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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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查或暗訪是無須考慮的，秦快相信他的形蹤早落入“龍鳳閣”手下眼裏，再則依他的個是不屑偷偷摸摸的。

抬頭看一眼刺目的太陽，秦快估量最遲明天黃昏前能趕到“龍鳳閣”想着劉通包對他至情至，愛護關懷無微不至，恨不得現在就能將他救出囹圄。

秦快不愛幻想，很現實的加緊腳步。

頭正毒，老百姓這時通常躲在屋裏睡覺，所以一路上顯得十分寂靜，偶而有三兩人和秦快朝面而過，也都行匆匆，均想早點到達目的地好躲頭。

“涼茶——清香冰冷的涼茶——”好誘人的聲音，尤其在這時節，着頭趕路的人誰不想喝口涼茶滋潤乾燥的舌。

秦快抬頭一看，原來路旁一棵大榆樹下有個小攤子，有位眉清目秀的姑娘正在向過路的行人招喚生意，瞧見秦快是年輕儒生打扮，反而住了口。

秦快走近，見攤子收拾得潔淨，道:“你好，扚一碗。”賣茶姑娘好生靦覥的扚了一碗冰茶，其實就是紅茶放涼了，遞與秦快，秦快覺得觸手微温，皺眉道:“這就是涼茶？”

“是…是…因為頭…太大了。”賣茶姑娘紅着臉，螓首幾乎垂至。

秦快見她如此，亦不忍為難，總算有茶喝總比沒茶喝幸運，仰首一口飲盡，只覺得清甘口，又要了一碗喝個痛快，這才付帳離去，卻沒瞧見那賣茶姑娘姣好的面龐上突然浮起一絲惡毒的笑意，變得説不出的詭異可怖。

秦快沒有見到賣茶姑娘突然的變化，走不片刻，卻覺得有點頭暈目眩，起先以為頭太毒，曬昏了頭，接着察覺出這不是曬的緣故，他絕不至於這麼嬌弱，難道是…

“該死的女人…”秦快呻着掙扎説出這話，昏睡的念頭排山倒海而來，終於不支昏倒。

賣茶姑娘早已監視左右，見秦快倒地，近身察看真偽，良久方吐口氣，自語道:“好頑強的人，吃了二杯茶居然尚能支持這麼久，平常人只怕茶一拈即昏倒，難怪姑娘説他難以對付…耽誤了好些時刻，姑娘只怕等急了。”正想將秦快扶起，突然見到一雙錦緞軟靴，有靴自然有人，賣茶姑娘緩緩抬起頭，於是見到生了一張比大多數女人還白的面孔的公子哥兒，不住多瞧幾眼，方道:“你這是幹什麼？”這位公子哥兒年紀不過二十上下，容顏俊美，身材苗條，比之女子，美貌不惶多讓，且顧盼神飛，文彩華，令人見之忘俗，可惜説起話來卻是冷冰冰的:“放下他，滾！”賣茶姑娘如何肯依，試探道:“你認得這小子？聽你口氣也算江湖人，尊姓大名？”公子哥兒望着地下的秦快，神説不出的複雜，賣茶姑娘看了就明白，偷得先機，斜刺裏，一刀如虹，暴斬公子哥兒下盤！

只是微微挪動了半步，鋒刃帶着寒光鋭風擦過了公子哥兒雙腳前一寸不到，公子哥兒右手伸縮，纏於際的軟劍冷電閃，去勢奇速，猛一下便將賣茶姑娘跳出五尺之外！

左手挾起秦快，瞧那公子哥兒弱不風的，左臂挾着一個大男人居然彷佛毫不費力。

賣茶姑娘側面欺進，刀揮處只一抹波顫的幻芒，由下而上，飛敵人的小腹，出手快，招式狠，硬是要命架勢！

公子哥兒動也不動，手腕輕輕抖一抖，軟劍幻出七朵劍花，嘆然下壓，賣茶姑娘刀震身一蕩，公子哥兒的軟劍如毒蛇的蛇信，閃動之下，賣茶姑娘的肩頭已血濺綻！

幾乎是滾出去的，賣茶姑娘慘白着臉怒視敵人，公子哥兒淡淡的回望她一眼，身形晃動已挾着秦快消失無蹤。

賣茶姑娘嘴角又浮起惡毒的笑意，喃喃道:“我知道你是誰，你們自家窩裏反，可不能怨咱們不盡心辦事。”説着傷也不療，拔起身形回去覆命。

一圈濃密深鬱的樹林子圍住了這幢屋宇，説它是屋宇未免高捧了，只是幾塊木板搭成的小屋子罷了，大風一刮，那幾塊木板也許會自行跳起來飛舞。

此刻是深夜了，彎月被烏雲遮住大半，大地顯得暗沉沉的，加上地處偏僻，總有一股陰森森的可怖氣氛。

一燈如豆自窗縫透出來，憑添幾許暖意。

屋裏只有一牀一幾一椅，秦快躺在牀上沉睡如泥，神是那麼安詳，宛如世間的憂鬱痛苦均遠離他而去。

救下秦快的公子哥兒坐在唯一的椅上，雙眼始終不離秦快，此刻不喃喃自語道:“好厲害的藥，憑秦兄的修為居然還無法清醒。”其實一大半原因是秦快吃得太多了，一小半原因是他多來均沒有好好休息過，抵抗力就差了點。

公子哥兒擰了條濕濕的巾帕覆在秦快臉上，試試能不能使他醒來，結果一點用也沒有。

“糟糕，這到底是什麼藥，真後悔沒有跟她要解藥，如今怎麼辦？我又不懂這些，萬一秦兄有個長短…”公子哥兒不住自責，突然聽見秦快輕哼一聲，連忙將注意力全移到秦快身上。

秦快輕嚷要水喝，公子哥兒忙端來喂他——他早準備好了，誰都明瞭藥過後最易口乾舌燥。

喝了茶，秦快緩緩睜開眼，覺有人半扶着他，輕扭過頭，於是見到了公子哥兒一臉關心的神，甩甩頭，頭疼如裂令他無法細思在那兒見過他，只到面。

“拿下是誰？”公子哥兒苦笑一聲，道:“秦兄真健忘，把小豹子我都給忘了。”秦快撐起身子，緊握住公子哥兒雙手，道:“原來是你，難怪覺得好面，你長這麼大，在下可快認不出來哩，小貢子好麼？”秦快真情，令小豹子浮起笑臉，聽他問及小貢子，立時又沉下臉:“小貢子很好，只差沒被你氣死。”秦快頭疼之際不去細思他話中含意，問道:“小貢子怎麼了？你們怎麼沒在一起？”

“她失蹤了！”

“失蹤？會有這種事？”秦快楞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