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無視谷口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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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渾圓的香肩、脯,乃至股,可以看出雪貞姑娘是屬於豐腴有的類型,在如此嬌小的身板中,之所以不覺臃腫,除了手指、足脛等末端處極是修長纖細,拉高比例之外,須歸功於那把圓凹的葫蘆小,將這麼個細小多的人兒襯得玲瓏有致,教人難以移目。

更可怕的,是她那酥瑩已極的雪肌。鹿別駕從沒見過女子穿起白衣,肌膚能比綾羅更白的,但雪貞姑娘不負其名,人一來到燈下,連身上華貴的西山單絲羅都為之失

她的白皙是介於脂與細雪之間,再從肌膚薄處透出淡淡酥紅,充滿盎然生機,絕非不見天的白慘。如耳垂指尖等細小處,則剔透如玉,脖頸、臉龐,乃至赤的腳背等,恍若鮮中調入一絲粉橘,白勝酥酪,卻較新雪細暖。

鹿別駕看得有些微怔,雪貞卻以為他賴着不走,是因為還沒等到答案,掩口一笑,嫣然道:“我啊,不是婢女姬妾,也不是妹,而是大夫的病人。”鹿別駕失神不過一霎,腦筋轉得飛快,哼笑道:“本座以為,一夢谷是不留客的。”雪貞抿嘴道:“真人若病到如妾身一般,勾起了大夫的興趣,想走約莫也走不得。我在這兒待了十幾年,每年生辰,大夫都要為妾身盛大慶祝,説是從閻王手裏又搶回一年。與閻羅為敵,還能連勝十數回,難道不該好生慶祝麼?”鹿別駕哪裏肯信?瞬了瞬濕潤烏瞳,笑道:“我見雪貞姑娘氣甚佳,不知生的是什麼病?”

“妾身之病,名喚‘魘症’。”雪貞索在階台上坐了下來,舒服地伸直腿,這隨的動作在她做來,竟也優雅宜人,絲毫不顯魯,白綾裳底出的一雙足更是玉雪可愛,沾着些許塵泥,益發酥瑩白皙,若許人咬上兩口,怕兩側門廊的紫星觀弟子不惜一死,也要撲將上來。

“發病的時候,渾身僵直、動彈不得,常起居,難以自行打理,然而有時,卻又會暴起傷人,幾名男子也壓鎮不住,氣力大得嚇人。甦醒之後,又記不得曾經做過什麼。”‮婦少‬娓娓道來,彷佛説的是他人身上的事:“外頭的人,總以為是失心瘋,又或被妖魔所附身,故稱‘魘症’,其實大夫説,這是三焦經脈失調所引起的疾病,善用藥石針灸,是能延緩惡化的,放着不理便只有惡化一途。”説着,像是想起了什麼,笑着補充:“得了魘症的人,傷口會復原得特別慢。

男子只消仔細小心,別受外傷就行了,可女子來紅,月月在身子裏都生出新創口,若無大夫妙手,十多年前妾身早已不在人世,遑論今與鹿真人相見。”鹿別駕聽她説起“魘症”徵候,每説一項,心頭便不由自主一跳。聽到後來,卻不由得狂喜,若非極力壓制,説不定便已歡呼起來:“清兒有治!這伊黃粱…能治清兒的傷勢!”料想這名喚雪貞的女子如此誘人,被伊黃粱帶在身邊,朝夕相對十數年,説沒什麼苟且,誰肯相信?除非伊黃粱不是男人!惡向膽邊生:扣住雪貞,定能得伊黃粱就範,還管他闖入一夢谷的是誰、裏頭有沒有伊黃粱!

鹿別駕並沒有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立場。使一夢谷的主人醫治愛兒,並不只有“擒下雪貞”一法。

然而心思一動,鹿別駕便絕了其它念想,強抑着心頭悸動,緩步走向涼亭,口中卻隨意攀談,以防雪貞發現他的企圖。

“那麼…大夫有沒有説,這魘症要如何治?”雪貞微蹙着姣好的柳眉,出些許遺憾的神情,娓娓説道:“大夫説,魘症是無法治的,只能阻止它繼續惡化。患者最好能待在靜謐平和的地方,事不上心,遠避凡塵,漸漸就能平心靜氣地過子。”鹿別駕分持刀劍,越走越近,繼續引她説話。

“這樣就行了麼?不服些寧神靜心的方子,也能抑制魘症發作麼?”雪貞正道:“作用於人身,藥亦是毒,經年服用,療效益減,而禍患益深。大夫説,最好的法子,就是打造一處寧神靜心的環境,將使人安寧的物事,藏入生活大小細節之中,待身子習慣後,再次第加重份量。”鹿別駕見她毫無防備,心底竊笑,想到今夜便能享用這名集鮮烈、温婉於一身的絕,更是近十年來未曾有過的興奮雀躍,順着她的話頭,敷衍道:“大夫此説極是…”忽地腳下踉蹌,雖拄刀撐住,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睏乏自體內深處湧上來,只得順勢坐倒。回見一干弟子或坐或卧,兀自不覺有異,十有八九怔怔望着涼亭階上的美人傻笑,畫面説不出的詭異。

他一提內元,丹田內並非空空如也,然而須得加倍使力,才能運起不到平常十之一二的內息,像是剛剛經歷一場鏖戰,身體太過倦乏所致。

以鹿別駕的見識,從未聽過有這樣的毒,倒像是極其厲害的蒙汗藥,但蒙汗藥煙要在這麼大的空間裏施放,還得讓人足份量,怕不是烽火台的煙柱一般,斷不能無知無覺。

自來此地,未曾有過食水入口,連水渠中的水,鹿別駕都不曾讓它濺上肌膚…這賤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

“鹿真人,誠如大夫所説,‮物藥‬須藏入生活細節,務使無覺,待身子習慣後,才能慢慢加重份量。

妾身所用的劑量,是這十多年之間慢慢積累,如今行走説話,方與常人無異。相同的份量用於常人,是有些太過了。”五官分明、稜角鮮烈的絕佳人温婉一笑,嫋嫋起身。

“這水閣,就是妾身的‘藥’。大夫耗費無數心血,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全都是極厲害的寧神‮物藥‬,風中水裏、草蟲鳴等,無一不具療效。能撐到此時,鹿真人這天門二把手之名,果真無虛。”***她伸出纖長的食指,指甲輕輕在涼亭木柱上一刮,濃烈藥氣從漆底的木中透將出來,連距階底尚有丈餘遠的鹿別駕都能嗅得,不由一陣暈眩。

“產自西北天鏡原的‘氤香爐木’,將桑椹大小的薄片研成粉末,調水服,有寧神安眠、夜寐不驚的奇效。這座‘無殭水閣’裏的樑柱,十有八九是以爐木為材,若非大夫讓工匠們都含了還神冰片,怕還蓋不成閣子。”修道亦涉丹鼎藥石,鹿別駕對“氤香爐木”並不陌生,知其價高難得,在觀中丹室,有刨作指甲大小的薄片、貯於密封罐內,頭痛或失眠時取若干合藥,效果顯著。

萬料不到,竟有瘋子瘋到拿藥材來蓋房子,所用材料,就連庭中的植被花樹,通通是一路貨!被坑也只能説半點不冤。事實上,無殭水閣的諸般異材雖是伊黃粱指定,光憑他出神入化的醫術藥學,不足以建成這座殊異的建築。

為了雪貞,伊黃粱不惜重金,敦請四極明府密計算,以繁複而龐大的實作數據為輔,計算出各種藥材的配比,以免巧成拙。逄宮那廂經過三年多的實驗,還派遣專人在一夢谷附近開闢苗圃,收集水土信息,這才給出了設計藍圖。説無殭水閣乃合岐聖、數聖雙聖之力而成,半點也不為過。無殭水閣的寧神效果,是由外而內遞增,居中這座八角飛檐、曲水環繞的歿絲亭,堪稱舉閣藥力最強處,就連伊黃粱自己,平也絕少履足,但凡來此,舌板下的還神冰腦決計不能吐出。

能不説話,就儘量別張口,滯留時間不逾盞茶,以防藥力沁體,於渾然未覺處受害。因為這並不是毒,沒有祛除之法,最好的應對方子,就是離得遠遠的。

周遭環繞的水渠,也是為了將藥力縮限於此,避免擴散。就連谷中風向,都在逄宮的考慮之內,每傍晚,由谷後刮下的落山風掃過水閣,將滿滿的藥氣一股腦兒送進入谷處的密林,盤繞不去,直到夜晚才慢慢消散。是以林被雖密,無有傷人的大型野獸,這些年來,也不是沒有耐心欠奉、氣急敗壞的患者家屬,無視谷口木牌,心急火燎地衝進一夢谷,將大夫拖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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