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便起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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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顧身子狀況,出手便是極招。薛百螣這一手鎖喉擒拿招數妙,只是他重傷無力,速度、勁道尚不及全盛時的兩成,耿照聽風辨位,隨手開格。薛百螣冷哼一聲,不等兩臂肌膚相觸,左手已穿入中宮,拿的仍是喉頭。

密室之中最大的缺點,就是毫無騰挪閃躲的餘裕。耿照避無可避,右腕一滾,以手掌壓着薛百螣左手背腕相之處,硬生生將這雷霆萬鈞的一叉按了下去…

兩人均是盤膝端坐,全身各處無由動作,只以四條手臂穿翻格,越打越快,頃刻間已換過數十招,薛百螣始終叉不到耿照的喉頭,耿照卻也擺不了他的雙手。

“有本事!”薛百螣冷冷一哼,不覺起了好勝之心,索不用內力,純粹與他較量擒拿招數。沒了勁力不足、真氣難繼的種種顧慮,出招越見迅捷狠辣,妙着層出不窮,確有傷前六七成的水平。

他手上不附內力,即使被擊實了也只是皮之傷,臨敵搏命時如此,簡直就是兒戲。耿照難以抵擋薛百螣的妙招數,一輪猛攻之下,防禦圈驟然被破,眨眼間捱了十幾下指戳掌截、拳掄肘頂。

不過就是疼痛瘀腫罷了,卻能清楚覺老人爭強好勝的企圖,又好氣又好笑:“原來你外孫女便是像極了你,才惹出這些麻煩。”驚惶之心盡去,拼着皮厚無所畏懼,奮力還擊。漆黑的斗室裏伸手不見五指,連想起身不碰頭、轉身不磨肩都難,兩人四臂不住推移騰挪,擠壓風咆。

原本是薛百螣壓倒的掌握形勢,漸漸耿照跟上速度,有來有往。鬥得越久,他對明棧雪所授的擒拿訣竅體會越多,一一與心中所藏的“那件事”相印證,領悟也越加透徹,頓覺其中處處妙着,勢中有勢、招裏藏招,卻又中天不動,如月映萬川,幻者皆幻,破論中觀。

薛百螣的錯愕卻遠在他之上。白帝神君目光如炬,黑暗中一眼便識破這名不守清規、出言無狀的小花和尚,正是當夜渡頭曾見的那名黝黑少年,對耿照有多少斤兩無不了然於

原本以為自己重傷無力,索純以招數取勝,越打卻越是心驚:這少年所使,分明是一路極罕見的擒拿絕學!兩人拆解到後來,只見耿照雙肘微黏、兩臂錯,十指如捧蓮花。明明動作極小,無論自己如何出手、如何取巧橫進,卻都不少年迭如蓮的臂間。

若非他對這路手法尚未純,不時打着打着忽惑、再打片刻才又恍然大悟,一臉心癢難搔的模樣,恐怕早已壓制住薛百螣的擒拿攻勢。

薛百螣被起了好勝心,咬着一口煙硝火氣:“老夫若被一名輕浮後生所敗,還叫什麼“白帝神君”!”指掌運勁,嗤嗤有聲,竟是絕學“蛇虺百足”!耿照還未會意,體內的碧火真氣先應殺機,自行發動,他在不知不覺間也以道門化勁拆解。

薛百螣強橫無匹的指勁接連被卸開,縱橫迸,四壁石裂粉飛。耿照雖卸開了指勁,但薛百螣一運真氣十指如鐵,硬碰硬也十分難當,不自覺地加緊催谷內力,想將薛百螣震開。

兩人都在無意識之間加強勁力,想要一舉壓倒對方,驀地薛百螣一陣哆嗦,忽然矮着頭向前撲倒,彷彿中風癱瘓,渾身搐。耿照格開他的雙臂,才發現薛百螣軟綿綿地活像一灘爛泥,一股人的旱雷勁力卻由相接處透了過來,電得他半身發麻。

還未反應過來,薛百螣已一頭撞上他口膻中,發出痛苦呻

“膻中”是任脈大,是人體至關重要的要害之一,便是幼兒輕輕以竹籤一戳亦能致死,何況是雷丹破裂所爆發的紫電雷勁?

耿照頓覺眼前一白,痛苦無比,似要被電勁鼓爆軀體,炸成灰燼,偏偏又叫喊不出,全身湧汗如漿。嶽宸風一掌拍落,打中的卻是楚嘯舟。他從何處竄來、又是如何突入戰團中,在場竟無一人看清。

嶽宸風這一掌意在制服漱玉節,只用了三成勁道,楚嘯舟被打得倒退兩步,手裏的布包“唰!”直指嶽宸風。嶽宸風左手三指一合,將布包尖端牢牢箝在面前,距離鼻尖僅僅一寸之遙,鼻息陡然間吹落幾髭,不覺笑贊:“好刀!”指尖用勁,嗤嗤幾聲裂急響,綢布包巾鼓脹爆碎、四分五裂,出一柄形制殊異的蛇形彎刀。

尋常彎刀不過尺半,這刀光是刀刃便近乎三尺,已較一般長劍更長。刀柄更是頎長,上有暗赭纏革,形狀雖是彎刀,刀柄、尺寸卻更像是斬馬刀。刀刃如雪,令人不寒而慄。刀身扭曲如蛇,刀尖便是一枚象的三角蛇首。

刃體在靠近握柄處有一彎弧,要説是吳鈎原也使得。楚嘯舟畔咬着一抹鮮血,本就蒼白的面更是白得滲青,高瘦的身子如墨梅鐵幹般晃也不晃,刀尖凝立不動,低聲道:“足夠殺你。”漱玉節早已將瓊飛扯退了幾步,以身子遮護女兒,揚聲道:“嘯舟,不得無禮!”嶽宸風指勁一收,毫不懼蛇刀前搠,取了自己命。彷彿回應他的自負與膽,楚嘯舟收刀臂後,按着傷處緩緩倒退,任誰看了都不懷疑他能突然止步出刀,於一擊間殺敵。

嶽宸風撫掌大笑,讚道:“好漢子!中了紫度神掌還能説話、能站立行走的,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頭一個。”他這掌不到三成勁力,説這話固是有意吹捧,但在場眾人都是給紫度神掌種過雷丹的,對雷勁貫體時的劇烈痛苦可説是刻骨銘心,有人甚至捱不過那樣的折磨、當場便咬舌自盡,因此無不佩服楚嘯舟的忍耐工夫。

漱玉節柔荑連揮,輕拍他幾處大,嫋嫋下拜:“這孩子不通世故,並非有意頂撞。懇請主人寬宏大量,賜下丹藥。”嶽宸風笑道:“這個自然。

是了,他叫什麼名字?”漱玉節道:“回主人的話,這孩子叫楚嘯舟,乃水神島累世家臣。其父於兩年前身故,他孝期未滿,未能繼承“越王蛇”的族號。妾身原想等明年行過大禮,再正式引薦給主人,請主人種丹賜藥。”嶽宸風點頭。

“原來是楚湛然的兒子,虎父無犬子啊!楚湛然昔年曾為符老宗主掌刀,如今其子又為宗主掌刀,將來也要替少宗主掌刀麼?很好,很好。”楚嘯舟背上的蛇形彎刀,正是五帝窟三樣鎮門寶物之一的“食塵”與漱玉節間佩帶的細長儀劍“玄母”是一對。歷任帝窟之主用劍不用刀,於是從五島菁英中挑選一名掌刀使,由其執掌“食塵”受重視的程度不言可喻。

“今年幾歲啦?”嶽宸風又問。漱玉節只道他有意拖延,延長楚嘯舟受雷勁折磨的時間,面上不動聲,恭順道:“今年二十四了。”嶽宸風恍然道:“我想起來啦。頭一年造冊核驗之時我見過他,那年剛滿十八。短短几年間,武功可進步得很快啊!”

“主人謬讚。”嶽宸風把玩着那枚暗紅的闢神丹,半晌才好整以暇道:“如此棟樑,宗主也不必拘泥俗禮,既然今天種了丹,讓他繼承水神島楚氏一門罷。今起,你便是“越王蛇”楚嘯舟了。”將丹藥一拋,楚嘯舟反手接住,卻不稍動。誰都明白,薛老神君的生死就看這丸丹藥了。即使是寡言孤僻、不通世務的楚嘯舟,也知不能隨便服下這最後一枚無主的闢神丹。漱玉節轉過無數念頭,終於明白今之局無可挽回,不能失了薛百螣之救,再平白賠上一名楚嘯舟,當機立斷,温婉道:“嘯舟,快把藥服了,謝過主人。”楚嘯舟依言服藥,低聲道:“多謝主人。”嶽宸風又坐了一會兒,除了代搜捕耿照等三人,也提到天羅香就在左近,讓漱玉節密切監視,時時回報,對明棧雪之事卻隻字未提。吩咐停當,便起身離開,眾人一路送出院門,那五名心挑選的童貞美女與符赤錦也隨嶽宸風一起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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