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啓動車子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一進門就看見嬸嬸在廚房裏忙碌,她向我走過來,微笑着和我打招呼,接過我的外套放在門廳櫥櫃裏。
嬸嬸四十三歲,因為皮膚白皙,所以並不顯老,加上和藹可親的個,眉眼間總是散發着淡淡的温柔,讓人忍不住想到成
嫺靜的美女就該是嬸嬸這樣。
“外面的路不好走吧?”嬸嬸關切地問。嬸嬸對我一直非常好,父母在世時就特別疼愛我,他們去世後,更是把我當女兒一樣看待。叔叔嬸嬸結婚多年,想要孩子卻未果。去醫院檢查,兩個人健康都沒問題,然而各種方法都試過。
但就是不起作用。也是巧合,我住進他們家不到三個月,嬸嬸就發現懷孕了,次年生下堂弟蘇蘇。抱子得子,他們可是樂得眉笑顏開,都説是我帶來的福氣。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甚至可以説有求必應。
不僅在我的成長中愛護有加,更是彌補了我早年喪母失父的遺憾。
“天氣糟糕透了,而且一時半會兒也不像能好起來。”我説着,給嬸嬸一個大大的熊抱。
“過來喝點小米粥,我剛煮好的,”嬸嬸建議道。我跟着她走進廚房,坐在餐桌旁。側耳傾聽,隱約從書屋裏傳出叔叔的呵斥聲,他好像很生氣,但我又吃不準發生了什麼。
“叔叔怎麼了?”我心裏有些納悶,接過嬸嬸的小瓷碗,舀了一勺香甜的小米粥。
“他在教訓蘇蘇,”嬸嬸低聲道。我揚起眉頭,無聲詢問。蘇蘇今年十五歲,我們年齡相差太大。
即使看着他長大,兩人關係也很好,但我並沒有很多機會和這個堂弟相處,對他談不上了解,然而,叔叔嬸嬸經常在我跟前談到蘇蘇,他聰明伶俐,學習成績也好。
但經常闖禍惹麻煩。嬸嬸以前是牙醫,自從有了蘇蘇就辭職在家當全職太太,照顧叔叔、蘇蘇和我。叔叔平時不管蘇蘇,只有在事情非常嚴重時才會教育這個兒子,這次不知蘇蘇犯了什麼事讓叔叔大動肝火。
“蘇蘇怎麼了?”我隨口問道,吹涼小米粥,吃進嘴中濃稠香甜。沒等嬸嬸回答,先對着嬸嬸翹起大拇指。
“你叔叔在你原來住的卧室抓住蘇蘇,他從書架裏翻出…你的…剪貼本。”嬸嬸尷尬得紅了臉。
但我立刻明白是什麼剪貼本,忍不住笑起來“茉茉,這不好笑!”嬸嬸埋怨道。
“對不起,嬸嬸,但這確實好笑。”
“你把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蔵在一排近代小説文集的後面,竟然讓蘇蘇翻出來了。”嬸嬸朝我翻眼睛,拍了下我的前臂。
“如果當初我倆發現你竟然做這種事情,你叔叔一定會把你揍個半死。”我把勺子從嘴邊拿開,笑着説:“你們後來送給我一台電腦,我就把那些都存電腦了,剪貼本也很快被我忘掉。怎麼樣,蘇蘇喜歡麼?”
“侯茉!”嬸嬸一時氣結,着急地叫了我的全名。
“那些如果是…不穿衣服的人像也罷了,可你那本子裏…”肩頭捱了嬸嬸幾下打,我卻還是笑得東倒西歪。我的啓蒙非常早,先是看亂七八糟的情
小説。
後來又在網站找各種圖片,那會兒只能在網吧偷偷摸摸做這些事,看到喜歡的會打印出來,做成剪切本。像很多進入青期的年輕人一樣。
我對充滿好奇,也很快發現那些正常的
愛方式並不能讓我有特別
奮的
覺。
“茉茉,你不小了,很快也要有自己的家庭,想想你的丈夫、孩子…”嬸嬸低聲道,又把話題引向我的終身大事。
“我們已經討論很多次了,嬸嬸。”我嬌嗔地撅起嘴,好聲好氣回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我的愛好古怪些,可不妨礙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啊。
就算找不到,那就單身一輩子好了,反正我還有你們。我都想好了,將來等我老了,我的一切都會留給蘇蘇。死了以後,他只用找塊墓地,把我埋了就好!”
“胡説什麼死不死的!”嬸嬸埋怨地看我一眼,又拍了下我的肩膀。見我仍然一副笑嘻嘻無所謂的模樣,嘆口氣道:“茉茉,你當然有我們啊!”嬸嬸給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我旁邊,再次勸道:“我不是你相親,只是勸你別一
筋,挑老公最重要的可不是…可不是…”嬸嬸是個非常傳統守舊的女人,我猜"
變態"這樣的詞兒無論如何不可能從她嘴裏説出來。
從我上大學起,嬸嬸就讓我留心適齡單身好男人,還沒畢業就張羅着將各優秀才俊推到我面前。
我不再隱瞞叔叔嬸嬸,告訴他們我的秘密,坦言適合我的另一半有多難,他們非常吃驚,雖然花了些時間才接受事實,但沒有給我太多壓力,只是勸我一定要注意安全。這麼通情達理的長輩,我不可能要求更多!
我安靜坐在那兒,聽嬸嬸想出一個合適的叫法。嬸嬸最後還是決定跳過去,換了話題説道:“算了,我可不是要干涉你,不過週末你別忘了診所週年慶,早點過來幫忙,早上我要去做頭髮和指甲。”我滿口答應下來,將蘇蘇正在捱打的事兒放在一邊。很難相信,東林診所已經存在了近一個世紀,每年我們都會慶祝。
這是一個家庭傳統,從爺爺開始到我爸爸,再到叔叔,相信等我繼承東林後也會忠實地延續這個傳統。今年叔叔尤其鄭重,酒店包了個大間,宴請所有僱員和新老客户一同慶祝。
過了一會兒,橡膠底的運動鞋啪啪啪從走廊竄到廚房,紅着眼圈的蘇蘇終於出現。從他的表情看,雖然才是大早上,但這位好像已經度過漫長艱難的一天。
看到我坐在廚房,他愁眉苦臉打了個招呼“嗨,姐。”
“哇,蘇蘇,幾天沒見你又竄個頭了,姐穿着高跟鞋都沒你高呢!”我讚道。
十五歲是個尷尬的年齡,蘇蘇長得又高又瘦,挑起衣服褲子尤其如此。顧着身長顧不到肩寬,顧着圍就顧不上腿長,怎麼穿都彆扭難受。蘇蘇的藍
套頭衫鬆鬆垮垮,起碼大了兩號。
黑牛仔褲也像隨時會掉到腳跟似的,他在哪個地攤兒撿回來的這身行頭啊?我暗暗皺起眉頭,和蘇蘇雖然號稱同輩,但年齡差距一大,好像也會代溝,實在欣賞不來他的這身裝束。
叔叔從書房走出來,沒有理會桌子上的早餐,只喝了一杯牛,放下杯子就準備出發上班。
“今天規矩點兒,蘇蘇,別給你媽添麻煩,”我們穿上外套時,叔叔嚴厲的聲音充滿房間。
“是的,爸爸。”蘇蘇規規矩矩答道。蘇蘇每次面對他老子,都是一副老鼠見着貓的模樣。
我一直都很難理解,我也算在叔叔跟前長大,雖然他出奇得嚴肅認真,但我從來沒有懼怕過他。向嬸嬸、蘇蘇道了別,我跟在叔叔身後,和他一起來到車庫,幫他打開副駕車門。
“茉茉,把你這個天叫來可真是不應該,你早上怎麼樣?”叔叔等着我坐進駕駛位問道。
“沒關係,”我啓動車子,把車開到馬路上,滑入已經有些繁忙的街道。停頓片刻,我終於還是説出一個早上都在困擾我的事情“我昨晚又做夢了。”我沒有把話説完,但叔叔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父親將一切告訴了他,但嬸嬸對此一無所知。爸爸和叔叔有相同的執念,我懷疑就像爸爸當年教育我一樣。
爺爺也是這麼教育他的兩個兒子。一言以蔽之,忠誠是最重要的品質,而姻親絕對沒有血親靠得住。父親去世後,我和叔叔嬸嬸住在一起,叔叔繼續對我灌輸同樣的觀點。
從小到大,這種執念一直被我銘記在心。我非常確信嬸嬸一直對叔叔忠心耿耿,只是因為叔叔還沒有要嬸嬸的命。侯家人一直以這樣的執念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