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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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聽説你們也帶來了上好的食材讓我們嚐鮮?”東北的山珍海味都是京城裏平民百姓難得吃到的,當然他自己是吃到沒興趣了,就當是給某人開開眼界好了。
“沒錯沒錯!我們給廚房了,就是不知道你們中原的廚子手藝如何了!”一被提醒,東北的商人們馬上想起來。
“掌櫃的!把我代的東西端上。”片刻後,數碗甜品送上桌,遠遠地就聞到甜香四溢,讓秋聲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些,她好奇嘗巖一口,卻無從分辨碗裏究竟是什麼東西。
原想問問儲孟孫的,只是半碗都下肚了,他還是看都不看她一眼,讓她頓覺惆悵,這不知名的甜品,吃起來也食之無味了。
“秋聲姑娘,這碗裏可是上等的雪蛤,宮裏娘娘都愛吃的,據説還能養顏美容呢!”柳飛紅瞧她有些下不了台,便好心地解釋。深深受到來自她的敵意,倒也覺得這坦率的女孩相當有趣,才會一再地逗她。
“我當然知道!要你來告訴我?”她可不領這個情!
“但聽説雪蛤,是青蛙身體裏…”柳飛紅突然附至她耳邊説道。
秋聲臉一變,吃下去的雪蛤像是造反似的,讓她肚裏都翻騰起來。
“不敢吃了?”柳飛紅掩嘴一笑。
“哪裏不敢?雪蛤,不就是青蛙肚裏的東西嘛!”一種困窘的覺頓時將她包圍,也有些不服氣,她便轉向東北的商人們,藉着酒意暢所
言,“告訴你們,要説到蛙,我們京城裏就一大堆了!不管是林蛙、水蛙、田蛙還是牛蛙,只要你説得出,我們就捉得到,而且價錢只要你們那什麼雪蛤的一成不到!”
“真有那麼容易?”三大商人面面相覷,“那為什麼京城裏的人還特地要我們關外的雪蛤?”
“因為…因為名氣大啊!”她頭一次知道自己還有瞎謅的天份,説得臉不紅氣不
的。
“其實就算我們拿其他東西來代替你們東北的雪蛤又如何?誰吃得出來呀?燕窩都比這好吃,雪蛤只是新奇罷了!所以你們抬價抬得真沒道理!”其中一名商人臉一變,直覺秋聲説得有理,儲氏商行名聲響亮,就算拿其他的貨頂替,也沒人敢説是假的。
“儲大當家,你的意思呢?”他連忙問向正主兒。
“咳,我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儲孟孫只覺得好笑,卻又得肅着一張臉,認同秋聲的看法。瞧一旁的柳飛紅,要不是有水袖掩着,早被瞧出她笑眯了眼。
原本怕秋聲酒醉壞了事,想不到她胡言亂語,還唬住了這羣東北佬,眼見他們動搖的模樣才硬生生附和着秋聲的話。
“秋聲姑娘是儲當家的…賬房,她説的話,可是有憑有據的。”柳飛紅也半捻酸半附和地説了一句。
秋聲可不領情她幫腔,才想反駁回去,卻讓儲孟孫摀住了嘴。
三名商人沒有注意到這頭,只顧着頭頂頭地用東北話小聲地商議一番,最後其中一個站了出來,為今天的會面做了結論。
“儲大當家,你方才的條件我們姑且接受,我們三個代表東北行會,明天會到貴商行,和你們擬定討論合作的條約!”東北來的商人們走了,雖然意外地替儲孟孫促成這筆生意,但秋聲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柳飛紅靜靜地坐在一旁,美得就像一幅畫,但那眼神卻略帶笑意的往秋聲身上瞟,因為儲大當家正凜着一張臉,定定地瞪着她。
“你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他厲聲道。
錯在壞了你和柳飛紅的好事吧?秋聲賭氣地想。
“叫你別喝那麼多酒,你不聽便罷了,居然酒後失態成這樣,這樁生意,差點就因為你而搞砸了!”儲孟孫一拍桌子,幾道菜都因他的力道跳了起來,嚇了眾人一大跳。唯獨秋聲不知是習慣了他的脾氣還是怎的,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
“明明生意就談成了…”她不服氣地小聲嘟囔,卻沒有勇氣大聲頂回去。
“那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知道自己不該對她那麼兇,但他必須給她個教訓,因為不可能天天都這麼好運。
“早知道就不該帶你來!萬一你得罪了他們…”
“可是本就沒有啊!你怎麼能因為一件沒有發生的事指責我?”她抬起頭直視他,小臉上很是不滿,“是你自己説的,做事不擇手段,只求達到目的。就算瞎貓碰到死耗子又怎麼樣?現在達到你要的結果不就好了。”
“你…”難得儲孟孫居然被她堵到説不出話來。
正想喝斥她的無禮,雅間外突然傳入一番話,同時間被無預警地打了開來。
“説得好、説得好,這位姑娘真是有膽識吶,竟敢和儲氏商行的大當家這麼説話?”進來的是一位年輕男子,頭上綰了個文士髻,身着寶藍長衫,
間別了塊玉,若不是眼神飄來飄去有些不太正經,否則完全是一位翩翩公子的形象。
“儲仲孫,你來做什麼?”儲孟孫眯起眼,不悦地瞪着自己的弟弟。
“今我上平康坊找飛紅姑娘,聽聞她被邀請至龍鳳酒樓,我還想不知是何方神聖這麼大面子,請得動飛紅姑娘…原來是大哥你呀?”儲孟孫之下還有兩個弟弟,儲仲孫和儲季孫,皆是儲家正室所出,反倒他這個大哥,其實是庶子。然而儲季孫腦袋不夠聰明,便唯儲仲孫馬首是瞻,而這儲仲孫則吃喝嫖賭無一不
,又成天想着爭權奪利,盼望着從家中產業撈點好處,因此
明的儲老爺在死後並未將商行傳給嫡子,反而留給了庶子。
“我請飛紅姑娘來,是協助談生意,比你總是尋花問柳,或成天泡在賭場要好得多了。”他冷哼一聲,早看不慣這弟弟成天往花街柳巷或賭場裏鑽,正經事卻沒一樣做得好。
“大哥,你怎麼這麼説呢?這花街柳巷是為怡情養,賭場裏來往的都是達官貴人,甚至有王爺府或將軍府裏的人,我也只是拓展人脈呀,這還不都是為了我們儲家着想!”儲仲孫大言不慚,環視了在場眾人,最後眼光停在秋聲身上。
“最近東市裏傳得沸沸揚揚,説大哥你現在談生意,身邊都多了個女子…我想就是這位姑娘吧?瞧她和你説話不卑不亢的,膽識過人啊!”
“她只是商行的賬房。”儲孟孫淡淡帶過,不想讓他太過注意她。
“賬房?那敢情好。能讓大哥帶在身邊的,想必有兩把刷子,我西市那家小店鋪,帳正亂着呢!要不我跟大哥你借人,讓我用幾天,看我那小鋪子的生意,能不能蒸蒸上啊?”他不懷好意地觀察着秋聲和儲孟孫的表情,只要這兩人有一絲曖昧,總能讓他看出端倪。
“我的人是你可以指使的嗎?”儲孟孫面波瀾不變。
“別這麼説。我那店鋪小遍小,卻也是儲家的產業之一,向你借個賬房也不算過份。要不,你把飛紅姑娘借我,我也需要她…嘿嘿,替我談生意呢。”他再出一招,非得出儲孟孫和秋聲的關係。
方才他進雅間前,兩人由於沒有降低音量,説的話他全聽到了。若不是大哥特別看重的紅粉知已,怎敢這樣和儲氏商行的大當家説話?
而,最重視的就是門當户對,若是知道了大哥和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曖昧不清,肯定反對到底,屆時鬧個不可開
,就有他儲仲孫出頭的機會了!
“你的意思是,要不秋聲,要不飛紅姑娘跟你走?”儲孟孫仍然不愠不火,但後頭的大餅和鄭元都知道,這回當家的恐怕氣壞了。
“是啊!總不能好處都讓大哥你佔了。”他這句話語帶雙關。當初儲氏商行,完全由大哥繼承,他們大房居然一個子兒都沒撈到,雖然商行後來是由大哥發揚光大才有今的光景,但同是一家人,處處受貶抑的
覺總是不好受,因此他早就懷恨已久。
一旁的秋聲皺眉聽着兩兄弟的對話。她不知道這對兄弟有什麼嫌隙,然而眼下兩個女人選一個的局面,她卻是非常清楚。
儲孟孫…會選她吧?畢竟她跟着他也有一陣子,他又對她那麼特別,柳飛紅口是個女冷,原本就是在伺候客人的。雖然她也覺得讓柳飛紅跟那儲仲孫走,有些暴殄天物,但她更不希望自己是被帶走的那個。
因為她的心早已係在他身上了,如果今天才告訴她,她只是儲孟孫手下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隨便就能夠轉送給別人,她會很難過很難過,甚至難過到死掉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