕,不但讓我們未來幾個月有糧可吃,那孩子雖為人僕,總也算是有吃有喝的不怕餓肚子了。”裏邊依然在細聲討論著,渾然不知灰衣小不點兒已抱了一捆柴走了過來――梅蹲在地上平視着那個小傢伙的長相。嗯…很好,還沒有疤痕,清秀的一張臉兒,雖然因長期的飢餓而顯得皮包骨,但還不致於變形得太嚴重就是。
屋內的人像是談出結論了,語氣轉為輕快些許――“趁他去撿柴,我馬上進城去買些東西,順便把菜刀拿給刀鋪子磨利一些,這樣宰起來就不費力了。”
“是呀,咳咳咳…我病了這大半年,都快要沒力氣拿刀了。想當年就算要宰一頭牛也沒問題…咳…”
“唷,誰要你拿刀宰牛來着?也不過是宰個沒幾兩的小東西…唉!雖然捨不得那麼小就宰了吃,但咱們己一年多不知
味了…”連
好幾口唾
入腹。
“別再説這些了,捨不得也得捨得,年歲不好,咱們也是不得已…咳…咳,那孩子會原諒我們的…”
“砰”地一聲,阻斷了兩人的談話。
“什麼聲音?”女子開門查探,首先看到門口被丟了一捆柴,眼光拉遠,就見那灰的小身影像火燒
股似的疾奔向樹林,轉眼間不見人影。
“誰呀?”男子邊咳邊問。
“還不是那孩子。”女子笑了笑,將柴薪抱了進來。
“大概是聽到今晚有可以吃,開心得連忙再去多撿幾捆柴回來讓我燒飯吧,看來他也是同意我們這麼做的。”男子笑了,邊下牀邊道:“孩子不都是如此?既然他不反對我們把小擺宰來吃,那我馬上去把它抓到籠子內,省得你刀子拿回來時,卻找不到狗兒。”兩雙垂涎且飢餓的眼,同時望向不遠處那隻六個月大的小擺狗…
小男孩拼命的奔跑,沒有目標的在林子裏竄。沒有目標、沒有方向,連自己正在繞圈圈也不自知。
被樹枝勾破了衣袖,他不在乎,被樹絆倒了身軀,他跳起來繼續跑,就算他已經
不過氣…
“我明白他們那麼做是有點過分,但你有必要繼續跑下去嗎?你已經第六次經過這棵梅樹了。”梅身子靠在梅樹旁,忍不住提醒道。
“啊!”小男孩被重重的驚嚇到,一個腳步踉蹌,向前跌了老遠,礪的地面將他原來就勾破的衣服磨出更加數不清的破
。
“跌得真醜。”梅不情不願的“走”過去。基於不得驚嚇凡人的原則,在有人類的地方,她是不能以輕身術來偷懶的,只好使用她不常勞動的腿雙了。
“你…你…”小男孩企圖發出聲音,但喉嚨梗住了一切,讓他喀喀的説不出話來。腦中混亂的閃過各種穿鑿附會的妖異傳説…她…她…
“我什麼?”梅揮了揮雙袖,微笑等着這名小傢伙給她仙姑的正名。算他有眼光,要知道一般凡人可不太有機會…
“鬼呀――”白衣飄飄,是鬼!他看到鬼了!懊可怕哇!連滾帶爬的,小男孩再度奔向他繞圈圈的行程――鬼!説她是鬼?有哪個鬼魅長成她這副仙風道骨樣的!真是太沒見識了!難怪長大後只能當一個土匪,殺人這種事兒,本來就無關於眼光見識,確實是簡單得多。
小表第八次出現在她面前,她伸手一抓――“哇!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身上沒有,一點也不好吃啦!”他哇哇大叫,更加肯定自己遇到山魍鬼魅了,不然他不會再怎麼跑都跑不出這人的手掌心!
暴力是不對的――她想。
“叩!”好大一個響頭,止住小表的歇斯底里。
但是收效很好――她滿意的點頭。
“聽着。”她左手揪着小表的後衣領,右手捧起他的臉與她平視。
“我不是鬼,也沒胃口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