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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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馬上,她控制住了自己,童一念,記住,雲淡風輕,路人甲…
於是,微微點頭,拾起外套,遞到他面前,還是那兩個字“謝謝。”她為自己這個進步到驕傲,淑女在得到男士幫助的時候,一定要温雅有禮地對男士表示最誠摯的
謝。這是社
禮儀上很重要的一條,只是,過去的二十幾年裏,她從來就不屑於如此做,更不屑於一般男士的殷勤。
原來,她也是有淑女潛質的…
他定定地看了她三秒,她回之以淡淡微笑。
是的,她不再惱他,不再竭斯底裏地怒他,不在生氣的時候對他又抓又打,不再逮住他不管是什麼部位就一口咬下去…
這是他所習慣的童一念發怒氣的方式,不過幾
,她真的變了,可是,她的笑容明明就在眼前,他卻覺得,彷彿在天際雲端一樣…
其實,他明白,她在假裝堅強,假裝疏離,笑着的她,未必比哭着的她更快樂,但是,他也明白,這是她在下定決心要和他形同陌路了…
心裏湧起的自然是割裂般的痛楚,彷彿心被利刃劃開了一道口子,而她和他之間這條裂痕,就像心上這傷口一樣,若要撫平,只怕很難很難,而若這裂痕修補不好,他心上的傷痕必然也是無法修復的…
三秒時間,滄海桑田。
他接過她遞來的外套,無意中觸到她的手指,明明已是無比識的指尖,明明曾無數次與之十指相扣,但這一觸,居然引爆了極大的能量,彷彿有一團火,傳到他的手指,然後,從指尖沿着神經再急速上傳,一直抵達左心房的位置,一顆心,便狂跳起來。
他很想,很想再多一點勇氣,讓他可以勇敢一點,握住她的手,但是,內心如火,軀殼卻被她淡淡的笑容凍成了冰…
她淡然打開車門,下車。
沒有邀請他一起下車,也沒有説別的,他愛怎麼做,該怎麼做,是他的事。如果他調頭就走,她隨他,因為他是警官,爸爸是嫌犯,他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留下;如果他下車給爸爸行個禮,那也是他的事,她不會阻止,就當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來看爸爸吧,連賀子翔都可以給爸爸上香,他亦然…
只是,下車以後的她,情不自捲起拳頭,大拇指撫過自己食指的指尖,剛才被什麼燙了一下?好燙好燙…
殯儀館裏,已經做好出殯的準備,就等着她了。
康祺傑西,小媽和一菱,都在。
還有賀子翔,果然不負承諾,也來了。
只是大家看到她和陸向北一前一後地進來時,均是微微驚詫。
爸爸的遺像就擺在骨灰盒前面,童一念看着那個骨灰盒,想到曾經聲如洪鐘高大威武的爸爸居然就成了這小小一罈灰燼,悲從中來,對身後那人的恨又多了幾分…
原諒?她想,她這一生都做不到了…
一直走到骨灰盒前,發現他也跟了上來,和她並肩,面對着爸爸的遺像。
驀地,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沉寂的殯儀館“陸向北!你個白眼狼!我們童家怎麼你了?是虧着你還是欠着你了?竟然這麼對我們?你還有膽子走到老爺子面前來?老爺子的靈魂在看着你呢!你就不怕遭報應?!你滾!給我滾得遠遠的!老孃真是瞎了眼睛啊!”是小媽…
雖然這話有失風度,但童一念卻覺得説出了自己的心裏話,是的,陸向北,我們童家怎麼你了?我童一念又招你惹你了?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就不怕爸爸的靈魂在天上看着你,讓你夜夜不得安寧嗎?
只是,這番話,由她説出來就欠妥了,借小媽的口説出來再合適不過,小媽,關鍵時候,還説了幾句像樣的話…
不過,這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罵也罵過了,再多説便是潑婦罵街了,於是,退至一邊,拉着小媽道“小媽,既然來了也就來了吧,我想…爸爸也想看看他的…”她頗有深意地看向他,一縷譏諷自邊浮起。
他心裏自是苦澀一片,如今的童一念,説話聽起來淡淡的,卻句句夾槍帶,不過,這和她所受的傷害比起來又算什麼?他懂…
香爐已撤,他還是撿了三支香,點燃,雙手拈香,過頭頂,鞠躬,心裏默唸“爸,對不起,沒想到會這樣,都是我的錯,我會照顧好念念她們,您走好…”童一念冷眼看着,心裏已是憤然,爸爸在生時,他顛
顛“爸爸爸爸”叫得順口又甜
,現在,卻是一聲“爸爸”也不喊了?呵,這也理所當然,人家是警察,怎麼會喊一個嫌犯爸爸?那不是自降身份?再説了,他任務也完成了,童家女婿的身份也快到頭了,憑什麼還叫爸爸?
當下低聲對小媽和一菱道“家屬謝禮。”於是,由她當先,朝着陸向北的方向,雙膝一曲,跪在地上。
小媽和一菱不知童一念到底在搞什麼,但是,也不敢違逆,隨在她身後跪了。
陸向北轉過身來,怔住。
曾幾何時,他站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笑對一切,無論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他都是離她最近的那一個;而今,物換星移,她作為家屬在他面前跪下,他和她之間,隔了一道門,這道門,便是童家的門。自此,那個他出入了兩年的地方,那個被他稱之為家的地方,大門將對他關閉,而她,也將關閉為他而開的心門…
一個跪着,一個站着,明明咫尺,卻真真站成了兩個世界…
心裏生生地痛着,他卻冷靜地點點頭“出殯吧,時間不早了。”童一念默默站了起來,走到爸爸的遺像前。
如今的殯葬,都是極度鋪排的,若在從前,童氏總裁去世,還不知會是怎樣奢靡的出殯儀式,但現在,只能用灰溜溜來形容了,低調得近乎於隱匿,悄悄出殯,悄悄下葬,不引起任何世人的注意力。
自然不會再有豪華的車隊,大張旗鼓的鼓樂手,不過是在家裏那輛黑的車上挽了白花,便再無其它…
零落至此,童一念深對父親的愧疚,而現在,卻還有一個新的問題。
按地方習俗,這遺像是要孝子捧的,必須是兒子,這也就是為什麼那麼多守舊的老人非得要養兒送終的原因。若無兒子,堂兄弟的兒子也是可以的,都是同宗,再不然,便是女婿,這招郎上門的女婿,也就等同於兒子。
可是童知行並無兄弟,這女婿…
想必小媽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在童一念耳邊低聲説“念念,這遺像誰來捧?”童一念便不再多想,雙手取下爸爸的遺像,轉過身來,發現所有的眼光都集聚在她身上。
她的目光亦在所有男人的臉上掃過,在看着陸向北時,停了停,和他目光匯,然後,轉開,最後停留在傑西身上,雙手遞過遺像,聲音沉着而冷靜“傑西,你來。”傑西顯然沒想到會是自己,但是,卻從沒想過拒絕,乾脆利落地接過她遞來的遺像,走在了最前面。
之後,便是童一念,捧着爸爸的骨灰盒,隨着他,一起走向那輛挽着白花的車。
康祺也隨之跟上,給他們當司機。
一直默不出聲的賀子翔對小媽和一菱道“阿姨,一菱,那輛車太擠了,你們就坐我的車吧。”童一念聽見這聲音,回頭一看,發現賀子翔的車雖然不像這輛主車一樣挽着白花,卻在觀後鏡上繫了小朵的白紙花,初看不起眼,細看,才知系花人恰到好處的用心,不張揚,不喧賓奪主,不為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卻在屬於他的立場裏,默默揮發出他的心意…
片刻間,各人都找到自己的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獨獨陸向北,沒有任何人招呼,也沒有人在意他是不是還在,獨自站在原地,頎長的身影孓然寂寥,,在殯儀館這樣的背景裏,猶顯荒涼…
眼看前面這兩輛車都已開始發動,他亦上車,默默跟在他們後面,即便他的存在,可有本作品來自,大量品小説,永久免費閲讀,敬請收藏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