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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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間飄着稀疏白雪,方圓數里都沒有人煙,只能看到及遠處山坡上的幾塊種了糧食的山地。

許不令沿着山間小道進了不知名的山溝溝裏,很快就瞧見了藏在山中的村落,村口的大槐樹下,自己的女朋友在滿天小雪之中傻愣愣的發呆。

以前喜歡的襦裙換成了市井間常見的布裙,上身是碎花小襖,下面青的布裙子,打眼看去和村裏的野丫頭差不多,不過面容依舊緻,文文靜靜的小臉兒似乎還不太高興,時不時拿起身旁的酒葫蘆抿一口借酒消愁。

許不令輕笑了下,無聲無息的走到了村口附近,還沒過去,便瞧見那條壞事的大黃狗跑到了跟前,蹲在地上搖着尾巴。

書信中提到過這條大黃狗,許不令心念一動,把在肅州已經寫好的信件拿出來,遞給大黃狗:“阿黃,把信送過去。”大黃狗半點不怕生,咬着信便跑到了大槐樹下。

許不令緊隨其後,來到了松玉芙的背後,湊在耳邊安靜等待。很快,松姑娘就莫名其妙的轉過頭,嘴在他臉上蹭了下,當即愣在了原地。

許不令忙的站直身體捂着臉,做出不悦神:“呀—松姑娘,你做什麼?”松玉芙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許不令,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許不令等了半天沒反應,不有點尷尬,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傻了不成?”

“……”松玉芙總算是反應了過來,眸子裏顯出出幾分不可思議,繼而是驚喜,然後又慢慢變成了羞惱,忙的站起身,退開了兩步:“許世子……你怎麼能這樣?

“總算是恢復正常了,許不令蹙着眉,不滿道:“松姑娘,你親我也罷,還賴我?”

“我……”松玉芙白皙臉頰上帶着一抹紅暈,囁嚅嘴憋了半天,才低聲道:“登徒子。”

“呵—”許不令雙眸微凝,抬手就在松姑娘上拍了下:“才幾個月不見,膽兒越來越肥了。”松玉芙連忙躲閃,本來思月想念叨着許不令,此時真見到反而有點後悔了,蹙眉道:“許世子,你……你自重,我外公在村裏,很厲害的,小心打你哈。”許不令半點不怕,緩步上前:“親我也罷,還威脅我?”松玉芙緩步後退,直至靠在了大槐樹上,秀氣的雙眸中滿是羞惱:“我沒有……你怎麼不講道理……”松玉芙想從許不令胳膊底下鑽出去,結果被擋的嚴嚴實實無路可逃,只能求助旁邊看戲的阿黃:“阿黃,咬他。”

“汪汪——”阿黃搖着尾巴,半點不搭理照顧它半年的主子,跑去了一邊。

許不令手撐在樹幹上,低頭打量着眼神窘迫的姑娘:“走之前還給留一副畫,把我一個男人硬成‘昭鴻一美’,我還沒找你算賬,你竟然放狗咬我。説吧,該怎麼補償我。”松玉芙靠在樹上,手兒抱着前,眼睛左右看了看:“我錯了還不行嘛……外公在那邊,我帶你去見外公……”許不令點了點頭,鬆開了手。

松玉芙急忙逃開了幾步,悶着頭就往樹林裏跑。

許不令有些好笑,跟在後面看着山野村落的風景,聲音柔和了幾分:“在長安的時候你來信,説有好多話想等我過來了再説,什麼話呀?”松玉芙悶着頭走路,以前每天都在想見面時的場景,此時真見了面,卻是一句話都説不出口了。聽見許不令詢問,悶悶不樂的回應:“我……我不想説了,後悔了……”説着加快了步伐。

村口距離小樹林並不遠,轉了幾個彎便到了一片開闊的樹林間,白髮老人的背影處在小雪之中。

老人看起來普普通通,不過偌大的名氣擺在前面,連皇帝都對其敬重有加,許不令自然也收起了其他心思,表情鄭重了幾分,跟着松玉芙來到的石質棋台旁……

------------第七十三章往後的道路(153/460)白雪瀟瀟而下,落在開闊的樹林間。

松玉芙還有點緊張,畢竟這也算帶着男朋友見家長,走到棋台旁邊拿起食盒,小聲道:“外公,他就是肅王世子許不令。”許不令抬手行了一禮:“拜見老先生。”老夫子沒有轉頭,只是抬手示意對面的座位:“玉芙,你去旁邊等着。”松玉芙其實很想聽聽自個外公和許不令説些什麼,見外公不讓她聽,也只得作罷,老老實實的跑到了樹林外等着。

許不令表情謙和有禮,在棋台對面坐下,抬眼看去,老夫子頭髮花白,連鬍子也是白的,長着鷹鈎鼻眼神清明,看起來年輕時也是一表人才。而且氣場很強,沒抬眼看許不令,許不令竟然還有點坐立不安的覺。

氣場這個東西很玄乎,一般都顯現在上位者與下位者之間,看不見摸不着但確實有。還有一種就是見識上的差距,見多識廣閲歷深厚的,一眼能看出對方的全部,所以坦然自若,而對方則一無所知看不透,面對未知自然而然就會緊張。

許不令兩輩子加起來估計都沒對面的老人大,論社會地位還真不一定有對方高,對此倒也不意外,目光放在了面前的棋盤上……

這什麼鬼玩意……

許不令會下圍棋,可面前的棋盤亂七八糟一點章法都沒有,看了半天硬沒看懂,不疑惑道:“先生,這是什麼棋?”老夫子屈指輕彈,將棋子扔進棋簍:“這不是棋,是記號,説了你也看不懂。”

“呃……”許不令順口拍了個馬:“聽聞老先生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我一介凡夫俗子,看不懂理所當然。”老夫子抬眼打量了下:“知道把你叫過來,做什麼嗎?”許不令看了看遠處張望的松玉芙:“為了松姑娘的婚事?”

“這是其一。”老夫子目光平淡,掃了眼前方的棋盤:“長安鎖龍蠱的局,老夫一直在旁觀,玉芙來求我,才對你稍加點醒,卻沒想到你已經解了鎖龍蠱,破局方法也出人意料,所以把你叫過來看看。”那句‘逆天難成道,順勢化真龍’當時確實點醒了許不令,也是自那之後,許不令才決心順勢而為。若沒有這句話,許不令不按照既定的路線走,最可能的結果是現在還待在長安城和宋暨、宋玉周旋,或者是從長安殺了出去,西涼和朝廷已經打起來了。

因此,許不令對這位老夫子還是心懷的,當下微笑道:“困在長安無路可走,只是求一條生路自保罷了,多謝老先生雪中送炭。”老夫子搖了搖頭:“牽一髮而動全身,你求了一條生路,就有其他人要死,這事兒可沒完。”

“嗯?”許不令眉頭一皺,稍微思索了下:“先生何出此言?”

“宋暨繼位以來,有野心有魄力,方方面面都無可挑剔,本該是一統天下的明君。但宋暨野心太大,想要這輩子便把所有事情做完,不給子孫留下後患,結果顯而易見。”老夫子看向遠處的山野,沉聲道:“自前朝起天下間好武成風,山野間盜匪頻出勢力錯綜複雜,各自為主不聽朝廷調令,但幾百年下來,早已經自成規矩。

宋暨繼位第一件事便是肅清江湖匪患,初衷與方法都沒錯,但過程出了問題,光顧着治匪未曾全力整頓朝政,導致地方上令行不一藉機大肆斂財。江湖勢力不服管制引發了鐵鷹獵鹿,血洗天下確實震懾了江湖,讓大玥表面看起來太平了許多,卻也在千里長堤上鑽了很多窟窿。

以前祝陸曹等等江湖勢力,雖然和官府劃清界限,但家業大了終究是要求個安穩。便如同曹家,原本控制岳陽周邊水道,四方商旅行走都得和曹家打招呼,為了維持這個地位,也盡心盡力保持岳陽周邊的安穩,對朝廷的政令也不排斥,只要打了招呼絕不會讓當地官吏難堪。

而鐵鷹獵鹿之後,曹家退了江湖不再管事,受了殃及的江湖人無路可走,致使水道上匪患橫生。官府沒有曹家幾百年積累下來的名望,號令不了江湖匪患,官兵善攻城略地,對於三兩江湖匪人卻無可奈何,只能給狼衞。可天下這麼大,狼衞那點人無異於杯水車薪。天下反而更亂了。”許不令思索了下:“為君者,不可能讓江湖這種無法之地存在。當今聖上初衷確實沒錯,鬧成最後那樣原因很多,不過江湖上再亂,也只是小孩子過家家,不影響大局。”老夫子輕輕點頭:“此事卻是無關大局,但宋暨處理的不夠好,暴的其處事手法太過強硬的缺點。宋暨在鐵鷹獵鹿的同時,就開始醖釀削藩。

秋以來諸侯王的權勢都太大,歷朝君主都嘗試過削藩,下場不是天下易主,就是不了了之。前朝大齊姜氏便是因為君主削藩起兵自立奪下的大統,宋氏同樣如此。開國七王不削,宋氏永遠不會安穩。”許不令對於這個,輕笑道:“確實如此。”

“七王雖然各自為政甚至彼此有舊怨,但在削藩的事情上從來都是同仇敵愾。宋暨對你下鎖龍蠱佈局,本來穩勝券。只要肅王一削難以威脅到關中道,其他藩王即便心有怨言,也不敢抗皇命…………但你在長安破了局,安然無恙回到了封地,宋暨什麼都沒做成,還和肅王一脈反目成仇。其他藩王也明白宋暨確實想要削藩,已經動了手。你説那些藩王會是個什麼想法?”許不令眨了眨眼睛,沒有説話。

老夫子淡淡哼了一聲:“所以你安然無恙走出了一條生路,宋暨就入了死局。已經動了刀是事實,本無法挽回,我就不信你小子還想着天地君親師,把宋暨當君主,其他六位宋氏藩王同樣如此,都等着肅王動手,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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