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位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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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牢房裏的一個女孩漸漸和弗洛倫斯悉了起來,她就是昨晚回答過弗洛倫斯問話的那位女孩。她長相甜美,只比弗洛倫斯大一歲。聽説也是從羅馬尼亞境外被帶來的,兩人多少有點兒語言不通,必須通過動作相互進行

她叫做莎吉,已經被送來近一個星期。所以她説:“今晚我一定會被當做犧牲品,還好我是個孤兒,死了也沒人會悲傷。”弗洛倫斯花了好長時間才明白她的意思。

弗洛倫斯問她,這座城堡的女王為什麼要不斷殘殺少女?她回答説,因為女王是血鬼。她還説,女王光了少女們的衣服後,再殺了她們,然後她們的鮮血。

莎吉出生的村子位於森林深處,和弗洛倫斯的故鄉瓦拉幾亞有幾分相似,兩人回憶起童年似乎有説不完的話。弗洛倫斯十分慶幸自己可以在這種可怕的地方還能到朋友。

時間又到了夜晚。聽説凡是把少女們拖出去殺死,一定是在晚上,所以當地下室的走廊裏照進來些許陽光,隱約能聽到雲雀的鳴叫時,她們暫時就安全了,因為白天絕對不會被殺掉。因此少女們在白天便恢復了平靜,像個正常的人了。弗洛倫斯因此可以和莎吉親切地談。一旦太陽開始下山,少女們又變成一副野獸般的模樣,全身開始不停地發抖,臉慘白得像紙一樣,她們像動物一樣弓着背蜷縮成一團,不斷髮出既像哭泣又像呻似的聲音。

剛才還在興高采烈地談論自己村裏的趣事的莎吉也一樣。不,莎吉比她們更驚慌。不管弗洛倫斯怎麼跟她説話,她甚至連一句話也不回答,只是嘴裏不斷髮出像生病的小狗般的呻。弗洛倫斯這才知道,原來恐懼可以讓人變得和動物一樣。

夜更深了,四周一片死寂,聽不到任何聲響。但只要仔細聽,就能聽到牢房裏女孩們因恐懼而發出的呻越來越響。

弗洛倫斯抱着雙膝坐在籠牢的角落裏,雖然她也淚滿面,但沒有哭出聲來。突然,旁邊啜泣着的莎吉號啕大哭起來,她的雙手各抓緊一鐵欄杆,邊哭邊搖晃着,但鐵欄十分堅固,只看見她自己的身子在不停地搖晃。

弗洛倫斯也大吃一驚,一時不懂是因為什麼。但她很快就知道原因了,她聽見兩個人的腳步聲從走廊正往自己的方向過來。

隔着鐵欄和放聲大哭的莎吉站在對面的是個很面的男人,他蒼白的臉上長着硬花白的鬍鬚,身材十分矮小。弗洛倫斯認出來了,他就是第一次到自己家裏和她父親説過話的那個人。

衞兵也來了,他們野地打開門上的鎖,伴隨着一陣金屬的撞擊聲,他們彎身鑽進牢房裏。大鬍子男人隨手向一個女孩一指。他指的果然就是自己預到會被殺害的莎吉。

莎吉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站起來後繞到弗洛倫斯身後,然後使盡渾身力氣抱住弗洛倫斯,放聲大哭起來。她的力氣大得驚人,幾乎要把弗洛倫斯的骨頭都掰折了。弗洛倫斯到一股鑽心的痛楚,第一次體會到了人類對死亡的恐懼。

衞兵似乎早已對此視無睹,毫無表情地揪住莎吉的手。莎吉緊緊地抓着弗洛倫斯的手臂,大聲尖叫着狠狠咬了一口衞兵的手。衞兵疼得大叫起來,氣急敗壞地朝莎吉的臉扇了一記耳光。站在牢房外的大鬍子男子也嚇了一跳,趕緊進來給衞兵幫忙。其他女孩們眼看有機可乘,不約而同地擁到牢房門口想往外逃。門口的另一個男子趕緊關上了牢門。

莎吉在弗洛倫斯的背後胡亂掙扎。弗洛倫斯的手也被她抓破了,背上還捱了她幾腳。弗洛倫斯也慘叫起來。最後,莎吉的身子還是被衞兵抓住了,大鬍子男子又抓住了她的雙腳,倆人一起把她抬出了牢房。莎吉還在不停地掙扎。兩個男子好不容易才把她帶走,另一個看守趕緊把門關上後鎖了起來。

他們走出好遠後,還聽得到莎吉時高時低的尖叫聲。不久,一聲巨大的慘叫傳遍了整個地下室。弗洛倫斯知道,那些人正在殺害莎吉,乾她的血。一想到這裏,她的身體也開始發起抖來,牢房中的其他女孩也一起大聲痛哭。弗洛倫斯好不容易才和她成了朋友,沒想到僅過了幾小時就永遠地分別了。

慘叫很快就消失了。衞兵拖着沉重的腳步慢慢走了回來,又在原來的地方坐下了。過了很長時間後,也許已經過了幾個小時,才終於聽到走廊裏傳來兩個人凌亂的腳步聲。原來是兩個衞兵扛着什麼重物走了過來。

弗洛倫斯看清他們扛着的是什麼時,差點失聲尖叫了出來。那竟是全身赤的莎吉!白的肌膚上到處是鮮血。牢房裏的女孩們好像見慣了,沒有人嚇得喊叫出來,但弗洛倫斯由於第一次見到這種慘狀,再加上白天剛剛和莎吉聊得十分投機,所以受到的刺也更深刻。

牢門打開後,衞兵先站在門口嚴密地警戒着,防止其他女孩趁亂逃跑。

莎吉被慢慢放在昨晚那位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女孩躺過的地方。衞兵們沒有用毯子蓋住她赤的身子就迅速離開了。弗洛倫斯十分氣憤,這些人實在禽獸不如!她趕快跑到莎吉的身邊。

莎吉就像昨晚見過的那個女孩一樣,已經奄奄一息了。她痛苦地呻着,但好像意識不清了,連弗洛倫斯呼喊她的名字,對她説話都得不到回答。昏暗的牢房裏,只見得到莎吉雪白的身體上渾身是血,而且仔細一看能看到全身出數不清的許多小孔,她的臉上也有很多傷口,眼窩裏也積滿了血。弗洛倫斯擔心她看不見,便用自己的衣袖擦乾她眼窩裏的血,但是莎吉的眼睛好像已經完全看不清東西了。

莎吉的身體開始發抖,也許她冷了,因為她赤着全身。弗洛倫斯又看了一眼莎吉的身子。雖然莎吉遭受了這種折磨,但還能看出她的身材長得非常苗條勻稱,只不過身上的血已經完全被榨乾了,腿部的皮膚也乾巴巴地佈滿了皺紋。

不能讓她就這麼躺着。弗洛倫斯心想。她拖過一條身邊的毯子想幫她蓋上,可是馬上被人使勁搶了回去。

“這是我的東西,別把血沾在上頭!”有人在黑暗中説道“那邊還有毯子呢。”弗洛倫斯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有兩條昨晚死去的兩個女孩蓋過的,被血浸後變得硬邦邦的毯子。沒辦法,弗洛倫斯只好站起來走過去取。

毯子散發着一股濃重的臭味。也許這裏靠近廁所,但毯子上的臭味大多是它本身帶着的。弗洛倫斯已經習慣了牢房裏的臭味,但毯子上的臭味特別濃。總不能讓莎吉這麼光着身體躺着,所以她還是挑了其中一條軟點兒的拿回來,輕輕地蓋在莎吉身上。莎吉的身子還在不停地發抖。

“你現在還有心思這樣做,等你習慣了就不會了。”還是剛才那個女孩的聲音。確實,除了自己,弗洛倫斯發現沒有誰想幫莎吉做點兒什麼。

“我們已經幫不上她什麼了。她很快就會死去的。”她説。

也許關在這裏的人已經經歷得太多了,而且知道這裏的規矩是按照進牢房的先後順序依次殺人,因此大家很明白明天會輪到誰,或者是後天該輪到誰。

“那個女孩本來應該死得更早點兒。”那個女孩又説了一句令人不解的話。

“你指的是什麼意思?”弗洛倫斯問道。但沒有得到回答。

今天和昨晚一樣,沒有任何水、食物或藥品可以幫莎吉解除痛苦。下午送餐時只送來一個稍大些的水瓶,但大家一擁而上搶着很快就喝光了,到晚上便沒有一滴水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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