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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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薛姨媽又嘆了一口氣,旋即看向自家女兒,壓低了聲音,忍不住道:“乖囡,方才我聽老太太的意思,是將爵位轉襲給寶玉,也不知什麼説法。”如果寶玉能接了爵位,也就是三等將軍,那這國公府的家業,説不得……

這就是當面不好説什麼,回去之後,各有各的小算盤。

寶釵水潤杏眸閃了閃,輕聲道:“先前東府的珩大哥不是説過,還有姨父也説過,都不大妥當。”以少女之聰慧,自然知道自家母親在打着什麼主意,分明是對金玉良緣一事,心思再次活泛起來。

“話雖這麼説,但也保不齊。”薛姨媽低聲説了一句,也不好深入。

正在這時,廳外廊檐下隔着簾子傳來薛蟠的聲音,“媽和妹子在屋裏嗎?”説話間,薛蟠挑簾進入廳內,一雙銅鈴大的眼睛骨碌碌轉着,瞧着自家母親和妹妹,最後落在薛姨媽臉上,問道:“媽,我怎麼聽説大老爺還有璉二哥哥出事了?”薛姨媽皺了皺眉,道:“你不在屋裏好生將養着身子,又是聽了哪一路耳報神的?”

“媽,你可別瞞我,動靜那般大,我想不知道都難。”薛蟠就近而坐在繡墩上,大臉盤子一副嬉笑之態,嘿然道:“我原本就尋思,璉二哥哥要出事,果然應在這一遭兒上。”見着自家兒子嬉皮笑臉的模樣,薛姨媽惱道:“你又在這兒充什麼馬後炮。”薛蟠道:“先前我請璉二哥哥吃了幾次酒,他酒後説着一些生意的事兒,我聽着都害怕。”薛姨媽面微變,急聲道:“你沒摻和進去吧?”

“我哪敢做那些禍事。”薛蟠連忙説着,眼眸轉了轉,又問道:“現在大老爺和二哥哥進去,珩表兄有沒有説什麼?”薛姨媽搖頭道:“你表兄的意思是,不打算管着,説是宮裏辦的案子,什麼人也不上話。”薛蟠低聲道:“我聽説,這麼一折騰,似乎要將爵位折騰丟了。”

“可不是,現在老太太正想法子保下爵位來,愁的跟什麼似的。”薛姨媽嘆了一口氣,轉而説道:“先不説這個了,後天你就要走,我尋思着明天宴請着珩哥兒過來,你們兄弟好好聊聊才是。”薛蟠臉盤子瞬間跨了下來。

薛姨媽説着,看向寶釵,問道:“乖囡,前幾天珩哥兒都怎麼説?你請了幾次去,怎麼也沒個準信似的。”只是平常的詢問以及抱怨,倒沒有起什麼疑心。

寶釵卻心頭一跳,柳葉細眉蹙了蹙,輕嘆了一口氣,説道:“珩大哥最近這段子都忙的不行,我去了東府,攏共沒見着幾次人,就在嫂子那邊兒坐會兒,媽,不如等天擦黑,吃晚飯時,我再去問問,我尋思着明天怎麼的也能過來。”

“那也好,我瞧着也忙的不行,今個兒領着一羣人,似是剛從衙門裏回來。”薛姨媽點了點頭,卻是想起先前庭院中見到的一幕。

寶釵見此,暗暗鬆了一口氣。

然而,不想這時卻見自家母親拉着自己的手,言又止,目光復雜。

“媽,怎麼了?”寶釵心下微慌,連忙問道。

薛姨媽遲疑道:“乖囡,因着你哥哥的事兒找他,他……他沒見着厭煩吧?”寶釵輕輕搖了搖頭,柔聲道:“珩大哥,雖子看着清冷了一些,待人倒是很和氣的。”厭煩倒沒見着厭煩,反而……這時,少女金鎖微燙,不敢多想。

薛姨媽卻想起先前在榮禧堂中那少年的堅決態度,低聲説道:“年紀這般小,卻是個鐵石心腸的,可若不是這般有主見,在外面也做不這般大的事,媽呢,也是擔心你受了委屈,那他沒甩臉子就好。”寶釵輕聲道:“媽,先前咱們不是説過,當初兄長的事兒,人家也是給個情面的,不然,如今讓旁人爆出來,只怕像今一樣,不能輕易了結了。”薛蟠笑道:“媽,我尋思着也是這個意思,你想想,珩表兄聽説去宮裏向皇帝老子説的事,那皇帝老子正用着他,能不給着薄面?還有,他當初領着我去的大理寺,人家能下狠手,你再瞧瞧,這大老爺和璉二哥哥,倒是理都不理,這差距……”此刻的薛蟠基本就是對女神發了“我去洗澡了哦”的信息,對最後的“哦”字,做起了閲讀理解。

一個“哦”字充分體現了她的俏皮、親切……

薛姨媽面疑惑,説道:“可若説待咱們家……也説不過去,論起親疏,咱們反而遠着一層啊。”

“媽,你怕是忘了吧,珩哥兒當初還沒到東府時,可沒少受着欺負,這我都打聽清楚了,怪不得人家現在不幫着,不踩着一腳都是厚道了。”薛蟠搖着大腦袋,似是代入了自己。

分明是提及賈珩未曾入主東府之前,曾與賈赦有過一段齟齬。

薛姨媽恍然道:“前是還有着爭執,這麼一説,珩哥兒是個心裏有數的。”真是大義滅親,鐵面無私,雖然可敬,但難以親近,眼下既是恩怨分明,那就好辦了。

寶釵聽着自家母親和兄長議論那人,抿了抿粉,並不言語,現在倒不是和盤托出的時機。

薛蟠輕笑道:“媽,那就等明天尋珩哥兒好好説道説道,我也回去歇着了。”

“去罷。”薛姨媽點了點頭,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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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情難自(寶釵加料)賈赦、賈璉一案不僅在榮寧二府,也隨着朝官從含元殿下朝,向着神京城中廣泛傳播,更多是一種吃瓜看戲、幸災樂禍的態度。

能借此看一下大漢頂級勳貴的笑話,這樣的機會還是很少的。

賈珩在家中休憩片刻,就在錦衣府衞士扈從下,前往五城兵馬司坐衙問事。

五城兵馬司,五間正屋充作常辦公的司務廳中,蠟燭、油燈於四下點着,映照着明亮煌煌。

魏王坐在東邊兒一張拱形條案後,伏案翻閲着條格縱橫的簿冊。

這位天潢貴胄,已悉五城兵馬司的工作氛圍,每考成、核計,忙得不亦樂乎。

功曹一職,不同於主簿掌管機誼文字,平時工作為文書籤發,甚至替主官管勾衙事。

功曹主管人事考核,對下屬四城指揮以下兵丁常功過進行考評記錄,接觸人事,經年累月,就可培植親信,安黨羽。

所以當初賈珩給予魏王功曹一職時,宋皇后才會覺得賈珩並沒有晾着自家兒子。

而魏王到任之後,明明有獨立的辦公房,卻執意在司務廳中理事,分明是讓更多的僚屬看到自己。

“大人。”中城副指揮董遷聽着下屬稟告,出了官廳一旁的抱廈廳,至廊檐相着賈珩進入司務廳。

隨後,主簿範儀等一干令史、掌固、書令史等五城兵馬司書辦文吏,也從書案後相繼站起,齊聲向着賈珩見禮。

魏王陳然繞過書案,近前,笑道:“子鈺,你過來了。”賈珩衝魏王點了點頭,然後對着站起來相的一眾屬吏説的道:“諸位,都各自忙着罷。”眾人紛紛落座。

賈珩而後,來到後衙書房,作為五城兵馬司的堂官,自然有着自己單獨的辦公室。

但魏王不請自來,一路跟着。

二人剛剛落座,一個書辦奉送上香茗,徐徐退去,魏王問道:“子鈺,聽説貴府西府出了事。”賈珩點了點頭,問道:“王爺也知道了。”

“今午飯時,眾人都議論着朝會上的事,説是子鈺家受了彈劾。”魏王唏噓説着,而後又道:“聽説還有人試圖牽涉子鈺身上,簡直豈有此理。”這位藩王,顯然想通過這樣給予“共情”,能夠拉攏賈珩,雖還有些痕跡重,但起碼做出了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

賈珩看了一眼魏王,拿起書桌上的公文,笑了笑,説道:“不過是跳樑小醜而已,聖上何等聖明,豈容他們胡亂攀誣?”魏王點了點頭,道:“也是,父皇他明察秋毫,斷不會信這等佞之語。”説完這些,見對面少年再無什麼怨憤言語,壓下此事,轉而又道:“子鈺,父皇有意整頓吏治,如今京察如火如荼,不想前竟有御史攻訐、恐嚇主察御史,實是駭人聽聞。”只有時常在一起談論政務,求得政見一致,才有志同道合、共論大事的基礎。

魏王雖然剛剛開府,不長世情際,但沒吃過豬,總見過豬跑,尤其是賈珩三國話本行銷於世,對其中風雲際會、相談甚歡的戲碼,也是心嚮往之。

賈珩沉片刻,放下公文,説道:“治其國,先治其吏,聖上整頓吏治,揀選廉直之官用事,以改朝堂氣象,正得其意。”魏王眼前一亮,點了點頭,道:“子鈺所言一針見血,治國之要,首在治吏,如得官吏奉公守法,何愁天下不治?”果然,這賈子鈺是文武之才,這是他的卧龍鳳雛,只是苦於不知其求,始終不得其意。

賈珩點了點頭,道:“我為國家武勳,唯今之事,只能盡好本分之事,旁的由聖上與幾位閣臣籌謀經畫,也不好多言。”自宋代以降,為了防止權臣作亂,文官政治的繁榮,基本取代了出將入相,此舉無疑有效避免了篡位奪權,大權旁落。

因此漸漸看不到,開府儀同三司、都督中外諸軍事、相國、總百揆之類的權臣字眼。

魏王聞言,心頭微動,説道:“如今胡虜在北,子鈺執掌京營,假以時,也當大有作為。”賈珩沉聲道:“京營戰力尚需磨礪,總有用事之機,軍國大事,關乎存亡絕續,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他總覺得這魏王對京營的關注,尤在諸事之上,怎麼,難道還想子父兵?

魏王點頭道:“正是此理,我最近也在看兵書,聖人不妄動刀兵,但也不懼言刀兵,司馬法有云:故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如今朝堂,或有人言,不可與胡虜爭鋒,實為懼戰、怯戰,不足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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