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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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惜伺候了寶玉睡着，又安排了晴雯在寶玉房內守着，自己才自回房去睡。然而翻來覆去，一時怎睡得着，一會回想往事，忍不住淚，一會展望前程，又覺得憂慮，朦朦朧朧想了許久才睡過去。

她是個懶惰的子，前幾只仗着身子不好，多偷些懶，如今可是不能再拿身體當由子，幸虧她很有自知之明，生怕自己早上起不來，一睡睡到大天亮，事先叮囑了襲人的“心腹”秋紋跟麝月兩個，叫她們兩人誰先起得早，就誰過來將她喚醒。

這，果然麝月先起來了，邊繫帶邊去叫花惜。花惜睡得正甜，還以為是在宿舍里舍友玩鬧呢，就説道:“那豆沙包我也不吃了，別來煩。”麝月笑了笑，説道:“襲人姐姐怎麼忽然想吃什麼豆沙包了呢，想是做了什麼夢？”雖然見她睡得正好，但為了昨的叮囑，便狠了狠心又搖了幾搖，花惜被推得不耐煩，猛地坐起來，怒道:“找死是不是？老…”一眼看清楚面前是個面容姣好的古代小丫頭，這才反應過來，硬生生地把後面“老孃”二字，給嚥了回去。

麝月見她發怒，還以為自己用力大了，怯生生垂手站着，説道:“襲人姐姐，我不敢了。”花惜見狀，急忙説道:“説什麼呢，我一時睡的糊塗了，又做了夢，原忘了讓你們來叫我了，無事無事。”麝月見她恢復笑臉兒，才放了心。

花惜説道:“二爺起了沒？”麝月説道:“我剛過來的時候，裏面還沒動呢，想必沒有起。”花惜説道:“那還好，快幫我梳妝打扮。”只因她笨手笨腳，只會拿梳子亂梳直髮，至於古代髮髻，卻是一竅不通，幸虧有這兩個貼心人。

麝月跟秋紋兩個是最擁護襲人的，當下也歡喜喜地替花惜將頭髮梳理整齊。

這邊收拾好了之後，那邊晴雯才打着哈欠出來。花惜便同麝月秋紋兩個上前，説道:“二爺起了？”晴雯説道:“剛起來呢。”花惜便同兩個進內伺候，果然見寶玉仍穿着內衣，外面小丫頭捧了水進來，麝月便去接了，放下，寶玉便去洗臉，秋紋拿了乾淨帕子遞給花惜，花惜才拿了遞給寶玉，寶玉方擦了臉。

當下麝月秋紋兩個，又去替寶玉穿衣，身為一等大丫鬟，花惜便站在旁邊，假裝內行地不時指揮指揮，偶爾親自提提衣領，整整帶之類，倒也是有模有樣的。

片刻剛整理好了，外面就有人來説道:“回二爺，外面小蓉大爺帶着秦相公來拜見。”花惜一聽，那小蓉大爺肯定就是寧國府的賈蓉了，至於那秦相公，卻應該是秦鍾…對於這兩位爺花惜也沒什麼印象，倒是寶玉很歡喜，説道:“終於來了！”雙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就出去了，花惜看的側目，卻也只好叫兩個丫頭跟着去了。

且不説寶玉去外面會秦鍾。花惜抖擻神忙了一早上，將寶玉送了出去，才倦怠下來，便想往牀上爬，就算是補個眠也是好的。卻在這時侯，外面茜雪進來，眼見左右無人，就低低説道:“襲人姐姐，先前我在外面進來的時候，看到碧痕姐姐在跟個臉生的人説話，兩個躲躲閃閃的，方才我想起來，那個人卻好似是太太房裏的。”花惜一怔，心頭名喚“階級鬥爭”那弦兒猛地發了一小聲，便拉了拉茜雪，走到旁邊，問道:“你可看清楚了？這話不能亂説。”茜雪説道:“我看得清，才回來告知襲人姐姐的。”花惜又問道:“你可曾聽他們説什麼了不曾？”茜雪説道:“隔得太遠，聽不清。”花惜想了想，點點頭，説道:“做得很好，不過此事你千萬別跟旁人説，知道麼？後再有類似，就來告知我。”茜雪説道:“我明白的。襲人姐姐放心。”行了個禮，就轉身走了。

茜雪離了之後，花惜的睡意也沒了，一時坐在牀邊上，想道:“怎麼碧痕這個丫頭跟王夫人身邊兒的人有來往？難道説她是王夫人放在寶玉身邊的一對眼麼…豈有此理，明明應該是襲人這個角兒上位的…難道還有人想趁機爬到她的頭上來麼？這紅樓裏的丫鬟們，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有上進心啊。”花惜扶着額頭想:果然當丫鬟也是一門學問，不能等閒視之。然而，活在高科技的現代，花惜曾經認真觀賞過《風聲》《無間道》等國產鉅作——當然，如果你説花惜主要是在看裏面帥絕人寰的男主角，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並且她自詡受過無數網絡粹小説比如“回到古代啊啊啊”等薰陶，眼界大開到光怪陸離的地步，這些招數算得了什麼，就是那浮雲…

花惜給自己鼓勁:絕對不能丟現代人的臉，嗯…假如有人想用不光彩的手段，踩着自己的頭往上爬，那麼一定要讓她跌得很慘。當然，最好還是別針對到她頭上，她可是個懶人，不喜歡心機鬥來鬥去，不過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家相安無事的，才最好呢。

當下花惜便暗暗留心碧痕。其實對她來説，除了晴雯，麝月，秋紋這幾個比較悉之外，碧痕跟綺霞，都很是陌生，紅樓裏似乎也沒提到過她們什麼…所以花惜對她們兩個的印象也模模糊糊，不過碧痕看來生的很安靜，綺霞麼，又好像是有些傲氣的，只不過不似晴雯那樣伶牙俐齒，快人快語的罷了…但是越是這樣的越有些可怕，所謂深不可測，有城府，便是説的這個。

過了小半個時辰，花惜正在打起神練習刺繡，針在手指頭上都捅了好幾下，寶玉在外頭還沒回來。

又過了片刻，王夫人身邊的金釧兒卻又來了，見了花惜，兩個人進了裏屋。金釧兒才説道:“昨我見你神不好，現如今有好東西，拿來給你受用。”花惜問道:“是什麼好東西？”心想難道是什麼好吃的不成？

金釧兒看看左右，並沒有人，就説道:“前幾我聽太太配藥呢，有一味是人蔘養榮丸，對於心脾不足，補血寧神是極好的，太太配好了，也不用，就讓我擱起來，我見是有很多呢，就偷偷地取了幾丸兒出來，你擱着吃。”花惜吃了一驚，説道:“這怎麼使得？”趕緊也看左右，幸喜無人。金釧兒説道:“若是我自己，我自然是不敢的，不過見你昨面實在難看的很，咱們年紀輕輕的，別先虧了身子，橫豎太太那邊多的是，缺這幾個，也看不出來，對你又有好處，我還想什麼呢？你快些收起來，這個一天一丸就好，別多吃。小心補壞了。”千叮嚀，萬囑咐。

花惜知道要讓她拿回去也是不可能的，推推攘攘的，反而更惹人注目，於是趕緊地就收了起來。又説了一會兒話，金釧兒説道:“我是看夫人跟薛姨太太説話，才空兒出來的，這會子怕已經説完了，得趕緊回去。”又説了幾句叫花惜養好身子的話，金釧兒才放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