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偶露崢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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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聰轉頭要看彭憐,隨即生生忍住,動作極為僵硬轉過頭去,大手一揮喝道:「走,過去看看!」他步履輕快,幾步趕到入口,貓進了小室,半晌才大喊道:「伍大人!不得了!不得了啊!」伍文通也是玲瓏剔透之人,聞言連忙閃身進去,卻見蔣明聰託着一件金
華服雙眼放光,他連忙仔細端詳,卻見上面繡滿金龍,雖然從未見過,卻仍能猜出來,這物事便是此行目的之物。
「這……這是龍袍?」
「這是前朝龍袍!高傢俬藏此物,反意已是昭然若揭!」蔣明聰手捧龍袍冠冕,大聲呼喚彭憐入內一同見證。
伍文通不知究竟,心中暗忖,要麼就是江涴故意陷害高家,要麼就是蔣明聰彭憐故意陷害高家,真要高家有心造反,留着前朝的龍袍冠冕算怎麼回事?
前朝覆滅百七十年,莫説留的只是衣冠,便是前朝帝室子孫站在這裏又有何用?
但是私藏龍袍冠冕,還是前朝皇室遺物,毫無疑問便是謀反大罪,高家取死有道,倒也無話可説。
蔣明聰吩咐手下裝好搜檢得來諸物,又將龍袍冠冕妥善裝好,這才回到縣衙與江涴覆命。
那高文傑早被打得奄奄一息,一旁趴在地上正在招供當如何陷害民女冷香聞,一聽從家中搜出龍袍冠冕,直接嚇得昏死過去。
江涴隱忍多年,對高家早就恨之入骨,眼見時機一到,便即下令,仍由蔣明聰等三人合力查抄高府,將高府上下盡數下獄待審。
天將明,這邊一聲令下,高府門外兵卒很快便動作起來,一時間高家雞飛狗跳、哭嚎陣陣。
高家婦孺本就被之前眾人搜檢得雞飛狗跳,此時兵卒入府,更是
得人仰馬翻,許多婦人衣衫不整便被扯下牀來,於淒涼晨風之中凍得瑟瑟發抖,被兵丁揩油更是不計其數。
院中孩童哭聲陣陣,婦人泣哽咽之聲此起彼伏,有那血
男子言語聲音大些便惹來一陣拳打腳踢亂
相向,吵嚷片刻,便即再無聲息。
彭憐站在前院廊檐之下,看着一眾高家家人被兵卒解衣散發押解出門,心中頗為不忍。
這些人中,除卻少數高家子弟親眷之外,俱是無辜牽連其中,因此遭遇橫禍,許多人懵懵懂懂,渾然不知彭憐才是始作俑者。
彭憐搖了搖頭,暗想當練傾城規勸自己,高家怙惡不悛,才有今
大禍臨頭,自己不過恰逢其會,為天下生民計,也該檢舉揭發,不致百姓生靈塗炭。
他下山數年,世間繁華入眼,雖有少數貪官枉法、豪強肆,然則這天下終究還算太平,街頭巷尾攤販不絕,庶民生計仍算可觀。
彭憐讀史書,深知自古王朝從無永恆,晏家王朝百七十年,氣運仍在,此時意圖造反之人,不過是為一己私利,尤其那安王餘孽自己便是姓晏,換個晏家人上來,未必就比當下好些。
於他心中,這天下姓甚名誰並不要緊,百姓安居樂業才是至關緊要,是以此時雖然心中微微自責,不過眨眼之間,那份內疚之心,便也煙消雲散。
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彭憐心中忽然有了一份「為天下人請命」之,他忽然想到,那些名垂青史之人,是否也是因此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彭大人!彭大人!」彭憐被人從思緒中喚醒,轉頭一看卻是蔣明聰過來喚他,連忙肅然行禮答道:「蔣大人?」蔣明聰一擺手,對彭憐説道:「方才伍文通派人來報,高家宅院西南角處有間家廟,裏面住着一位女尼,説看着不像凡俗之輩,要請你我二人過去看看再做定奪。」彭憐一愣,隨即笑道:「蔣大人自行處置便是,下官人微言輕,倒是不必非去不可。」蔣明聰笑道:「你是江涴座下紅人,我是巡按大人前部先鋒,伍文通雖是江涴親近之人,終究還是隔了一層……」他壓低聲音笑道:「伍文通當年曾是王爺麾下,江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是他是太子黨羽,對王爺舊部多少有些提防之心……」彭憐一聽便即明白,伍文通才幹過人,以江涴襟抱負,自然要用他建功立業,兩人相得益彰,卻不能不考慮朝中諸人心思,所謂若即若離、公私分明,大概便是此意。
若是自己不去,伍文通自然代表不了江涴,他一人分飾兩角也不合規矩,一念至此,彭憐點頭笑道:「既然如此,下官與大人同去便是。」兩人亦步亦趨,由着下人引路,來到高家宅院西南一隅,卻見一處院落寂然聳立,門上掛着一方陳舊牌匾,上書「清心」二字。
那牌匾陳舊不堪,院門卻仍厚重端方,門上鋪首金漆如舊,此時開向兩邊,出裏面深深院落。
伍文通等在門口,與蔣明聰見禮過後説道:「二位大人請了!據高府下人所言,此處乃是高家家廟,只是十數年中未曾啓用,裏面住着一位老尼,高家下人每送些飯菜放到門口,卻是從未有人見過那老尼真容……」
「官兵搜到此處進去一看,便有些拿不定主意,報到伍某這裏,我也不好定奪,因此請兩位大人過來,一起商議商議。」蔣明聰雙手攏在身前,淡然問道:「伍大人見過這位女尼了?」伍文通面微紅,撓了撓後腦笑道:「遠遠看了一眼……看了一眼……」蔣明聰微微點頭,轉頭看了彭憐一眼,隨即邁步進院。
彭憐心中極是好奇,莫説伍文通麾下兵卒訓練有素,高府上下也算美女如雲,連番搜檢下來,這些兵卒不知揩了多少油,便説伍文通這般人物,什麼場面不曾見過?一個老尼而已,何至於這般扭捏作態,彷彿見到如何不得了的人物一般。
彭憐讓行半步,伍文通卻不肯隨後進入,只説自已已然見過,便不再進去看了,只等蔣明聰彭憐出來商議便是。
彭憐更加好奇,倒也不與他客氣,抬腿信步而入。
庭院之中與別個院落並無不同,只是幾株海棠修剪整齊,院中掃得極是潔淨,幾乎稱得上纖塵不染,尤其青石綠瓦,苔痕上階,明明遠處喧囂吵鬧,此間卻顯得無比清幽。
伍文通麾下兵卒都等在院外,彭憐心中暗暗稱奇,能讓這些莽夫退避三舍,這老尼到底有何神通?
正房廳堂中門大開,蔣明聰信步而入,彭憐也不客氣,慢他幾步,也抬腿入內。
廳堂之中不過都是些尋常擺設,唯獨中堂掛着一幅巨大牌匾,上面只寫了「慈悲」二字,筆力柔和含蓄,鋒芒藏而不,濯濯然一股水潤之意撲面而來。
西邊卻是一處明廳,西面牆上掛着一幅寶相觀音圖,圖下一張紫檀桌案,其上香煙嫋嫋直上,更增此間一抹幽靜。
桌案之前,一方灰布蒲團擺在當地,上面跪坐一位青衣女子,此時背對蔣明聰彭憐二人,只是喃喃低語,須臾過後,「咚」一聲木魚輕響,旋即便又悄然無聲。
那女子單看背影,便知非是一般人物,無論如何稱不上一個「老」字,一眼望去只覺孤高拔、清冷出塵,其中卻另有一份別樣媚意,竟是撲面而來。
蔣明聰隨侍王侯,世間絕見過不知凡幾,其中或妍或媚、或雅或
在所多有,自已家中也是
妾成羣,卻也一見之下呆在當地。
彭憐身邊俱是天香國,親母嶽溪菱、小妾洛行雲行雲等女更是傾國傾城之貌,之前他還心中暗自笑話伍文通少見多怪、沒見過世面,縱是這女子再如何貌美,又何至於這般進退失據?
只是當他目光落在女尼身上時便被牢牢引,那背影便似乎有無上魔力,讓人一望便有傾心之
,而後便再也移不開雙目。
那女尼明明衣衫樸素毫無驚人之處,卻憑着天賦異稟,一身得天獨厚美妙線條,將一件樸素衣衫撐起別樣美,尤其她頭戴僧帽
出頸間一抹白膩肌膚,被這滿堂輕煙與一身素淡衣衫襯着,更顯瑩白似雪、璀璨奪目。
她身上衣衫裁剪得宜,自上而下自然垂落,卻因微風陣陣吹拂,間衣襬起伏顯出纖細
肢,身形玲瓏剔透,彷彿盈盈不足一握一般。
在她身上,一雙雪白步履纖塵不染,度其大小不過五六寸上下,其中腳掌如何大小,自然不問可知。
彭憐家中美人眾多,洛行雲腳掌便緻小巧,與此女尼相比,卻也略略大些,他心中暗暗對比,只覺此女便是這般跪坐在地,身姿也如是
拔,以此觀之,只怕與家中
女身形相當,只是如此曼妙苗條,倒是像極了當
應白雪欒秋水久病初愈模樣。
「咚!」又是一聲木魚輕響,彭憐回過神來,卻見蔣明聰仍自盯着女尼背影看得入神,彭憐不由暗自驚訝,心説蔣明聰好歹也算見過世面之人,怎麼這般不堪,看得如此專注?
他緩步上前,卻見蔣明聰雙眼眯起,面上神情起伏變幻不定,忽而滿面柔情似水,忽而一臉咬牙切齒,似要擇人而噬。
彭憐心中一動,轉頭再去看那女尼,忽覺心旌搖盪,腦海之中綺念叢生,下陽物竟是瞬間昂揚起來。
世間女子,有那天生媚骨之人,便如柳芙蓉樊氏一般,讓人一見便暗生情慾,產生許多非分之想,也有如練傾城一般,本身便天賦異稟,後天浸風月場所多年又習練雙修秘法,言談舉止便自帶一股
媚,讓人一見之下便即引動
心,尋常男子
本難攖其鋒。
但眼下女尼散發如此媚意,絕非自然而然,想及方才伍文通那般作態,彭憐心知不妙,澄心決自然過心田,他心智瞬間清明,腦中情慾卻揮之不去,見蔣明聰仍自失神,連忙撮
輕聲一喝。
「咄!」他一身玄功皆是得自玄陰師叔祖,如今煉化已近三成,雖是十六七歲年紀,修為卻已無比深厚,此時舌綻雷,雖然聲音不大,卻如雷霆一般在蔣明聰耳邊炸響。
話音剛落,那女子便身形一震,蔣明聰卻是悚然一驚,隨即清醒過來,他面一紅,一揮袍袖遮住身前凸起,轉頭看了一眼彭憐,隨即搖頭苦笑説道:「多些彭大人相救……」他不敢再看,説完便轉身離去,三兩步走到院外,與伍文通一起分列左右,再也不敢朝院內多看一眼。
屋中再無旁人,彭憐雙手負在身後,靜靜看着女尼寂然不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