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懷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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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燕眼圈兒突然一紅,扭頭望着魯六旬道:“乾爹…”魯六旬抬手拍了拍司徒燕,柔聲説道:“走吧,孩子,你爹孃還惦念着你呢,世上無不散的筵席,以後咱們又不是沒有見面的子了,是不?”司徒燕晶瑩淚水在眼眶裏徘徊,道:“乾爹,您什麼時候到女兒家裏住些子?”魯六旬含笑説道:“那是當然,我還能不去看我的乾女兒?快走吧,你一刻不抵家門,你爹孃就會惦念你一刻,再説齊總管也等着你呢。”司徒燕淚珠兒突然奪眶而出,頭一低,轉身奔了出去。

齊北辰一躬身道:“齊北辰辭別。”魯六旬抬了抬手道:“齊總管,千萬小心。”齊北辰道:“老人家請放心,齊北辰省得了。”轉身掠了出去。

剎那間,這間破屋子裏只剩下了魯六旬一個人,孤伶伶的!

魯六旬的臉變得好陰沉,眉宇間泛起了悲傷,兩眼望着那黑忽忽的門外,目光中着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神

他一抬手,燈滅了,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正午時分,太陽大得能烤出人的油來。

上頭現着太陽,地上熱得燙腳,這時候在外頭跑,那滋味兒可真不好受。

能待在家裏的,這時候絕沒一個往外跑的。

可是有的人不在外頭跑不行,李劍凡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

這條大路上數里內難得看見一個人,甚至連一點動的東西都難看見。

有風,可是在大太陽底下,風是的,吹在臉上不但不覺得涼快,反而炙熱得几几乎令人窒息。

李劍凡戴着他那頂大帽,提着他那把劍,就在這條大路上往前走着。

突然,他看見半里外有排動的東西,那排動的東西掛在半里外路邊一棵大樹上,不住地隨風飄動着。

飄動的東西偶而也有靜止的時候,當那東西靜止的時候,他看見東西上寫着一個“茶”字。

這當兒看見這麼個字,就跟苦旱的子裏盼望着甘霖一樣,李劍凡神一振,馬上數步奔了過去。

那是一個茶棚,蓋在路邊幾棵濃廕庇的大樹下,人在太陽底下覺得風是熱的,可是一進入樹蔭底下,風馬上就變得清涼無比,跟喝了口冰冷的山泉似的,讓人三萬六千個孔沒一處不透舒服。

李劍凡先深深了一口氣,這才轉眼望着茶棚。

這座茶棚兼賣酒,酒也好、茶也好,都在一個棚子裏,十幾張小方桌,乾淨的,在這裏涼快的地方,即使是髒也顯不出來,也沒人會嫌它。

十幾張小方桌,有五六張上頭已坐了人。

李劍凡一眼看過去,他馬上發現五六張小方桌裏,總有三桌坐的是武林人物。

那三張桌成丁字形,靠外一張桌上,坐的是位身穿黑勁裝外罩黑披風,從頭到腳一黑的大姑娘。

大姑娘年可二十上下,雖然從頭到腳一黑,那臉蛋兒跟一雙手可白得賽過羊脂賽過玉,而且得吹彈破,大姑娘人嫌瘦了些,但瘦不骨,長得更是人間絕,清麗無雙,尤其她有一種俗的氣質,跟棵雪裏寒梅似的。

大姑娘美稱絕,可是嬌靨的神卻冷到了極點,風從外頭吹進樹蔭底下變成了清涼的,到了她身邊就能凍住!不但她嬌靨上的神冷,那雙目光也跟兩把霜刃似的,誰要是讓她看上一眼,即使站在樹蔭外也會從心裏打個冷戰。

裏頭兩張桌,坐着三個人。

獨據一席的是個穿着半截灰衫的瘦小老頭兒,人瘦小,可是一雙胳膊長,跟個猴兒似的。

不但身材像猴兒,就是一張乾癟的老臉長得也像猴兒,除了比猴多了些鬍子外,簡直活的一個猴兒。

共坐一桌的那兩個,一個是五十多歲的老頭兒,另一個恐怕也有四十幾了。

五十多歲的老頭兒,他是一付瘦小乾癟的身材,穿一件青衫,長眉細目陰沉臉,稀疏疏的幾把山羊鬍子,兩隻衣袖特別大,隔一會兒動一動、似乎裏頭藏着什麼活物。

那個四十幾的更令人不敢恭維,一件衣裳讓人看不出是什麼顏,東一個補丁,西一個補丁,補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補丁都數不清。

一頭頭髮像亂草還披散着,臉上倒還能分得鼻耳眼,只是濃眉大眼,獅鼻海口,一臉的絡腮鬍跟刺蝟似的,兇像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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