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周長史皺了皺眉,小聲提醒道:“王爺是不是忘了,賈珩身上就領着錦衣都督之職?”忠順王:“……”他都被氣湖塗了!
這也是隨着賈珩身上兼差漸多,總是會忽視一些。
周長史也不細究此事,遲疑了下,説道:“王爺,這位妙玉已經出家,況聖上這些年對那樁牽連甚廣的案子,也頗有懷疑,崇平十一年,還以戾太子其情可憫,只罪趙王一人……縱王爺以此事為把柄,也難動搖賈珩小兒,反而當年一案,王爺在其中……”後來事實證明,蘇州織造常進牽連到所謂謀逆案中,基本是一樁冤案,而忠順王利用了當初的天子與太上皇的爭鬥,甚至偽造了作為謀逆證據的書信。
一旦揭開真相,崇平帝有可能會有有一些不好的回憶。
崇平帝這幾年,隨着位子坐穩,已不像繼位初年,疑神疑鬼,殺心炙熱,反而開始講究聖德,比如先前的崔嶺,放在十多年前,不大開殺戒,幾乎不可能。
忠順王眸光冷閃,心頭也有些忌憚,道:“本王就是想噁心噁心他,上次,他拿錦衣府、五城兵馬司派人過來噁心本王,明你去派慎刑司的刑吏先去寧國府上問話,他如果要保,將來就是把柄!”周長史雖對這鬥氣手段不以為然,但也應允道:“王爺,那明
下官派慎刑司的刑官過去訊問,只是小兒萬一要利用聖眷,重審此案?”
“他敢!”忠順王越説越心虛,轉而道:“讓人盯着,趕緊去大理寺將那幾封存檔的書信找到,一併燒了,沒有那幾封書信,這案子就翻不了,再説也沒人敢翻!”周長史應命道:“是,王爺。”
“不過這妙玉既然活着,也不知有其母莊氏的幾分風采……”忠順王凝了凝眉,心頭暗道。
依稀記得,那年他四十歲,在小橋水、青瓦白牆的蘇州小巷遊玩,忽然下了一陣雨,與幾人在廟中躲雨,而那位三十出頭的麗人,眉眼温婉,輕聲細語,風姿動人。
“王爺,要不先見見賈雨村?”周長史低聲打斷了忠順王的思緒。
忠順王面微頓,冷聲道:“帶他進來。”不多時,就見着一個僕人領着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進入閣樓。
中年人一身青衫直裰,方面闊口,直鼻權腮,雖衣衫簡素,但似頗有風儀。
然而,一見忠順王,賈雨村面容一整,當即起衣衫下襬,“噗通”一聲,下跪叩拜道:“學生賈化,多謝王爺施以援手。”
“起來罷!”忠順王擺了擺手,澹澹説道,對奴顏婢膝的這一幕,見得多了,倒也沒什麼特別覺,然後看向一旁的周長史,問道:“看坐。”
“多謝王爺。”賈雨村拱手道謝一聲,落座而畢。
忠順王端起一旁的茶盅,問道:“先生求見本王做什麼?”賈雨村道:“學生蒙王爺拯溺於水火,深知王爺心頭之患,學生有一計,可為治之。”他可不想外派出去,現在就是他的晉身之階,更是他復仇的希望。
忠順王面澹澹,不置可否説道:“你倒是説説本王的心頭之患是什麼?”賈雨村沉
道:“王爺之患,在於榮寧二府,而榮寧二府,又在於寧國之主,京營節度副使賈珩。”忠順王看了一眼周長史,道:“前些時
,本王於朝會之上彈劾賈赦父子,神京無人不知,賈先生以此而論,倒也沒有猜錯。”
“王爺與賈家有仇,學生亦是。”賈雨村低聲説着,面冰冷如鐵。
饒是這位在原着中“嬉笑自若,擔風袖月”,也為賈珩的“大義滅親”而到憤恨難平,戾氣叢生。
“先生原為賈府門客,如今何出此言?”忠順王輕笑一聲,臉上滿是譏誚。
賈雨村拱手道:“學生先前一時湖塗,而為賈家張目,相隱為惡,如今因罪丟官,原也無人可怨,只是那賈珩小兒恩將仇報,實在可恨,學生正要尋其討還一個公道!”
“説説看?”忠順王招了招手,讓着幾個姬妾圍攏過來,幫着肩,分明對賈雨村並不太放在心上。
賈雨村道:“聖賢説,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説到此處,觀察着忠順王的神,見其不以為然,轉而續道:“王爺,如今這賈珩小兒,他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想做孤臣,在這朝堂中,不僅得罪了王爺,他還得罪了齊王、楚王、楊相等人,樹敵眾多,縱是他渾身都是鐵,也打不了幾顆釘!”賈雨村這幾天放歸之後,在京城閒居,通過周瑞家的女婿冷子興,瞭解了一些消息,比如楚王求婚被賈珩所拒忠順王聞言,倒提起興致來。”得罪齊王侄還好説,楚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周長史低聲道:“王爺忘記了,前
吳妃還説,楚王家的甄妃抱怨過一次,説楚王殿下要納賈政長女側妃,結果為那賈珩言辭所拒,聽説十分跋扈無禮。”
“哦,是有這麼一回事兒。”忠順王點了點頭,手捻鬍鬚,只是隱隱覺得哪裏不對?
忠順王沉片刻,看向賈雨村道:“你有所不知,賈珩其人如今正被聖上寄予平虜厚望,除非告他謀反,嗯,這個聖上也不會信,反正現在他正在風頭上。”
“王爺,動不得他和讓他子過的好,這是兩回事兒。”賈雨村蠶眉下,目光咄咄,低聲説道。
忠順王臉微凝,道:“這又是這麼一説?”賈雨村道:“王爺,現在應該聯合齊、楚兩位王爺,還有楊相,於對付寧國一事上,互通有無,所謂眾口鑠金,積毀綃骨。”總之一句話,不能將賈珩好過。
忠順王聞言,面上現出思索,倒也覺得有理,道:“先生所言甚是,明賈赦父子
放,先生可陪本王一同去瞧瞧熱鬧。”賈雨村面有難
,畢竟自己曾為賈府舉薦,這時過去,明顯就有看笑話的嫌疑,但片刻之間,意識到這是一個投名狀,暗暗咬了咬牙,道:“王爺,學生恭敬不如從命。”
***********************************
第四百七十六章兩害相權取其輕翌昨晚一場
雨,屋檐、迴廊、軒室上方的黛瓦上,都覆上一層細密雨水,黛青鬱郁,青牆高立圍攏的四方天空,還飄蕩着細細雨絲。
寧榮二府,在辰正時分,就有了動靜。
今正是賈赦、賈璉父子
放的
子,賈赦父子雖然為榮國之恥,但賈母、賈政、邢王二夫人,還是送了二人最後一程。
賈珩從寧府出發,而賈政、賈母、邢夫人、王夫人,鳳姐,、元
,甚至薛姨媽也領着寶釵,一同乘上馬車,向着城外十里亭駛去。
作為賈赦之女,賈赦
放,
勢必要過來相送,至於寶釵則是陪着薛姨媽一同過來。
此刻,十里亭外,道旁種植的楊柳,翠芽新發,瘦細枝葉在料峭風中
風搖動,伴隨着陣陣涼意撲面而來。
賈家的許多僕婦、嬤嬤,在十里亭四周圍攏着,以為避諱女眷。
此刻,涼亭之中,賈赦與賈璉二人頭上都戴了重枷,身後跟着幾個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內廠番役,臉都不大好看,顯然不想接這趟活兒。
無他,大漢有律,對這等被奪了爵位,放偏遠之地的欽犯,都要一路跋涉至
放地,以示懲罰之意含。
事實上,一般抓捕犯人送有司推鞠,彼時還未定罪判罰多少,官府才會給予坐囚車的待遇。
故放並非沒有
命之憂。
而對放貴州的賈赦、賈璉二人而言,這一去,山路崎區不平,迢迢路遠,説不得光趕路就是大半年。
沿路住宿,雖一應皆為官府供給,但待遇是別想着了。
隨行的番役,又要全程跟隨,又要保護犯人安危,心情可想而知。
這會兒,賈赦雖在囚牢坐了沒多久,可已是蓬頭垢面,身上囚服衣衫破爛,臉頰凹陷,雙眸無神,遠遠見着賈政,以及為鴛鴦、琥珀攙扶過來的賈母,哭道:“母親,二弟。”
“老祖宗,二叔。”賈璉也遠遠招着手,雙眼濕潤,撕心裂肺地喚着,往那俊美無儔、顧盼多情的神采也早已不見,只有惶恐無助。
昨雖恐慌不已,但還沒有切膚之痛,此刻真的要上路,賈璉也徹底慌了神,尤其重枷在頸,更覺負累重重,渾身上下都為之痠痛。
賈母這會兒已是老淚縱橫,由身旁的王夫人和鴛鴦攙扶着,近前喚道:“赦兒!”説來,當初賈珍被放嶺南,賈母並未相送。
但眼下賈赦與賈璉不同,賈赦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而賈璉也是賈母看着長大,如今二人落得如今下場,賈母如何不為之傷心。
好在畢竟經過幾天的情緒“稀釋”,此刻的賈母雖淚滿面,但還未至悲痛
絕。
賈政則與林之孝以及幾個小廝,支起小几,準備着酒菜,為着賈赦父子送行。
邢夫人則在王善保家的陪同下,近前而來,面悲慼,目中噙淚地看着賈赦。
至於其他幾個年輕姑娘,如寶釵、元、
,則還留在馬車中,或與身旁的丫鬟敍話,或是挑着馬車窗口的竹簾觀瞧,神
不一而足。
內緝廠派來押送的四五個番子,這邊兒正與賈珩敍話,拱手説道:“賈大人,人等會兒就行啓程。”賈珩點了點頭,叮囑道:“人要好生押送,安全到達貴州。”番子笑道:“大人放心,一定完完好好送到地方。”賈珩也不再多説其他。
涼亭之中,石桌上各式菜餚連同酒壺,擺放的琳琅滿目,香味俱全。
賈政輕嘆了一口氣,落座在石凳上,面悲慼道:“兄長,此去貴州,還望一路保重,這些酒菜,好生吃些,等會兒也好啓程。”賈赦面
蒼白,忽而看向涼亭不遠處,正與番子
談的賈珩,憤恨説道:“母親,二弟,珩哥兒口口聲聲寧榮兩府同氣連枝,現在我被
放,他卻袖手旁觀,二弟丟官罷職,他也坐視不管!如今您看,現在只他一人為官作宰,封爵享祿,好不快活……現在分明是寧家獨大,以庶凌嫡,母親,二弟以後可要多多提防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