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既想走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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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是衣不解帶的守着他,有幾次,佾情在一旁看着她,對着她傷心得話也説不清的哀哀的哭。
她轉過頭笑着安那個哭得莫名其妙的傻小白,另一手卻依舊輕輕柔柔的抓着他的手,不肯放鬆,彷彿她那隻手只要放了。
那榻上的人便會化成一股煙消失不見了一般,苦熬了三天四夜,那人總算是醒了,那幾夜之間四兒曾經不只一次的對她説過,這個人,身子原本就因為有異藥沉積而變得不實。
之後又一直顛沛離傷了
本,如今更是傷得危及了
命,即使救過來,恐怕也會損壽,若説一個人錦衣玉食能活到七十,生活困苦能活到五十,那麼這人病體支離又內外皆損。
就算以後瓊漿仙的苦心調養恐怕也活不過三十…活不過三十…她彷彿沒聽到過那句話般的,只看到那人睜開了眼。
她便高興得幾乎不知所以,彷彿,她硬是把什麼曾經失去過的東西又搶回來了一般,那人睜開眼後的一瞬似乎有些慌張,但等到用手撫上口時,那眼裏的慌張便一點一星的漸漸褪了乾淨,那一瞬。
她看在眼中,心裏不知是冷是熱的異動了一下,但接下來的子,她依然悉心竭慮的照看他,給他上藥,喂他吃飯,幫他潔身。
他從始至終都再未出過一絲慌張,她也做得越發順手自如,彷彿天生便該侍侯他一般,慢慢的,她發現他沉默不語,不是因為不願而是因為天生不能,又慢慢的,她發現他雖耳不靈聽口不能言但卻能辯人口型,所以。
在她對他説出‘咱們可以回去了’這句話時她終於在他眼中看到了沉默之外的東西,雖然那絲喜悦只是一閃而過的,卻恍若星火般暖疼了她口下的某個東西,他雖不説。
但她卻知道他心裏的想…按四兒所説,男子胎晶,從種上開始的第三便開始初步顯形,她看過他
上的那塊,據四兒説應該已是半月有餘的了,這異世男子結晶多為三個月,也偶有四個月才
晶的,胎晶結
之後必須儘快取下。
然後放到胞衣樹,由胞衣樹生出的果囊繼續孕育,約十後果囊成型,裏面的孩子也會適時
出,之後有錢人家會用混了胞衣樹汁的
品餵養嬰兒。
而沒有錢的人家便用胞衣樹汁混了稀粥來喂…那人上的痕跡已顯了初型,她對着那人的眼,許諾,讓他的孩子,生在那個她的身邊,那人一直沉默無波的眼,微微起了漣漪,她望着,
口下又似冷似暖的動了下。
然後之後的子,便是在奔波中度過了的,她為了他,特意把若狹又為景憐準備出的寬大馬車借了出來。
她剛開口時那任的孩子不但不樂意,看那模樣甚至彷彿她羞辱了他一般,恨不得咬她一口才解恨。
但等她想再尋別法時那脾氣古怪的小東西卻又咬牙切齒的硬着她讓她把他抬上他的馬車,一路上她為他遞水餵飯便都是在景憐那雙恨得血紅的眼睛的瞪視下完成的。
她為了讓那脾氣古怪的小東西少點怨恨,自然就少不了小小的安撫安撫他,好在那小東西脾氣雖壞。
但心卻也不是太糟,一路上至多隻是對她冷嘲熱諷個一二,並未再做其他。一路過洲遇府都未再做停歇,行程線路全是憐香惜玉所選。
她曾對因為在馬車裏顛了一天而形容委頓的佾情説她會留下憐香惜玉中的一個,再留下一部分人,讓他跟着她們慢慢往回走,不用再這麼辛苦,可那小傻子卻哭得稀里嘩啦的拉着她的手,用累得打顫的身子拼命膩着她,讓她不要扔他…
她原本還想笑着欺負欺負他,可不知為什麼那笑還沒爬上嘴邊便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從沒想過要扔下佾情…她不會扔…佾情…紅玉…航…茹葉…蕈香…他們全是她心尖兒上的
。
她怎麼可能捨得了他們?怎麼可能?捨得?她捨不得,之後的行程,依然匆忙而且辛苦,她還是一心一意的照看那人。
但卻不像之前那樣任由自己把自己矇住了心竅,所以…所以她看到了佾情那雙總是淚汪汪的眼睛裏想掩飾住的委屈和心慌,也看到了紅玉越發瘦下來的臉上沉澱下的無言和沉默,還看到了憐香惜玉眼眉間的焦灼…也因此所以。
她確定自己心裏的不捨,所有的人她都捨不得,那麼,被舍下的就只能是…之前那個一直被她藏在心裏的,一直在為自己當初所做下的決定後悔無比的自己了。
她其實從很早很早就已經在後悔,從那遭受了百般折磨的瘦弱身子在她面前完全涼透的那一刻開始,她就開始後悔。
她曾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當初她沒有猶豫那一瞬該有多好。如果她沒有猶豫,也就不會選擇那條讓她後悔至今的路,如果她沒有猶豫。
她就可以着蘭兒把藥吃下去,蘭兒只要不死,就算一輩子只能躺在牀上又怎麼樣!她會陪着他,白天她會陪他解悶,晚上她會陪他暖被,她不會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她知道她自己能做到!所以,她才更後悔!她不想自己這麼後悔。
所以她才一直努力讓自己忘記她的這份後悔,她不讓自己想起蘭兒,不讓自己想起自己心尖上這塊被刀爛了一般的傷口,所以她才會一直遲遲沒有去接紅玉,她不過是不想面對自己心上的這塊痛!
“不看了?”龍案後傳來一聲微冷的低問,跪在下面的瑞珠微微動了動,沒有抬頭,女帝掃了一眼一旁直立不語的沁言,忽然轉目道:“我放你這許久的逍遙,你可歇息過來了?”瑞珠跪在下面,微微的點了點頭,女帝見瑞珠一直低着腦袋不説話,停了停,忽然指着一旁的男人,漸漸放柔了些聲音的低聲説:“我知道你一路護他不易,所以特地叫他今出來謝你。
之前你不知他與朕的關係,所説所想朕皆不再怪你…朕也知道你這次出使若狹吃了不少的苦頭,那若狹皇子你也本不願娶,所以朕還是那句話,你想要什麼只管對朕講,朕賞給你。”瑞珠跪在下面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動了動,靜了靜,忽然抬起眼望向龍案後的女人低聲道:“…臣妹只願王姐能好生待他,再無別求…”她不求別的什麼,因為她早就知道那人是什麼,那人是若狹的細作,是她王姐的男人,是她沾不得碰不得的東西,當初在肖南邊營裏。
那個女人滿是譏諷的把所有事全都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那個男人能在秋獵中突然出現,自然不是什麼山狐魅出來作祟。
她們原本策劃的不過是一場英雄救美的簡單橋段,卻沒想到那個男人身上的異香意外得引發那隻兇獸的狂,讓女帝心生警覺,使那次在秋獵中接近女帝的機會白白
失。
後來那個男人又在百花宴中化身小倌兒惑人出場,神秘遮掩住的容貌和動人魂魄的舞姿目的不是別人卻是瑞珠。
她們本想憑着那人與蘭兒相貌上的幾分相似,再加上她們特地去出蘭兒的墓裏掘出來的東西,製造一個契機讓瑞珠把他收入府裏,卻沒想到陰錯陽差,瑞珠沒有碰到沁言,卻被便衣出巡的女帝把沁言帶回了宮裏。
“好生待他?他憑什麼?”冷哼出聲,女帝的目光轉到那個面目蒼白的男人身上,原本放柔的面目漸漸緊繃了起來,那男人明明蒼白無奇,殘弱卑賤,卻讓她異樣的眷戀,原本她以為自己不過是一時的心血來,卻沒想到即使是在懷疑起那個男人的身份後,她依然不想面對現實的把他留在身邊,一直到他…他究竟敢私自吃了瓊果,又騙她也吃了。
然後帶着她和他的孩子逃走!
“你還想着他?”冷笑着用手指着一旁靜立的男人,女帝發白的臉上出一種由憤怒別的什麼東西混合出來的古怪神
,瑞珠木着臉低下頭,不再言語,女帝怒極反笑的又冷哼了一聲,沉默了半晌。
忽然想起什麼一般的又冷笑了一聲,自語般的低喃了一句:“瑞珠啊…咱們,果然是姐妹啊…”跪在殿下的瑞珠身子微微震動了一下,殿中一時無聲,冷寂了很久,才聽到女帝在龍案後忽然漫不經心般的開口道:“上次相見太過倉促,未及問起你這次出使的詳況,聽聞你等因遇風雪在邊境大營滯留了一些子,應該是見過咱們的震北大員了,我鳳棲一國能年年國泰民安全靠這位震北軍神,朕雖説年年都能見她一面但終是姐妹情深,只恨聚少離多,你説若是我傳旨命她進京敍命,留她在京裏小住上個一年半載。她可會願意?”跪在下面的瑞珠身子又是一震,努力剋制住自己想要抬頭的慾望,瑞珠死死的低着頭,木着臉不吭聲,殿裏又靜寂了良久,龍案後的女帝忽然長長的嘆了口氣,低聲問道:“聽説你府裏最近有些小動靜,莫非你才剛剛回來,就又開始厭了這京城裏的是是非非了麼?”
“…”瑞珠跪着,低着頭不説話,女帝又沉默了半晌。
忽然從鼻子裏短短的輕笑了一聲,放柔聲音道:“算了,你既不願意,我也不再接着勉強了,反正之前我也應允了你,你自幼便不是和人爭名奪利的子,你既想走。
就走吧,安安靜靜的去你的瑞王封地過你的平和子去,等有了七八個孩子,你的
子也成
穩重了之時再回來,到時你我姐妹再執手相聚…”瑞珠跪在地上靜了半晌,臉上分不出悲喜的有些木,停了停,身子往前動了動正要磕頭謝恩,龍案後的女帝忽然又説了一聲‘等等…’,瑞珠半跪半趴的保持着那個姿勢停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