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瑞珠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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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珠摟着航又沉默了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聲,航拉着瑞珠摟在他上的手,遲疑了一下。

終於忍不住又低問了一聲:“到底是什麼事?是…不能和我講的?”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我不能和你講的?”瑞珠苦笑着低低咕噥了一聲,把腦袋埋進航的肩膀上輕輕嘆了口氣。

接着嘟囔了一聲“不過是還沒想好怎麼説罷了…”航又輕輕的瞥了一眼賴在他身上的瑞珠,眼睛抬起又低下,瑞珠摟着航起膩一般膩歪了好久。

終於抬起頭,把嘴輕輕貼上航白皙的耳旁,微啞着嗓子低低的嘆了一句:“你別怕…”航被瑞珠在自己耳邊響起的聲音得微微震了震,靜了半晌才低低‘唔’了一聲,瑞珠又輕輕的嘆了口氣,開始一點一點的把京裏發生的事從頭到尾的講述了一遍…

“…聽傳信的人説她從京裏出來時你爹爹已經承認了自己其實就是龍延的暗探,當初嫁給你娘也是為了可以藉機探取消息,你娘對他的真實身份完全不知情,所以女帝已下旨解除了對你孃的所有令,而且還要看在是季辛的面子上恢復你孃的官籍。

只是右相一職已由李竹君擔任,所以只能暫封你娘為文史司贅,從竹二品,結果你娘在金殿上跪叩説自己愧對孟家幾代祖先,願就此謝恩辭官遠居山野,女帝也並未挽留,只説先帝三子季辛大義滅親值得嘉獎,封應國公,原宰相府邸更名應國公府,賜其世代永居,升應國公女為太女伴讀,從即起進入太學長住,聽説你爹承下了所有事情以後就被關進了三部裏專門關押男犯的擢恩堂,並未受刑,你娘辭官之後就淨身出户,自己一個人在東城的天廣衚衕租了間小屋,聽説那條街離三部最近,你娘從搬過去以後就深居簡出,幾乎不與外界聯繫,所以具體的情況傳信的人也是…”

“還活着…”航低着眼簾,面微微灰白的忽然低喃了一聲,瑞珠輕輕收緊了摟在上的手,航怕冷似的大力的寒戰了一下,慢慢抬起已經灰白下來的臉,烏玉一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向瑞珠,嘴微顫的又低喃了一聲:“我爹孃…還活着的…是吧…?”瑞珠心底被什麼東西刺到一般的痛了一下,臉也微微有些發白的向着航重重的點了點頭,停了停才啞聲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沒有。”航翕動了一下嘴,一邊慢慢搖着頭一邊又低下眼,沉默了良久,才用微弱的聲音自語般的小聲説:“你從沒騙過我…沒有…沒事…她們一定會沒事…娘沒事…爹也一定不會有事…”

航…”瑞珠啞啞的低叫了一聲,航低垂着頭震動了一下,僵硬了半晌才忽然慢慢的抬起頭,白着臉望着瑞珠一字一字的輕聲説:“我信你,你可信我?我爹…雖然是從龍延來的,可他不是龍延的細…”

航…”瑞珠望着一雙烏玉般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的航,忽然湊過去,用嘴輕輕銜住航又軟又涼的嘴,慢慢的,慢慢的暖。

“你爹是為了你娘…可以你孃的身份和地位,只怕在娶你爹以前便已經料想到也許以後會有這麼一天了…”

“娘她早就料到了…所以才不願見我麼?”航閉着眼自語般的低喃着“娘她…只在我很小的時候提起過一次,説如果不是嫁給了她,也許爹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寂寞了,我後來把這話悄悄告訴了爹,爹聽了以後淡淡的笑了。

然後拉着我的手説他在龍延那邊雖然或許還有兄弟姐妹,可畢竟是從小就被帶進鳳棲的,那些人的模樣早已不記得了,他現在的親人就只有我和娘。他只要陪着我們就夠了…”瑞珠一邊聽一邊用低低的‘嗯’聲作答,航淺而急的呼忽然窒了一下,緊閉的眼角漸漸滲出薄薄的淚,瑞珠探過身,輕輕的用舌尖航柔軟的眼角,把聚在眼角的淚珠全進了自己口中。

航…別恨季辛…別恨他…”瑞珠嚥下嘴裏微鹹的淚,航蹙起的眉尖微微跳動了一下,並不睜眼,發着顫的睫在眼睛下投下一片暗影。

“別恨任何人…”瑞珠微澀的啞聲道。她能説麼?説一切都是女帝的安排…説女帝其實早就想重整朝堂…説不但是他的爹孃,只怕連她也要…“我被召後上京。”話出口,瑞珠被自己聲音裏遮掩不住的囁嚅和疲憊嚇得震動了一下,航一直緊閉的眼猛地睜了開,瑞珠被航眼眸裏的絕望和悔恨嚇得一下噤了聲,兩個人就這麼呆呆怔怔的相互望着,航原本就微白的臉漸漸失了血般的變得青灰,單薄的膛劇烈卻又無聲的起伏了兩下,眼淚在下一秒就這樣飛快的湧出眼眶,滾濕了臉。

***“別哭…不,還是哭吧,哭出聲來…別憋壞了身子…”瑞珠手忙腳亂的一把摟住渾身一陣一陣痙攣般的打着顫的航,忙不迭的喃喃道,航緊咬着嘴無聲的哽咽着,瑞珠輕撫着航單薄緊繃的背,被自己手掌下那一下一下無聲的顫抖到從未有過的慌亂。

“少點眼淚吧…哎…聽人説剛生完孩子就哭的話眼睛會壞的…別亂想了…不是因為你,你知道我從沒騙過你的…還…沒未見你這麼哭過呢…你放心吧…我捨不得你們啊…所以一定會回來的…”瑞珠胡亂的低喃着,漸漸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裏到底咕噥了什麼,只航那雙抓住她的手臂的手越來越用力,那覺有些疼。

但更多的是一種説不出究竟是什麼的覺,壓在心頭沉甸甸的,讓人有些難過,卻也暖燙的,讓人只想不停的收緊手臂,把能抱住的全都抱住,把能融進自己身子裏的,全都融進自己身子裏…

秋陽初升,瑞珠昏沉沉的睜開眼,盯了自己面前那張微顯蒼白的臉好一陣,才啞啞的開口道:“一夜沒睡?”航搖搖頭,微微透着血絲的眼一眨不眨的望着瑞珠的臉,瑞珠也濛着眼望着他,兩個人就這麼呆呆愣愣的相互望了一會兒,航忽然微微顫了顫,轉過頭閉上眼,瑞珠湊過去頭去,嘴裏咕噥的輕輕上那微白的冰涼嘴航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烏玉般微濕黑沉的眸子定定的望向瑞珠,停了半晌才半啞着嗓子的輕聲道:“我等你。”

“好。”瑞珠咕噥的輕輕點了點頭,低下眼,專心的用自己的舌去暖面前那雙還是微涼的航的喉尖無聲的上下滾動了一下,抓住瑞珠手臂的手又漸漸的攥緊,再攥緊。

他會等她…會一直等她…他信她…信她。兩之後,瑞珠啓程返京,憐香和惜玉原本想貼身跟隨。

但全被瑞珠一句‘莫非你們非要讓我整為留下這一府的幼子弱夫擔心’給阻了回去,瑞珠騎在馬上,該説的話她已都説得盡了,看憐香惜玉那兩個小妮子的模樣,只怕暗地裏牙都快咬得碎了。

她們倆對她的心她是知道的,可正是因為知道,她才不能再讓她們倆個捨命相陪,這一次出去。

她或許能保得自己的命,卻不一定還有餘力顧及得了身邊的人,雁兒和清桐又都是好孩子,便宜也都讓那兩個小妮子各自沾去了不少,她自然更不能讓她們出事…月總管和月簡星一內一外。

她信她們兩個能守得住她的臨淄,守得住這個等她回來的地方…再瞧一眼那幾個站在階上的消瘦身影…茹葉白着臉,一雙杏眼似怒似怨的瞪着她,看那模樣好像還在怨她最後一個告訴他她要走的消息…

她是心疼他啊…自從知道她要走以後他身上便帶着股血氣,又不讓她看他的傷處…也只有託四兒幫他看過傷告訴她沒事以後她才算是放下了點心…小白垂頭喪氣的躲在蕈香身後,哭了整整兩的模樣説什麼也不讓她瞧,咦,偷偷抬起頭了,眼睛果然腫得跟桃子似的,啊,看那肩膀抖的模樣,不是又哭了吧…

蕈香手裏抱着茹葉的小三,眼睛卻在直勾勾的望她,她看到過他偷偷抹眼淚,可一當着她的面,卻又強撐出一張笑臉,咳,也不知為什麼,自從知道她要走,每個人都是一副她回不來的模樣…航…

唉…航…從左到右掃了個遍,瑞珠終於發現她想見的人似乎少上了一兩個,景憐那小破孩兒氣太大,病了。

不過有四兒照看着,估計也出不了事,四兒那邊…就算她不留話,航應該也明白該怎麼做…紅玉…紅玉這兩天見到她總是木木的。

就算被她叫了住,也只是面無表情的低着眼睛不説話,得她也不知該説些什麼了…他…沒出來…這麼看來。

其實她還是該和他説點什麼吧…一條暗紅的瘦長身影忽然靜靜的出現在她的視線中,瑞珠驚訝的睜大眼,望着那個牽着馬的年輕…女人?

細細的銀釵盤起長髮墜髻,出下面清秀光潔的額頭,細揚的眉下是漆黑微冷的眼,嘴和麪頰顏都有些微白,稱着暗紅的裙衫更顯出兩分清冷三分漠然。

“紅玉…”瑞珠張着嘴,模糊不清的低低叫了一聲,紅玉仰起頭,一聲不響的望着她,瑞珠轉過頭,望向站在階上一樣沉默不語的航。

“你們…”目光轉了一圈,瑞珠張了嘴又閉上,慢慢把目光轉回紅玉臉上,停了停才低低的問了聲:“你要跟我去?”紅玉輕輕的點點頭,沒説話,瑞珠又望了望站在階上的幾個人。

忽然低下眼輕輕的嘆了一聲什麼,然後抬起頭,向着等候在身旁五十人的侍衞隊揮了揮手,‘踏踏’的馬蹄聲踩破了清晨街巷間的寧靜。航沉默的望着那漸行漸遠的馬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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