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文雍熙,也就是薛家的長工薛文,此刻蹲在地上用手指撥了撥花瓶的碎片,突然有一股想要把室內所有東西都摔碎的念頭。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呢?他只不過是在轉身時不小心用夾在腋下的雞撢子輕輕地碰了它一下而已啊,呃…或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輕啦,但也沒有很用力啊,為什麼這該死的傢伙就突然碎的一聲摔下來呢?
假如這個看起來一點價值都沒有的爛花瓶真的如管家薛福所説的是某朝的御用瓷器的話,為什麼沒有人想到應該用個東西把它固定起來呢?像這樣隨隨便便地擺在一個小桌上,真的是太危險了!幸好他的臉沒有被碎片割傷,他相信薛無瑕不會喜歡看到一個臉有刀疤的男子向她示愛的。
但是…可惡!他握緊雙拳,一臉的昂。堂堂的文家公子為什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呢?這個混入她家當長工的計劃會不會太欠思考了些?因為這兩個月的長工生涯只讓他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是家事方面的白痴!完完全全的白痴!
燒個開水,能把廚房順便給燒掉;除個草,能把整個花園除了個光;砍個樹,也能連帶砸毀一間屋子。薛府的下人莫不視他如瘟神,誰也不願意讓他在底下做事。
好了,現在被派來打掃書房,上任也才第一天,不,還不到一天,正確的説,他剛開始打掃就把這個花瓶給毀了,這、這象話嗎?
他懊惱地抓抓自己的頭髮,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沒用。更糟糕的是,他連薛無瑕小姐的面都還沒見到,當然,利用夜晚施展輕功掀開她屋頂的瓦片偷瞧是不算的。
不如趁薛管家還沒找一堆人圍剿他之前逃走算了,以他的武功要逃出這小小的薛宅一點困難都沒有。
但是…他想起了薛無瑕那沉魚落雁的容貌,温柔嫵媚的微笑,在他第一眼看到優雅的薛無瑕小姐時就深深地愛上了她,他想要她,勝過想要世界上的任何東西。
對她的強烈渴望終於再次戰勝奪門而出的念頭,再忍忍吧!至少這兩個月來他也不是全無收穫,自從他假裝無意心間識破一個老爺花大把銀子買來的;號稱是某朝皇帝親繪的山水畫,結果證明不過是他人心模仿的作品後,老爺、夫人就都對他疼愛有加的不是嗎?
正準備走出書房去拿掃把來掃碎片時,正好瞧見薛管家帶着老爺,後面跟着浩浩蕩蕩的一羣下人往書房而來。
這個愛告密的老傢伙!他皺眉,垂手立於門旁,心想着若是這花瓶真的引發老爺震怒而意圖把他趕出薛府的話,大不了他就表明身分,然後從他家搬十個、八個來賠給老爺好了。他家的古董可比這花瓶有價值多了,而且件件是真貨,不像薛老爺嘔心瀝血收集的,十有八九是假。
"老爺,就是這個傢伙打破了知府大人送您的花瓶,我讓人先把他綁起來,免得他伺機逃走!"薛福大聲嚷嚷,丟給薛文一記『你死定了』的得意眼神,同時揮手讓下人把薛文的雙手捆綁起來。
他沒有抗拒,任由下人把他的手用麻繩綁起來,心裏輕蔑地想着,如果他真要逃走,這小小的麻繩又豈能困得住他?
"老爺…"他意圖道歉的話被薛老爺伸手製止,現在他的眼光完全被地上的碎片給引住了。
很難形容薛老爺的表情…一會兒震驚、一會兒憤怒、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舒眉,看起來想哭又好像想笑,接着他乾脆整個人趴到地上,像只訓練有素的獵犬,小心翼翼地撿起一片碎片,湊到鼻子邊嗅了嗅,又拿到嘴邊了
;蹙眉深思了一下,最後他盤腿坐在地上,手裏緊緊地握着那枚碎片,眼神慢慢地變得深邃、危險,嘴角甚至還微微地
搐着。
"老爺,事已至此,您就節哀順變吧!"薛福這麼安着,心裏不
同情起老爺的遭遇,遇到這樣的打擊,誰部會傷心的暫時失常。
"哼哼,哈哈,哈哈哈,假的!居然是假的…"薛老爺由低笑逐漸轉成狂笑,眼神同時變得更加危險,他倏地站了起來,負着手在屋內來回踱步,一面舉着手中的碎片,一面喃喃自語。"假的!都是假的!沒一部分是真的…"薛福看着老爺,同情之心更甚。傷心到無法正視眼前的事實,可見這個打擊對老爺來説真的很大,他正在認真地考慮着還要不要通知夫人,然後是否該替老爺請個大夫來看看。
"你死定了你知道嗎?"他轉頭對薛文低吼着,"你把老爺瘋了,這下子你要關到死了。"他威脅的眼中
出一絲興奮的光彩,終於可以不必再看到這個討人厭的傢伙了。
本不理會薛福的威脅,文雍熙心裏正認真的考慮着,在逃走前要不要乾脆到薛無瑕小姐的香閨順便把她劫走。
"可惡的陳知府…"薛老爺的雙手忽然憤怒地在一起。"居然
個假貨來送我,什麼某朝的真品,價值幾百兩黃金,真是放***狗臭
!竟然這樣愚
我,真是太可恨了!"他十指握成爪用力地擰着,彷佛知府大人的脖子就在他的雙掌之間。
"老爺,您的意思是,這不過是一隻普通的花瓶,而不是價值不菲的真品?"他故意驚奇地道。
他早就看出來了,只是不願意説出來讓老爺傷心罷了。人老了不能受太多刺,對一個嗜好收集古董,也自認為對鑑賞古董有一套的人來説,最難過的莫過於買到假貨;偏偏自他進府以來,就意外地發現薛老爺手上的真品少得可憐,他上次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會假裝無意間喃喃自語地道出一個嚴重的破綻,然後謊稱是自己覺得奇怪才有
而發的。
"當然不是!"薛老爺悻悻然地回答,同時憤怒地指着地上的碎片。"這是仿冒的,路邊攤都買得到,而那個陳知府居然把它用來當作我生的壽禮,簡直是欺我太甚了!我早就懷疑他的話,也懷疑這件花瓶是假貨,今天我總算證實了。哼!雖然這件花瓶仿冒得維妙維肖,但它終究還是逃不出我的法眼,這説明什麼?説明我二十幾年的鑑賞經驗不是假的,我乾脆自己來開一家古董店好了。"他越説越得意,最後居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薛福的額頭開始冒汗,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錯誤的決定,那就是命人把薛文的雙手捆綁起來。
"對了,那個打破花瓶的人在哪裏?我要好好的獎賞他,他立下一件大功了。"笑完之後,薛老爺忽然想起應該好好獎賞這個打破花瓶的人,因為是他幫自己識破了知府大人的陰謀。
屋裏一時之間靜默無聲,薛福額頭上的汗冒得更兇了。
"怎麼啦?打破花瓶的那個人呢?"薛老爺的視線在屋內來回梭巡,最後他終於看見站在門邊的薛文,這才想起管家曾經向他報告過薛文打破花瓶的事,他上前熱情地抓起他的雙手。"薛文啊,你立了大功了,我第一次看見你就對你特別有好,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機
,居然…咦?這是什麼?"他直到現在才注意到薛文手上的麻繩,並且把他的手拾起來仔細檢視。
"老爺您説呢?"
"誰?是誰把繩子捆在薛文手上的?"薛老爺大聲質問,同時憤怒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