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偶露崢嶸(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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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20【第十章·暗夜紅顏】雲州,知州府衙。
窗外月明如晝,院中燈火輝煌,知州夫人白玉簫斜靠榻上,隨手拿起身前一粒果乾,含在嘴裏細細品咂不住。
後院中堂門外,一張新搭就的戲台子上,一生一旦正在唱戲,邊上一眾文武場面敲打彈撥,悠揚曲調,隨着名角動聽嗓音飄揚而至,靜夜之中更添佳節喧鬧。
白玉簫懶懶抬頭看了眼遠處亮光,輕輕嘆息一聲,隨意問道:「什麼時辰了?」
「稟夫人,剛過酉時三刻。」白玉簫「唔」了一聲,隨即説道:「讓戲班散了吧,怪鬧人的。」丫鬟連忙答應,出去與管家傳話,不過片刻之後,戲台上便走個乾淨,留下空蕩蕩偌大院落,被燈火照得一片通明。
「燈也都熄了吧!亮晃晃的,照得人睡不着……」白玉簫撐身起,兩旁丫鬟連忙過來攙扶,她柳眉一豎,丫鬟們這才訕訕退下。
白玉簫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説道:「早知如此辛苦,誰肯與他生兒育女?如此兩地相隔,卻不知何時是個頭呢……」她站起身來,由着丫鬟為她披上錦裘,這才信步走到門口,看着窗邊明月,寂然默不作聲。
下人們手腳麻利,很快將院中燈火盡數熄滅,如此一來更顯天上明月清亮奪目。
忽而角門處小跑進來一個家中小廝,只見他跑到管家身邊低言幾句,便見管家朝着這邊走來。
白玉簫眼中現出希冀神,卻聽管家近前説道:「啓稟夫人,外間有云平知府林芝棟派人送來賀禮,路上車軸折斷耽擱了行程,是以此時才到……」白玉簫神
如常,眼中卻閃過微微失望,搖頭説道:「人便不見了,莫要為難於他,回書一封,謝過林大人美意。」管家點頭答應告辭而去,留下白玉簫繼續孤身賞月,她靜立良久,知道終究不會再有人來,這才嘆息一聲,吩咐丫鬟鎖門準備入睡。
白玉簫換了衣裳上牀睡下,朦朧正要睡着,只覺有人輕輕親她,那人氣息純淨,身軀健壯結實,想來便是情郎彭憐入夢而來。
白玉簫不敢睜開雙眼,生怕將美夢驚醒,只是糊呢喃説道:「你個冤家也知回來看我,這般狠心,終究肯入奴家夢裏來了麼?」彭憐輕聲一笑,附耳低聲説道:「傻簫兒!你達真身在此,哪個入你夢來?」白玉簫猛然睜眼,卻見果然彭憐赤身
體躺在自己身邊,她連忙
了
眼,確認正是情郎真個到了,這才驚喜無限撲入少年懷中,嬌嗔説道:「壞達達!何時回來的,為何這會兒才來?」
「回來時先回了家裏一趟,吃過晚飯,這才過來面見姨母大人……」彭憐嘻嘻一笑,勾着白玉簫下頜親吻一口,「誰料我的寶貝玉簫兒睡得如此之早?管家不肯通傳,生怕惹惱了你,是以我才出此下策,偷偷翻牆進來與你親熱一番。」
「奴這幾心緒不寧,白天渾渾噩噩,夜裏睡着也不踏實,他們不敢觸奴的黴頭,過於小心了些倒是有的……」白玉簫嬌滴滴偎入彭憐懷裏,痴痴説道:「奴
思夜想都惦記相公,你卻那般狠心,一去便音信皆無,留下奴孤兒寡母在此無依無靠……」她説得泫然
泣,哪裏還有知州夫人生殺予奪狠厲模樣?彭憐愛她如此反差,抱緊婦人柔聲撫
説道:「溪槐諸事如今砥定,我倒是有些閒暇能在家多住幾
,白
裏便可過來與玉簫兒多呆一會兒……」
「大人託我帶回不少財物,如今都在外院堆着,若是給管家處置,會否被他中飽私囊?」白玉簫搖頭笑道:「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老爺隨車必然附了明細賬冊,相公可有書信
我?」彭憐探手牀外取來一封書信遞與白玉簫,有些吃味説道:「你們夫
二人倒是伉儷情深、默契十足……」白玉簫接過信封,聞言不由一愣,隨即欣然一笑,嬌嗔説道:「奴與相公『爹爹』『達達』叫着,牀上侍奉便似窯姐兒一般小心,相公偏要吃他飛醋,卻是何苦來哉?」彭憐握住婦人
恨聲説道:「便是吃醋又如何?你個小
婦若敢吃着碗裏瞧着鍋裏,看我怎麼收拾於你!」白玉簫隨手扔了信封,嬌滴滴偎入彭憐懷裏,嫵媚説道:「好爹爹,親爹爹,奴怎麼敢!奴是你的婊子
婦,只給相公一個人
,自隨了你這冤家,奴便從未讓他碰過,之前已然説好,由奴為她挑選一個俊俏姑娘作伴,省得他來攪擾人家!」彭憐愛她嬌媚順從,忽而好奇問道:「大人不是對你情深一片,怎麼竟也同意了納妾之事麼?」白玉簫微微閉起雙眼,將下頜搭在情郎
口,隨着説話臻首微微起伏,輕聲説道:「何謂『情深一片』?他不過愛惜羽
珍惜名聲,與世人做做樣子而已,你們男子,但凡有權有勢,有哪個不貪花好
的?」彭憐搖頭笑道:「未必盡然,總有循規蹈矩之輩,只是咱們未曾見過而已!」白玉簫撇嘴哂笑説道:「男兒天
如此,哪有貓兒不偷腥的道理?不過都是沽名釣譽之輩罷了!」彭憐無奈笑道:「這話着實不該由我來説,只是不能為所
為,才是人與鳥獸之別吧?」白玉簫點頭笑道:「相公所言固然有理,只不過此消彼長而已,便如江涴一般,他立志遠大,所圖非小,自然於男女之事並不在意,但也並非因此,他便不是好
之徒,真有美
當前,又不必擔心有損自身,相公真當他能矜持守禮麼?」彭憐笑着搖頭,「不説這個,你説要與他尋一美妾,卻不知如何打算?難道要在府裏丫鬟挑選一個兩個麼?」白玉簫莞爾笑道:「奴可不是柳芙蓉,家裏養着一堆半大丫頭,江涴也不是你那舅舅,他胃口極刁,又不肯給人名分,這人選卻是一時難覓……」發·*·新·*·地·*·址5x6x7x8x點.c.0.m彭憐心中一動,笑着説道:「我家中有位小妾,曾是青樓裏的魁首、風塵裏的班頭,她如今賦閒在家,幾個女兒倒是在省裏經營着幾家青樓,若是玉簫兒不便,不如由我來為你物
一番?」白玉簫聞言喜不自勝説道:「如此倒是省了奴一番心力!相公卻是不知,奴着人去伢行尋了數次,姿
上佳者倒是間或有之,識文斷字的卻是極少,身負才情、才貌俱佳的實在絕無僅有,奴正為此事發愁,若是相公果然能尋個合適的,奴真要謝謝相公呢!」彭憐搖頭笑道:「你因我才如此勞心勞力,這卻是我份內之事!此事便包在為夫身上,玉簫兒等我消息便是!」白玉簫嬌媚點頭,隨即
媚説道:「好達達,此時夜
正好,且讓奴奴服侍你一回如何?」彭憐抱住婦人,牽她玉手握住昂揚下體,笑着説道:「你尚在孕中,卻想如何服侍於我?」白玉簫嬌媚婉轉,怯怯説道:「奴只有一張小嘴服侍相公,若是……若是相公不棄,奴這些
子飲食清淡,
菊……也是可用的……」彭憐心中
動,心疼説道:「你如今身在孕中,萬不可如此任
,飲食卻要葷素得宜,不可捨本逐末!」見他如此,白玉簫心中温暖,甜甜説道:「奴
思夜想相公,因此茶飯不思,倒不是有意吃得清淡……」
「奴以後聽相公的,為了腹中孩兒,也要注重飲食得當……」白玉簫年歲不小,卻如少女一般嬌憨痴戀,尤其牀上媚風
,竟是不輸柳芙蓉,其中曲意逢
之處,比之青樓女子亦是不遑多讓。
彭憐心中愛極婦人嫵媚,將她側身抱在懷裏,一手起白玉簫一條玉腿,
動
下陽
,逡巡而入婦人
,將碩大陽龜頂在入口附近磨蹭
起來。
白玉簫背靠情郎身軀,回身嬌滴滴媚叫連聲:「好達達……這又是哪裏學來的手段……頂的人心裏好亂……」彭憐一手握住婦人美,一手勾着腿彎,得意説道:「你也知道,我家中一羣孕婦,有人身子重了,只能如此行事才不至於壓到胎兒,一來二去,便想出這麼一個法子,卻不知玉簫兒
受如何?」白玉簫嬌啼不已,
叫説道:「身子酥酥麻麻的……比頂着花心子卻
受不同……心裏癢癢的……慌慌的……」彭憐
動不休,直將龜首撞擊婦人陰中一處凹陷所在,只覺所及之處滾燙膩滑,宛若頂入一團膏脂一般,他笑着説道:「此式是從一門秘法中所化而來,玉簫兒有福,且好生受着,歡聲叫着達達,哄出你爹陽
來罷!」
「好達達……親達達……頂着奴兒用力些……奴要丟了……」婦人嬌軀顫抖不已,彭憐只覺陽龜被婦人柔腔道緊緊包裹,無邊快美傳來,他加速
動數十下,也放鬆
關,
出汩汩陽
。
他運起雙修秘法,為白玉簫補益血真元,兩人快活良久,才又彼此抱着説話。
「高家反跡不彰,大人此番功勞只怕不會太大,他有意推舉我擔任溪槐縣令……」彭憐與婦人輕薄不住,説起別來諸事,「卻不知大人如何打算,玉簫兒可願為我解惑一二?」白玉簫沉醉良久,終於回過神來,輕輕撫摸彭憐大手,小聲説道:「他在雲州多年,一直苦無建樹,如今有了這一樁功績,必然趁勢而起,此前早有傳言,他要赴京擔任六部長官,但此事奴問過多次,他卻從未明白説過……」彭憐説起江涴算計自己,讓他前去溪槐任職只怕早有打算,白玉簫聞言一愣,隨即無奈説道:「此事倒是奴想的少了,當京中傳來消息,有人與他為你説項,恰好相公又因奴與他走的親近,他便正好做個順水人情……」白玉簫頭腦漸漸清明,點頭説道:「當時奴只以為溪槐恰好出缺,如今看來,卻是他有意為之……」
「相公方才説我與他伉儷情深,你卻不知,江涴心機深沉,平素很少與人吐心事,奴與他夫
一場多年,卻從來不知他心中真實想法……」彭憐點頭説道:「我雖也暗中警醒自己,卻終究還是因你而小瞧了他,如今看來,能官至三品,自然不是泛泛之輩,他佈局之深遠,實在非我所能揣測……」白玉簫笑道:「若非如此,奴也不會與他離心離德……也是奴命裏該當有此福分,不是相公這般身負玄功擅能飛檐走壁,奴也不敢這般與人勾連……」
「這次相公能任溪槐縣令,倒是與奴想的相差不多,只是那溪槐高家經營多年,相公出任此地縣令,只怕隨後麻煩不小,若是相公另有朝中助力,卻該想想辦法,不在溪槐就地提拔才好……」彭憐沉半晌,這才緩緩説道:「我有一件隱秘之事,倒要説與你聽,此事幹系重大,便是我家中
妾,也不是人人知曉……」白玉簫一愣,隨即笑道:「相公説説便是,奴能有此殊榮,倒是心中歡喜的很。」彭憐知她不信自已如此鄭重其來有自,便低聲耳語説道:「玉簫兒也曾知道,我自幼隨母長大,從不知生父是誰,其實中舉之後便已破解謎題,我那生身父親,便是當今天子胞弟、當朝秦王殿下,晏修。」白玉簫悚然一驚,再看彭憐時已然面
大不相同,她神情變幻不定,末了才道:「如此説來,倒是難怪……」見彭憐不明就裏,白玉簫才苦笑説道:「江涴昔年在京任職,定是曾經見過秦王殿下,他見你與秦王面容相似,這才對你刮目相看……」彭憐有些難以置信,「我與秦王並不如何酷肖,只能説略略相似,他何以如此篤定,便這般垂青於我?」白玉簫搖頭説道:「倒也不必確定,不過順水人情而已,你若是秦王之子、帝室遺珠,他便算是示好秦王,結下一段善緣;你若只是恰巧與秦王面貌相仿,他也不損失什麼,似相公這般才俊,他將你納入麾下,不也是好事一樁?」
「而後又有京中之人為你説項選官,蔣明聰圍着你跑前跑後,如此種種,只怕他早就已然確信,你與那秦王必然藕斷絲連……」白玉簫不出閨門不知天下大事,卻對江涴無比悉,饒是丈夫如何諱莫如深,終究兩人同牀共枕多年,一番分析鞭辟入裏,説得彭憐頻頻點頭。
白玉簫忽然心兒一蕩,抱緊彭憐肢嬌
道:「奴這
,竟被龍
用過,這腹中所懷胎兒,若是兒子的話,豈不便是龍子龍孫?天啊!」婦人心中又喜又怕,面上神情也是悲喜
加,彭憐不明所以,好奇問道:「玉簫兒這是為何?」白玉簫小聲説道:「帝室血脈非同一般,如今秦王膝下無子,陛下
秋雖盛,膝下卻只有一個嫡子,次子年紀尚小又非秦後所生,皇家血脈衰微無過於此……」
「相公身負玄功,去年冬月前後將家中諸位姐妹盡皆得受孕,到時生下三五麟兒,豈不都是龍子龍孫?」白玉簫沉
説道:「若是江涴都猜測得到相公真實身份,只怕更是難以瞞過有心之人,到時牽涉大寶之位,這些孩子……」彭憐明白婦人言外之意,江山之爭,從來都是血
成河,自已無心之下進入官場,如今一片太平,其下卻是危機四伏。
無論誰繼承大寶,自已都將是其中刺、眼中釘,必
除之而後快,他此時方才明白,從前母親所言身不由已是為何意。
一入紅塵,便與紅塵聯繫緊密,其中千絲萬縷、藕斷絲連,哪裏那般容易輕易斬斷?便如此時一般,他若肯攜眾女歸隱山野避世不出,自然便可化險為夷、轉危為安,但留下柳芙蓉、白玉簫、樊麗錦等女棄置不顧,由着親友恩師生父置身險境,卻又如何狠得下心?
「為今之計,玉簫兒何以教我?」白玉簫微微沉,嘆息説道:「奴心中煩亂,卻也彷徨無計,只是若相公真是帝室血脈,還要看這天下最後落入誰手,若是僥倖太子身軀無恙承繼大寶,相公人微言輕,便真的
身份,也是無傷大雅……」
「設若太子提前病故,陛下傳位太孫,這江山便有主少國疑之危,屆時相公身份,便有無窮禍患近在眼前……」彭憐皺眉説道:「若我就此掛冠而去,隱姓埋名遁入山野呢?」白玉簫苦笑説道:「莫説相公你狠不下心,便是真能如此,那嶽元祐一家、洛高崖一家又該如何自處?便是相公恩師玄真一脈,只怕也要受此牽連……」彭憐皺眉説道:「若是按你所説,我便毫無法子了麼?」白玉簫搖頭説道:「奴家只是一介婦人,貪慕金銀珠寶、錦衣玉食,貪戀男歡女愛、花前月下,不過是近朱者赤,懂些官場昏暗隱秘之事罷了,哪裏知道這般重大事情如何處置?」彭憐忽然想起呂錫通之
樊麗錦,若是此女在此,大概能別出機杼,有些獨到見解?
如今呂錫通停職待查,後續如何處置還不知道,樊麗錦卻不知隨他去了哪裏,自已臨時回了省城,若是就此與她失了音信,只怕此生便要悔死。
彭憐與樊麗錦相識不久,若論久生情,比之白玉簫還略有不及,只是美人情重,樊麗錦與他痴情一片,彭憐雖然好
,卻也憐花惜人,不肯輕易辜負佳人。
他心中暗想,要早尋到樊麗錦,實在不行便將她拐走藏匿起來,左右自已身邊藏了不少見不得光之人,多她一個倒也無妨。
他正胡思亂想,卻聽白玉簫小聲説道:「……奴雖無遠見卓識,卻也知道『人為刀俎我為魚』的道理,真若
到走投無路境地……」婦人眼中,忽然閃起璀璨光輝,輕柔卻堅定説道:「……相公不妨——取而代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