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暗夜殺機(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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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22第十章·另有曲直雲州府衙。

知府李正龍放下茶盞,對座下一位商人打扮老者笑道:「齊員外這就見外了,咱們近十年的情,何必這般客氣?你託付之事,本官定然用心去辦,只是成與不成,倒在兩可之間,真若不成,你可莫要怪我!」

「豈敢豈敢!一切還要仰仗府台大人提攜!」兩人寒暄幾句,齊姓富商告辭離去,李正龍心腹師爺這才進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李正龍有些不耐,搖了搖頭説道:「吳家人都死絕了,前去問又有何用?眼前當務之急,是查出犯案真兇!這些小事,你派人去辦就是!」

「現場查驗已然確定是江湖人士所為,最近州中可有江湖人士活動跡象?」

「回稟大人,雲州地處西南,江湖人士本來不多,這幾……這幾倒是比從前多了不少……」

「這事裏外透着古怪,吩咐下去,細細查訪,摸清這幫人的底細,説不得,免不了要給他們過過篩子!」……

知州府衙,後院書房之內,彭憐正與江涴對坐飲茶。

「子安覺得如何?」

「下官以為,吳侍郎致仕多年,若是仇家尋仇,只怕等不到今時今,此案頗為蹊蹺,只怕其中另有玄機。」

「老夫即將離任,便出了這般大案,」江涴站起身來,負手來到窗前,看着窗外芳草漸碧、意盎然,不由嘆氣説道:「有人不想老夫這般輕易離開啊!」彭憐話到嘴邊,卻是言又止,他默然半晌,這才遲疑説道:「此案與大人赴京有關?大人府中近可要多加防範才是……」

「未必是衝着老夫來的,但也不可不防。」江涴並不回頭,只是説道:「不是深仇大恨,江湖人士極少招惹朝廷命官,便是吳侍郎致仕多年,門生故舊也遍佈天下,何門何派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這般跳出來惹禍上身?」

「至於老夫……」江涴冷哼一聲,「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觸老夫黴頭?」彭憐心中腹誹,心説我夜裏來得可是不少,真要取你命,怕是易如反掌。

「江湖人士也非無浮萍,也要求個温飽度妾成羣,哪有那許多亡命之徒?」江涴輕聲一笑,隨即問道:「子安可知,此案該從何處着手?」彭憐搖頭説道:「下官懵懂,還請大人賜教。」江涴自信説道:「雲州一地,大門大派就那麼幾家,其中與朝廷親厚者在所多有,選一兩家,責成他們找出犯案之人,不過輕而易舉……」

「老夫所慮者,為何此時,偏偏是個致仕侍郎遇害?來人若是仇殺,為何不殺吳府下人?如此詭異行徑,只怕背後另有蹊蹺。」彭憐點頭稱是,隨即問道:「大人所慮甚是,發生如此滔天大案,外面已是物議洶洶,若是遲遲不能破案,只怕於大人聲譽有損。」

「此案關涉重大,那李正龍只怕指望不上,唯有老夫親自出面,才能震懾一羣宵小。」江涴大手一揮,隨即説道:「此事暫且不提,你那修築堤壩一事,籌備得如何了?」彭憐拱手笑道:「倒是勞煩大人惦記,城中富户都已捐了錢款,只待朝廷錢款一到,便能破土動工了。」江涴微微點頭,「興修水利,勸課農桑,為官之道,首在興民。吾等食君之祿,保境安民,整肅刑名,歸結底,為的還是一個『安』字,民安,則天下治,自古至今,皆是如此。」

「你上任以來打壓豪強之舉,稱得上大快人心,尤其能分而化之,並不一味求功,如此審慎小心、深謀遠慮,實在令人刮目相看。」彭憐深施一禮,自謙説道:「都是大人教導有方,下官不敢居功自傲。」江涴輕輕擺手,「老夫在你這般年紀,還是滿腔熱血,想着匡扶社稷、造福黎庶,哪裏管得這些蠅營狗苟?正因如此,才走了許多彎路,在這知州任上蹉跎多年以致一事無成。你小小年紀便能這般通達靈動,將來前途,怕是不可限量。」

「大人謬讚,下官愧不敢當,此生只求能追隨大人建功立業,餘者不敢奢望。」

「你呀!」江涴笑而不語,隨即説道:「左右無事,去後宅看看你姨母,她如今身在孕中有些嬌氣,你來了若不過去拜見,只怕她要挑理。」彭憐會心一笑,隨即告辭離開,來到後宅拜見白玉簫。

白玉簫已然顯懷,此時正在榻上躺卧休息,聽見彭憐求見也不起身,只讓他直入閨房來見。

見她毫不避諱,彭憐也自然大方進來,行過拜見之禮,這才一旁坐下閒談起來。

白玉簫此舉,一來顯得兩人親近,二來也是她有孕在身,誰人肯信孕中婦人還能雲雨歡愉?兩人閨房獨處,任誰聽了也不會覺得二人竟有姦情。

覷着丫鬟出了門去,白玉簫輕輕拍拍身邊牀榻,嬌聲説道:「好相公,過來挨着奴坐。」彭憐看眼門外,只見房門半掩,外面白玉簫貼身丫鬟站在廳門邊上,本看不見裏面情形,這才放心來到婦人身邊坐下。

白玉簫偎進情郎懷裏,將他大手牽過放在小腹之上,輕聲呢喃説道:「好相公,這是你的孩兒呢……」彭憐微微點頭,隨即嘆息一聲,無奈説道:「尋常男子,只怕此時該是歡喜異常吧?我卻只覺平淡異常,絲毫不覺如何不同……」白玉簫莞爾笑道:「相公自非常人,否則也不會能令姐妹們一同受孕,況且男子不同女兒家,未曾懷胎十月,哪裏能與孩子親近?總要孩兒呱呱墜地,慢慢養大會哄人了,才能生出親近之,世間男子莫不如此,相公又豈能例外?」彭憐微微點頭,隨即説起今吳家滅門慘案,又説起昨夜有人窺探自家宅院,白玉簫皺眉説道:「雲州城裏,忽然多了這許多江湖人士,只怕其中另有蹊蹺,相公近卻莫要夜裏出門了,在家護着姐妹們,免得釀成大錯悔恨終生。」彭憐深以為然,輕撫白玉簫香肩,擔心説道:「我卻擔心你與大人,若是那匪徒奔着你們而來,豈不……」白玉簫温婉一笑,柔媚仰起頭來看着情郎,嬌聲説道:「大人身邊自有高手護衞,平裏不是奴將他們支開,你哪能那麼輕易要來便來,要走邊走?」彭憐一愣,隨即問道:「真有高手護衞?」白玉簫搖頭笑道:「功夫自然不如相公這般厲害,只是看家護院、吆喝吶喊倒也夠了,大人身邊另外養着幾個死士,只怕最近也要用起來了……」見彭憐一頭霧水,白玉簫解釋道:「如今天下安寧,習武之人也要穿衣吃飯,真動了朝廷命官,那便形同謀反,是要株連九族的,不是殺父之仇、奪之恨,誰敢與朝廷過不去?只是大人素來剛直,為官多年總有得罪人的時候,這世上又有那不知天高地厚之輩,有所防備終歸沒有壞處。」

「話説回來,一州之地,真有亡命之徒到來,早有本地幫派出面,要麼出錢打發,要麼生死相搏,哪裏容他隨意在自家地盤撒野?今吳家滅門之事,昨夜彭宅窺探之人,真要想查,卻是一點不難……」

「本地門派受官府扶持,這點事都做不好,還要他們何用?」彭憐這才明白,江涴為何如此篤定,想來城中出了這般大案,幾大門派只怕比誰都要着急,若拿不到人犯,江涴自然便要拿他們開刀。

兩人又説一會兒情話,眼看臨近中午,彭憐不便留下吃飯,這才辭別白玉簫回到府衙。

天氣漸熱,午間陽光明媚,照得天地一片白亮,彭憐端坐衙中閲覽公文,一時心中煩躁,竟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叫來典史問道:「那是秦縣丞所言邱家,你可知道底?」典史抬頭看了一眼彭憐,隨即低頭笑道:「雲州地界,誰人不知邱家財雄勢大?大人此問,小的倒是不知如何回答了……」

「哦,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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