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地下怪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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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該工夫,那長髮怪人已滿臉大汗,不停息,手掌移開了陶玉“命門”
,説道:“有兩處經脈,已逐漸萎縮,如再遲兩天療治,縱然能保住
命,但也得終身殘廢。”説罷,又讓陶玉躺下休息。
金環二郎雖已早飢餓,但那怪人卻不讓他吃,一俄就是整整三天,這三天時間中,那怪人用本身真氣,共替他療治了九次。
直到第四天中,那怪人把陶玉傷脈完全打通,停下手,笑道:“你現在休息一下,等一會,可以吃點東西,我替你療治傷脈,耗了不少真力,我也需要休息幾天。待我神氣恢復後,再開始授你武功吧。”説完,左掌當而立,坐息養神。
陶玉休息一陣後,暗中試行運氣,果然傷脈暢通,已完全康復,站起繞地走了一同。他雖在此
中住數
之久,但因傷脈嚴重。生死難料,一直未留心
中形勢,現下傷勢既愈,而且還要在這
中留住很久時
,自然要詳細查視一下。
這座地,方圓不過三間房子大小,四面都是光滑石壁,正南方石壁處,豎立着兩
鐵樁,那怪人琵琶骨間鐵煉,就在兩
鐵樁上扣着,大約有一丈六七尺左右,長可及全
各處,兩個鐵樁之間,放着一個竹籃,籃中盡都是令人難吃的食物,不過大部已經不能再吃了。
陶玉挑選塊幹夾餅吃下後,席地坐下也運功調息。他傷勢已愈,功力已復,本可出打些野味來吃、只因怕
中那怪人,一住又是三天。這三天時間中,那怪人既不授他武功,也不和他説一句話。如換別人早就難以忍耐,勢非設法逃出那地
外不可。但城府甚深的陶玉則不然,他知那怪人被囚
這
中數十年之久,
格必然冷僻難測,對這種怪人,只有用忍耐工夫、果然,直到第四天上,那怪人開始盤問起陶玉的身世來歷。
金環二郎自然不會吐實,捏造了一個謊言,説他父親是開設鏢店的主人,為保鏢和人結仇,這次被仇人邀集了很多綠林高手,把鏢店毀去,父親力戰而死,母親全節自盡,單餘下他一個人,亡西域,深入祁連山,只為逃避仇人的追蹤而墜落此處他這一席活,早已想好,説時滔滔不絕,一氣呵成,那怪人反聽得怒火沖天,説道:“你要想報仇,只有用心學我傳你的武功。不是老袖誇口,天下高人能和我對手的,屈指可數…”説着,突然一停,沉想半響,問道:“那用透骨打脈手法傷你的人,可也是你的仇人嗎?”陶玉道:“弟子並未見得那人之面,已遭打傷,是否就是追蹤弟子的仇人,倒是難説。”那怪人沉思一陣,不再追問,立即開始傳授陶玉武功。
金環二郎本是極端聰明的人,知這次曠世奇遇,對他未來成就影響極大,因此,他不放棄一刻一分的時間,那怪人每授他一招一式,他必反覆推演,直到完全領悟為止。
轉眼間,過去了半個多月,那怪人對陶玉的態度也因相處久,逐漸地温和起來。這天,那怪人授過了陶玉武功,問道:“你既然做了我的徒弟,可知道師父的名號出身嗎?”陶玉呆了一呆,暗道:糟糕,這些時
一心只管學習武功,倒是把這件事忘了,此人喜怒無常,怪僻難測,不要因此招惹他發了脾氣。
只見那怪人呵呵一笑,道:“我不告訴你,你自然是不會知道,就是目前江湖上老一輩中,知道老袖的人,也是寥寥無幾。”陶玉笑道:“師父身負絕世武功,自不屑和江湖上一般俗人往,當然知得師父名號的人,不會很多了。”那怪人面透喜
,似是很讚賞陶玉的話,突然他臉
一沉,嘆息一聲,道:“我幾十年苦研武學,一心只想得那天下武功第一的稱號,故而除學武之外,甚麼事都不放在心上,所以我把大覺寺方丈一職,讓給了你師兄靈遠,好擺
寺中一切俗煩之事,專心一意
研武學。後來我覺着武功一道,要經過很多歷煉才能
進,因此我獨自下山,到處遊歷,那時,少林。武當兩派,在武林中聲望最隆,我一時動了好奇之念,想鬥鬥兩派中高人,遂先往湖北武當山趕去。我和人家無怨無仇,只不過借動手過招,切磋武學而已,為了掩人耳目,我喬裝成一個江湖中人,夜闖武當山七星峯三元觀,獨鬥武當四老。我以一雙
掌,和他們四隻劍拼轉兩百招,仍是難以分出高下。”説着一頓,臉上盡是歡愉之
,似是對當年獨鬥武當四老一舉,引為生平快事。
陶玉已看出當前之人,是個毫無心機。而且嗜武如狂的怪人,當即接口笑道:“師父以空手猶對武當四老,可算是百年來,武林中一樁豪舉,如被傳揚開去,定當轟動江湖。”長髮怪人搖頭一嘆,接道:“武當四老雖未被我打敗,但他們卻也困不住我。我志在切磋武學,目的既達,自無再戰必要,而且天快到五更,當下被我闖過他們重重截擊,衝下了七星峯,由武當山橫越而過,又向嵩山少林寺趕去。”陶玉問道:“師父到嵩山少林寺之後,可和他們動過手嗎?弟子據聞傳言,説那嵩山少林寺中有一座羅漢堂,裏面機關重重,江湖上很多高手,都被困住,很少能自己衝得出來。”長髮怪人呵呵一陣大笑道:“少林寺羅漢堂雖是天下聞名,但並非寺中最重要的所在。那重要的地方,名叫藏經閣,少林寺的重要機密文件,均放在那藏經閣中,我夜入少林寺時,就誤闖到藏經閣中,犯了人家寺中大忌,因此,遭他們臨院五老合力截擊,那真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拼搏。”言下臉上神情歡愉,似是對那場打鬥,仍甚嚮往。
金環二郎已逐漸瞭解了眼前怪人的格,愛武成痴,一生中只想得那天下武功第一的稱號。現雖殘廢囚居,仍是難忘。當下笑道:“師父赤手空拳,力鬥武當四老,想那少林寺五個監院,也難敵得師父。”那怪人果然喜笑顏開地接道:“武林中號稱九大上宗主派,少林派名列首位,實在當之無愧。那監院五老,當真是個個身負絕學。我以一雙空手,接他們兩百招左右,就被踢中一腳。那一腳雖使我愧恨至極,但也使我
覺到自己武功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因而遠行西域,在那窮荒僻山中,遊蕩了十餘年,無意中發現了前輩奇人三音神尼的修煉之所,尋得她手繪拳訣一本。我在她阿爾泰山舊居中研習三年,才重回到祁連山大覺寺來,又開始傳授你大師兄靈遠的武功。你那靈海,靈空兩位師兄,因為天賦才智,和你大師兄相差甚遠,素為我所不喜,故而我在傳授方面,甚是偏心。想不到我最偏愛的徒弟,卻把我兩腿截斷,雙眼挖去,挑斷腕筋,囚
這石
三十多年!”説至此處,似是回憶起三十多年前的往事,只見他長髮飄動,全身微顫,口中矛齒咬得格格作響。
突然,他左手一翻,抓住陶玉,厲聲喝道:“你這孽徒害得我好苦啊!”陶玉被他一把拿住“肩井”只
全身發麻,動彈不得,心頭大驚,急聲叫道:“師父,快些放手,弟子是陶玉。”那怪人慢慢平復了
動心情,放了陶玉道:“你叫陶玉,是我新的徒弟嗎?”陶玉答道:“不錯,弟子叫陶玉。”那怪人怒道:“你連師父的名號都不知道?我收你這徒弟做甚?”説完,一把抓起陶玉,擲出
外。
那怪人每一出手,必然拿住關節要,陶玉
本就無法掙扎,他鬆手擲出,又極快速,陶玉
道尚未能自行活開,這一拋,竟是不輕。
金環二郎舒開道後,暗自忖道:這時我要走,本很容易,甚至還可以集一些乾草枯木,點燃起來,投入
中,把他燒死。只是他那一身本領卻是無法學得了,還有三音神尼手繪那一本拳譜,再也沒有人知它放在何處,現下武林中雖然盛傳(歸元秘笈)之事,但卻未聞何人得到手中,如能取得三音神尼手繪拳譜,當可爭霸武林…
他心裏打了幾個轉,也就不過是瞬息工夫,就站起來拍拍身上灰上,又躍回那地中。
那怪人雖然缺腿失目,但動作迅速至極,陶玉剛剛落在實地,陡聞鐵環鳴之聲,那怪人已到他跟前,左手伸處,又拿住了陶玉右時“曲池
”冷冷問道:“你還回來作什麼?”陶玉急道:“弟子並無絲毫過錯,不知師父何以要把弟子逐出門牆?”那怪人陰惻惻一陣冷笑道:“我教了你師兄三人,他們把我挖目斷腿,囚
這地
三十餘年。如再收了你這個徒弟,將來又不知如何處置老衲了?”這幾句話,只聽得陶玉不自主打了一個冷顫,趕忙辯道:“師父不要多疑,弟子學成武功之後,定當誅盡幾位師兄,替師父一報挖目斷腿之恨。”那怪人笑道:“你這話可是由衷之言嗎?”陶玉道:“弟子實是言出肺腑。”那怪人呵呵大笑道:“那你知道師父名號嗎?”陶玉道:“剛才師父雖然給弟子講了很多昔年之事,但師父卻始終未提過自己名號。”那怪人想了一陣,道:“不錯,我好像是未提過自己名號,剛才倒是錯怪你了。”陶玉笑道:“師父就是錯責弟子,弟子也是一樣心悦誠服,絕不敢有半點怨恨之心。”那怪人笑道:“老袖名號,上覺下愚,除了你那三位師兄之外,恐怕當今武林之中,很少有人知道!”言下不勝黯然。
陶玉笑道:“弟子如得了師父傳授,將來定當把師父的名號,大大地在江湖上宣揚一番,讓天下武林同道,都知道你老人家的名號。”覺愚自被囚這地
之中後,三十餘年來受盡了寂寞、孤獨,從未聽人對他説過這等親切之言,當下心花怒放,呵呵幾聲大笑道:“不錯,不錯,我目盲體殘,今生已難再爭霸江湖,只有把我一身本領傳授給你,讓你替我完成這個心願了。”陶玉急忙答道:“弟子定當竭盡全九完成師父心願,縱然粉身碎骨,亦是在所不惜。”覺愚傳授過陶玉武功後,嘆息一聲,道:“你天資才智,比起你那大師兄靈遠,還要穎慧得多,只可惜三音神尼手繪那本拳譜上,記載的武學,我尚未完全學得,不能把那本奇書所載武功,完全授你。”陶玉幾個月來,除了學武時
神集中之外,餘下的時間,都在思索怎樣把三音神尼手繪的那本拳譜得到。不過他是城府極深之人,雖然
夜為此尋思,但卻從未提過,現聽得覺愚一提,忍不住開口問道:“師父所授弟子武功,無一不是深奧
微絕學,難道三音神尼手繪那本拳譜之上,還載有更為深奧的武學不成?”那深厚功力的人,一生中苦研武功,心神萃集,對其他事情,均不肯分心推想,故而以他那等
博武學,深厚功力的人,仍然遭了弟子的暗算,現雖被囚
三十徐年,仍是積習難返,毫無心機。
只聽他一陣大笑,道:“三音神尼手繪拳譜上,記載武學,均為她心血結晶,一招一式,無不妙到峯巔,那上面所載太陰氣功,更是內家功夫中至高之學,只可惜那不是三五個月,可以速成,至少需一年以上時間,始可奠定初基。初基奠定後,功力即隨時間增加。只是那功夫有點過於歹毒,所以,我就沒有練它,你如願學,我就把口訣心法相傳。”陶玉心中雖然極願學那太陰氣功,口中卻故意説道:“師父既然不屑練那太陰氣功,想那門功夫,必然有可厭之處,弟子不學也罷!”覺愚嘆息一聲,道:“太陰氣功雖然歹毒一些,但它不失一門極高功夫,我把口訣心法授你,要不要練,你自己決定吧!”説完,立即開始傳授陶玉口訣心法。
那大陰氣功是一種極深奧而又偏的內家功夫,除了本身的修為之外,還要藉助外界的陰寒之氣,陶玉人雖聰明,但也整整學了一天,才略通概要。
山中無甲子,歲月逐雲飛。陶玉在地從覺愚學習武功,轉眼間就過了半年時間,這半年中,陶玉只離開過地
五次,而且都是為尋找食用之物。每次他都順便摘些桃。梨等水果回來。覺愚三十餘年來,盡是食用幹餅一類東西,那裏吃到了這新收水果,因而,他覺着陶玉對自己甚為孝敬,半年時間,他把自己數十年苦研所得武學,大都傳給了這新收弟子。
這天,覺愚授過了陶玉的武功後,嘆道:“我一生中辛苦研究探討出來的本領,現在大都傳給你了,只要你記着種種口訣心法,不斷去用功練習,以你聰明才智而論,三五年內即可有很高的成就,其中幾種特異的手法,你現在已可運用。我所授武功,其中大都是神尼手繪拳譜所載,一小半是我數年來所研究天下各門派武學,取長補短,苦心思索,獨自創出來的手法。”説到這裏,頓一頓,似在思索什麼,突然,他抬起頭,接着説道:“你再去給我取些果子來吃。”陶玉一直在留心着覺愚的神情,知他言不盡意,微微一笑,起身躍出地
。
不大工夫,已摘了很多水果回來,覺愚一語不發,接過水果就吃。
金環二郎心知他必然有話要説,但並不追問,只是坐在一旁,冷冷觀察着覺愚的一舉一動,只見他幾次把手中水果放下,似要説話,但卻始終未説出口,只待他吃下了十幾個梨子後,才把陶玉叫到身邊説道:“你現在所學得的武功,已比你三個師兄為多,但是通達窮訣而已,論火候功力,決難和你三個師兄對抗。”陶玉笑道:“弟子當苦下工夫,三五年後,再找三位師兄,給師父報仇。”覺愚搖搖頭道:“我已等候了三十多年,再也不能等了。”陶玉嘴角間浮現一分冷冷笑意,接道:“那弟子現在就去找三位師兄拼命,縱然戰死,亦在所不借。”覺愚雙目被挖,不能看得陶玉臉上神情,認為他當真對自己忠誠至極,心下甚喜;搖着頭,道:“你就是鏢練上兩年,也難敵你三個師兄功候,去和他們拼命,無疑是白送死…”話未完,突然停住,左手緩緩舉起,拂動着陶玉頭髮,神情動,全身微顫,問道:“你今年幾歲了?”陶玉心中甚是害怕,不知他何以這等
動,心想運功戒備,又怕被他發覺,半年來雖然進境極速,但自知還難擋得覺愚一擊,只好故作鎮靜,答道:“弟子今年二十三歲了。”口裏答道:“兩眼卻註定覺愚,觀察他神情變化,如果看出他有下手加害之意,就搶先發難,只要把他左手帶開,自己即可躍出地
,然後採集些枯木乾草,把他燒死在
中。”只見覺愚點點頭,自言自語,説道:“你今年二十三歲,以你聰慧而論,再有七年時間,你三十歲時,就可以把太陰氣功練得有些基礎,我現在傳你各種武功,大部均可運用自如,不過,你那時是難給我報得了仇了。”他這幾句話,似對自己説,也像對陶玉説,饒是金環二郎聰明絕世,也難聽得出説中含意為何。
再看覺愚神情,越發盪,似是在考慮一件極大難題,無法驟下決心。
半響工夫,才聽他長長嘆息一聲,神情平復下來,説道:“三音神尼手繪拳譜上面;有一種極厲害的速成武功,可笑你三位師兄,雖把我雙目挖去,兩腿截斷,但卻並未得到那本拳譜,可惜的是那武功我尚未練習,已遭了三個孽徒的毒手,現在我目盲體殘,已是再難練習了。”説着話,左手伸入懷中摸了半天,從貼身衣着處,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給陶玉,接道:“這是三音神尼繪的拳譜,你先詳細閲讀一遍,其中所載大部,我已傳給你了,餘下幾種武學,我自己都未學過,你找找看,裏面是不是有一種名叫“拂
惜骨法”的速成武功。”陶玉接過三音神尼手繪的拳譜,也不
心神
盪,接過那本薄冊子後,兩隻手抖顫得幾乎把那本冊子掉在地上,足足有一盞熱茶的工夫才恢復平靜。
三音神尼手繪的拳譜,只不過有十五頁厚溥,除了底面之外,正文只有十三頁。但每一頁都記着一種絕學,共有一十三種武功,文由硃砂寫成,圖用丹青繪製。
陶玉小心異常地翻閲手中奇書。只見每頁上都繪有圖解,只是批文簡單,字字藴含玄機,雖有圖解説明,也是不易領悟,如不得人指點,確得大費工夫研究。
再細看書中所載的武功,果然大半都得覺愚的傳授,直翻閲到了十二頁上,才找到“拂錯骨”的練習之法,只是批文含意深奧,—時之間,確難完全通達,逐把批文字字讀給覺愚和尚聽。
覺愚每聽一句,必然思索良久,才再讓陶玉往下續讀,先後把全文聽了一遍,然後要陶玉復讀,不到兩個時辰,他已把全文概要索想通達,逐句逐字地解給陶玉聽。金環二郎立時豁然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