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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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孟孫看了眼處變不驚的柳飛紅,又望了望表情緊張的秋聲,突然冷冷一笑,大手一揮,“大餅,替飛紅姑娘備車,送她回平康坊。”大餅馬上動作了,秋聲卻如遭雷擊似地呆立當場,不敢相信他做的選擇。

所以她像個貨物一樣,被儲孟孫遺棄了?她以為自己在他心中總該有一席之地的,想不到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一股空赫然襲上,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站在這裏做什麼。明明三個月前,她還在昭國坊的小院落裏,餵雞燒飯,這些都和她沒關係,為什麼一轉眼,她必須成為他們兄弟鬥爭下的犧牲品,為什麼她必須承受儲孟孫的無情?

“哈哈哈!大哥,所以你這小賬房,是要讓給我嘍?”儲仲孫伸出手去,想摸摸秋聲白淨的臉蛋。

“你叫秋聲啊?真是好名字…”然而儲孟孫的一句話卻讓他的手硬生生停在空中。

“是借,不是讓。秋聲是我培養出來的人,只負責管帳,和你那些女人不同,她和你去,是幫我看看你那小店鋪的情況。我希望你的帳都清清楚楚,要是被我查出其中有做手腳的地方,你那間店我恐怕得收回來!”他冷冷地附了但書。

“你…”儲仲孫氣得咬牙切齒。本以為小勝一回,能帶走秋聲挫挫大哥的鋭氣,想不到這傢伙居然反過來咬他一口,打算用這種方式查他的帳?

“唉,大哥,我只是開開玩笑,秋聲姑娘當然還是跟大哥離開。否則總行少了賬房怎麼成呢?”他用盡力氣擠出一個假笑,否則怕自己當場失控,會衝上去揍人。可悲的是,從小到大,他沒打贏過儲孟孫。

“我先走一步了。”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儲仲孫轉身就要離開,葳在袖中握得死緊的拳頭顯示他有多不甘心。他絕不會讓大哥和那小賤婢這麼好過的!

一場風波暫息,儲孟孫皺眉看着弟弟離開,才轉向留下來的秋聲道:“該回去了!還站在這裏做什…”話聲戛然而止,看清了秋聲的表情,他竟是一個字也接不下去了。

因為即使家裏被他綁架,被他恐嚇了上百次,甚至勞了三天三夜都沒哭的她,現在居然淚滿面。

雅間裏一片寂靜,儲孟孫從來沒見過有姑娘在他面前哭得那麼慘的,又或許在還沒哭之前,他就叫人拖下去了,而秋聲的眼淚,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鄭元。”他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其他人,“你們先退出去,注意別再讓人靠近這雅間。”

“…是,當家的。”鄭元本想説些什麼,但轉念一想,小兩口的事,還是得由他們自己解決,旁人再多嘴,也只是徒勞無功,便領着一干下屬退出門外。

房裏僅剩儲孟孫和秋聲,卻沒有人先開口,好半晌,他終於按捺不住了。

“你哭什麼?”他應該沒打她也沒疼她吧?對於姑娘家的心思,他真是摸不透。

嗚咽了老半天,秋聲終於説得出話了。

“嗚…你偏心…嗚嗚…”

“我偏什麼心了?”他完全搞不懂她的意思。

“你偏心柳飛紅…”豁出去了,哪怕他會生氣要趕她走,不讓她再當賬房也罷,她不要再一廂情願跟在他身邊,卻得不到一點響應了。

“你花了重金請她來,她也不過彈了幾首曲子,甚至連瞎貓碰到死耗子,替你談成生意都沒有,你偏偏不去罵她,反倒來罵我?”越想越委屈,秋聲哭得更大聲,“明明就是偏心,還一副公正無私的樣子,嗚嗚…”

“那是因為她的職責就是娛賓,既然她做到了,我有什麼好怪罪她的?”何況依柳飛紅的地位,非王公貴族很難請得動,她願意賞光已經算給面子了,他本沒有怪罪的理由。

然而秋聲不知道這些,她只知道儲孟孫對柳飛紅比對她好。

“你明明就偏袒她!一樣是畏寒,她就可以穿你的披風,我卻要被你推開,連菜都只吃她夾的,我夾的你就不吃!”她哭得眼睛都腫了,像核桃似的。

儲孟孫大可不必理會她的任,甚至不必面對她的質問,因為他才是主子。然而她的泣訴,卻讓他心裏悶得難受,他知道如果今天沒把話説清楚,這雞腸鳥肚的女人肯定會恨死他,而他絕不想得到這種結果。

“她穿的是薄紗,你穿的是棉襖,連這你都要計較?”他哪可能看不出來,她當時只是捻酸,本不是真的怕冷。

“至於我吃了誰夾的東西,又有什麼差別?我只知道你不吃魚,所以我吃了,而醬燒肘子是你喜歡的,所以我留給你!”是…是這樣的嗎?從沒想過這個可能的秋聲突然怔住,哽咽地問:“可是剛才你選了柳飛紅,你弟弟差點就要把我帶走了…”

“説你傻你還不承認。”他覺得自己真會被她氣死,可他居然有這個耐心替她釋疑,只因心疼她掛在眼眶那未乾的淚。

“你沒聽到我對他説的?你是我的人,他要敢帶走你,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何況,柳飛紅是外人,她得罪不起仲孫;但你可以,因為你有我疪護,所以我才讓她先走。”

“我是你的人…柳飛紅是外人…”秋聲用袖子胡亂抹了抹淚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原本難受到發疼的心,彷佛重生般,有力又雀躍地跳動起來。

“所以我在你心裏,真是特別的吧?”她黑白分明的晶眸閃爍,就不知道是因為喜悦,還是淚水。

“是!特別愛錢,特別貪吃!”儲孟孫沒好氣地道,他才不會承認這種事。

“才不是這樣!你喜歡我對不對?”她非得問出個答案。

“小姑娘,我什麼時候説過這話了?”他就是不承認,她又奈他何?

“明明就有!”秋聲話聲頓了頓,而後才像豁出去般口問:“否則你為什麼要趁我睡着時親我?”親她?儲孟孫的思緒回到她做帳累倒那一晚。難道她發現了?

“我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了?”他急忙撇清。

“那晚,我是累倒了,但我知道是你抱我回房的!只是你這男人心懷不軌,將我放上牀後還不走,甚至靠過來想親我,你不知道這麼做是輕薄嗎…”

“我沒有親到你!”他口而出,卻隨即懊惱自己被她套出了話。

“那你就是有做嘛,只是沒有得逞!”計得逞的她,突然出一個壞笑。

哭完後的笑容,看起來醜到極點,儲孟孫卻覺得可恨之餘又有些可愛。她這點小心計使得他又好氣又好笑,想不到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乾的壞事,居然讓正主兒抓個正着!耍也也不若他所想的那麼傻,竟能忍了這麼久才質問他。

“你很遺憾我沒有得逞嗎?那我現在得逞給你看!”話聲甫定,大手便將她摟進懷中,惡狠狠地印上一吻。這麼魯的動作,卻沒有痛她,只是吃足了豆腐,像要補償這陣子看得到吃不到的氣悶。

她瞪大了眼,呆呆地讓他偷去一個吻,還不知道怎麼反應。

“秋聲,我儲孟孫從不和人解釋什麼,但你不一樣,不過我也只説這一次,所以你要聽清楚了。”他突然拿出方才東北商人送的貂皮圍脖,圍住她的脖子。

“我確實喜歡你,但我不希望你因此任、胡亂猜疑,我不可能做出任何對你不利的決定,以後不管面對什麼事,你只要相信我就好,明白嗎?”她只能紅着臉點點頭,愣愣地撫着脖子上温暖又滑順的貂皮。此刻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只知道這貂皮他沒有給柳飛紅,卻給了她。

愣愣的卻帶着滿足,秋聲吃吃笑了起來,方才被淚浸濕的雙眼水光轉,顯得更晶瑩動人了。

終於搞定了她,儲孟孫沒好氣的一笑,心滿意足拉着她的小手正想走時,她突然止步,扯了扯他的衣袖。

“又怎麼了?”他揚起眉回頭。難道她覺得親不夠,還想再來一次?

可惜他料錯了,秋聲的反應,往往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剛剛只顧着生氣,那些菜…我都沒吃進幾口呢,能不能打包幾道讓我帶回去慢慢吃?啊!再順便打一壺果子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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