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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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凝暗暗鬆了口氣:“你慢點,許不令好像到別處轉去了,沒在外面。”小桃花嗯了一聲,佯作糊糊的模樣走向門口,只是經過陳思凝的牀榻時,腿被什麼東西絆了下,還有人拉了她胳膊一把,使得她往牀榻倒去。
小桃花心裏緊張到極點,早有防備,抬手無聲無息過了兩招,可惜還是失去平衡,摔在了牀榻上,緊接着熱乎乎的被褥便罩在了身上。
“呀——大哥哥你……”
“相公,你做什麼呀?”
“大晚上的亂跑什麼,睡覺了,明天還得趕路。”
“許不令,你別太過分,我……”
“我就抱抱,不亂來,小桃花乖……”
“我不小了,大哥哥你先把手拿開,哎呀……思凝姐救我……”
“思凝,把她抱着。”
“哦……”
“?”————毫不意外,第二天一大早,備受欺辱的左大女俠,便要牽着馬回長安,不再跟着許不令走了。
只可惜已經跟了出來,想回去哪有那麼容易,許不令乾淨利落地把小桃花給抱進了懷裏,繼續往嶽麓山行進。
陳思凝雖然有心幫好姐妹解圍,但助紂為過後又哪裏好意思搭腔,只是騎着馬跟隨,柔聲安
着小桃花,試圖讓她接受現實。
小桃花打也打不過,被佔便宜又不是第一次,鬧了大半天后,又恢復了比較高冷的態度,對許不令不理不睬,一副‘反正就這樣了,隨便吧,無所謂了’的模樣。
三個人就這樣騎馬夜兼程,用了七天時間,跑過一千多里路,來到了楚地的嶽麓山腳下。
許不令去過老夫子那裏一次,知道位置沒在嶽麓山上,進入了周邊的山野,想尋找那個隱於世外的小村子。
只是這次,路上更加空曠荒涼,連個拉着牛車接人的都沒有。
許不令翻身下馬,帶着悶悶不樂的小桃花,和臉窘迫的陳思凝,進入山野間的小道,憑藉記憶在山中搜尋,走了約莫兩個時辰,才抵達深山裏的小村落,入眼的場景,卻讓三人愣了下。
小桃花走在兩人身後,本來在想着被許不令欺負的事兒,抬眼瞧見半山的村子,眼神微眯,詢問道:“這……這地方是遭什麼災了?”許不令臉
嚴肅,掃過曾經
悉的村落。
村口的大樹還在,但已經變成了幾塊,呈焦黑之,絕非人力所為,看起來更像是被雷劈的。
村落之中的房舍同樣如此,化為了一片廢墟,肅立在雨中不見半點聲響,看起來猶如被大火焚燒過的鬼村,以前的村民全都不見了。
陳思凝自幼學習辦案,走在許不令身側進入村落,依照地面上的痕跡,仔細觀察片刻:“沒有搏殺痕跡,周圍也不見屍骸,不是山匪作亂,更像是雷擊引起了火災,燒燬了村落,然後百姓都搬走了。芙寶外公,就住在這裏?”許不令點了點頭,心中疑惑難解,順着村中小道,來到老夫子曾經居住的房舍。
本來松玉芙執教的小學堂,和後方的房舍,損壞最是嚴重,房舍直接垮塌,廊柱粉碎焦黑,説是被幾百斤火藥炸掉多沒問題,但地面平整,又不像是火藥炸塌的。
這老不死的,莫非被雷劈死了?
許不令眉頭緊鎖,讓兩個姑娘離遠些,從間拔出佩刀,緩步沿着村落行走,前往老夫子下棋的小樹林。
樹林裏的樹木,和村落的場景差不多,大多都呈現焦黑之,不過受損不太嚴重,大部分樹木都沒倒下,有幾顆還萌生出了綠葉的
芽。
許不令單手持刀,無聲無息在樹林裏前進,遙遙便瞧見了老夫子下棋的石台,石台旁邊坐了個持着黑傘的中年人,看背影絕非老夫子,正在認真看着手中的一本書。
許不令掃了兩眼後,收起了佩刀,快步走向棋台,遙遙開口:“徐先生,這裏是怎麼了?”棋台旁,徐丹青回過神來,收起手中書本,起身回頭看了眼,文雅的臉頰上出幾分愁
,搖頭道:“許公子,你可算來了。我一直在外面遊山玩水,前些
子回來,發現這裏被夷為平地,着實嚇了一跳,但仔細察看,又不像是被仇家滅門。四處調查無果,才給你寫信,請你過來看看。”許不令走到棋台跟前,抬眼望去,棋台上已經沒有了棋局,只剩下一顆棋子放在‘天元’的位置,看起來是故意留下的,但寓意不明。
小桃花和陳思凝也走到了跟前,瞧見周圍古怪的模樣,也不知道該説什麼,都在四周打量。
許不令掃了兩眼後,目光又回到徐丹青身上:“外公手下眼線眾多,你沒有得到半點消息?”徐丹青搖了搖頭:“我向來不管事兒,師父從來神神叨叨,也不和我説這些,這些年都是二黑和麴生兩個在身邊搭手。這次回來,師父還有麴生、二黑都不見了,連村子裏的同門都不知所蹤,手底下的暗線自然也斷了。”許不令點了點頭,有些茫然的看向周邊:“這痕跡,絕非人力所為,人總不可能憑空消失,外公可曾留下什麼書信?”徐丹青撐着油紙傘,聞言臉疑惑更甚,把手中的書本遞給許不令:“就在棋台上放了本書,以棋子壓在天元位置,其他隻字未提。”許不令接過書本,卻見一塵不染的黑
封皮上,寫着《通天寶典》四個大字,雙眼不由微微一眯,稍顯錯愕:“這玩意不是假的嗎?還真有?”陳思凝站在跟前,打量一眼後,也意外道:“前些年,中原江湖是傳出過一陣風聲,説找到左哲先留下的《通天寶典》,習之可以超凡入聖、羽化飛昇,但相公不是説,那是打鷹樓為了找傳國玉璽,放出的謠言嗎?”小桃花跟隨左清秋好幾年,對左哲先的事兒倒是有些瞭解,輕聲道:“據師父所説,祖師左哲先,曾留下三卷書,一卷是兵法,現在還在沿用;一卷記載帝王之術,原本藏在北齊宮城,已經被大哥哥拿走了;還有就是祖師爺的畢生武學心得,一直未曾顯世,不知真假,我以為菩提島下面記載的,就是第三卷書,怎麼這裏還有一卷?”徐丹青搖了搖頭,稍微回想了下:“師父也是左哲先的門生,傳承於小師弟一脈,玉芙那
簪子就是信物,至今未曾斷代。我依稀記得,師父曾經説過,‘哲先’取自‘謫仙’的諧音,但具體意思師父沒明説。還有這個‘天元’,師父下棋時,曾解釋過‘天元二字,意在‘凡超神入化的人物,需先了解萬物的本源和開始’。其他意思,我學得不多,倒是解不出來了。”許不令聽得雲裏霧裏,想了想,翻開《通天寶典》,隨意掃了兩眼,上面卻沒有文字,只是畫着男女的
位圖,以紅點做標註,連成一線,從丹田起始,每一頁都多上一個紅點,直至最後在體內連成周天。
許不令天縱之才,看武功秘籍基本上都是一遍過,但這記載體內位而無招式的東西,看起來顯然有點晦澀難懂,他閉眼按照
覺,認真琢磨了下,忽然
覺臍後腎前暖暖的,有些驚奇地睜開眼睛:“這是內功?”陳思凝和小桃花都是高手,天資絕對不差,按照書上的描述,認真
覺。小桃花最先眨了眨眼睛:“好像是的。”陳思凝也是點頭:“但是不像尋常的內功。嶽麓山的老神仙,不會真學了這個,白
飛昇了吧?”徐丹青摸了摸鬍子,認真思索了下:“師父他老人家,琴棋書畫、刀槍劍戟樣樣
通,連我都能教成‘畫聖’,本事肯定深不可測,只是從未在人羣展示過罷了。説他老人家白
飛昇,我還真覺得有可能。”
“……”四個人安靜下來,看着手中的書本,眼神莫名。
荒廢村落中雨細細密密,雖然和方才來之前沒什麼區別,但許不令明顯
覺,周邊和往
不太一樣了。
就好似雲遮霧繞的天空,忽然晴空萬里,讓整個世界都變大了些。
許不令沉默良久後,抬眼看向上方的雲海,想了想:“我他娘不會穿到修仙世界來了吧?”陳思凝不明所以,晃了晃許不令的胳膊:“相公,你説什麼呢?”許不令收回眼神,看向手中的書冊,猶豫了下,進了懷裏,轉身走向樹林外:“唉,也不確定,回去慢慢研究吧。”小桃花也
覺有點不對勁,走在許不令身側,蹙眉道:“大哥哥,難不成世上真有神仙?”陳思凝抱着胳膊緩步行走,認真思索了下:“我
覺有,相公才二十出頭就天下無敵了,後面八十年作甚?”徐丹青持着傘走在旁邊,撫須點頭:“此言有理,萬物既然存在,便有其目的,哪有二十多歲把路走完,後面閒着的道理。”小桃花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對,要是大哥哥羽化飛昇走了,滿枝姐她們怎麼辦?滿枝姐肯定飛昇不了。”許不令其實也在想這個問題,他搖頭道:“神仙有什麼好當的,一家人能開開心心過一輩子,給我五百年壽數都不換。”陳思凝琢磨了片刻,蹙眉道:“若真有神仙,那我們豈不是才剛起步?我還以為這輩子的事兒都忙完,功成名就了呢。”
“我也這麼以為的,這路看了比想象的長。”
“要是真修成了神仙,阿青和阿白是不是也能變成人的模樣?”
“誰知道呢,不過依依變成姑娘,肯定很漂亮,我上次在魚龍嶺的時候出現幻覺……”
“嗯?”
“咳——沒什麼,瞎説的……”
“相公,你在魚龍嶺,幻覺是依依變成了姑娘?你連鳥都不放過?”
“唉~開玩笑的,相公是那種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